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剑三+花千骨]长留掌门上位记 作者:思慕却 文案: 来自已经完结的蠢作者的话: 同人要尊重原著,因为原著我们才会写同人,感谢果果写的故事。 同人不需要悲剧,因为看同人都是被虐惨了,来寻求治愈的读者。 所以此文,逗比欢脱风,全文免费 【旧文案见第一章,不足之处请担待】 #本文元素是:综+剑三+花千骨# #走原著剧情,融合电视剧可取部分# #主CP:安雨X杀阡陌,花千骨X白子画# △▽【新文嫖男神华哥】——o(* ̄▽ ̄*)o △▽壮士收文时,请戳萌图顺便收藏专栏↘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雨,杀阡陌 ┃ 配角:花千骨,白子画,霓漫天 ┃ 其它:重生,剑三,仙侠 ==================   ☆、乱世终止 作者有话要说:  【旧文案】 天知道在太原坐个马车,就能把自己给坐丢了哟! 一睁眼就看着自家后宅里一院子哭哭啼啼的鬼魂, 基三体服的前任副本boss安雨小萝莉一脸淡定。 天生仙骨,命带阴阳,忽悠人技能点满, 还有个天煞孤星、跟谁好谁就倒大霉的小伙伴, 一路从武侠到聊斋,再走到仙侠, 安雨捂着耳朵被迫听了无数个年度818…… 我们的目标是:习得仙术干掉师兄弟出任长留山掌门迎娶花千骨走上人生巅峰(——并不!) 以下是安雨的个人资料: “安雨,红衣教六圣女之首,安雨所用的武学和红衣教的武功很不相似,没有人知道她的武功从何学来的。谁都不能忽视她的能力。她总是能把复杂的事情在最快的时间内安排得妥妥当当。她那双慧眼能很快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能力和心思,敏锐之极,让每个到她面前的人都变得透明。” ——2015/6/17 首发 ----2015.06.19 (修) ——2015/8/24 (修)   乱世硝烟终有尽,盛世大唐还复来。   当一干手持天下神兵装备精良的武林义士们,志在必得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安雨便知道这一刻终于要到来了。   ————   至德二载,正月。   史思明、蔡希德、高秀岩、牛廷玠率领十万大军会攻太原,两军会战于太原。太原城成为被史思明围攻的孤城,历经十日,攻守焦灼。   一月下旬,黑水靺鞨与龟兹白陶奉安禄山之命前来支援,红衣教之主阿萨辛遣派六圣女之首安雨去太原协助史思明。   安雨孤身一人,在一个雾蔼蒙蒙的黄昏抵达了太原城外的狼牙大营。   面对着穷凶极恶的狼牙大汉,安雨只是淡然一笑,一拂袖便让那双满是欲望和馋涎的眼睛永远深陷黑暗,吓退了身旁士卒们眼中的轻蔑和不屑。   与虎谋皮,与狼为伍,安雨在过去的十六年中早已深谙此道。   狼牙营中的军议,安雨似不存在般无声无息,不出一言。抬眸间总是看到,其他将领脸上那无声地不满。   她总是出现在山上,神色不明地看着暮霭之下的太原城。   看着成群结队的太原义士不分白天黑夜地突袭野外营地,看着布衣麻服的男女老少忙着偷运木材重建防御工事,看着一群不怕死的太原联军冲过来抢夺资源。   说实话,这位自称是红衣教六圣女之首的来客,让狼牙军士兵们看不清是敌是友。   她会在看到李唐军队一哄而上抢夺资源时勾起唇角,却又视若罔闻地看着狼牙军士兵们砍死杀入营中的刺客。   当史思明下令让安雨拦截太原守军的进攻时,被派安雨麾下的人不禁心生忐忑,生怕这位圣女会临时倒戈投降敌军。但当他们看到安雨毫不留情地歼灭敌军后,便开始噤声不出一言。   平心而论,安雨生地极美。   她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精致和秀丽,乌发杏眸,双眉如黛,一眼看去就有说不出的温婉秀气。衣着是由代表圣火的红衣和纯洁似雪的白衣裁剪而成,嵌以华丽的金属花纹,佩以金饰大气典雅。红、白、金三色相佐,一抹明艳醒目张扬,正如圣女之名凛然不可侵。   被这样一个容貌出众的顶尖高手指挥着上阵杀敌,狼牙军们心底也是甘愿的,只是没人猜得透安雨想什么。   美人如花隔云端,心思也越难猜。   来到安雨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武功也越来越高强,这一点从死伤的狼牙士兵的数量中便可一见。   粮草被劫,运送过来的物资越来越少,营中已是强弩之末,士气低落不止。从得心应手到筋疲力尽,前来应战的狼牙军士卒们渐渐变得吃力起来。   但这还不是时侯……   安雨将一切看在眼里。   三月下旬,有一支像打了鸡血一般的精武队伍冲了进来,直取狼牙大营。   听着前锋惊慌地传来讯息,安雨笑了笑,莲步轻移斗场中央。   一如既往地布阵排兵,安雨扬眉,对来人冷声道:“吾,阿扎拿云,奉圣教主之命,取尔等性命。”   果不其然,那群人骚动起来。   “团长团长快开怪!我已经吞了八套小药了凸(>皿<)凸”   “哎!团长等下,我下个桌子*^_^*。”   “啊啊啊,安雨!!我的女神~我来了!这次一定要成功地过了老二,不然五甲就是隔壁团了!(?????)っ”   “废什么话呢!看招!劳资的橙武已经饥渴难耐?(?òωó?)?!!”   “卧槽唐大炮!你再敢抢在T前面开怪我就把你踢出团啊你信不信信不信(`Δ′)!!!”   一阵鸡飞狗跳。   安雨:……其实都这么久了我还是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   也许是这几个月来的开荒有了成效,抑或者是这次指挥太过犀利、大家配合默契,在轰轰烈烈的风袖千蝶大风车还有镇山河之后,被打得半死的士兵们在灰头土脸中意外地发现——场中央折磨他们的“红衣教妖女”安雨已经走了!!地上留下了一个金灿灿的宝箱!   长达两月的攻守,安雨早就熟悉了他们的招式套路,她只是耐心地在等。   等一支能够与史思明,与狼牙军抗衡的精锐力量的诞生。   从一开始一招带走,到能负隅顽抗,再到现在的势均力敌,安雨心头漾起几分压制不去的兴奋。   这群尚不成熟的大唐军队们日益强大,让抵抗的狼牙兵苦不堪言,统领安雨却除了不厌其烦地击退他们之外什么都没做。   无数次的攻守,只为了循序渐进增强他们的实力,越挫越勇这个词还是建宁王李倓跟她说的。   而在今日,在认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跟后方的史思明拼死一斗的实力后后,安雨不遗余力地对抗半个时辰后便抽身离开,走的时候还在留下的宝物中多放了一件“多余”的东西。   趴在地上喘气的全团:“……”   “过了?”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了吧……”   “过了!!!”   “哎哟我去!!我们居然过了安雨!!!”   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团长兴奋得嗷嗷大叫,在被唯一一位存活的奶妈的帮助下,瘸着腿爬到了宝箱边上,准备抬手就摸。   瞬间有人诈尸嚎了一嗓子:“住蹄子!!团长你忘了你是个大黑手吗?!”   团长无辜的摊手,以示清白。   近聊,团长就是我:[沉沙玄晶]~   然后所有人脑海里开始都重复一句话——   [沉沙玄晶]~   [沉沙玄晶]~   [沉沙玄晶]~   [沉沙玄晶]~   [沉沙玄晶]~   ……   #团长这个大黑手居然能摸出来玄晶?#不可能这不科学!不科学!#沉沙玄晶不应该是史思明掉落的吗怎么跑到安雨这儿了?#天啦噜基三又有新bug了#   而就在群众们疑惑不已,死活想不通“逐虎驱狼副本的boss安雨怎么会掉落玄晶”这个问题时,安雨已经走很远了。   走出遍地横尸的大营,安雨的使命便已经完成。回望间,一双眸子里满是平静,夕阳余晖映在脸上有着别致的美。   这块沉沙玄晶,是她趁史思明不注意带出来的。原本只是因为好奇,不明白为何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们对它如此狂热,到后来安雨索性在领兵出战时趁乱带走了。   与其留给那些狼牙贼子们欣赏,还不如送给那群傻乎乎的先锋军们做礼物,安雨向来恩怨分明。   遥遥听着身后二十五人吵闹争议的对话,安雨了捋肩上如瀑的长发,心头有着沉石落地之感。   众人皆知安雨是红衣教圣女,却不知安雨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红衣教。那份恨,痛到了骨子里。   五岁那年,阿萨辛的手下游历江南,为了钱财杀了她的父亲,还迷惑她母亲入教。为了信仰,安雨的生身母亲将往日视若生命的女儿当做了祭品,若不是前任圣女唤晴怜悯间将她带走,安雨早就被圣火烧成了灰。   从那一刻起,那个被唤为阿婵的天之骄女便死在了圣火里,留下的只有伪作虔诚的安雨。   也许是天资使然,深宅后院中出来的女子,天生有着对于他人的敏锐。就像她的母亲曾经四两拨千斤地处置了父亲的妾室之争,安雨也能轻而易举地从他人的仪容举止、行为谈吐中分析出他的偏好性格及心情,讨好上层的人,解决许多他人眼中复杂无比的事情。   这样的性情安雨,在唤晴的教导下迅速成长起来,很快就在教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待人温善,行事谨慎,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十六岁便取代了拿云成为六圣女之首。在这满是黑暗与艰涩的红衣教中,性格善良的唤晴是安雨仅剩的光亮。   ……   在来到太原的时候,安雨便抱着别样的心思——她在掩人耳目之下,夜见了驻守太原的建宁王李倓。这件事太过大胆刺激,到现在安雨仍记得李倓那上扬的眉梢,飞鬓如刀。   安雨没有背叛阿萨辛大人,她只是背叛了同红衣教达成一致的嗜血狼牙军。家仇国恨,就算被命前去阻碍唐军,安雨私心里也不愿让番邦外国之人踏入国土。   用迂回的招数劫去物资喂饱太原军队,用圣女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收集情报,用狼牙军力在刀光血影中锻造一支不亚于史思明部落的精骑铁卫……最后的计划,便是在李倓进攻史思明大营时,安雨里应外合,将狼牙军剿灭不余。   至于她返回教内会面临的麻烦,安雨完全不放在心上。   乱世枭雄史思明败退,战乱之末不可遏止,等待大唐复辟、红衣破败的时候,她早就走远了。   安雨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李倓不会因为一次协助就放过曾手刃无辜性命的红衣教圣女,得知她背叛阿萨辛恐怕更想将她碎尸万段。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千军万马踏平狼牙贼子之时,便是她布衣荆钗归隐之日。   思虑着日后的计划,安雨便已走到了三叉路口树荫之下的驿站。一眼瞥过这车夫眼底的了然和惊惧,安雨心中叹息——   连往日不怕死出来拉车的车夫都能看出来她是谁,还这般害怕,她的威名到底广传到了什么地步?   能止夜啼小儿哭?   思及此处,安雨顿觉好笑。   随手抛掷给车夫足够的银钱,安雨坦然地在车夫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上了车。   “去史思明大营”   车夫已经四肢无力、几乎跪下了。   安雨闭眼调息,不再看这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捧着银子时的满脸纠结,只在片刻之后感觉到车马起步缓行。   便是这一念之间,安雨错过了打马路过的侠士脸上“活见鬼了“的表情,也错过了车夫恍惚的神情和马车那诡异的走向。   而日后的她,也会为了此时懒惰选了坐马车离开而后悔无比。   但现在,那一辆载着红衣少女的马车在太原荒凉的野外渐行渐远,最后一眼看去也只是一个消失的黑点。   此刻的世界——   [世界]浩气盟杂货商:#惊恐#惊恐夭寿啦!!!!npc都会坐马车了!!!!!   [世界]楼上是基佬基佬:#鄙视这里是体服,npc都会遍地跑好吗?bug遍地都是~   [世界]徒手撕禽兽:→_→你肯定是看错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   [世界]浩气盟杂货商:……体服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呆)      ☆、瑶歌初起   许是街上的爆竹声太大,惊吓住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安知鱼,生生得让这个原本就寡言乖僻的孩子瞪大了双眼,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安知鱼僵着身子,脚边正是刚刚突然炸裂在她脚下的炮仗,小脸格外地惨白。   耳边有人仍在不知所谓地大喊——   “喂!”   “安!知!鱼!”   “你是聋了吗,小爷喊你你都听不见?!”   安知鱼恶狠狠地瞪过去,反射性地看向那声音的方向,双眼捕捉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以她的角度来看的高大。   一个年约十岁的男童,生的十分肥胖,膀大腰圆。穿着一身锦衣华绸,腰系玉带,端的是富贵人家的打扮,却活像是被一根麻绳扎在中间吊起来的水桶,可笑至极。那张满是横肉的脸,虽然年幼,也恶狠狠地让人不禁厌恶。   旁边还跟着几个布衣的总角顽童,拍着手咧着嘴看热闹。说顽童倒是美称了,根本就是歪瓜裂枣的山野小子,一个个毫无形象可言。   安知鱼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真真是觉得他们碍眼,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记忆让她有些醒不过神来,呆愣了一下。   这一眼瞪得可是不得了。   那个刚刚在她耳边大吼,也就是把炮仗扔到她脚下的人,瞬间从几步外冲了过来。壮硕的身子像飞来的秤砣,把安知鱼撞了个趔趄,好险没有摔到地上去。   男童见状,还很得意,叫嚣道:“谁让你瞪爷爷我的!”   旁边三五个一同的小子拍手称好,男童愈加兴奋起来。   安知鱼头脑不清,只感觉肋间一疼脸色阵阵发白,刚刚压制下的记忆又一次冒了上来。双手摸了一下被撞得生疼的肋骨,约莫是青紫了。   咬牙忍住一息,安知鱼面无表情地再次扭头看向男童,漆黑的眸子亮得吓人。   安知鱼不想再忍了。   她双目紧锁着他,一手握拳暗暗蓄力,脸上的冷静唬了男童一跳,讶然看着以往胆小软弱的安知鱼。   见他看懵了,安知鱼压不住本能想迅速出手给他致力一击,却在刚抬手的一瞬间,被人抱了个满怀。   她被人拦腰抱起,严实实地藏在了身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安知鱼看着抱着自己的那双娇嫩的手,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待落地后就扭脸躲开那扫过她脸边的毛皮斗篷。   头顶的那人见状低头,一开口却是出人意料的宠溺。   “妹妹别怕,哥哥来了。”他温声说道。   ——哥哥?   ——哪里来的哥哥?!   她怎么记得她娘就只生了她一个,唯一的异母弟弟还被乳娘给弄丢了?   安知鱼默然,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眼睛里闪过几丝茫然。   跟着小胖子来的几人都是上蹿下跳的野猴子,真功夫没多少,欺负老实孩子的本事倒是堪得一比。一见安知鱼有人护着了,便当仁不让地跳出来拆台。   “你谁啊!还说自己是安知鱼的哥哥?”小黑脸嗤之以鼻,“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安家除了安知鱼之外其他人都死绝了,来的哪门子哥哥!”   “对啊对啊,我们教训她,要你管啊?”左边的矮个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安知鱼!你要是喊我们老大一声哥哥,我们这次就放过你!”右边的瘦高个不怀好意地笑了。   安知鱼抿唇,忐忑地一拽身前的衣角,一脸又委屈又不敢说、泪眼婆娑地看着护着他的少年:“哥哥……”   真是又乖又萌又听话的乖萝莉哟!   少年小胸膛一挺,萌得不要不要的,一手安慰地抚上安知鱼的发顶,一边肃着脸据理力争。   “在下是安府的远方表亲,此次前来便是要接我表妹回家的。倒是你们!为何无故欺负我家表妹?故意把炮仗丢在她脚下吓她,还出言不逊再次意图撞倒她!”   “……”安知鱼一双眸子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语。   头戴斗笠,身上是明显宽大的破旧青袍,还不伦不类地披着缝制而成的兽皮披风。脚上的布鞋已经漏风了,漏出来的脚腕也是的细皮嫩肉,腰间系着一根粗布条,上面别着个东西有光滑的木杆。   凝神一看,原来是被细心缠起来的镰刀。   安知鱼更加想不通了。   这到底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表哥?   这身打扮,难道是要接她去山窝里砍柴吗?   还有那颇有蹊跷的长相……   显然,安知鱼想到的事情也有其他人想到,有人迫不及待的替她问出口了。   “你这是在逗小爷玩?”   刚刚冲过来的秤砣胖子闻言顿觉好笑,五官都纠成了一团看不出了,“就你这样,还接安知鱼回家?怕是半路上就被人劫走了吧?哈哈哈哈……哈……”   小胖墩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笑一声,下意识一个回头,刹那间瞪大了眼睛,最后一句大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漏气一般跑了一个音。   耳边没有了街道边叫卖的喧闹,空气里充满时危机的味道。   小胖子:=口=!   “小五,你这是在做什么?”   有人附耳低语,而死命地向一边拧着粗腰想离后面的人远点。   安知鱼一看,来人是一个褐衣负剑的弱冠少年,正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小胖子,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   原本团团围着小胖子的几个毛头小弟都被不客气地推开了,只剩下小胖子一个人站在那人的影子中瑟瑟发抖。   “二叔……”   被小胖子称为二叔的少年,挑眉打量了小胖子一眼,又转头看了看俨然是老母鸡护崽儿架势的纤弱少年,脸上现出几分了然。   ——熊孩子又干坏事了。   “请兄台见谅,是家侄之过。”欠身一礼,端的是有礼大方。   这是什么情况?!   少年瞪圆了眼睛看着向他施礼的俊郎公子,讶然间连连还礼,嘴中还道着“无事,无事。”   见他如此,小胖子的三叔脸色好转一些,只是噙着笑依旧眸色淡然。旁人还未见他动手,安知鱼的怀中便多了一包印有“芙蓉记”三字的精致糕点。   迎着安知鱼懵懵懂懂的目光,男子温声回道:“这是芙蓉记刚刚做好的糕点,便送给小妹妹了。”   小胖子支吾着躲在一旁,剑鞘一动,小胖子就呲牙抱着胳膊,委委屈屈地跟安知鱼道了歉,然后转身就跑。   歉然一笑,那男子也悄然离开,围观的众人散去,路上只留下了安知鱼和那个少年。   安知鱼低头一看,小巧玲珑的纸包上还有一丝温热,舌尖好似已经有了甜糯之感——就像往日府中厨子做的一般。眨眨眼睛,莫名的有泪珠掉了下来滴在手上,可明明心里没有一点悲伤。   这是安知鱼自父母走后第一次哭出来,还仅有两滴。   她飞速拭去了眼泪,快得谁都没有看见。   围观的百姓渐渐地也就散去了,头戴斗笠的仗义少年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挠挠头打算离开,安知鱼想都不想地直接拽住了他转身飘起的斗篷一角。   “哎哎哎哎——别拽别拽!”   少年被衣服一勒退了一步,一脸囧然地看着安知鱼手中牢牢攥着的衣角,那两只漆黑的眼睛还泪汪汪地望着他,少年无声叹息了。   “小妹妹还有其他事吗?那个坏蛋,已经被姐……我吓跑啦!”   “我知道。”   “那你还拽着我的衣服干吗呀?”   “……你说你是我表哥。”   少年大囧:……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他循循善诱道:“刚刚是骗他们的哟。小妹妹你还是快点回家吧,你娘该着急了。”   不料,一句话说得原本萌呆的小姑娘瞬间面沉似水:“我娘死了,姐姐。”   “……”   少年呆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失言,还是萝莉唤的那句‘姐姐’。   安知鱼没再说话。   瘦弱偏小的骨架,白皙平滑的皮肤,男女不辨的嗓音分明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难听,无意间流露出的天真,还有那一身朴素却不显脏乱的装束。   安知鱼敢断定——这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女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扮作男子。   少年,哦不,是少女,似乎很是不解为何有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伪装,而且还是这么小的萝莉。豆蔻年华的少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蹲在安知鱼的身边郁闷地画圈圈,动了动嘴唇,艰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不是哥哥的?”   安知鱼毫不留情地指出:“因为你笨。”   “……”摔!刚刚那个萌哒哒的萝莉去哪里了!   少女愤愤地想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挣扎了许久,少女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安知鱼神色淡然,瞥了倍受打击的少女一眼,便开始迈着步子往前走。   少女大惊:“小妹妹,你要去哪儿啊?”   柳枝早绿草色青,街坊两边桃红柳绿、灰瓦白墙,在少女的眼中无不生动地心动。   “回家。”   安知鱼走在前面,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而少女也不会知道,自此开始,她便一步步地偏离了自己原有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大学考试月开坑啊……】 ——2015.06.18 更新 ——2015.06.19 修改部分不恰当词汇 ——2015/8/24 整体修文 PS:日更,现在已接近完结,新入坑的亲可忽视前面的稚嫩。 蠢作者除了脑洞大、易扑倒、心态好外没啥优点了   ☆、东坊安府   东极豪富,西极穷鬼,家住东坊的安知鱼家中自然是高宅大户。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现在的安府只是一座阴森诡异,还传说闹鬼的豪华鬼屋。   站在安府侧门之外的花千骨搞不明白,明明她只是路过不平拔刀相助一下,额,镰刀也算刀吧?怎么就跟着这个小孩子去了她家呢?   当初她离开家,村里的医师张大夫担心她的病情不让她走,还试图收养她。可是花千骨是真心怕了,唯恐自己会给亲近自己的人带来灾祸的特质祸害了这个仅剩的关爱自己的人,咬牙坚持收拾完东西就走。   张大夫看花千骨劝不动,又觉得她一十三岁便出去闯荡江湖太过年幼,便出门找来了花千骨从小便亲近的神婆阿姆。   看到头发花白,连眼睛都坏了的阿姆扶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时,花千骨感觉一阵阵委屈涌上心来,就算哭不出来眼睛也酸涩了。   “阿姆……”她哽咽地喊道。   年少失母,花千骨过去的十三年生命中便只有阿姆这一个疼爱她的女性,慕孺之情天然而生。对于花千骨来说,阿姆既是娘亲也是祖母。   据说阿姆以前也是能力出众的神婆,只是被人寻仇破了功力,后来就只能口说起因缘由,但不能像以往一般施法了。小时候花千骨稀里糊涂地被拖进了有水鬼的水泽里,还是阿姆脸色大变,打着村里的壮汉强迫他们跳进去救人的。   阿姆现在站在家里小屋的门边,眯着眼朝着花千骨声音的方向看去,眼睛亮的让花千骨有种阿姆仿佛能看到她的错觉。   怎么会呢?阿姆早在十几年前就坏了眼睛了。花千骨立刻反驳自己。   阿姆说:“你走,阿姆也不拦你。那是你的命,你的运,你只能自己去走,谁都帮不了你。”   “但你要记住,天煞孤星,未必不能救。”   “天煞孤星不可挡,孤克六亲死爹娘。天乙贵人若能救,修身行善是良方。”   “阿姆知道你不懂,记住就行了,日后自会知晓。你爹忙碌一生待人和善,这一去也是福德,下辈子会有好报的。你照顾好自己,你爹娘也就安心了”   “阿姆没几年好活的了,只是想着啊,这辈子都不能亲眼看到我们小骨穿着嫁衣出嫁了……”   阿姆欣慰地含着笑,如树皮一般的褶皱诉说沧桑。虽不说一句挽留的话,却句句发自肺腑令人心酸。   花千骨还是走了。   朝着阿姆说的贵人所在方向行进,花千骨乐观地想着:她肯定可以遇到贵人,逆天改命!习的茅山道术捉鬼除妖,再也不怕那些可怖的鬼物!   可生活不是不给你希望,而是在给了你希望后,把它变成了失望。   怀揣着巨大的希望,花千骨历尽艰险抵达茅山,却被阻拦在茅山主峰外困困不得其法。得一只好心鬼的指点,来到了瑶歌城,打算前往盛名之下的异朽阁询问破解之术。   可是现在花千骨现在这个小娃娃的家门口,瞬间风中凌乱了——   那满是伤痕的墙壁,那荒草横生的庭院,那早已看不出模样的亭台楼阁,还有那破旧得感觉连坐都坐不了的家具……   安知鱼爬上花厅的桃木扶手椅,一坐下两只脚就悬在了半空,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一丝波动地盯着花千骨,面无表情。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进了屋一下子暗了下来,让人背后有种说不出的阴凉之寒。   这个小妹妹好吓人啊呵呵。花千骨冷汗地自我调侃。   一阵风蓦地吹来,早该换下的牌匾不堪调戏“啪”地一声响,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了,还扬起地上一层够厚的灰尘。   花千骨半坐在下首,见状不动声色地挪了挪,皱眉:“你家怎么住在这里?”   “嗯?”   “我听瑶歌城的人们说这里天天闹鬼……”   “哦。”   花千骨抑郁了,这算什么回答?   安知鱼静静地看着这个被她带回家的男装少女,实际上在盯着她后面那个浮在半空中的女子。黑发半垂,面色如纸,发红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浑然不知的花千骨,一种想靠近吧又不敢的样子。   安知鱼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恍然回过神来,惊讶有之。   好像这个少女看不到她后面有人吗?   这么想着,安知鱼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穿着奴仆洗的干干净净地衣服从家里出去,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了。   原来其他人看不到这些“人”啊!   不对,他们也能看到的,但是只能在晚上看到,看到后就跟快死了一般哭着叫着跑了。   想通之后,安知鱼尝试着说道:“银杏,你盯着客人做甚?还不速速上茶?”   花千骨脸色倏变:“什么?”   这屋子里明明除了她跟安知鱼没有其他人的!她到底在跟谁说话?!   银杏哀怨地看了最后一眼,慢吞吞地走了。安知鱼肯定了:她原来真的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安知鱼看着银杏走了,用双脚在地面上“走”着,脚踝都陷入地下的那种。   怎么以往都没发现这一点?   “别找了,她走了。”安知鱼镇定自若。   “……”花千骨深吸一口气,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幸好她看不到,不然不知道该有多崩溃。   这下好了,她真的确定了这里闹鬼了。它不仅像别人说的晚上闹,它青天白日的还敢出来乱逛!   花千骨看上去还不错,只是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见两人都无事也就放心了。   “你们家人呢?”   “都死光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还要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安知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在全家人一夜死光之后,独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等人吧。”   “等谁?”   “我表哥。”   安知鱼把玩着腰间的双鱼流苏佩,头也不抬地回道。   “……”安知鱼表哥=他=花千骨=不作不死她自己把自己坑了   花千骨回忆了一下安知鱼在路上把芙蓉糕塞给自己吃怕她饿的情形,觉得这孩子除了性情古怪以外,还是很好带的。   而且这个孩子胆敢自己一人住在鬼宅那么久,还能赶走连她都看不到的鬼怪,一定有点本事吧?   或许带着她,自己还会更安全一点,至少有点安心。   花千骨叹了一声气,明知故问:“所以你现在就是赖上我了,要跟我一起走?”   “对。”   “别人都说我天煞孤星……任何跟我亲近的人都会倒大霉。你真的要跟我一起?”   花千骨冷眼看着安知鱼的反应,有些忐忑她会不会真的被自己吓到,双手不禁出了汗。   “是的。”   还是那熟悉的语调,还是那不变的简短,花千骨心头稍安。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安知鱼坐直了身子,突然发问。   “……”   沉默片刻,花千骨想了想,答道:“我要去茅山,去找清虚道长,受人所托请他转告一件事。但在这之前,我得去异朽阁一趟,问问他们为什么我在山上像鬼打墙一样就是走不过去!”   想到自己被戏弄得团团转的情景,花千骨就觉得生气,鼓起了肉肉的包子脸。   安知鱼听的分明。   茅山素以捉鬼驱邪著名,座下弟子最喜入世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一是能将茅山道术发扬光大远立名威,二是积累功德锻炼实力收服人心。   毕竟每年逢节过年之时,三清殿的供奉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茅山突然闭山成为禁区,甚至无一起风声,的确是有些奇怪。但这鬼打墙怕是假的,茅山灵气十足,又有神明护佑,平常鬼物是近不得的。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安知鱼低头久久不语,试图从她的话语里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这头,花千骨就一跳一跳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了,反正衣服已经脏了,也不在乎多坐一屁股灰。   “我叫花千骨,”她笑眯眯地托腮而坐,一边伸手戳了戳安知鱼雪白的小脸,“那‘表妹’你叫什么,我可是不知道呢~”   一口将‘表妹’两字咬的十分清晰。   “安知鱼,”杏眸中闪过点点惆怅,“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安雨。”   拥有上辈子记忆的安雨,再也不能把自己看做是心智只有六岁的安知鱼,这跟让一个中年妇女红着脸说自己只有十八岁一样别扭。   花千骨一笑,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揉搓着安知鱼,也就是安雨的脸蛋,笑得很是恶劣。   “那以后你就是我表妹安雨了!”   安雨放弃了刚刚的思绪,从花千骨手中灵巧地挣脱出来,一巴掌拍开了残害自己的爪子。   顶着五指红印,安雨从椅子上跳了下去,一路小跑,等到了门口才回头。   报复性地轻轻说道——   “银杏,你的口水要滴到表姐头上了。”   徒留花千骨坐在花厅中,泫然欲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把握不好,可能会有回头小部分修改不恰当词汇,情节不变,看过可忽略。 可能会伪更,但改动时必然会放新章的~【晋江没签约的时候发章节需要好几个人网审啊!】 小孩子天性的花千骨妹砸还是挺可爱的,不拆cp, 花千骨和白子画还是挺配的说~ 【1】文中阿姆的那首诗出自百度,意思是花千骨虽然命不好但是后天可以改变啥的。 像诗里所说的,东方啊,杀姐姐什么的都是花千骨妹子的贵人, 安雨也是花千骨的贵人,不过安雨的存在是个未知数x 【2】另开一文,放文的时候涉及的知识啊,人物传记什么的, 有的看着会很有趣的,可以扫一眼。 【3】安雨在剑三的样子,真女神,图来自基友苏苏,文案和本章末各放正脸图一张 其他两张戳微博即可。   ☆、异朽惊魂   _(:зゝ∠)_ 你们造吗,在瑶歌城内,有一对可怜的表姐妹在四处乞讨。   她们买不起衣服,她们吃不起包子,她们每天都在饿着肚子。   她们需要一点社会的关心。   请有爱心的侠士侠女们给【花千骨&安雨】一点银子吧。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好人一生平安!   ——以上来自安雨友情提供给花千骨的乞讨宣言。   据说安雨曾经见过有一人在扬州城的桥上举着这样的牌子,一步一嚎一叩首地讨钱,后来那个人买下了一只毛色黑亮、万金难求的踏炎乌骓。   花千骨:……你仿佛在逗我!   面对这花千骨极力的不解,安雨摸摸鼻子。   没办法,他们两个人都太穷了。安雨家中值钱的物什都被族里的人、奔丧的人、路人还有小偷摸光了,花千骨仅剩的一点钱也只够勉强买几个馒头。   昨天把花千骨从寻香街上拐回来,就靠着那人给的赔礼芙蓉记的糕点喂饱了肚子,分量十足味道可口。一直顶着“吃得饱饱,心情好好”状态的花千骨也格外好骗,三言两语就把她忽悠成了自己的表亲,让试图花费口舌说服他带自己离开的安雨省了好多事儿。   毕竟现在的安雨顶着的只是一个六岁小萝莉的壳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奔出去,安雨还真担心自己被人贩子看上了。多个人多个助力,话说回来,除了花千骨以外,安雨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她的人了。   一个是因为好奇和孤单,一个是蓄意策划想离开,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凑一块了。   “小雨儿,你说咱们到底怎么办?” 花千骨啃着馒头闷闷不乐。   安雨心里回了一句凉拌。   前世贵身为红衣教圣女,这辈子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两世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身份,安雨还真没有赚钱的觉悟。   陪着怕鬼怕的要死的花千骨睡了一夜,还把自己身上开了光的双鱼流苏配挂在她身上辟邪,花某人还是一夜都睡得不安生。早上的花千骨疲倦不堪的花千骨挂着大大的熊猫眼,一抬头还看到安雨淡定地坐在桌子边跟空气聊天,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美好的一天从见鬼开始#   还没等她缓过来,安雨就扭头告诉了她一个噩耗:“珍岫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偷光了,而且之前给我留饭的邻居也在昨天回乡探亲了。”   珍岫是安雨她那死去的娘身边的掌事大丫鬟,后来也去了,只是呆在府里没有投胎。   花千骨已经接受了安府四处都有她看不到的东西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一抹脸从雕花大床上爬了下来,花千骨从自己的狗皮斗篷里摸出来个纸包,抖开便是两个小小的粗面馒头,径直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安雨。   安雨默默地看看花千骨亮晶晶的眼睛,又看看她手心的粗硬馒头,叹息的同时隐隐感觉自己未来的生活不会太好过。   摇着头踱步出了房门,安雨带着啃着馒头的花千骨左拐右拐去了杂草丛生的花圃。用脚踢踢开掩映的藤蔓,漏出来一大片羽裂状大叶子植株,用手夹住一把绿油油的叶子根部摇一摇、晃一晃,安雨手上就出来了一个绿白相间、还带着湿泥的长圆形萝卜。   花千骨:( ⊙ o ⊙)啊!   ……好神奇!小雨儿居然可以变出这么多萝卜啊!花千骨捧着一堆胖乎乎的大罗卜美滋滋地夸奖道。   安雨哑然……所以她还是不要告诉花千骨,其实这些都是家里飘来飘去反正没事的鬼管事大叔种下的好了。   ……   瑶歌城,青雀大街。   花千骨和安雨两个人手拉手,一脸木然地看着面前歪歪扭扭地长队,从街道的这头到那头什么的,不要太壮观呵呵。   看这个穿金戴玉的大家小姐,看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再看这个穿着跟个水桶围着一圈布一样的小胖子……哪里不对?   小胖子也注意到了盯着自己看的炙热的目光,回头一瞧,立马转头:“哼!”   安雨&花千骨:……排个队都能遇到昨天差点打起来的小胖子,什么孽缘╭(╯^╰)╮   搂了搂怀里精致的食盒,顶着太阳好不容易熬到了队伍的这头,眼看着离异朽阁越来越近,花千骨不禁紧张了起来。   听安雨家的银杏说,异朽阁的规矩怪怪的。   每逢初一开门,其他时候都闭门谢客,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开。就连进门问事的酬金也奇怪,不是金银不是宝器,每次开阁之前都会有风声传出。   像上次,阁主定的要求是大白菜,连当地的员外郎都颠儿颠儿抱着贡品来排队了。据说符合要求让阁主吃的开心的,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面前检查的绿衣女子,本是一脸不耐,却在看到花千骨后眼前一亮。招手唤来手下去传递消息后,还一直盯着她看,让安雨都忍不住出声打断一下。   “过了吗?”安雨冷着脸问,高傲地好像被检查是一种耻辱。   五大三粗的绿衣女子闻言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嘴唇动了动,然后转而拿起来了花千骨提来的食盒内——那仅有一手指长度的萝卜头,当即咬了一口。   “挺甜的,过了。”她随即说道。   “嗯。”安雨扯了扯眼巴巴看着的花千骨,一边往前走,一边诡异地朝着绿衣女汉子甜甜一笑:“那是,瑶城安府后院拿血水浸出来的萝卜,能不甜吗?”   侧头看了看一片目光惊悚的人,安雨无所谓地拉着花千骨进了门,花千骨逐渐强大的小心脏仍在通通乱跳。   QAQ!   小雨儿不是说这是以前自己跟邻居学着种下的吗?   你早上吃的是我种的,但是手里拿着的是死在花园的管家种下的。我没骗你。   ……好吧。   事实上花千骨还是很单纯的,完全没有想到她是从一块地上挖出来的萝卜,只不过大的被她们吃完了,就把小的装来凑数。说是血水浸成的是专门吓那个绿衣女子的,但是的确是鬼管家种下养大的。   一步踏入门内,顿时只看到云雾缭绕,亭台楼阁绵延不断,向远望去只见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歪歪扭扭的。   花千骨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明明在门外没有看到有高塔啊,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障眼法吗?   花千骨挽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着小雨儿前进,不时好奇地张望张望。四周太过安静,触目之处便是浮在空中的缥缈云雾,花千骨松开了牵着安雨的手,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了一把,却发现手中什么都没有。   待兴致缺缺地一回头,才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糟了!!!   花千骨脑子里现出这两个大字。   她一不小心把小雨儿给跟丢了!   花千骨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焦急地喊了安雨几声,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回音。花千骨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在原地等安雨回来找她,还是自己碰碰运气去找安雨。   最后站在那里等了太久太久,完全没有看到一点安雨的人影,花千骨才咬牙一步步往视线中唯一的高塔走去。   ……   另一厢,安雨正警觉地看着身旁突然出来的竹子。   花千骨挣开她的手的时候,安雨便察觉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侧的人就不见了踪影,而前面带路的人也越走越快,完全追不上了。安雨试着向后方走了几步,依然在云雾中看不清一丝痕迹。   花千骨不见了。   安雨无奈,只得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在云烟翻滚中寻找她的踪迹。然而还没等她多走几步,簌簌地声响就突兀地响起来了,一株株高大茂盛的绿竹拦住了她的去路。   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全部都是高可遮天的竹子。原本的九曲回廊、飞檐朱阁 ,都诡异的不见了。   安雨星眸中浮出了几丝狠厉,前世在红衣教内厮杀的斗意在心头渐起,这般气息在一个童女的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呵!这是故意想困住她了,连五行八卦阵都用上了。   安雨耐心仔细地观察着竹子的长势和走向,慢慢回想上一世的听闻的一些事。   ……   耳边只有行进间双鱼玉佩互相撞击的悦耳声,直走的让花千骨目无焦距机械性迈步的时候,她才走到了那座高塔的门前。此刻的天已经渐渐黑了,花千骨也不知在这虚幻之地呆了多久,早就心生厌烦,抬腿就想往里闯。   然后花千骨就像被电击一般爽歪歪地坐在地上。她心里还庆幸地想着,幸好这里没像在茅山那样把她弹出去。   跌坐在门口的花千骨,更加牵挂消失不见的安雨了。被拦之后的焦急化成了生气,一把就把食盒用力丢了过去。   你有本事不开门,你有本事让我走啊!   描画着花木花纹的食盒毫无阻拦地抛过去了,一下砸中了高塔紧闭的木门,结结实实的声响吓了花千骨一跳。   花千骨十分不高兴,“我进去就电我,萝卜进去就行啊?”   异朽阁的人都是吃货!!   太可恶了!(〃>皿<)   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花千骨这次不怕了,直接冲了过去。好嘛,合着刚才是逗我玩吗?花千骨捡起散落一地的萝卜头,无语了。   礼貌性地叩门,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最后终于死了心自己推门而入。那雕花大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推起来很有重量,花千骨拼着全身力气才让它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中钻了进去,花千骨回头一看,原来装萝卜的食盒给夹在门外了。拽了半天,它还是孤零零地卡在两门之间纹丝不动,好似在嘲笑她能钻过去完全是瘦的因为还没有一个食盒腰身粗。   叹了口气,花千骨靠在门上休息了一下,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再一抬头,异朽阁高塔内便响起了一声划破天际凄厉无比的尖叫。   她看到什么了   花千骨看到——   那房顶上。   全是。   密密麻麻血淋漓的舌、头!   爹爹娘亲啊/(ㄒoㄒ)/~~,她好像闯进了不该去的地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果花千骨妹砸有两个包子,那她一定会慷慨地给你一个,这个菇凉天真善良的让安雨忍不住想忽悠她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安雨身边再呆几年,花千骨就成了长留一只天然黑的萌呆货去坑别人了╮(╯▽╰)╭ 临近考试写文不容易,打滚求个收藏求个评论表示你们的存在,慰藉一下崩溃的内心!@-@ 写个萝卜都会去考据一下生长形状成熟周期的我,默默地发现前面牵扯的季节错误了,请无视这个新手的蠢吧…… 求问你们想给文里其他人什么cp? 白x花坚定不动,其他的人物还没想好有什么。 结局绝对是HE   ☆、第 5 章   花千骨简直是要跪下了。   本来只是眼睛随便一转,习惯性地打量一下四周,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这简直比以前无意间踩爆了女鬼的眼珠子还要惊悚!   千万只舌头密密麻麻的从高空吊下, 被一根根红线牢牢地系着,有点还在不住地挣扎蠕动,看的花千骨早上吃的萝卜都要给吐出来了。更甚者,那些大的小的干的鲜的长的短的各式各样的舌头,居然还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吵架声、哭泣声、歌唱声,抱怨声,声声入耳,听到耳朵里比鬼哭狼嚎都要吓人!   花千骨惊恐地一手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惊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已经迟了……因为她刚刚的一声尖叫,一刹那间所有的舌头像死了一般定住了,僵着扭动的姿势,寂静的可怕。   像水入油锅,炸开的油花惊人的可怕,花千骨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又瞬时间活了过来。   “有人来了。”   “并没有见过啊……”   “是外人!外人闯进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咦,这个小子长得挺俊的啊~”   ……   花千骨看得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紧闭着眼睛死命地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   她赔笑道,垂死挣扎想从手边刚刚仅容自己侧身而过的门缝里挤出去。可惜不行,门的正中牢牢卡着的便是眼熟的红漆食盒,要想出去,除非门开的再大一点。   “你是何人?”   花千骨蓦地听到一声询问,尖锐而阴沉,还没分辨清楚到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身体率先反应过来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谁在说话!   谁!   花千骨慌乱中从食盒下面挤出去一只手,半个身子卡在门外,哆哆嗦嗦地打量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外的人形。   那人带着犹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具,突出来的眼球,垂下来的半拉舌头,跟她曾经看过的青脸妖魔面具有点类似。高大颀长的身形,身着如蝙蝠翅膀一般张扬的黑衣,一半身形掩在阴影中,阴森鬼气地像是地狱使者。   难道她这是从高塔里,直接进了十八层地狱   花千骨强做镇定,“阿弥陀佛,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的,又脏又臭,为了赶路已经好些日子没洗澡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吃人身上的肉。”黑衣人怪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千骨弓着身子试图从门缝中挤出去。   食盒的盖子已经被花千骨折腾的松动了,她又使劲往后一挣,方方正正的红漆木盒就歪了 ,里面的罗卜骨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咦了一声,抬手拿出来盒内唯一幸存的一个小罗卜头,移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看着。   花千骨背上出了冷汗,她还以为这个人要抓她呢!   看他不看自己倒是拿着萝卜,花千骨大着胆子解释道,“我、我是带着萝卜来异朽阁求解疑惑的,因为迷了路不小心闯了进来……”   “呵,”鬼面人轻笑一声,把嫩生生的小罗卜头在手心抛了抛,“你看到了我们异朽阁最大的秘密,难道还想,就这么离开?”   花千骨心中暗道糟糕,“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你相信我……”。   “哦?相信你?可是凭什么相信你呢?要我相信你的代价是什么?”   花千骨急得抓耳挠腮:“那、那我发誓?若有违背,我不得好死……”   “好死不死,你以为你这辈子有选择的余地么?”。   黑衣人手一抖,掌中已多了把匕首,举刀便向花千骨刺去。   花千骨腿都软了,眼睁睁地看到那人手中的匕首迅速逼近自己,最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T^T我只是想来找小雨儿啊,顺便问问怎么才能去茅山拜师学艺,怎么就快要被人杀了啊……/(ㄒoㄒ)/~~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的匕首险险地停在了花千骨的眉心,蚂蚁咬了一般的刺痛后,他一翻手拿出来个小巧的琉璃瓶接住了流出的鲜血。   鬼面人微微颌首,“我也不为难你,就用这个作为代价吧。”   花千骨咋舌,完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瞄了一眼乘着自己一滴血的琉璃瓶,花千骨咽了咽唾沫,继续使劲儿往外挤。   “那我现在可以走……”   突然一股凌冽的风伴着衣袖翩然的声音从后方袭来,花千骨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毫不犹豫地从门之间拽了出来。   臂膀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啊疼啊,花千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欲哭无泪。屁股下还垫着个硬梆梆的食盒,异朽君看着都觉得准硌得肉疼。   悲从中来的花千骨一抬头,却是喜出望外,“小雨儿你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灰色布衣,俏脸乌发,澄澈的眼睛,眉梢带笑。安雨安静地站在一边,一手执剑负后,一手两指并拢挡在丹田之前,缠绕在身周隐约有一层杀气。   花千骨跌坐在中间,两边隐隐对峙,一边是黑衣人静立的无声无息,一边是安雨持剑的从容淡定。   身量不高的安雨和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都在仔细打量着对方。目光所及黑衣人的装扮,安雨的目光瞬间一滞,随后微微一笑对视上了对方面具后的眼睛。后者猛然一惊,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这人便是异朽阁的阁主——异朽君了。   安雨挽了个剑花,收敛了自己气势,瞬间从势如山岳的剑气中挣脱出来,变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女童。   鬼使神差地,异朽君有种奇怪的直觉。   这个女童的存在,将来会造成些什么事情,就好像有什么会因她而起。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异朽君心下有些奇异。   安雨关切地扫了一眼看呆了的花千骨,回头冷冷道:“想不到响誉天下的异朽阁便是如此待人接客的!”   “欺凌弱小,任意妄为,撑得起什么‘天下第一阁’的名号。”   “将我们两人分开,启用五行阵法扰人视线,现在还意图害我兄长。敢问阁主,您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异朽君闻言,脸色微变。   那幼女凌风而立,身上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丝毫不输于人。能识破幻境之术,还能破五行阵法,甚至连试探她的人也被反夺了武器。仅一个照面便能准确无误地猜出他的身份,这样的人,还是异朽阁所了解到的那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吗?   “异朽阁并无他意,只是误会一场。”他哑着声音回答。   花千骨也忙解释:“小雨儿是我不好,找你的时候乱跑去了人家的禁地,不怪他们的……”   安雨平和的眼睛看向她,“那你找到人问问清楚答案没有?”   “……啊?我好像没有找到人哎……”花千骨喃喃道。   安雨默不作声了,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背手而立的黑衣人,似乎在等着他的开口。   异朽君愕然,拂袖道:“既然萝卜收下了,你便已经付了报酬,想问什么,开口便是。”   花千骨大喜。   那我以后能活多少岁,相公是谁你也知道吗?   异朽阁只问过去,不知未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o⊙)哦,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啊?   ……   眼看着这两人居然兴高采烈地聊起来,还一个问,一个答,安雨站在一边忍无可忍。   “说重点!”   花千骨&黑衣人:……   花千骨忙回归正题:“我就想问为什么我上不了茅山。”一句话简短的被安雨吓得再不能更简短了 。   安雨又把“你们两个快点说到底烦不烦啊”的目光投向了异朽君。   异朽君沉吟片刻,“你是打算去茅山拜师学艺吧?早一步还成,现在晚了,无论你怎样都不可能拜师成功了。”   “为……” “那还有其他门派可以去吗?” 花千骨和安雨的声音同时响起。   “……有。” 异朽君迟疑回道。   “茅山既然不能拜师成功,那便去其他门派吧,拜师学艺,自然是去强者云集的地方。”安雨皱着眉头给了建议。   花千骨摇摇头,“但是去茅山是爹爹留下的遗愿啊……”   “你可以等武功大成之后再去茅山拜师求学,不差那么一年半载。你爹希望你拜师学艺为的是保全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傻傻的等!”安雨一言中的。   “……好吧,那就听你的。”花千骨犹豫再三,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了安雨的建议。   #安忽悠神功大成#   #开什么玩笑我完全没想过跟你一起去穷山腰上勤学苦修的好嘛#   异朽君的双眸为之一怔,根本没有想到安雨三言两语间便让花千骨改了主意。紧握着手心的天水滴,总觉得有什么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他看着小丫头忽悠大丫头,大丫头还一脸“小雨儿说的都对”的神情深信不疑。小丫头要转身离开,大丫头还笑眯眯地回跟他说了句“多谢阁主帮忙”。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黑衣人看着两个小孩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思着,还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已经被自己遗忘了。   ……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异朽阁门外——   再次见到外边的世界,感觉真好!   街道两边正在收摊的小贩,寥寥的几人来去匆匆,还有几家商铺已经点起了摇摇晃晃的油纸灯笼,照亮了门前一小片地。   深呼吸,花千骨欣喜地张开双臂,尽情嗅着空气中飘来的面香气。只可惜这味道虽好,花千骨却没那个钱财去享用。   隔壁的铺子张灯结彩,有人的身影在门前晃着,瞧着安雨二人出来了,便赶忙奔去了门口的马车与人交谈着什么。哒哒的马蹄声自远向近,最后吁的一声停在了花千骨的面前。   花千骨‘咦’了一声,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那辆微光下油亮亮的青绸马车,也在意料之中什么都没看到。失望之时,却见帘子微动,一个身着紫衣壮如铁塔的胖小子怒容满面地出来了——   他在这里足足等了安知鱼一下午,早就不耐烦了。他没能进去,反而是安知鱼她们两个直到此刻才从出来! 真是让他好等!   花千骨被瞪的莫名其妙的,只得回头寻找援助。小胖子正要开口,异变突生,霎时间他就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安雨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叮咚作响,身影却飞般倾倒,无声无息地扑在了地上。   花千骨一团慌乱,飞奔过去快速扶起了安雨。   在她还嗫嚅着未开口前,先冲过来的小胖子便一把抢过了安雨,低吼道:   “安知鱼!安知鱼!你给小爷我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注意到异朽君忘记啥了么?? 写着写着就开始质疑自己了,看了别人的更写不下去,可能有出彩的地方,可能一无是处。 看着点击量和评论,还是很有自信感的,但是更加希望自己能写的更完善一点。 6.24到7.2几乎天天都是考试,复习都来不及。大纲已经列出来了,嫌弃自己写的不够完美。 主元素为:剑三+花千骨+综 没有存稿,最近几天不会更,考试期hold不住,请见谅! 7月之后,全力更新,一定会有存稿,坚持日更3000+有保障!   ☆、月夜借宿   车赶往小胖子的家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小胖子名唤玉祁衫,父姓玉,母姓祁,能起出把妻子的姓氏含在嫡长子名字中的玉爹爹也是一奇人。瑶歌城可以无人知晓卖糕点的芙蓉记日进多少斗金,但不会有人不知瑶歌城首富玉麒岳有多疼自己的老婆。   俗话说的好:爱屋及乌,对着这唯一的嫡子,玉麒岳是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护着,年来久往地也就养成了这么个小霸王的性子。   坐在外表普通、内里华贵的玉府马车上,花千骨不甚自在地抱着双膝,暗搓搓地蹲在了角落里。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装作不存在,也是因为情有所原——玉祁衫一个人就相当于两个安雨,占去了宽敞舒适的马车三分之二的地方,剩下的三分之一,就留给了一下子晕过去的安雨。   至于扫眼一看便不认识的花千骨,忘性极大的玉祁衫能让她上了马车都是谢天谢地了。就连这个角落,还是花千骨自己扒着马车上来自己找的,心酸的一笔。   花千骨躲在角落里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有着深深的疑惑不解。   怎么昨天还是对着小雨儿恶言相向,又是推搡又是戏弄的,今天就转了性子对小雨儿这么好了?看他目不转睛盯着看,自己抱在怀里谁都不让碰,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雨儿对他多么重要呢!   撇了撇嘴,花千骨继续一眨不眨地瞅着昏睡不醒的安雨,期盼着神明保佑让小雨儿快点醒过来。   ……   从异朽阁到玉府的路并不算远,被玉祁衫使唤惯了的奴仆一路风风火火地奔回去了,驾的车又快又稳,让人不禁猜想往日里这些家奴们往日是受了怎样残酷的训练。   花千骨发散性地想着,略过了下车时玉府奴仆在看到她时眼里毫不掩饰地点点惊异和鄙夷,脚下溜风般追着前面的人去了安雨所在的屋子。   走进房内,屋内灯火通明,眼前的一切都让花千骨吓了一跳。   触目之处的摆设,无不奢华到了极致。乍看鲜花着锦高调不羁,但放在文人墨客眼中便该是暴发户一般庸俗不堪。花千骨只是看了一眼,便弱弱地抬起斗篷遮住了脸,这才感受到那反射到自己脸上的亮光弱了一些。   真是亮瞎了人眼了!那架子放的都是什么东西啊,闪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花千骨掩着半张脸,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眼梢瞧着有貌美的年轻女子从里间端着茶盏出来了,凑上前惴惴问道。   “这位姐姐,我想请问一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被派去端茶倒水的人正是玉府女主人祁氏的大丫鬟金锁,面容俏丽,穿金戴银,比平常人家的小姐都气派。两颊带笑,芙蓉柳面,一看便让人亲近。   金锁心中猜想着谁人这么大胆,居然就这么闯进了大少爷的房间里,口上便笑回道:“夫人已经唤来了府中的大夫,小郎君倒可不必着急。”   花千骨忙道谢,“多谢姐姐告诉在下。”   金锁飞快又撇了这衣衫怪异的少年一眼,微微点头,出了房门。花千骨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中低眉顺眼的下人们,还是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里面的人,隔着白玉和琉璃珠子做成的珠帘,还有一架绣着白鹤展翅的素纱屏风,只能隐约看到几分。听着里面的人还在温声细语地劝说着什么,花千骨想了想,索性就垂着手站在了珠帘侧边和一个小丫鬟一起候着。   眼前的富贵景象和自己家中寡淡贫困的样子反差很大,让花千骨不禁生出几分惭愧。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多了分不自在。折返而过的金锁看到花千骨后顿了一下,又轻手轻脚地在小丫鬟撩起珠帘后进去了。   珠帘之内——   香桌上的八宝香炉袅袅吐着丝丝缕缕的百花香雾,阵阵香风扑面而来,珠帘上琉璃珠子的相撞声如同玉落白盘。   金锁托着手中的描花的白瓷茶盏,蹲半身给端坐在一侧愠色的美貌妇人,清绝的容貌丝毫看不出有年过三旬的样子。玉祁氏接过茶盏,颌下的皮肤却绷紧了三分,看的金锁一阵害怕。   夫人这是生气了。   金锁起身后,默默站在夫人身后不再出一言。   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雪白小脸的安雨正躺在气息悠悠,只是那皱着的眉头便没送过。一身富贵紫衣的玉祁衫更是脸色不好,粗壮的身子往床尾一坐,满是威胁地瞪着一旁给安雨诊脉的老者,丝毫不顾身后玉夫人那锐利的目光。   须发皆白的大夫压力山大,强忍着在玉祁衫杀人一般的目光里诊完了脉,颤颤巍巍地起来汇报情况。   “夫人公子无须着急。这位小小姐只是发力过猛,伤着了经脉,休养几天便好,只是万不可像今日一般冒用武功了。须知练武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不能贪多一日,便想学个精进。”老大夫爱心满满的内心已经勾画出了一个被混世小魔王强迫训练武艺,结果被折腾过头的可怜孩子的形象。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玉祁衫语气不善地问道。   “小五!” 玉夫人一口气顶上胸口喘不上来,“怎么跟张大夫说话的?”   张大夫夸张地擦擦汗,连连稽首,“无事无事,小公子也是直率性情,关心则乱罢了。”才怪!   “……”张大夫这么说,熟知玉祁衫性情的所有人都觉得羞愧。   玉祁衫眉头一皱,“那你倒是说啊,安知鱼什么时候会醒?”   “额……”张大夫伸手顺了顺长须,思虑片刻:“如老夫没有估量错误的话,明日巳时(9-11点)之前便可醒来了。”   玉夫人看了金锁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去,曼声说道:“既若此,便多谢张大夫了,您这边请……”   张大夫如蒙大赦,推脱的话都不曾说便出去了。   待人走后,茶盏轻响,曾获瑶歌城第一美人的玉夫人挑眉讥笑:“小五,你之前不是说讨厌这丫头讨厌的紧吗?这么巴巴地把人带回府做什么?”   玉祁衫似是不乐意听到这番话,下巴一样,睁大了如琉璃银镜般明亮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娘亲,相当的理直气壮。   “儿子哪里不讨厌她了?您看她那身上的衣服破的,那脸瘦的,那跟上了的小厮傻得……哪一点不让人讨厌!”   站在一旁无辜躺枪花千骨无辜躺枪_(:зゝ∠)_。   玉祁衫说着偷瞄了一眼沉睡的某人,小胸膛又挺了挺,刚才冒出来的心虚都被他选择性忽视了。   玉祁衫浑身上下,全然不似自己那一双玉人似的父母。小时候生的雪白肥硕格外喜人,可这十年过去了,就变成了膀大腰圆的小霸王,路人见了都绕着走。唯一能看得出优点的,也就是玉祁衫那双澄澈的跟泉水似得眸子了,可惜因为肉多,也不太常看得到。   玉夫人看着自家小五眼底的一汪春水,头疼了,无奈地摇头。   “既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平常欺负的那么狠干什么?”熊孩子就是口是心非。   一句话闹得玉祁衫成了个大红脸,扯着玉夫人的衣袖不依不饶,羞恼地辩解着:“娘!你别胡说!谁喜欢那个丑八怪呆木鱼,傻傻地连欺负她都不哭,只会瞪着眼睛看我……”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啊?那个安家的小厮呢,怎么没见他来伺候着?”玉夫人问道。   “谁知道呢,” 玉祁衫不耐烦了,“那么笨手笨脚的,安知鱼跌倒了他都不知道,跟他主子一样的笨!不见了最好。我跟你说啊娘,安知鱼她……”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等着外边的花千骨无辜变成了安雨的小厮,踮着脚看了下里面,丫鬟们都退了出来,只有玉祁衫和他娘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听着玉祁衫毫不客气地指责她,花千骨萎靡了,伸出手指绕了绕衣角,在一干没有存在感的人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花千骨有点内疚,怪自己没注意到小雨儿脸色不对,就连倒下了还是这个可恶的小霸王险险接住的。   玉府的下人那么多,她呆在这里也不合适,大夫也说了明日便会醒来。花千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回小雨儿家等着她回来吧!   天色还不算太晚,顺着他人的指路,花千骨很快便遥遥地看到了安府掩在月色中的一角。   ……   明月光,鸦声叫凄凉。   可怜书生赶考去,游学四处,钱袋空空,无处可去。   书生抵达瑶歌城的时候,城门已经要关了,好不容易腆着脸让守卫放自己过去了,站在城门处却是异常萧索。   四经五书读的通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年及弱冠的书生家道中落,秋闱之后便开始四次游学。一路日行夜宿,过村进城,过桥搭船,上岭下坡,看遍各处山川景致,城镇闹市,尽够快乐;哪怕钱包日益减少,也不显得愁闷。   至于回乡,也就不去了。无他,祖房都已经被人给占了,还回去作甚?   书生进了几家客栈,却被人告知已无空房,原因是今日是初一,是瑶歌城的异朽阁开阁见客的日子。无论上房还是下房,就连伙计的茅草房,都让人早早给定了。   尽欢喜地来,尽失望地去,最后背着书箱揣着一只飘香的叫花鸡,书生辛酸地坐在了街头。   邻里有个小二,觉得看不过去了,半捏着鼻子指着暮色中的一处大宅院,怪声怪气地说道:“敢问秀才郎,可否怕鬼?”   “鬼?”书生来了精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子不语怪力鬼神,哪里来的鬼呢?”   “嗬,那我便放下心了。”小二斜着眼睛。   “此话怎讲?”   “那处大宅院啊,早就荒废了一年多了,据说是闹鬼。可是若是像秀才郎一般不怕鬼的,还是可以进去一住的。” 荒废之前死过人哟!   书生闻言,有些忐忑了,在小二看笑话的眼光中踌躇不前。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这荒房虽然无主,却传言闹鬼,实在让人不能放下心。   不去,这瑶歌城内的客栈,都被他跑断了腿走了个遍,连马厩都没剩下。不去这鬼宅,他还能去哪儿呢?   书生忧愁了,揣着热乎的叫花鸡,在灯火通明的房屋中找到了那处昏暗漆黑的房子。犹犹豫豫地不敢推门进去,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最后小二的嗤笑。   “哎哟哟,秀才郎莫不是怕了吧?原来这读书人也怕鬼啊……”   一咬牙,一狠心,书生便撞开了吱呀呀的木门,哆嗦着摸索了进去。不是被横七竖八的摆设绊住了,就是被腐朽的木桥坑下了水,过了一个多时辰,书生才艰难地在一处房子内打扫出来一片空地。   捡来点木柴,点了火,看着远处漆黑幽深的一片,书生心中隐隐不安。拍了拍胸膛,书生给自己壮了股气,眼光一边扫着四周,一边小声诵着诗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逑!!!”   书生背不下去了,已经面无人色——   谁能告诉他!!那窗外墙头上冒出来的一个人头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突发,现写现码,希望发的出去吧╮(╯▽╰)╭ 又有妹子出来跟我说话了,那就为了这个妹子更新一章,么么哒!   ☆、谈笑书生   东海长留山。   绝情殿外,一片肃然。   月华如水,自殿前玉阶倾泻而下,广袖仙人孤然而立,清朗如画。   腰间的掌门宫羽在寒风中摇曳不止,赫然昭示着仙人的身份——长留上仙白子画。   一人跪拜道:“拜见尊上。”   “十一前去茅山,结果如何?”   “……茅山满门被灭,清虚道长的墟鼎被人夺去,拴天链不知所踪,来人还在茅山四周设了隔绝外界的结界。”   白子画闻言眉头紧皱。   前几日他无意间观微世间,突然感受了异动。虽不清是因而而起,却让人无端不安,再加之妖魔最近频繁活动,便发音讯给十方守护神器之地。   回复快慢皆有,唯独茅山之处毫无动静,水镜也看不清楚,这才私下派遣落十一前去察看。   广袖仙人看向虚空,面色依旧沉静淡然:“十一先回去歇息吧,此事我会尽快告知众仙君的。”   “是,尊上。”   落十一一时无话,悄然离开。   ……   于此同时的凡间。   在面对极度的恐惧时,正常人都会有两个反应:惊恐不已尖叫连连瑟瑟发抖,或者像此刻的书生一般爆发,瞬间遗忘了恐惧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对不起啊小兄弟,我方才真的以为你是个鬼呢,所以才直接抓起了石头扔了过去。”   花千骨按按脑门上的包,生疼生疼的。   “小兄弟你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是个人的话,我肯定不会找那么大的石头丢过去的。”   花千骨抑郁地把下巴支在膝盖上,面无表情。   “小兄弟啊,你别不理我啊,我也是被吓怕了。人家都说这里闹鬼的,我也是情急失措才把你从墙上打下来的……”   花千骨利落地一掌伸出,抵在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凑近的脸上。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拿东西把门给堵上,害得我只能翻墙?”   “额……”   “心虚多话,肯定是来偷东西的小偷!”花千骨很不爽。   “不不不,我不是小偷,我只是无处可去到这里借宿的。”   “咕~!”   花千骨揉揉肚子。自己出门没有带钱袋真是太失策了,饿着肚子回来的就算了,居然在这么一个小偷面前出丑。   而对于这个自称是借宿的书生,花千骨更是不敢兴趣。不请自来闯了小雨儿的家,蔫儿坏地连她翻墙进来都要被丢石头。   书生了然地将手边的叫花鸡往花千骨那边递了递,“小兄弟若是饿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心头一愣,花千骨看着那书生澄澈明空的双眼,顿时有些羞愧方才对他的不客气。   她推辞道:“也是我的错,想着无人便翻墙进去了,没想到吓到了你。这鸡还是你吃吧!”   “不必不必,是小生太过唐突,还没看清楚便做出了反应吓到了小兄弟。这鸡还是给小兄弟吃吧!”书生闻言一笑,十分诚恳。   如此退让几次,两人便聊了起来。   于是花千骨知晓了这是个被人戏弄来这里借宿的秀才,书生也知道了花千骨是这家宅院主人的表亲。   花千骨暗暗看他——身着布衣青衫,肤质白皙,饱读诗书气质出尘。端的是温文尔雅,举止大方,似一幅水墨丹青画般淡雅。   他径自介绍道。   自己名为东方异,是家乡中还算有出息的秀才。已过了秋闱,这般游学在外也是为了来年春闱中举。只有金榜题名之后,他才敢归乡同占了自家祖宅田亩的恶人争上一争。   “咳,东方兄啊。”   花千骨心下还有些踟蹰,“这一处宅院,并非你我所有,大家都是寄居于此的。若是不嫌弃,东方兄可以在此院的偏房里住下,只是夜深时分,还请千万不要出去乱晃。”   虽然安雨十分明确地告诉过她,府里的冤魂都被外来的和尚超度走了,只余下了几个不愿离开的与她为伴,花千骨还是觉得不放心。   余下的几个鬼魂,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次,大概是被安雨叮嘱过了不要出来吓人吧。   其他的院落,花千骨胆子小,没敢去看,只能在安雨带她去的屋子周围找了一间让东方异住。   “为何?”东方异惊诧反问,“难道这庭院中真的有鬼吗?”   花千骨干笑几声。   有,还不止一个,虽然咱们两个都看不到。   推脱着自己累了要早些歇息,花千骨把人往门外赶,却不防东方异竟推搡间塞给她一个清凉透彻的琉璃坠子,里面红色花瓣型图案灿然绽放,美到了极致。   东方异一脸的义正言辞,“这是我娘在我临走之前给我求的护身符,已经开了光的,据说驱魔辟邪最是好了。既然这宅子里有鬼,那就送给小兄弟辟邪吧。”   花千骨忙把坠子推了出去,瞪大了双眼:“可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啊,怎么可以随便送人?你快点拿回去!”   “无妨的,我还有其他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东方异笑笑,一双美目笑弯成了月牙,手中变戏法似得又摸出来个红线缠绕的黄纸符咒晃了晃。   “那也不成!这么贵重的东西……”花千骨犹不死心,托着手中的坠子往他那里送。   东方异斟酌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说服不了花千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起来书箱就往外奔。走动时猛然合上了破旧的雕花门,吱吱叫了几声才好险没砸了下来,待花千骨从窗户跳出去的时候,东方异已经紧锁房门,在偏房点上了灯了。   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灯油。   花千骨盯着房门嘟囔了一声,揉揉脑门,终于接受了这位月夜借宿的来客的好意。回去后再一看,柔亮通透地甚是漂亮,终究是小孩子天性作怪,抿着笑在脖颈间比了比。   希望真的可以驱魔辟邪吧!   这般想着,花千骨很快入梦。   然而当花千骨息声之后,刚刚还和她谈笑自如的东方异便安静无息地出现在了月光之下,眉目深秀的脸上带着点无奈。   “为了给这丫头送个灵虫,还真是不容易啊……”   一声低叹后,人便如同从来不存在过般消失了。   ……   翌日清晨。   安雨醒来的时候并无痛楚,只感觉四肢无力酸疼,跟上辈子潜入五大门派时被天策汉子拎去校场操练了一天的感觉一样。   睁开眼睛,锦衾软罗鲛纱帐,面前站着两个淡粉色襦裙的侍女垂首以待。在听到她无意地嘤咛后便动了起来,服侍她净面梳洗穿衣,安雨还呆愣着没缓过来时,便已经穿戴整齐。   安雨突然醒过神来——   昨日她还陪着花千骨在异朽阁问事,怎么今天便到了这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府邸了?还有花千骨,她为什么不在?   抬头便问道:“这里是哪里?”   “回娘子的话,这里是瑶歌城玉府。昨日您在街上昏倒,是五郎君将您带回来诊治的。”   一人耐心回道,顺带着告诉了她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至于五少爷急得把人直接带回了自己房间,最后夫人黑着脸让管事妈妈把这位娘子挪去了厢房的事,自然一句不提。   安雨回想了一下,脚步迟疑地一顿,簪花的双平髻上点缀的珠链微微颤动,似是有些诧异。   瑶歌城玉府,自然指的是瑶歌城首富玉麒岳府上。那侍女口中的五郎君,想必便是独子玉祁衫了,哦,就是那天看她去看热闹坏坏地把爆竹丢她脚下的那个。   他?   那个小胖墩?   那天她刚想起上辈子做红衣教圣女的记忆,差点捶上去一拳解解恨的那个?   安雨有些无语,想不通玉祁衫为何要带自己回家,脑子里瞬间鱼泉一般涌出来大大小小地片段:   一岁多的时候安母带她去玉府拜会,安知鱼手痒挠了他一爪子,蹭了他一脸口水;她两岁生辰的时候,玉祁衫大着胆子想把她锁在小黑屋里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自己也被锁进去,安知鱼咬着手指头看着玉祁衫哭着嚎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安知鱼四岁,两家交好的安母将她送到玉家的家学,某人就扯着安知鱼的辫子,看她成了泪包乐得翻了天……   安雨:……呵呵!   所以说,玉祁衫根本就是天策府人称少侠、爱称狗崽子的策太翻版。   十岁的熊孩子,还是爱欺负人……= =+   安雨晃晃头,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计较了。反正再等几天她也要走了。   天大地大,也不知会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低头间,发髻上垂下的珊瑚珠打在了脸庞上,光泽润滑,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珊瑚做成的。衣服也是合身量的,绫罗珠纱,大概是直接从玉家的成衣铺子里连夜送来的。   这一身的穿戴,让安雨都不禁感叹玉夫人的细致周到了。   ……   瑶歌城首富玉麒岳,俊眉修目,眉如远山,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在早些年,安雨还只是安知鱼的时候便见到过,稳重如山岳一般不苟言笑,谁也不知道玉麒岳底下对儿女多么宠溺。   不过安雨此次前来并未见到。   正在上首品酌香茗的,是态度温和的玉祁氏。   云妆淡画,青丝素挽,青衣白衫简约中透着温雅贤淑,平和安静地如同不起波澜的一潭秋水。   在看向安雨时,却是眼笑眉飞。   “阿婵来了。”   玉夫人熟稔地轻声唤道,直让安雨怔住了。   阿婵……   这是她上一世,也是这一世的乳名。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出来打酱油了~(现在只有打酱油的份) 东方异这个名字也是有埋线的,后面会提到。书生是谁,你们也应该猜到了吧? 至于东方为什么装得一本正经地,他爱玩啊23333 【好好奇亲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单一的作者号两年前申请的,现在才发文。 爬不了新晋作者榜,也没签约,估计只有个新书榜。 能看到这篇文章的亲们都是有缘分的 新手写文,前面的不完善暂不修改,让大家见笑了。 更新不定,但会用心写,逐渐找到自己文风。 花千骨同人文不会V的, 这是写给你们看的故事。】 注:本文改名,《花千骨之知鱼》   ☆、心的远方   玉夫人的熟稔对于现在安雨来说未必是好事。   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过去,多见一个熟人,便意味着她的变化被人发现的几率越大。一夜之间变了性子,不是掩饰了就能完全看不出来的。   所幸的是,在安家出事之前安雨便被爹娘对外宣称‘流年不利、暂避冲克’,送去寺庙寄养了一年。返回的路上又惊闻家中巨变,一场大病后,性情就从乖巧可人变成了沉默寡言。安知鱼懵懂地在他人的帮助下料理了一家人的后事,随后便死守在无人的安府里深入简出,没有必要绝不出门。   所以也就是说,只要不见到日日给她送饭的邻居芸娘,安雨就不用怕被人认出来。只要躲开这一个人,安雨再没有后顾之忧。   最好的方法就是远走高飞,越快越好。   况且这片地方,已经不值得安雨留恋了。   长安的小姐贵妇们最擅长拉拢关系装熟络,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能表现的亲如姐妹。   当年她为窃取情报混做官家闺秀,被强压着参加了个诗会,看着一群为赋新诗强作愁地小姐们脸都木了,深切感悟到了杜工部那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什么意思。   外边的百姓为了一口吃的争得头破血流,前线的将士们浴血奋战苦苦支撑,到了这园子里倒是各种赏花赏月伤春秋——真是吃饱了撑的。   对,安雨说得就是像玉夫人这种面上带笑、眼里却连真切都看不到的人。   安雨方才呆愣是因为时隔多年又听到了“阿婵”这个称呼。   两世的名字、身份、乃至遭遇都如此相像,让安雨颇有种世事轮回之感。   一边蹲身行礼,一边说着不易出错地吉祥话,玉夫人还是声声熟络,却并无半分亲近的意思。想着出门时侍女的欲言又止,心思玲珑的安雨也就明白了是个什么事儿。   ——自家儿子亲近一个家世没落、无亲无故地孤女,换谁做娘谁都心塞。   偏生富贵人家就这么好面子,内里再厌烦,也不直接表示出来。面和心不合的,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怕憋出个内伤。   没滋没味地寒暄几句,安雨左右探望都不见昨天把自己捡回来的小胖子。   只不过顺便提了一句“玉祁衫在哪儿”,玉夫人当即脸色一变。   闲话也不聊了,兴致怏怏,更没有要留安雨用早膳的意思,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小五去书院了”草草回复了她的询问。恰好有下人凑过来,很有眼力劲地跟主子请示府里事务,安雨便索性告辞了。   其实她本来只是想问问人在哪儿,当面道声谢,奈何人家跟防贼一样……   待小厮驾着马车缓缓驶动,窗子外的雕梁画栋、乱石假山像转灯一般动起来,过了几个转弯便驶上了主街道。安雨瞧了一会觉得无趣,这才回头去看临走之时玉夫人的丫鬟银钏递来的一包东西——   精描细画的纸鸢、轻巧的空竹,除此以外还有其它时下小孩子喜爱的玩意,这是银钏猜着安雨心思放进去的;一包看似平常却精细的衣物,还有银子,是玉夫人本就打算送给安雨做礼的;剩下的是一盒子尚温热的点心果子,是心细的金锁特意备下的。   眼看着夫人又当着外人面闹了性子,连客人未进早膳便请辞也不挽留,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可算是愁死了。   让人就这么走了,玉家可是折了面子也没了里子。回头落得郎君埋怨不说,传出去还要被人说一句商人悭吝如同铁公鸡,想想都让人没脸。   这头安雨脚下生风、毫不留恋地往外走了,那头银钏就取了几样物件塞进了原先准备的礼中。金锁还指了指一旁的豆沙松糕做了个口型,银钏便会意拿出食盒装好,火急火燎地送了去。   玉夫人未出阁时是便娇生惯养地长大,嫁了人之后也是被丈夫宠着,不问世事。稍不如意便发起了小姐脾气,谁都不给面子,也亏得是玉麒岳家财势大才无人生事。   金锁银钏几个丫鬟,明目张胆地帮主子事后补救的多了去了,匆忙中也井井有条。玉夫人只顾着恼也不管她们,待自己闷在胸口的气消了,才挑着眉极不情愿地问了几句。   “原先给那丫头准备的礼送去了?”   “回夫人的话,银钏亲自去送的。还放了些吃食和二小姐送来的一些小玩意。”   “哼,那可是玲珑专门让人捎给小五的……便宜她了……”   ……   安府。   昨晚睡得很是舒服的花千骨早就醒了,正迎着暖暖的阳光在空地上打着张大夫教给她的五禽戏。活络筋骨,强身健体,虽然练了这么久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也没见长,花千骨还是毫不泄气。   从她离开花莲村后,一路上就没安生过,小鬼追妖怪撵的,一提就是一把辛酸泪。   可奇的就是在这里了,风吹日晒、栉风沐雨的,都没让她变黑。每次看到一伸手就漏出来白生生的爪子,花千骨都要抑郁地要死——这哪里像一个小伙子的手啊!谁家小子白得跟个姑娘似得?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对不起,你本来就是个肤白貌美的小菇凉谢谢#   起来活动一番爽了,再转悠着找地儿洗漱一遍,花千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件事儿:   哎?   不对啊……   昨天晚上跟她说话,还送她漂亮坠子的那个俊书生呢?!   花千骨一路小跑,却意外地看到房中空无一人,眨着眼睛有些纳闷。   明明她都起来那么早了,都没有看到东方异离开啊?昨晚还跟自己聊得可开心的,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还当他是朋友呢……   但事已至此,花千骨也只能默默说一句:那好吧,债见!ヾ( ̄▽ ̄)~~   刚刚才结识的小伙伴就这么走了,心里说不沮丧都是假的。难得有其他人肯坐下来陪她说那么久的话,还拿好吃的给她吃,就像小雨儿一样的好~   额……   我家小鱼儿呢(⊙o⊙)…   反射弧不是一般长的花千骨,这才悲剧地想起来“安雨现在还在小胖子家躺着”这件事,当即跳了起来想要往外赶。   急匆匆地往外走着,就冷不丁地路过了一个人。   “小千,你去哪儿呢?”安雨一开门就看到花千骨碎碎念地要出去,不禁奇怪地问了一声。   花千骨第一次听人喊她小千,直觉有点怪,脚步顿了一下点头回道:“我要去找小雨儿呢。”   “……我不是在这儿吗?”   “……”花千骨回头一瞧,这穿得一身锦绣的不是安雨是谁?   懊恼地一拍脑袋,“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魔愣住,迷迷糊糊地。”   安雨闻言笑了笑,喊着花千骨跟她出去帮忙。   侧门外还停着一架毫不显眼的马车,赶车的小厮一脸不耐地坐在车架子上,没好脸色地摇着鞭子。睇眼着看安雨和花千骨气喘吁吁地将车内的东西搬空,这就迫不及待地驾着马车离开了。   花千骨本身是没那么重的好奇心的,可是架不住有些激动,忍不住问了:“小雨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安雨有些摸不到头脑,“我叫你小千啊,怎么了?”   小千!   花千骨有些欣喜——   别人都只喊她小骨或者千骨的,第一次有人这么亲昵的喊她小千,而且还是小雨儿喊的~=w=   看着花千骨美滋滋的,安雨不禁也问了个问题。   “话说回来了,那你为何叫做花千骨?”   “哦哦!这个呀,我小时候命不好,我娘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了,算命先生也说我命格奇特、八字较轻,容易惹来妖魔鬼怪。爹爹起这个名字,也是为了以煞制煞,希望我能过地好一些。”   “……可以理解。但这个骨字听起来还是感觉挺吓人的,我还是叫你小千吧。”   “都好啦,反正会这么叫我的人也没几个,小雨儿叫什么都行”   “……”安雨无奈,她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呢?   两个人拖着沉沉的两大包裹东西好不容易进了门,花千骨这才有机会去看清安雨带回来的是什么。   半尺的棉布、粗线、粗布、还有无色带——   “小雨儿这是干嘛的啊?”   “哦,在路边卖布料的小摊上顺便买下来的,做背包。”   “背包?!”花千骨疑惑不解。   一小口铁锅,面粉,砂糖,油盐酱醋——   “小雨儿这些呢?”   “哦,出门带上做饭用的。”   “啊?做饭?!”疑惑X2   毛笔,生纸,油烟墨——   “还要带笔啊?”   “哦,路上让你抄书用的。”   “不是吧,抄书?!”疑惑X3   青铁双剑,精金双剑,豁口的木剑,装满石子的弓弦和投掷——   “为什么要带这些?”   “哦,路上给你练手用的。”   “哈?让我练手??”疑惑X4   不同季节细布衣物各一摞——   “……衣服o_O”   “哦,路上肯定要换洗衣服的啊。”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啊。”第一次有这么多新衣服好激动T^T   “有钱为什么不买?而且你老是披着你那个毛皮斗篷做什么,那个又不好看。”   “我……”我也不想穿的啊,摔!   “别说话了,快点帮我清点!”   ……   半个时辰之后。   花千骨毫无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被她们两个摆地琳琅满目的东西,心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驾车的小厮黑着脸。   肯定是送小雨儿回来的时候,被叫停下来使唤去买东西给气的啊!   “小雨儿,我们不是没钱吗?哪里来得钱买这么多东西?”   安雨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中的绣花针,歪歪扭扭地缝出来了个她记忆中江湖侠客经常携带的包包模样。   可是太丑了,真不想再看第二眼……   没办法,她现在只能自己动手练缝纫做背包了,毕竟这里没有这样东西可卖。   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猜?”   “……”我猜个萝卜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花千骨的家借用电视剧设定的花莲村 ②原著小骨上学12岁,电视剧16岁,本文取中让她跟安雨玩两年再去学校早恋去 ③安雨是武侠风的,不让花千骨去茅山一是怕麻烦,二是认为她是去学跳大神的没前途。后面她就会知道花千骨特质的凶残了,生生地把安雨往聊斋风里带啊,当然,花千骨性格的偏移也是在这朝夕暮处中改变的。 ④按原著剧情走,融合电视剧中有意思的地方。 【昨天在24摄氏度的空调间里考高数心哇凉哇凉的, 卡了两天的文,感觉写的生涩怎么改都不如意,晚上推倒重写的。 不更新是因为写出来的太不好,拿出来怕你们不喜欢。 再次友情提示: 这个作者脑洞很大,基友听了概述后都想摁死我!就是这么轻松的文风,喜欢的小天使们麻烦收藏一下!相思打算够3w字就去找编辑签约去~ 有支持有灵感,更新就有保障了!!(真诚的双眼!) 恩,CP的问题目前有考虑杀姐姐,安雨本质上也是个小魔头 红衣教是剑□□派,不要把女主认为的太善良 实质上安雨和花千骨都是命运多舛的可怜人 一个人不管多大,失去父母便成了孤儿。 ——2015/06/30】   ☆、所谓异象   安雨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沦落到去当铺卖东西的地步。   安史之乱时期的安雨曾经听人说过这么一件事——藏剑山庄的一位二少,在徒弟向他借钱买东西的时候非常慷慨地把家底都兜了过去,结果在从扶风郡到龙门荒漠的运送物资时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这位机智的二少,把自己的重剑做了抵押,买了跑商物资。   然后所有跑商的恶人群众,都风中凌乱地看着一个没有重剑的二少撒开翅膀、玉泉鱼跃地奔了一个来回,最后交了任务赎回了自己的重剑。   后来,这件事上了大唐奇闻录,他徒弟听完直接捂着脸跪了。   再后来,这件事让两地的据点总管笑了一个月。   安雨没有那位藏剑山庄的二少机智,她只是将身上最后最为值钱的双鱼玉佩给当掉了。   几百两银子,对于往日那些随便便能出手几万两的金子的侠客来说只是个零头,但对现在的安雨来说便是全部的家当。   安雨接了玉府的赔礼,接受了玉府迟来的善意,却对玉夫人的脾气不敢恭维。   一个从不看别人脸色的天之骄女,安雨用什么身份背景敢去跟她生气?   没有凭借,没有依仗,本就是寸步难行的路,只会愈加荆棘。   “我将身上的玉佩卖掉了,买了一些东西。”安雨将天蓝织锦裹着的包袱递给了脸上写满疑问的花千骨,示意她打开看看。   花千骨接了过来,霎时间便对手中拿着的纸鸢欢喜了起来,“哇,这个风筝好漂亮!”   竹篾为骨,丝绢为肉,用点墨绘以飞燕之形。黑如乌云,红如丹砂,白如雪色,花纹奇美,后悬三条尾羽。却并非是常人所见的“肥燕”之态,它瘦条的形状仿若是划破碧空的一把凌冽的剪刀——这么大胆而精奇的设计,必定来自于工圣后人之手!   花千骨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安雨却只瞄了一眼便兴致缺缺。   “愚蠢!这只不能发出声音的叫‘纸鸢’,能发出声音的才叫‘风筝’。以前没有见过纸鸢吗?”   “没有啊……以前都是爹爹糊了纸风筝给我玩的,上面还教我写‘平安’两个字,说是可以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但是爹爹做的没有这个纸鸢那么漂亮的。哎呀!反正纸鸢风筝都是一样的,都会飞嘛~”   安雨无奈地莞尔。   她忍不住去纠正她的错误,却听着她的狡辩哭笑不得,心下已经确定了日后要多让花千骨长长见识,免得以后镇不住场面。   这只纸鸢,的确是华美精致,比包袱中所有的东西都来得值钱。单是那份手艺,不是家族传承下来的根本做不成这种样子,说不定还是宫廷的贡品。   安雨对它兴致缺缺,是因为经常有一个不怕自己的明教的小女娃,隐身蹲在狼牙大营里找她说话。跟她讲四海的见闻,跟她讲江湖轶事,还把自己收集齐全的各种挂件都送给了安雨。而这些礼物当中,恰好有和这个纸鸢相同外形的一件,甚至比它更加珍贵。   安雨斟酌着字句,注视着花千骨的一举一动。   微微一笑,“小千,你相信纸鸢也可以带着人飞起来吗?”   花千骨猛地回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啊,纸鸢只有这么小!怎么可能带着人飞?!”   “传言,万花谷工圣僧一行曾亲手为花圣宇晴制作了一只奇特的纸鸢,其名曰‘白羽焰翼’。翅如白羽,所过之处如飞焰划过,可负重百斤,乘风翱翔。宇晴曾多次负此物从三星望月上滑翔而下,一览风光无余。你手中的这只纸鸢,连它十分之一都不足。”安雨娓娓道来。   花千骨顿了一下,回:“……不懂。”   安雨默:“那我就问你一句话,想要传说中的那只白羽焰翼吗?”   “想!!!”花千骨回答的要多大声有多大声。   如果真的可以拿到那样的纸鸢,她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飞去崂山找林随意的师父啦?︿( ̄︶ ̄)︿   “那你就把怀里的纸鸢给我放下,快点帮我把行囊缝好!!”安雨看着手中怎么也弄不好的背包,狂暴了。   ……   怎么去替花千骨寻找白羽焰翼,安雨现在还没有思路。但她就是知道,这件东西一定会存在。   她以前是无需使用背负重物的行囊的,去动手缝制也只是情急之下的尝试。   好似是天然的而成,大唐江湖的每个人都有着随意拿取物品的能力。那些人把这种能力叫‘九天逍遥’,说它是个体服特有的道具。但是安雨听不懂,其他人也听不懂。   那些人有着天生丽质的容貌,有着让安雨都自愧不如的服饰,还有着事高时低的武功水平,有人私下里喊他们——异乡人。   安雨有时候也会听进去一些异乡人的胡话,偶尔一想还是挺有意思的,像“狮虎虎”、“么么哒”什么的。每次她计上心来突然吐出一句,身旁的异乡人都会吹胡子瞪眼睛地发牢骚,说的什么“bug遍地有,体服真是low”“我去GM又在闹了!” 。   恩,其实还是挺好玩的。   言归正传——   安雨在缝制棉布包的时候,发现同样的东西花千骨做的死活都放不下更多的东西,这让安雨很是疑惑不解。明明花千骨的手比自己巧,出来的成品也比自己的好看,但就是不行。   在几次尝试后,安雨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有经了她手的背包,才能变成真正的背包;而花千骨所做的,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普通的背包。这让安雨有些小小的雀跃。   这是一个安知鱼记忆中的异世。   没有战乱,也没有歌舞升平,颠沛流离的几年生活中只有零星的关于异世的认知。   安雨一醒来,便发现自己可以看到鬼魂,现在又发现自己有着奇怪的能力。这样的认知,似是无声证明了她的特殊之处。   安雨甚至在想,自己是否还会找到和上辈子有关连的东西?譬如,万花谷闻名遐迩的晴昼海,七秀坊犹如女子般动人的西子湖?   回想着大唐江湖中匿名行走时所见的各种背包,安雨像着魔了般一直在缝纫。让花千骨去衣料坊随意买几块布,安雨从只有八格容量的棉布包一路做到了十六格的轻容百花包,直到头昏眼花、几欲昏倒才住了手。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精疲力竭的安雨有些魔愣了,心头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既然她可以亲手制作出可以容纳万物,甚至可以装活物的背包行囊,那么是否就意味着她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修习一样的武功?遇到熟悉的人,找到熟悉的物,看到熟悉的景色?   安雨胡乱猜想着。   却不知在日后,一语成真。   踮着脚,把所有杂乱的东西都丢进了刚刚缝制的一堆轻容百花包中,安雨满足地拍拍背囊。   百花包还是和没有装东西一样的轻便,丝毫看不出它里面装了多少的东西,手伸进去,一下子便摸到了所要找的糖葫芦。红艳欲滴,甜香可口,看得人眼前一亮。   花千骨正愣愣地看着她,像是受惊了的呆头鹅。   “看什么呢小千!”安雨歪着头,拿着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你把东西……都变哪儿去了啊?”花千骨说话有点飘,隐约还带了点颤音,结结实实被适才安雨的动作吓了一跳。   目睹着花千骨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安雨才安了心,暗叹自己的冒失。   “都在这背包里的。”安雨把糖葫芦塞到花千骨手中,把身上其中一个百花包打开给她看。   花千骨狐疑地往里面瞧了瞧,却黑咕隆咚地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颤着嗓子朝安雨说:“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摸摸。”   “真的什么都没……咦?”   花千骨手上已经抓出了她心心念着的纸鸢。   “看吧!”安雨说,“这个叫做背包,是别人以前教我的祖传秘方,别看它小,可以装很多的东西。我学艺不精,只能做出这么大的了,但是可以装下不少东西了,你如果有什么想要随身携带的,都可以放在这里面。”   安雨的针脚歪歪斜斜地,略微能看得出平整,越到后面便越好,丝毫不像是初学女红之人。   花千骨颠着手上的轻容百花包,意外地发现它居然十分轻便,就算装下了一桌子的小东西也完全不显得臃肿。   咋舌道:“小雨儿,你这都是哪里学的啊?”   就像是变戏法的一样!   “别人教的,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学不学的会就不知道了。   “太好了!”   “那这个背包就送给你吧,你自己想想还需要点什么,拿着银子去买吧。”   “……”花千骨突然觉得拿安雨的银子有些惭愧,“你准备了那么多,我也不缺什么了。恩……也许我应该去买两匹驴子回来?如果上路的话,像我一样走路会好累的啊……”   话到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安雨:“……噗。”   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还有,喂喂喂,谁说要骑驴子的啊!   为啥不骑马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了,现码现更!~从明天开始,保持日更! 恭喜花千骨妹子获得新手大礼包【纸鸢】X1 看到掉收了,戳萌萌的编编也被拒了,不难过,相思要日更到收藏200再戳编编! 留下的妹子们,相思的脑洞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般人我不告诉她我后面会怎么写!咩哈哈 我反思了,要加快剧情发展,进入主线, 培养优异掌门收徒花千骨,虐白子画。 把他踢下神坛,安雨上任~ 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我坚持更新的动力!(づ ̄3 ̄)づ╭?~ ——2015/7/2 下面放一下漂亮的心醉的纸鸢 好想摁死基友,居然说描写风筝的那段不像我写的= =   ☆、糖宝出世   最后的最后,安雨还是没能说服花千骨不要买驴子。   一匹黄白相间的滇池驹,还有一匹毛色油亮的小毛驴,便是二人组的专属座驾了。   安雨骑在温驯的马儿身上,古怪地看着花千骨死死揪着小毛驴背上的毛,吓得眼睛紧闭着挤成了一条缝。   “所以……这就是你打死也不要骑马的原因?”   “对,”花千骨惨兮兮地说,“我连毛驴都不会骑,怎么可能会骑马?”   相对于高大的马儿,还是又矮又小的驴子看起来更简单一些。   “也许你可以试着骑一下,我这匹母马很乖的。”   “不!我怕你一转身,连马带我都不见了。”   “……”真是个悲惨的假设。   ……   告别了府里的阿飘,又躲开死心眼一直守在门外的玉祁衫,安雨和花千骨趁着人少偷溜出去,就此踏上了前往崂山的道路。   在走之前,安雨甚至特意去找了生前爱碎嘴的侍女银杏,问了她一些关于外边的事情。做人的时候耳力有限,做鬼了反而无牵无绊,探知的消息也是安雨所不及的。   蜀山、昆仑山、茅山、崂山、太白山、蓬莱岛、长留山……这些都是尘世间凡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修仙之所。它们皆远离尘世喧嚣,袅袅地独立于深山幽谷之中,遗世隔绝。人皆道清修苦难多磨,实质上真正所谓得道成仙中的人却少之又少,成仙不老的传说离平凡的人太远太远了。   花千骨受他人之托,坚持要前往崂山报信,安雨不甚在意。   崂山虽是修仙福地,却远在千里之外,况且修仙什么的对于安雨来说太过缥缈了。她是在刀光剑影中成长起来的女子,与其寻求长生不老之法,倒不如快意恩仇自在一生。   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才有肆意妄为的权利,这是安雨一直坚信的准则。   所以,在重修武功的同时,安雨也有心地教给了花千骨一些浅显易懂的招数。   譬如最基础的江湖轻功,最平常的凝神聚气打坐吐纳,还有发现花千骨八字较轻而特意让她熟记的纯阳功法口诀。   纯阳道法合一,安雨虽能将纯阳宫内大多剑法口诀记全,却不能深刻体会。修行在个人,她也只能将高深和浅显的东西一股脑地让花千骨背下来,理解与否便看花千骨的悟性了。   安雨不是纯阳弟子,不修纯阳内功,记全了武功秘籍也只能做到的见招拆招。而浩然正气化作的道教功法,却是能中和花千骨身上煞气的奇术,像太极八卦一般在体内形成阴阳对合维持平衡。   一马一驴两人,颠儿颠儿地走了十几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路上两人都收益颇丰——   安雨修习的武功已经有了不小的起色。虽只有前世的十之一二,却足够保命了。   值得一提的是,花千骨在一次突然的“惊驴”后学会了马上轻功,可尽管如此,花千骨还是一听要骑马就缩成一团。   为了改正花千骨的毛病,安雨索性拖着她去附近的小村落里买了一匹小马驹,让她自己养着。   #驯养技能get√#   七天前,安雨递给了花千骨一把豁口木剑,让她练习三才剑法。并且要求花千骨要用它来砍柴,砍不下来那就晚上不点火,花千骨苦苦熬了几个黑灯瞎火的夜晚才学会了用剑。   最不能理解的是,安雨居然还让花千骨拿木剑去叉鱼。哦,当然也是叉不到鱼就不吃饭的那种。   在这般艰苦奋斗和威逼利诱之下,花千骨很快便发生了质的飞跃。   现在的花千骨,别说是拿木剑砍柴了,她不仅能把破桃木剑当镰刀用!一剑下去还齐整地很!   还能拿木剑到水里叉鱼!一下子戳破鱼眼珠子的那种!   要不是安雨拦着,激动不已的花千骨真想叉一串子鱼来玩玩,让你丫的欺负我抓不到你!   安雨语录:在找不到人捡柴、抓鱼吃的时候,务必要学会让他人动手,自己丰衣足食。   说实话,安雨如此捉弄花千骨是有目的的。   木剑极易损坏,只有全神贯注把内力加持在剑上,才能够斩断木柴。而鱼儿本就机警,只在捕捉的时候专注,且判断正确、全力一击才能捉到它们。   这两项活动,看似是折腾人,实际上也是一种隐形的锻炼。   两人一路向东,按着安雨的想法便是先去扬州,然后走水路上运河赶往崂山。   为了避免麻烦,安雨甚至用了隐元秘术将花千骨换了一张脸,尖嘴猴腮眯缝眼,贼眉鼠眼的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花千骨看了一眼,直接以头抢地。   这哪里是换脸啊,分明是换人!花千骨全力反对。   争执到最后,花千骨和安雨都放弃了易容,改用药剂把自己变成了黝黑发亮、一笑只看到牙白的皮小子。还别说,一路上只要“嘿嘿”一笑,别人就把她们两个当成了傻愣的乡下人,连小偷都不想看第二眼。   只不过每当夜幕降临,花千骨都要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手在哪里,脚又在哪里,因为实在太黑了。   ……   一日天色渐晚,安雨两人便寻了一处破庙,打算暂时住下。   在门外恭敬地烧了一炷香,敬天敬地敬鬼神,两人才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有人已经燃起了火堆。看到同样是借宿的柔弱书生,安雨和花千骨都微笑着表示善意,而后者则艰难地笑了笑。   安雨:这里也有其他路人。   花千骨:咦,这个书生好生眼熟啊……哪里见过?   书生:……这两位仁兄真黑!牙真亮啊!   安雨之前凭空取物吓到了别人,后来就学乖了,也背了几个普通的行囊做做样子,免得别人怀疑。实际上好吃好喝的都装在随身包包里,行囊中只有一些吃食和衣物。   花千骨进门之后,则是双眼迷离地看着书生,苦苦从自己脑海里寻找关于他的蛛丝马迹。还没等她想到思绪呢,安雨便在她眼前晃晃手示意她回神。   “今晚还是烤鱼吗?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大胡子叔叔留下的胡椒粉了。”   “随便吧,没有盐也可以的。”   “恩好。” 安雨低头,从背着的竹篾筐里掏出了几条鲜肥多肉的草鱼,随意放在了稻草上。又掏出了一堆烹饪的物品,静待花大厨动手。   花千骨东张西望,想要跟远处坐着的书生借来点火用用,却突然间感觉自己脖颈间一热。   拽出滚烫且发着亮光的坠子一看,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裂了出一条细缝,还有一个肉眼便可看到的小虫正在努力蠕动地往外爬。小小的身子已经出来了三分之二,眼看着剩下的也要钻出来了。   想到自己带着一条生了虫子的坠子走了一路,花千骨就吓得一哆嗦。   没听说过开过光的护身坠子还会长虫的啊!该不会是弄坏了吧?   花千骨下意识地叫了出来:“虫子!!”   “哪儿?”有人问道。   “这儿这儿这儿!”   花千骨赶忙解开,把坠子扬手一丢,安雨离得近恰好接住。   只听“啪”、“呀”、“哎呦”三声后,安雨淡定地说了一句“好了没事了”,花千骨才敢松开了紧紧捂住双眼的手,惊吓却不止。   睁眼一看,安雨的手中正握着坠子,然而脚边躺着的是一个骨碌碌乱动的变大版小虫子。   只一眨眼的功夫,这小虫子便增大了好几倍。肉肉的身体晶莹剔透,像花千骨吃过的银耳羹。两只芝麻大的眼睛半眯半合,肚皮朝天要死不活的,时不时动弹着细腿。   好像……是被人拍晕了,并没有死掉。   刚刚用木剑拍了下去的安雨,正拿剑尖抵着虫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它,随时准备着要给这么一只大虫子致命一击。   而不远处,那个目睹一切路人书生已经看懵了,举着自己的大饼呆呆地啃了一口。   花千骨躲在一旁,闷声问:“小雨儿,这是什么虫子,居然这么大?”   “不知道,倒是有点像苗疆那边的蛊虫。”安雨思索了一下,回道。   苗人最爱养些奇奇怪怪地虫子了。像跟这虫子一样晶莹可爱的生死蛊,比人高的灵蛇,大得能当小推车用的金蟾,安雨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吓人啊……”花千骨心有余悸。   “是有点,要不然把它丢进火里烧了吧?省的它还会动。”安雨无趣地拿剑拍了拍虫子。   早知道直接一剑劈了它,省的吓人。   “额……” 花千骨有些迟疑。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已经被安雨一剑晕了的小虫子还在装死,一听这话突然间骨碌碌地翻了过来,在安雨的惊疑声中,身残志坚地朝着花千骨的方向爬去。   花千骨吓得一个小轻功向后飞退。那虫子一边爬,还一边以孩童般软糯的嗓音凄惨地喊冤,“娘亲救命嗷嗷嗷!!”   安雨&花千骨:……卧槽虫子成精了!卧槽还会说人话!!   反常即为妖。   安雨当机立断,把手里的坠子丢给了花千骨。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用脚踢过去也免了,剑身用力一拍,便以完美的角度将这只成了精的虫子送去“飞蛾扑火”。   ——然而事情总是辣么曲折。   “住手啊!”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一个青衫男子直接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止了小虫的飞虫扑火,安雨收势不住,一剑拍上了那人的脸。   目瞪口呆之余,花千骨还认出来了这人是谁,直接失声喊了出来:“东方兄?!”   安雨疑问:“?”   “这人我认识。” 花千骨惊喜交加,连害怕都忘了,直接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捧起了他的脸。   很好,是那记忆中熟悉的脸,只不过不美观地多了道两三指宽的红痕,从眼角延伸到了下颚。看的花千骨心里一乐,“噗”地一下就笑出来了。   笑得书生一阵羞臊,凤目一凛,满脸通红的瞪着花千骨。从地上蹭的爬起来后,还不忘气急败坏地指责她们。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把它拍到地上呢?居然还要把它丢进火里烧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敢乱丢?!”   “呜呜,娘亲娘亲……” 小虫子一看有人撑腰,嚎得老大声。   花千骨:知道啊,不是你送给我的护身符吗?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它还会长虫子呢!   安雨持剑默不作声,看看花千骨,又看看夺走了一条虫子的青衫书生,再盯着他掌心张牙舞爪的虫子看了看。   诡异的,安雨居然从虫子的脸上看出来了委屈和生气,芝麻大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紧紧锁定着花千骨。   花千骨狗腿地给他像模像样拍了拍衣服,刻意忽视了他双手捧着的虫子,偏偏不接他的话茬。   “咳咳,东方兄,这是我表妹安雨,那天晚上我们借宿的屋子就是我表妹家的。” 一句话给安雨解释了缘由,“小雨儿,这位是东方异大哥,是在外游学的秀才郎。”   “幸会。”   “幸会什么,你们说啊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虫虫丢到火里?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灵虫啊!你自己用精血养出来的灵宠,旁人求都求不得的,你怎么就舍得把它给丢了?!”   “……我表哥胆小,不喜欢虫子。”   “你你你!一个大男子汉,”书生看了一眼花千骨的小身板,后者瞬间警觉地驼背捂住胸,“不对,你一个小男子汉居然会怕虫子简直是笑话!还是这么可爱的灵虫,你居然会害怕”   虫子不嫌乱地插话:“嘤嘤嘤嘤,娘亲你是不要我了吗?”   花千骨还是接受不能:“可是东方兄,我根本没有用精血养它啊。它是虫子,我是人,它是个妖怪吧?居然一开口就叫我娘亲”   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道伤疤,怎么可能会流血去养虫子呢?最近的一次,便是在异朽阁中被人在眉心刺了一道,难道说异朽君拿那一滴血去养虫子了吗?可是又为什么会在东方送她的坠子里钻出来?   花千骨想得脑子都打了结,还是不肯摸一下东方手中会说话的虫子,想要躲远一点。东方异在后知后觉中发现了自己话语中的遗漏之处,慌乱间补充了一句。   “也并非是精血才能养成的。灵虫幼虫被人贴身携带的久了,便会吸收主人的精气血气。时间久了,便会长大成熟,苏醒过来了。”   东方异心道好险,差点忘了这坠子不是在异朽阁给她的了。   安雨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顺带不动声色地看着东方的神情。   因为个子矮,安雨还能看到他垂下的眼中的慌乱。再一细瞧这人的身形,无端的让安雨有些眼熟。   花千骨已经被他打岔歪了话题,等安雨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都坐在一起谈笑风声了。   听着东方异娓娓道来小虫子的来历,花千骨的害怕慢慢少了几分,已经能大着胆子去摸肉肉的灵虫了。   灵虫刚一出生就被安雨和花千骨好生折腾了一顿,现在还在闹别扭挥着小爪子闹着不许摸,看着花千骨玩心大起、拿着稻草逗着蚕宝宝一样的灵虫,安雨便一阵无语。   这到底是心大,还是胆儿肥?   刚出还吓得叽叽歪歪乱叫呢,现在都敢伸手去逗着玩了?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吧?   “既然你已经认了它了,做娘的总要给它起个名字吧?”安雨听到东方异如此说道。   “名字么?可是我没有给人起过啊。”   “随便起就可以的。”   “那就叫,糖宝?”   安雨:这什么发展,怎么着小千就成了虫子它娘了?心大也不能大道这种份儿上吧?缺心眼子??   已经认为花千骨是“缺心眼没得救”的安雨不客气了,呵呵笑了一声,“那就叫它朵朵好了。花骨朵啊,连起来多好听,亲如母子呢。”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对不起,我逗你们玩的。”   “呼——小雨儿我还以为你生气呢。”   “坏人~坏人~娘亲爹爹她是坏人!”灵虫咬着花千骨指头,不依不饶。   “嘘——小雨儿才不是坏人呢,她可好了。”   “坏人坏人坏人!”打虫虫的坏人!   安雨心累,真是一出闹剧啊。   短短一会,就哄住了心思单纯的花千骨,这小虫子真是本领大。   安雨扬起手中的木剑,蹦着脸,气势凌厉地指向花千骨掌心的闹腾虫子:   “我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但是你若有什么对我们不好的企图,我安雨第一个杀了你。”   “还有,你要记住,你是一条虫子,不是人。别让我听到你再喊小千娘亲,东方异也不是你爹,你再喊一句我便送你直接见你亲爹亲娘!”   花千骨&东方异&灵虫:“……”   卧槽!吓死宝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怕你一转身,连马带我都不见了” 这是改自剑三《眉间雪》的梗,很虐,大家可以去听一听这首歌 昨天的藏剑二少是当时我们帮会一菇凉的师父干的,真人真事╮(╯▽╰)╭ 安雨对糖宝凶是因为安雨警惕性高,不熟悉的东西不会随意接受,后面就会好了~ 不要因为安雨对糖宝凶了就不看后面的文哦! 昨天刚回到家,每隔三分钟就被亲妹妹干扰一次,打几个字就被闹,气死了。 而且家里的网有问题,手机连上,笔记本连不上。 机智的相思拿共享了手机数据线,共享网络来更新【给赞!】 这一章五千字够肥了不? 相思是一个脑洞清奇、文笔不好、但是勤奋【对!】又认真【说的好!】的新手, 每次更新都看收藏涨了乐得癫狂,所以厚脸皮请大家收藏。 之前安雨的cp便是小伙伴评论提供的, 有脑洞就说,我能用就用,都别客气!! ——2015/7/4   ☆、兰若记1   每一处寺庙均可叫做兰若寺。   无论是金碧辉煌的庙宇,还是荒废野外的古寺,都是佛刹之所。   而安雨他们一行三人所要去的,便是溪桥人口中避之不得的兰若寺。   北郊离溪桥镇有三里半,一眼看去,格外幽杳。   兰若寺的碑铭掩映在及膝的杂草之间,寺中塔宇壮丽,檐角挂铃,荒无人烟的僧舍房门虚掩。池有枯荷,院生青竹,野草遍地,蓬蒿已有一人高,秋风凄凉。   夕阳西下,老树昏鸦,安雨一行人站在兰若寺外,心头分外凄凉。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两个时辰之前——   溪桥一地,山势连绵,风景优美,有“神仙八景之一”的美称,每年入山观景的书生才子更是数不胜数。且以各种名贵的草药著名,一年四季都有人一头扎进深山里去寻宝,来往的商人众多,其中以郭北县最为繁华。   三人一虫从瑶歌城赶到郭北县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路上下着连绵细雨,到了县城之时却已是晴天,过雨彩虹悄然挂在天边。   安雨和花千骨无心欣赏,倒是糖宝爬在了东方的帽子上哇哇大叫,最后安雨实在受不了塞了一块麦芽糖让糖宝闭了嘴。   糖宝既已认主,安雨便默许了它的存在,连带着东方异腆着脸说和她们一同上路也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走可以,但安雨与糖宝约法三章,把糖宝气得一个劲儿地说安雨是“坏蛋”。   第一:不准随意出现在他人面前,更不能开口说话。   第二:不准叫花千骨娘亲,叫东方异爹爹。   第三:没事就安安生生地呆在它专属的轻容纱香囊里,再敢乱钻花千骨耳朵,就关禁闭——放行囊里不让它出来。   如此要求,糖宝竟也委委屈屈地应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灵虫是妖怪,而安雨只是个凡人。   市集人头攒动,隔得老远就能听到各色的吆喝声,一行人走来看得眼花缭乱。   东方异陪着好奇的花千骨去逛街了,安雨则和极不情愿的糖宝一同寻找住处,几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让一个六岁的娃娃单独行动有什么不妥。   安雨自己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   大唐江湖中英勇的少侠侠女多得是,也没见谁敢因为对方是个半大孩子而轻视的,特别是名为苍云的门派,随便一个拿着盾牌的小萝莉都能把你拍吐血直喊爹。   “凶丫头。”   糖宝躲在安雨的帽子里,悄悄挖出两个洞好奇地往外看。   安雨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糖宝瞬间改口:“安雨……”   “怎么了?”   “我们今晚到底要住哪儿啊,这都路过好几家客栈了,糖宝好饿,好想吃东西。”糖宝软糯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在没有其他人给它撑腰的时候,糖宝下意识地依赖上了安雨,还带了点无意识的撒娇。   虽然初次相见并不愉快,但相处之后安雨还是能把它当软萌宠物对待的,甚至心细地给糖宝准备一堆好吃的。   安雨手往帽檐一递,糖宝就会意骨碌碌地滑了出去落在了白嫩嫩的手心里,乖觉地勾住了安雨的手指变成了一个圈。   手背翻过来,便能看到黑亮亮皮肤,手指还带着一个粗粗的白色指环。乍看去,黑白分明,显眼得很。   这正是安雨故意做的伪装,连带着花千骨也是一样的肤色。   要知道,一副不好看的容貌,总是能帮人避去很多麻烦的。   安雨闲庭信步地走着,一边看似自言自语地跟糖宝说话。   “我们住不了客栈的。”   “为什么?”糖宝不解地问。   安雨的目光快速扫过街道两旁,像是寻找着什么:“郭北县来来往往的都是富商,客栈都是装饰华丽的上等房间,就等着赚你的钱呢。住一晚上就要好十几两白银,我们几个住不起的。”   糖宝的小脑袋瓜子不够用,一听便急了,“那……那我们怎么办啊?安雨。”   安雨戳了一下糖宝肉肉的身体,突然有种它最近吃胖了的错觉,眼睛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什么。   匆忙间回道:“再看吧,我打算先去看看官府的告示,有没有什么悬赏令。”   说完,便一低头钻进了前面高山般阻拦她的人群。   悬赏令,和悬赏榜相关,在大唐世界中每当有人被悬赏便会发布天下号令,号召天下侠客出手。   安雨是没被人悬赏过,但她常围观一群人在野外追着被悬赏的人跑,往往最后都是被悬赏的人一脸怨念地从地上爬起来。被一群人群殴,皮肉伤内伤什么的都有,至少是要修养几天的。   “江湖恩怨一朝清,惟望群侠多援手。现有郭北县官府愿付1000两白银,对杀人犯柳一刀进行悬赏,总赏金3000两白银。”   安雨看着告示牌上仅剩的两张悬赏,眼睛顿时亮了:三千两白银啊!   她毫不犹豫地撕了下来,霎时间引起了旁边人的惊呼。   “真的有人要接这个悬赏啊!”   “( ⊙ o ⊙)!怎么还是个小娃娃”   “小娃娃别闹,赶紧贴回去,快回家玩去!”   身旁的人七嘴八舌地劝着,脸上都是一致的惊异和不可置信,还有人已经试图抽走她手里的悬赏令了。   安雨置若罔闻,把悬赏令往怀里一塞,低着头就想往外走。   “哎哎哎!小子,这柳一刀可是藏在兰若寺的啊!连官差都不敢去,你一个小娃娃怎么敢去那里抓他?”   不出所料,一个瘦削的汉子伸手拦住了安雨。   还关切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安雨见状脸色毫不变化,一猫腰,就从那人的臂膀下钻了出去,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那瘦削汉子在后面穷追不舍:“别跑啊,哎!小娃娃你别跑啊!”   糖宝的小脚死死勾住安雨的衣角,颠簸中不忘提醒她:“那人还在追我们。”   “不管他。”   安雨娇小的身形一拐,直接从搭晾着布料的架子下钻了过去,灵活地绕进了小巷里。   看样子那人已经过去了,安雨便提气扶摇越过面前的墙,一个聂云逐月小轻功翻了过去。   ╮(╯▽╰)╭哎,接个悬赏令赚点钱花花怎么那么难呢   前圣女安雨艰难地想道。   ……   当花千骨和东方异得知安雨干了什么事后,已经不是呆若木鸡这个词所能形容的了。   “杀人犯啊!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啊!”   “ 哦,那又怎么了,难道他不是人了吗?”   “……是人啊,但是他可是杀人犯啊!”   “……”到底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雨解释不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没钱吃饭没钱住客栈了,去不去抓杀人犯,你们自己看着办!”   抓!为什么不抓,又不是让自己去杀人……虽然真的挺吓人的,但是还是拿赏金比较重要。   (ˉ﹃ˉ)3000两银子啊!   于是安雨一行人便出现在了告示上说的岚山脚下的兰若寺外。   安雨准备进去探探路,好找到那个藏得极深、连官差都找不到的柳一刀。花千骨望着这所荒寺局促不安,东方异则是苦口婆心地跟安雨说着兰若寺的传说。   兰若寺是溪桥一地有名的鬼地方,时常有幽魂出没,到了晚上更是有女鬼前来勾魂。听说每年都要有几个胆大不怕死的人闯进这寺中,后来都离奇得死了,那惨象哟,说不是鬼干的都没人信……   花千骨听得毛骨悚然,安雨却听了半天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东方兄,我知道你怕鬼,你连小千都能当成鬼,被吓破胆儿了。我也没想让你进去,你只站在外边接应我们就行了,啊?”   如果有鬼怪,安雨怎么会看不到,要知道这一双阴阳眼可是能看到鬼怪的。   她也没感受到一丝阴冷的气息,这所寺庙多半是荒弃的古寺。就算是有鬼怪,行的端做得正,天又没黑,怕什么呢?   东方一愣,安雨却已经转身,还牵着花千骨的手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前走。   花千骨大惊:“小雨儿我也要进去吗?”   “教了你那么多功夫,总要找个怪练练手吧,小千难道也怕了?”   “怎么会……我跟你走吧!”不能被小雨儿小看!花千骨咬牙道。   将糖宝带在身上壮胆,又把背包里的佩剑紧握在了手中,心虚的花千骨跟随着安雨悄悄往里面走。   花东方异看两人都劝阻不住了,索性也就背着书箱坐在石碑边等着,只是时不时地,焦虑地看兰若寺一眼。   殊不知,兰若寺内正是另一番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在剑三世界你会因为队长是个萝莉就退组吗? 麻蛋真是这样,糊你一脸马蹄子哟! 花千骨是个半大孩子,没觉得听从安雨的有什么不对 东方不行,安雨和他是平等的,安雨没有真的接纳他。 聊斋部分第一篇,倩女幽魂,王祖贤和哥哥版本的。 安雨要带着队员去刷怪了,不知道她们这级别能打啥怪? 就算资质逆天,初期也绝对是被虐的份23333【我是亲妈】 突然发现七八岁的萝莉也看花千骨: 我:你看花千骨什么?妖怪打架? 妹:我看花千骨啊。 我:……你能看的懂吗?OTZ ——2015/7/5 PS:cp:安雨X杀阡陌。 花千骨X白子画。 其余cp不定,可提名╮(╯▽╰)╭   ☆、兰若记2   庭院萧索,安雨跨过门槛,立刻感觉到了满室的阴凉。门外的鸟语声声都被隔在了室外,有那么几分的诡异萦绕在心头。   花千骨抱着剑默默跟着,也在默默看着。   脚边是一座倾倒的佛像,在昏黄的光照下,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慈眉善目的阴森。简陋的僧舍,到处都是尘土气息和腐朽的味道,有种沉睡千年的感觉,荒芜地让人连进都不想进。   糖宝在腰间的轻容纱香囊中一动不动,大概是笃定这里没有危险吧?这么一想,花千骨的心慌也就消下去了一点。   她不怕人,也不怕破寺庙破宅子,但是她怕鬼呀……   从小到大,被鬼怪缠身的日子真的不少,身上的伤处哪有断的时候。就是现在有武功了出来闯荡,也随身带着香灰和糯米,以防万一。   略略走了一圈,安雨在垂着青铜铃铛的檐角下站了一会,便迈着步子地向兰若寺的殿后走去。   花千骨眼角扫到了一处,心里却猛地一突——那边有一处楼阁,前面竟撒了满满一地的糯米。   糯米吊丧、辟邪、解尸毒,可是是谁,在这里撒了这么多的糯米?   花千骨心如擂鼓,冷汗直流,感觉已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猛然间,只听吱呀一声怪响,虚掩的门被狂风吹开砸在一边。庭院内的灰尘和杂草乱飞,迷乱了人的眼睛。   花千骨如同惊弓之鸟,蹭地一下拔出了佩剑,虚挡在胸前。牙齿吓得咯咯乱响,惶恐不安地感觉腿软。   慌忙间,只听到不远处响起了安雨的声音,花千骨拔腿就往那边跑。   “啧,我算是服了。”   安雨啧啧称奇,忍俊不禁地看着躲在一口干井中的虬髯大汉,那人的脸上还真如同悬赏令所画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确是柳一刀无误。   居然躲在后殿一角的枯井里,怪不得官差都找不到他了。   “小……小雨儿……”花千骨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舌头都不听自己使唤:“我们快走吧,我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怎么了?”安雨诧异地看着花千骨拽着自己的袖子,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   “我……”花千骨吞吞吐吐起来,眼睛不时忽闪着环顾四周。   下面井内的人一抬头,脸上是明显的慌乱和难看,虬髯大汉贼心不死地颤声道:“姑奶奶们,你们就放过我吧,我都躲到这儿了。”   放过?让三千两银子打水漂吗?   安雨冷笑一声,直接双手抱胸,从上往下蔑视看他。   “你是想自己顺着井绳爬上来,还是想让我给你戳上几个窟窿眼儿再拖上来?”   柳一刀不说话了,脸上的刀疤都皱成了一团,片刻之后心如死灰地往上爬。刚及井口,便被人拎着领子拽了出来直接摔在地上,一眨眼功夫就被人用井绳捆的严严实实地。   安雨凝笑看着柳一刀,像是看到了闪着银光的大粽子,后者则是害怕地偏了偏头。   他奶奶的,这娃子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都说兰若寺闹鬼,别人都不敢来,他才大着胆子躲进来的。怎滴这还没到一日,就有个小娃娃把他从井里揪出来了,功夫还那么俊……   柳一刀心痛啊,真的是天要绝我啊!   而实际上,这时的柳一刀还没意识到,这两个小娃娃的出现避免了他枉死在枯井中的悲剧。   虽然最后他还是被问斩了,但是死在人的手里,还是被不明不白死在鬼手里的好。   天色已晚,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柳一刀面上的狰狞,寒风呼啸地刮过,花千骨不禁轻轻发抖。   这一抖,连原本捉住通缉犯的喜悦都没了,只剩下心中毛毛的诡异感。   “姑奶奶们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柳一刀背着身子被缚住双手,被安雨拿着剑抵着往前走,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雨瞥他一眼,踩地地上的枯草嘎吱响。   “井口有脚印。” 她点明了重点。   柳一刀:“……”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笨怎么破?   安雨路经门前撒满糯米的楼阁时,眼力极好地看到窗子中竟有人影晃动,不由得一怔。   问道:“柳一刀,这兰若寺中是否还有他人暂住?”   花千骨不出一言,也朝着安雨的方向望去,霎时间脸都白了。握剑屏气,紧紧扯着安雨的衣角不松手。   “有吧,”柳一刀垂头丧气,恹恹地回答着:“好像是有个书生在那阁楼上住着,听到他在读书,我本来打算晚上爬上去宰了他的……”   “咚”的一声,花千骨怒上心来,面无表情地直接用剑鞘给了柳一刀一击。下了狠劲的,敲得人脑瓜子疼,眼冒金星。   你还敢哎呦!那书生招你惹你了你就要痛下杀手,这么丧心病狂地事你都敢干?   你你你,你特么的比鬼还不如!   花千骨无名火起,得心应手地收拾了柳一刀一顿,把自己畏畏缩缩的害怕也烧了一干二净。   安雨看着花千骨暴起,感觉莫名其妙的。懒得多想她的情绪突变,急急地收回目光往那阁楼前走。   花千骨踢着柳一刀的屁股让他跟上,小黑脸横眉冷目地,真像个彪悍地天不怕地不怕的乡下人。   脚下踩着糯米,眼看着就要踏上台阶了,门却吱咛一声地被人大力打开,迎上了一双满是不安的眸子。   那是一个布衣白衫的白脸书生,身无坠饰,腰无华带。面目清俊,衣带墨痕,像是在作画习字被惊动匆忙就出来的样子。   “你们找谁?”   那年轻书生看着台下的众人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脸就腾地红了,似乎有点羞愧自己的无礼。   三人心下愕然,又带了点放松,原来这里真的是有人住的。   花千骨到底是义愤难平,指着柳一刀说道:“这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他就藏在你院子中的枯井内。若非我们前来捉拿他,他就计划着晚上要爬出来害了你。”   那书生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一人住在了荒寺里也会被奸人看上,不由得一阵后怕。   不敢多想,他忙下了台阶,向花千骨这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恩人稽首拜谢。   “在下宁采臣,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宁采臣恳切说道。   花千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急忙侧身一闪躲了他一礼,嬉皮笑脸地拉过了一旁的安雨。   “这个是我表弟安雨,她才是你救命恩人呢。”   安雨身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面上却是跟成年人一样的沉稳冷静,受了宁采臣一礼也不见慌乱。   似是看透了宁采臣的新奇,安雨浅笑一声:“我自幼患了怪病,十一二岁了仍是六岁的容貌,宁兄不必惊奇。”   一出口就成了患病的少年什么的,花千骨表示有些茫然。   “若是宁兄有空闲,”安雨继续说道,“便请和我们一道前往官府,把这犯人交付官差领赏吧,一点赏银也算是安慰宁兄的惊吓。”   安雨并没有多在乎外人来瓜分赏金。   这赏金得来容易,只要探知消息、武力压制就够了,日后有的是进项。况这柳一刀怕是躲在这儿这么久,怕就是打着伺机劫杀的主意,宁采臣看起来也是身无长物、势单力薄的书生,多帮忙些总是好的。   宁采臣在一瞬间的震惊后,是随之而来的慌乱。   他什么都没做,也从未参与到捉拿这贼人的行动中,只是在这儿静静地呆到他们捆着犯人走近了阁楼。就连开门询问,也是在听到人声后情急之举,他宁采臣怎能如此贪心,去接受他人辛苦后获得的赏金呢?   来不及脸红了,宁采臣一揖到底,说话激动而羞愧。   “宁采臣多谢恩公的厚爱,却实在不敢接受这不劳而获之物,还请恩公见谅!”   得,遇上真君子了,怕是怎么劝都不接受的。   安雨微微皱眉,花千骨则是手里牵着绳子一角有滋有味地看着,安雨淡定地继续劝道:“那亲眼看到恶人贼子被惩,宁兄总是乐意童去的吧?何况这天色渐晚,宁兄自己一人呆在荒郊野外也不安全。”   说不定还有第二个柳一刀等着晚上给他来个偷袭。   宁采臣闻言苦了脸。看了看阁楼,又看看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哼唧的柳一刀,头转来转去地踟蹰了半天。   花千骨和安雨都直勾勾地盯着宁采臣,气定心闲地看着他犹豫不决,直到天色渐黑,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变得焦躁起来。   宁采臣似是有牵挂,频频转头往后看,闹得其他人也无缘无故地探视着。   只等到花千骨脸上都有了不耐烦,安雨打算直接回头走的时候,宁采臣才大力点了点头要跟他们一起走。   众人:“……”   早知道就不来喊你一起分赏银了,明明是好事,却跟王母划了个天河把织女牛郎隔开了一样幽怨。真是想不通!   等着宁采臣收拾好书箱、四人同行穿过弥漫在兰若寺的秋雾,走出门外的时候,天已经黑的看不到人影了。   一路上安静到了极致,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四个人因为各种缘由都情绪低落。荒山野外的,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狼突然窜出来咬人。   远远地,只能看到兰若寺石碑的方向有着点点烛光,在风中摇曳。   待走近一瞧,东方异已经怨妇一般长着脸了,手里握着一盏白纸灯笼光弱得不像话。   花千骨朝着东方异故作开心地一笑,只能看到漆黑的夜里牙齿反着月光。众人目不忍视,把头齐齐扭过去了。   东方异被花千骨呲着的白牙震住了,半晌后才哀怨地悠悠一叹。   “你们这哪儿是去抓杀人犯啊,你们这是去做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够赞~\(≧▽≦)/~破200收藏了 相思继续没皮没脸勾搭编辑去了,如果不成300再战!400再战! 苦苦等待小倩的宁采臣,被天上掉下来的野猴子【划掉】安雨和花千骨拖出了兰若寺 幽怨啊……哀愁啊……让你们秀恩爱啊!拆拆拆! 这会是一个相思专属欢乐脑洞风的倩女幽魂故事23333 日更3000+,会卖萌会逗比的相思,你们真的不要包养咩?!_(:зゝ∠)_   ☆、兰若记3   去做贼什么的,深刻表现了安雨和花千骨两人在里面磨蹭的时间有多长,长到东方异只想磨牙。   扶额叹息道:“你们怎么磨蹭了这么久,难不成真的见鬼了?”   寒暄过后,安雨没理他话里的调侃,轻声跟宁采臣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倒是花千骨讶然道:“东方你怎么不怕鬼了?天都黑了,我们以为你早走了呢。”   安雨一听这话,立马扭头看了眼哭丧着脸的东方异,心下也有些惊奇。   这连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要死的胆小书生,怎么在外面守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样子,当真是奇了怪了。   东方异轻咳一声,有气无力地解释说自己是关心她们两个的安危,所以忘记了害怕。倒是你们,怎么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过了好久,安雨才发现花千骨真的被东方异装模作样的话给骗住了,再一看东方异在前面开路的毫无惧色,安雨还是觉得东方异是在胡扯。   无语凝噎,觉得哪里别扭的安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这事记在心里。   ……   夜黑风高,走夜路走多了总是会见到鬼的。   本就是勉强跟来的宁采臣,越走心里越焦急。   他本是打算明日才去市集核对账目,顺便买下那副画的,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就因为害怕便和安雨几人夜行赶路了。   漆黑的夜里,只有夜空的一轮圆月撒着清辉,照亮了前面的路。东方异手中的一盏灯火明灭不定,夜风阵阵袭来,忙了一天的众人不禁都有些困倦的松懈。   糖宝已经事不关己地呼呼大睡了,宁采臣也忍不住打着哈欠,东方异硬撑着在前面带路,柳一刀被堵了嘴还能瞪着眼睛往四周看上几眼。   而安雨和花千骨呢,或许是习了武功的缘故,熬夜赶路也觉得神清气爽。   为了赏金,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白日里两个时辰的脚程,现在才走了一半。更别提拿罗盘针辨别方向了,一行人没有走散就是大幸。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七拐八拐地走到哪儿了,最后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见着山野间的一间茅草屋就跟见着了亲娘,满脑子都是睡觉睡觉睡觉。   花千骨还没帮安雨把门堵上呢,一回头就看到三个男子已经扑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这是一间宽敞空旷的茅草屋,里外都十分简陋,墙上抹的黄泥都因为久经风霜脱落了。地上四处都是干蓬的稻草,围成的一圈当中还有残留的篝火余烬,稀稀落落的木柴散落在角落里。   捡木柴,燃篝火,花千骨用手划拉出一片空地,将角落里稻草叠了好几层,这才往上面一躺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你先歇着吧,我今晚守夜。”   安雨抱着双膝坐着,膝盖上只露出半张脸,乌黑剔透的眼睛里反着篝火的明光。   “忙了一天了,小雨儿你不累么?”花千骨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觉,却不防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腻滑的东西。   皱眉歪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残缺的玉簪不知被何人丢弃在了墙角。   清透的玉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蝴蝶,入手温润如脂,美中之憾是蝴蝶的翅膀已经残了一半。断口尖利,单翅的蝴蝶看起来不审美观。   “不累。你别忘了这里睡着的还有一个杀人犯,万一他夜里挣脱了绳子,又是麻烦。”   安雨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点香末,丢进了篝火里。不多时,缕缕清香便溢满了整间茅草屋,掩去了屋内挥之不去腐朽味道。   “这是什么?”花千骨将手里的玉簪朝她递了过去。   安雨专心致志,目不斜视地解释道:“凝神香,可以凝神静气,我多加了一味香草可以驱赶虫蚁。”   “不是,我是说这个。”花千骨摇摇头,索性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安雨的面前,“刚刚在墙角发现的,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   茅草屋的窗纸已经破了,月光倾泻了一地,流光笼在玉簪上凝出了光亮。拿在手上,如同寒玉一样的冰凉。   安雨接过来反复看了几眼,又递还给了花千骨,略带遗憾地说道:“是一支上好的蝴蝶玉簪,上面还刻着字,可惜已经是瑕疵之作了,多半是主人丢弃的不要的。”   花千骨哦了一声,心里有些惋惜,还是把这玉簪放回了原位。路不拾遗,这玉簪就算是别人丢弃的也不能随意处置,还是物归原处的好。   花千骨闭了闭眼睛,不再出声,像往日一般安心地睡了过去。不多时,气息便平稳了下来。   荒山野岭,深夜之时总是显得让人胆寒,耳边只有着木柴小小爆裂声,身旁的花千骨已经睡得十分安然了。   安雨闭上眼睛调息,耳听六路,一丝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会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茅屋破露的房顶一角露出了浅浅的光亮,晨光熹微。   花千骨在一旁睡得并不安宁,眉头紧皱,醒来的时候还呆呆愣愣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待东方异唤回她飘走的魂时,花千骨下意识地看向墙角的那支玉簪,然后迅速地紧紧攥住。   东方异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却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骨头,你怎么了?”   东方异喊她的时候,是和糖宝一样的。   糖宝喊她“娘亲”的时候也会被安雨一顿□□,多半是逗糖宝玩的。但只要糖宝敢喊东方异“爹爹”,安雨就变成了眼刀凌迟,外加对糖宝的断食诫惩。   久而久之的,糖宝也只敢私下里喊东方异爹爹了。   花千骨没什么感觉,毕竟糖宝是从东方异送她的坠子中出生的,糖宝这么亲近他也说得过去。   花千骨面色有些难看,却不想多说,摇头自己站了起来,在东方异的凝睇中推门而去。 东方异还在原地愣了一下,后才收拾了包裹追了出去。   ……   来到郭北县的官府时,天还是蒙蒙亮的。   擂鼓升堂,狗吠不止,被惊醒而奔出来的衙役们隔得老远都能看到脸上的笑,笑得前来县衙的安雨感觉他们莫名其妙的。   “有人来报案了,大人又有钱收了!”安雨耳力甚好,听到了这么一句小声的交谈。   “对呀!哎别说了,大人来了。”另一人忙捂嘴回道。   这边说着,那边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绿袍缂练雀补子的县官和圆脸师爷疾行而来。衙役们分为两列肃立,安雨几人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案前的人忙做一团。   “收了钱没?”绿袍县官迷糊着问道。   “还没收呢大人……大人,您坐好大人。”大圆脸师爷眼疾手快地把坐空的大人捞了起来,按在了椅子里。   师爷殷勤地捏着肩,那边就有人有眼色地近身服侍了。   “您漱口,大人。”   “大人,您洗脸。”   两人退下,宁采臣便自觉地一抖下摆,直接跪在了大堂中央,和柳一刀并跪在一起。   而东方异、安雨、花千骨三人就跟傻了一样,还是站着,眼睁睁看着宁采臣很是敬畏地说道。   “草民宁采臣拜见大人。”   那绿袍县官很是趾高气扬地,很是不满地发着牢骚:“大早上的让我升堂,报官费一文没有,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说完,还手托下巴,似是想闭眼再寐一会。   圆脸师爷称是,不打哪能给钱呢,一指宁采臣:“双倍,打他六十大板!”   这会子轮到安雨几人不淡定了,东方异直接昂首挺胸站了出去,躬身行礼:“大人且慢,这位可是天子门生秀才郎,实在打不得。”   安雨和花千骨仍面面相觑。   从未进过官衙的人,实在是不懂得什么规矩,更不知道宁采臣为何要下跪、这官老爷为何要无缘无故地打他三十大板。   果然多带一个人是有用的!两人站在门侧,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好戏。   宁采臣伏在地上,仍不敢抬头,面色惊惶:“大人,我刚刚发现杀人犯柳一刀了。”   东方异从怀中拿出通缉悬赏令,无意间踩了一下柳一刀的手,呈递了上去。   “柳一刀?”   师爷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又飞快扶起了被大人一袖子扫倒的茶盏,绿袍县官扭头问道:“那柳一刀是谁?”   师爷斜着眼,指着战战兢兢地另一人道:“大人,这柳一刀可是悬赏千两的重犯,被他抓住了我们是要给银子的。”   一听给银子,这还得了?!   绿袍县官看着悬赏令上的“三千两白银”几个字面上抽搐,感觉肉疼,愠怒一拍桌案。   “大胆!我已经够贪了,你怎么比我还贪?身为百姓,协助衙役办案缉拿逃犯本是应当,你怎能拿着它来勒索本官?速速离去,本官自会上报朝廷,告达天听。”   安雨&花千骨&东方异:“……”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东方异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去理论,却也带了三分埋怨:“大人,我们抓到了嫌犯柳一刀,是特地前来领取赏银的。”   话没说完,便被拧着眉头的绿袍县官给堵回去了。   “本官命你们速速离去,莫再停留,不然就让人打得你们头昏眼花、屁股开花!”   宁采臣背上挨着的是衙役的刑棍,战栗一下变了脸色,“大人不要啊!”   真是世上多恶人。欺软怕硬,连做官的也是。   安雨上前一步,巧妙地躲开了花千骨要拉住她的手,背后的剑便脱鞘而出,下一秒便擦破了绿袍县官的耳廓钉在了画壁上。   剑穗飘摇,剑影映在绿袍县官的脸上比见了血还恐怖,在众人惊呼“有刺客”的尖叫声中,绿袍县官已经不顾形象地爬到了桌案的底下。   “不要杀我!!我是没有钱滴呀!!!”   安雨:……= =现在知道怕了?   安雨一扬下巴,双剑中的另一把在手中赫赫闪着剑光,清清冷冷地望着大惊失色的绿袍县官。   “我们是来领赏银的,你是给,还是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  *兰若记单元还包含了相思原创的一个小故事[蝴蝶梦] 县官审案的情景来自《倩女幽魂》第一部56分钟处, 查询资料发现九品县官不能穿剧中紫衣改为绿袍 原剧情是宁采臣误以为燕赤霞是杀人犯柳一刀前往衙门报官 戳编编了,然并卵,花千骨是不能签约的。 好想看到自己搜“花千骨”的时候,名字在前面啊!【咬帕】 人家20章都200多评论,相思感觉自己做梦都看不到辣么多了…… 昨天一个小天使妹子的评论提醒我了, 征集书名~!征集书名~ 恩。要带“[综剑三]”和“花千骨”这两个词, 被选中的话,你问什么相思就给你剧透什么?(? ???ω??? ?)? 甚至征用你的昵称和想法写番外~【三个基友已经被我的脑洞征服了】 ——2015/07/07 PS:建了个群,473537964,小天使可以找我聊天~ 卡文的时候我就爱跟人说话找灵感23333   ☆、兰若记4   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像绿袍县官这种的贪生怕死之徒,遇到不要命的江湖侠客,就只有只有哭丧着脸自认倒霉的份儿。   那边的赵姓师爷卑躬屈膝谄媚地双手托出了银票,东方异笑吟吟地就收了,还好心地虚扶了赵师爷一把。   绿袍县官钻到桌案下面,一双眯缝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东方异手里的银票,一脸的痛不欲生。目送着几人心满意足的离开,简直就跟送一群大爷一样。   柳一刀被关押了,三千两银子也到手了。   宁采臣坚持谢绝了安雨等人的好意,在出了县衙后便告辞之后离开了。东方异也独自一人出去了,只剩下安雨和花千骨在茶楼的雅间里等着。   糖宝躺在花千骨的手掌心里,蜷着身子抱着一团白软软的东西开心地扭来扭去,那满足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也面带笑意。   “糖宝,你怎么吃的那么开心啊?”花千骨笑着问道。   糖宝的小脚将怀中的白团子举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呵呵笑起来。   “骨头骨头,这是爹……东方刚刚送给我的棉花糖哦,骨头要不要吃呀?”糖宝一扭身子,灵活地躲开了安雨在听到它说错话时伸过来的魔爪。   就这么小小的一团,也就糖宝能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半天了。   花千骨挠挠糖宝的小脚,在糖宝嘻嘻笑着忍不住说痒的时候才住手,“糖宝你自己吃吧,我吃果子就好。”   就这么点棉花糖,连她塞牙缝都不够呢   安雨顾自清点着背包里藏着的东西,当数到花千骨随手放进去的玉簪时眼皮不经意抬了一下。   “你怎么把这簪子带来了?”   花千骨见安雨发现了玉簪,罕见地皱了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渐渐冒了汗。   咬了咬唇,花千骨正色说道:“小雨儿,我知道这玉簪的主人是谁了。”   “什么?”   “这支玉簪是已故的木樨乡徐家大奶奶的。她跟我托梦,说她被奸人杀害死在了兰若寺里。昨晚上哭着求我,想让我去兰若寺帮她收尸。”   花千骨大喘了一口气。这是继死在茅山上的林随意之后第二个入她梦的鬼魂,说不怕都是假的。   安雨不觉拧眉,她昨晚并未见到过任何鬼物前来。   “也许只是你做梦而已呢?”   “不会的,”花千骨反驳了安雨一下,自己却有点不确定,嗫嚅道:“我也不信,但是她说的真的很像是真的。她还说如果不信的话,让我去郭北县内找人,问他知道不知道城南的丁襄。”   说得这么详细,找不到地方都不可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正容亢色地走回了茶楼。   那城南,的确是有一个叫做丁襄的姑娘的。所有人皆说是自幼失了父亲,孤儿寡母靠着做胭脂水粉为生,和花千骨梦中人说的一模一样。   丁襄和邻里邻居的陆恒互为青梅竹马,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家也是默许了。陆恒本打算高中后便迎娶丁襄过门,谁知突然地冒出来了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还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为了这婚约,丁襄眼泪流干宁死不屈,却在母亲的以死相逼下上了花轿。谁知飞来横祸,迎亲队伍在兰若寺停歇时一夜间全部惨死,而最惨的是当夜的陆恒也在兰若寺内留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悬梁自尽。   好端端的亲事,却成了郭北县的一出骇人惊闻的惨案,兰若寺的风闻更甚以前…   …   等东方异去市集上买完要读的书籍,带着给花千骨和糖宝的好吃的回去的时候,听到的是一道晴天霹雳。   花千骨说,他们必须,再去一次兰若寺。   为什么?东方异真的问了。   安雨幽幽地说:为了给一个无辜死在兰若寺中的少女收尸,为了替一个孤魂野鬼了结心愿,为了不麻烦怕鬼的东方兄我们决定今晚自己去了。   噗的一声,东方异直接喷茶,轻而易举地从安雨的左眼里看到了“胆小鬼”,右眼看到了“不带你玩”。   东方异看着两只黑着脸的小朋友,颇为无奈地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兰若寺是极为偏僻荒凉的地方,流寇贼子、野狐鬼怪都有,出了事谁都救不了。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总是往这么危险的地方钻啊?”   兰若寺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里面有一窝子女鬼和一个千年树妖,上次他们两个进去没遇到便是大幸。   花千骨因着怕鬼还能拦一下,不让她进去见到不好的东西,安雨却是不怕死不要命的乱闯,颇有种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觉悟。   现在呢,看这架势,连花千骨自己都是一往直前的,更是拦不住了。   东方异嘴上哀叹着,眼里却不见一分无奈,挑起眉梢还似乎带了点兴奋。   安雨扫了东方异一眼,装作没看到他的激动,心里又把他的怪异记了一笔。   ……   庭院萧索,月色朦胧,宁采臣独自一人瑟瑟地在黑幽幽的山林里穿行。手中提着三盏灯笼,还握着手腕粗的木棒,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笑。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道白影斜靠在高大的树上,无声无息地看着他,衣袂随流风飘摇。月光从树叶的空隙中漏下来,只见那女子的脸清冷幽怨,却又不食人间烟火。   昨日他刚给集宝斋收账完毕,一出门便在街上看到了小倩。   混在送丧人群中的小倩白衣凌然,发髻高耸,手中还拿着一副画,视若罔闻般地从他的身边路过。送丧的人哭声漫天,将他惊喜的呼喊声都压了过去。   他想冲过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妖风迷离了视线,再回头去找,早已没了小倩的身影。   那画摊的老板看到他有了银子,再也不说他“品位高、身份低”了,喜笑颜开地要帮他找那副美女洗头的画。但是很不巧,画没了,害得老板不住地嘟囔。   “没有理由啊,这幅画明明一年都没人要,怎么会找不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徒劳无获地走了。出来之后,他却不由自主地猜想着,会不会小倩手中的那副画便是他要找的那副?   一想之下,宁采臣便打算再次去兰若寺找小倩看看。   山林中的夜雾缭绕,宁采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也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索性大声背诵起了《将进酒》,试图吓走这山林中的野狼。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   树上的魅影含笑,白纱轻扬,紧盯着下面的人影。   宁采臣对有人看他毫无所知,只听得虫鸣声声中,有道女声突然响起。   “……宁兄,你再叫狼就真的来了。”   宁采臣两腿一软,惴惴不安地环顾四周,空荡荡地只有树影婆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出乎意料地,宁采臣在冷静之后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哀嚎。   “欢欢欢欢欢!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啊啊啊!天生我才!必有用!”   站在暗处的两道人影错愕不已,一高一矮,正是天黑之后意图进入兰若寺花千骨和安雨两人。   “……他怎么就走了?”花千骨不解地问道。   安雨似有警觉地迅速抬头看树,却什么都没看到,“大概是把我们两个当鬼了吧?”   花千骨撇撇嘴,瞄了一眼右手旁那个脚不踏地、虚无缥缈的身影,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鬼。   跟在花千骨和安雨身后的,正是蝴蝶玉簪的主人——女鬼丁襄。   她还穿着出嫁之时的嫁衣,内穿红娟衫外着绣花红袍,头戴巧夺天空的凤冠,金钗宝钿衬得乌发如云。面白如纸,目光呆滞的时候犹如失了魂的纸人。   似是感受到了花千骨的注视,丁襄呆滞的目光一动,朝着她咧出来了个惨笑,吓得花千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恐惧又溢了上来。   无语地看着一人一鬼作怪,安雨只好挥手叫停:“别闹了!丁襄你说吧,你的尸骨到底在哪里?”   丁襄遥望着远方,用手虚无地指了指,“姥姥说,如果我乖乖自尽跟她走,她就放过陆郎。她将我的尸骨做成了金塔,埋在了兰若寺后面的乱葬岗里。”   有了丁襄的指路,两人走的更加顺利了。不多时便走到了兰若寺后面,待走到近前,不禁面面相觑。   亭台水榭,长桥楼阁,还有富丽堂皇的宅院,流水叮咚作响,根本不是她们两人   所料想的恐怖景象。还有琴声清冷悠扬,听后令人难以忘怀。   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丁襄口中的乱葬岗。   凝神间,两人却不由自主地朝着琴音响处凌空飞去。   安雨一愣神,下一秒便被丁襄一袖子拍飞掉在了点着明灯的阁楼门外,和那廊上的守在门外另一人直接相撞砸了进去,引得屋内弹琴的人一声惊呼。   花千骨也被丁襄掐着脖子吓傻了,脸色苍白死死盯着瞬间面目狰狞的丁襄,身体悬离地面,双腿无力地挣扎,一时间只感觉到肺部闷绝不已。   她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和她哭诉自己的哀情的丁襄,下一刻居然变脸在背后偷袭,想要置她于死地。第一次想要好心地去帮一个凄惨的鬼,却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花千骨痛苦万状。   如同神仙降临一般地,花千骨瞪得如铜铃大且充血的眼睛里,像风一般出现了一个媚艳而冷的紫纱女子。她素手轻拂,花千骨便不由控制地坠落下去,狼狈爬起来的安雨一打滚便做了她的垫背。   另一旁男子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但花千骨已经崩溃地顾不上去看了,哭也不出来,悲楚不胜。   一时间,只能飘忽地听到耳边有一人恼羞成怒的凄厉尖叫——   “小倩姐姐,你在做什么?!杀了她们,姥姥就能更加强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下一章就要刷怪了,先揍姥姥。 等傻姐姐的小天使们,两章之内给你捞出来, 而且下一个故事就是杀姐姐的戏份。 这是出生前的阵痛……【你走!】 今天卡文了更的晚,见谅╮(╯▽╰)╭ 反正你们打不到我灭哈哈哈! ——2015/7/8   ☆、兰若记5      深山之中精魅众多,丁襄不是姥姥手下最美的一个,却是最有潜力的一个。   姥姥让当时还是新嫁娘的丁襄投缳自缢,引导着还是生魂的丁襄亲手杀了送亲队伍男女几十人,让丁襄不能投胎转世被拘为了厉鬼。一身红衣如血,在兰若寺一干侍女中除了比她道行深的小倩,便数她戾气最深,怨气冲天。   小倩不敢正面与癫狂中的丁襄冲撞,却忐忑不安地目睹了这惊心动魄一幕的宁采臣。方才的一击,也只是让丁襄一下子退缩送了力道,救下了不相干的人。   现在的丁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形若罗刹鬼,长舌乱舞,在光亮之地愈加可怖。   丁襄气急败坏地直接朝着花千骨飘去,“小倩姐姐你为什么要拦我?这个女子身上有异香,闻着便是可口的很,杀了她,她的精魄便能被我们所食用了!”   聂小倩黛眉紧皱,大力扯着丁襄拽了回去,安雨已经拖着劫后余生的花千骨滚到了一旁惊慌失措的宁采臣边上。   “可是我们只杀该死之人。”   更不要提,这落到手中的三人之中有个心的善良无辜的宁采臣了,她怎能袖手旁观看着丁襄杀了这两人之后再杀了他?   丁襄阴笑一声。   她本以为小倩会助她一臂之力的,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倩却装起了好鬼,分明就是有蹊跷。   眼珠一转,丁襄便看到了畏缩成一团哆嗦地念起来佛经的瘦弱书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好好好,你不是说我们只杀这该死之人吗?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   趁着丁襄和她口中的小倩姐姐纠缠,安雨一拍腰间的背包,摸出来了两把利剑。一把是符咒水浸泡过的桃木剑,一把是削铁如泥的天罡剑,都是安雨凑近乎从大胡子叔叔那里讨来的。   桃木剑刚塞进花千骨手中,糖宝便钻了出来,急急地绕着花千骨飞了几圈,焦急地连连追问。   “娘亲娘亲,你没事吧?”   糖宝刚说道,便感觉一股子阴气从从后方逼近,当即一闭眼张起来一层无形的结界,片刻后便看到丁襄捂住一臂的狼狈和骇然。   糖宝的大叫把花千骨从惊吓中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糖宝我没事。”她弱弱回道。   “丁襄住手!”聂小倩率先反应过来,猛然意识到这突然出现的虫子与她们两个的实力相去甚远,双手不由一颤。   然而意外并不仅仅是糖宝这一个。   下一秒,狂风大作,风卷残叶,一道黑影从外面突入室内,直接将拦住丁襄的聂小倩掀倒在地。窗户吱呀呀地响着,阴风阵阵,渐有几道鬼影慢慢现在窗上。   ——是姥姥带着侍女们来了。   小倩一愣,随即而来的就是姥姥劈天盖地地鞭笞,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就算如此,她仍执拗得看向躲在角落里抱着烛台的宁采臣,微弱的光下竟含了一汪水色。   “死贱|人!”   身着金缕黑衣的姥姥声音低沉如男子,一把拽起小倩的头发,目光咄咄逼人:“你竟然敢瞒着我,收藏别的男人?!”下一句,却突然间变成了妖媚的女声,雌雄同体,两音交错。   小倩被迫抬起头来,眼睛睁大满是慌乱辩解道:“姥姥,我没有收藏任何人。”   姥姥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娇媚,听得让人好生不自在。   眼看着那几个女鬼在混做一团,竟有无视她们这几个角落里的人的趋向,安雨凑到花千骨耳边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空隙,安雨让糖宝护住花千骨,一把将她推出了窗外,不料失魂地缩在角落内的宁采臣却发疯了一般突然扑了出去。   “不要伤了小倩!”   宁采臣背上稳稳地挨了一鞭子,闷哼出声,在小倩的哽咽声中挤出来一个笑。   “男人。”姥姥用低沉的男声说道。   安雨扶额,她们两个真的是因为见过了变得运气都不好了。好不容易有了逃开的机会,又被个傻子给破坏了。   小倩惊恐地拼命摇头,往后退着不肯让宁采臣碰到自己,却被姥姥的鞭子绕住了脖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   鬓发皆乱,趴在地上只能失声痛哭,“姥姥您听我说……”   姥姥目呲俱裂,一把吸起了跌在地上的宁采臣,方才花千骨被丁襄扼住脖子的一幕又一次上演。小倩心神俱裂地想要扑上去救他,却被一旁观望许久的丁襄讥笑着踩住了背。   “小倩姐姐,方才妹妹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跟这书生眉来眼去的,现在说没关系,可真是迟了呢……”   小倩和自己相比,除了一张脸哪里比她好了?就为了这一张脸,连一向正眼不瞧人的黑山老爷都眼巴巴地要八抬大轿娶她回魔界,她聂小倩,凭、什、么?   巨大的怨愤和嫉妒让丁襄愈加疯狂,一边狞笑着一边伺机报仇踩碎了聂小倩的肩胛骨,在她恸哭出声后越发用力。   “宁采臣……宁采臣你快走啊……姥姥会杀了你的……”小倩失神地喃喃道。   宁采臣呢,此刻已经脸色青紫的不能动了,挣扎踢腾的腿也渐渐无力。小倩被丁襄牵制着无法动弹,剩下的几个苍白的侍女守在门外一动不动,乍眼看去,像是纸人一般。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大问题。   聂小倩方才从丁襄的手里将她们两个救了下来,现在却轮到自己失势了。难道真的要受一个女鬼的恩惠,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这傻子宁采臣去死?   安雨有些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做。以卵击石这种事,不是她过去谨慎的心思所能想到的。   心神微动,天罡剑却已脱鞘而出,同时和一柄桃木剑钉上了姥姥的同一只手。姥姥吃痛,宁采臣得救,涨紫了脸扑在地上急急喘气起来。   ——那是她递给花千骨的桃木剑。   安雨眼前一亮。   只看到花千骨惟妙惟肖地将她所演示的纯阳剑式施展了出来,犹如白鹤展翅般空灵出尘,周身虚无溢着白光的黑脸少女眼中尽是飘逸淡然。   吾家有女初长成。   煞风景地安雨只想到了这样一句令人欣慰的话。   糖宝在空中飞着焦急地絮絮叨叨些什么,花千骨坚毅的脸上一派平静,从窗外飞身而入夺回木剑,看着姥姥面露厌恶之色。   “小倩,你若想让宁采臣活命,就跟我们一起走。”   花千骨是被小倩亲手救下的,死里逃生的感觉没人比她更清楚。   就算小倩是鬼,就算姥姥是妖,明明不关她的事,花千骨还是做不到弃之不顾。   或许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花千骨已经不想再继续怕下去了,她就算死也要拉上个死鬼做垫背。   同为鬼类,去了三月的丁襄是跟死了一年的小倩势均力敌的。一个是冤魂,一个是厉鬼,若假以时日,小倩也不会是丁襄的对手。   方才的被压制,只是忌惮姥姥不敢反抗,才容忍丁襄的胡作非为。现在的小倩一心只想带宁采臣走,七分力也被逼迫成了十一分,咬牙挣开了桎梏后便带着宁采臣往窗外飞。   姥姥尖利的咆哮着,“我要教训你这个死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看我不毁了你的金塔,让你烟消云散!”   说着,便身形大变,身体内变出了无数条一尺宽的长舌头。在空中飞舞着,前进着,房梁瓦砾落了一地,无意间拍飞了同样是张牙舞爪的丁襄,追击着朝小倩的方向奔去。   “快跑啊,老妖婆又追上来了!”   糖宝回头一看吓得叫起来,气喘吁吁地拎起来花千骨的衣领想带她飞得更快些。   从乱葬岗逃亡兰若寺的距离并不远,但一路上的艰难却可想而知。   花千骨只能说是学有所成,方才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每次都是险险地躲过被姥姥的舌头。心里头又刺激又恐惧,混在一起却成了酣畅淋漓,只觉得十几年来对鬼怪的恐惧都烟消云散,甚是痛快。   花千骨脸上被姥姥的口水沾了也不在意,亮着眼睛像是伏在森林中的豹子。暗暗磨尖了爪子,找准空隙就扑上去给它锐利一击,明明就是被追的猎物,却越挫越勇听着姥姥气恼的咆哮激动不已。   这大概就是物极必反吧?眼疾手快斩断了一条袭来的树妖舌头的安雨默默想到。   小倩拖着宁采臣凌空飞着带路,安雨和花千骨一路轻功混用,借力使力地逃命。到了兰若寺边上只听铃声大作,约莫是白日所见檐下的一排青铜铃被妖风震响。   一道人影正直立站在房顶上,密切关注着安雨方向的动向,见树妖已被激怒暗道不好,跃身而下截住了一段已经裹住安雨的舌头,抱怨般地叫道。   “死老太婆,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你杀该死的人我不管,可你为什么要追着这四个人跑?”   花千骨一听,顿时悲喜交集。纵身提气,形若飞鸿,施展着梯云纵轻功朝着那人奔去。   “大胡子叔叔!”   “呔!哪里来的小鬼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家养蠢咩成就终于达成# #论世尊以后要怎么面对成为女汉子的小骨# 花千骨在路上就被迫斩杀了小妖小怪的,只是恐惧一直克服不了, 遇到姥姥这个小boss才真正地从心里克服了恐惧 ①打个比喻的话,花千骨就是剑三90级的蓝精灵号, 空有武艺没有装备,而姥姥就是70级的精英怪, 能用技巧像放风筝一样杀死,但是不能硬碰硬。 黑山是80级精英怪,用技巧也不一定能弄死,需要外援。 而安雨,她是90级的boss,但现在只有60级的实力 可跟70级的姥姥一拼,但是单挑不过80的黑山 ②不是我不放杀姐姐出来,我要梳理原著剧情考据了才敢下笔 相信你们也不愿看到相思把杀姐姐写崩╮(╯▽╰)╭ 兰若记马上就结束了,明天杀阡陌肯定正式露面, 而且下一个故事就是杀阡陌和安雨独处的补足戏份~ 么么哒! ——2015/7/9 PS:为了标明本文元素,新封面出来后更名为《[剑三+花千骨]长留掌门上位记》。 不要嫌弃起名渣的相思,后面的脑洞绝对对得起你们追文的努力! 希望大家都不要吝啬评论和收藏,相思如果能爬上同人言情频道月榜前20就会加更(现在已经51),这也是我们彼此追求的目标。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一个我心目中的故事。 再次拜谢。   ☆、兰若记6   来人正是为躲纷乱而投宿兰若寺的燕赤霞道长。   花千骨曾在在路上与他请教修习之法,意欲拜他为师,却被大胡子燕道长给拒绝了。   “是你啊,臭道士?”宁采臣抢先一步发问道。   “不是我是谁?”   燕赤霞一把拍开凑近过来的宁采臣,纵力一跃,代替他受苦的是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被齐腰勒断。   “让你走,你不走,连我也快被你害死啦!”燕赤霞没好气地瞪着被小倩一把带走的宁采臣。   花千骨踩着姥姥的长舌头几欲滑倒:“大胡子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因为这里有个很有爱的人,偏偏不听我的话要去跟女鬼在一起,真是太有情有义太像我了。”   众人:“……”   回应他的是树妖姥姥阴阳怪气的怒吼:“死老道,我到嘴的肉,你还敢抢?”   或许是一齐战斗的人多了起来,树妖姥姥的血盆大口和飞天长舌倒也没那么好怕了,就连反击也变得乱中有序了。   燕赤霞将一张符文一掌拍在了所带的剑鞘上,默念了一句法术神兵便解封出世。宝光凛然,罡风四溢,出鞘之后便疾如闪电地朝着姥姥的心窝出射去。   “形神如剑!”燕赤霞震地大吼一声。   安雨瞧着燕赤霞应付地有些吃力,便趁着缝隙一跃奔起:“小千,快帮大胡子叔叔一把!”   花千骨手持桃木剑,安雨手拿天罡剑,一左一右分立在燕赤霞背后。一个修习紫霞功刚有大成,一个是半吊子水平的太虚剑意,双剑齐舞气势如虹,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燕赤霞眼角一瞥,叹息出声,“你们两个小鬼头,多日不见功力倒是愈发精进了。”   得她们两个相助,燕赤霞的吃力略微减轻,大力将指间咬破,血涂在掌心为八卦状。   在神兵飞疾分毫不差地刺进树妖心窝的时候,燕赤霞掌心朝外一立,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修道多年,神兵借力,再加上以纯阳男子指间血为祭的乾坤决,这树妖老怪不死也得不死也要褪层皮。   一阵天崩地裂伴随着阵阵惨叫声,刺眼的金光袭来,杀机四现。待金光散去,只见神兵寂寥地斜插入土中,那树妖的人形被炸得四分五裂,四周皆是狼藉一片。   几人心头暗松,心道终于摆脱了这个老妖婆,却不料临了的最后,姥姥阴阳不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听着惨笑嘶哑恨极。   “三天后便是黑山老爷前来迎娶小倩之日。你们杀了我,小倩就嫁不出去,你们几个都会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众人心中顿觉不妙,再一想却不免愁容——   合着杀了这一个,还有一个更大地在后面等着?!   ……   魔界,七杀殿。   单春秋踏入殿内时,宫灯明灭不定,惨白的月光自殿上镂空的窗棂中透进来。几个恪尽职守的侍卫正精神抖擞远远地守在一旁,内殿的榻上正慵懒地躺着一个人,紫衣华服,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   虽不见容貌,却仅看背影便莫名地让人忍不住屏息,不愿惊扰了其一分。   单春秋原本是正襟危步地走着的,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蹑手蹑脚,待发现到侍卫们奇怪的眼神后,他才绷住脸赶忙正了步子。   而内殿里,正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恭敬地跪在下方,皆生的素颜天成、人比花娇,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两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仿佛在逗榻上的人开心,远远地便能听到两女子银铃般勾人的笑语。   单春秋只瞥了一眼,便平静无波地走进了内殿。女子立刻噤声,躬背低伏,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假如此时有人曾醉心于方才两名女子的娇美,那待榻上的人坐直身来,他恐怕是要移魂失魄、不得超脱了。   只见榻上那人——白玉镶珠不足比其容色,绝世容颜不能方其倾城,如水明珠不比其回眸,天生贵胄不能谓其高贵。那是一张宛若天人、颠倒众生的脸,美得只能让人屏息,想不到任何词汇去描述。   紫发飘摇,眉间妖冶的红印浑然天成,绯色双眸瑰丽如霞。杀阡陌仿若看不见单春秋的瞬间呆滞一般,缓步走了下来。   “哟,单大护法来了?”杀阡陌折扇掩面,微微一笑,俯望着跪地的单春秋。   单春秋心头一凛,蓦然回神,不禁出了层涔涔的汗。   “属下参见魔君!”   魔君的脸,从来不是能随意看的,失神落魄都只是轻的。无论见过多少次,还是会让人发自心底的惊叹。   “单大护法为了魔界鞠躬尽瘁,一日便要三踏我这七杀殿,想不到这次连我那解闷的婢女都给吓了出去。”杀阡陌似笑非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属下不敢。”单春秋心中叫苦。   明明只是如以往一般来向魔君汇报的,却不料刚好扰了魔君的兴致,倒惹得魔君不开心了。   杀阡陌心不在蔫地听着单春秋请罪,知道自己这也是欲加之罪。   无非是拿他逗个乐子罢了,噎他一把,省的他又在耳边说着什么烦死人的大计划。   困倦地低眸,心里头还念着方才星奴和月奴说着的小段子,杀阡陌又懒散地坐回了榻上。   “那就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回想着在人间话本子里写的皇帝上朝,杀阡陌有样学样地说道。   单春秋:“……”   不料,后面紧接着还跟了一句——“若是要来跟我汇报你那些手下的劳什子事,你就直接下去吧。”   繁琐又无聊的,他才不要费着时间听人在耳边絮叨。   一句话,把单春秋准备请示黑山求他挪移魔界入口的话给噎回去了,郁闷不已。本来拿不准主意的,一时倒有了应允的打算,偏不见魔君发话,只得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单春秋一出去,杀阡陌便立刻把星奴和月奴召了回来。   惬意地躺在榻上赏着顶上的繁星朗月,杀阡陌自在怡然:“继续说吧,刚刚你们两个讲到哪儿了?是哪一族的鲛人又上了岸爱上了男子,还是哪个蠢笨的百年小妖被道士捉了做宠物?”   星奴眨眨眼,看了看和她相同容貌的月奴,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兴奋和八卦。   温婉一笑,月奴柔声道:“殿下,方才讲的事都是小事,这魔界还有一件人人皆知的奇闻呢?”   “哦?”杀阡陌被吊起来了兴趣,绯红的眸子无邪通透,单手支首,缕缕紫发婆娑散下。   “奴要讲的这件事,正是关于单护法手下的黑山有关。”   “这黑山本是凡间的一个石妖,只是得护法青眼,入了魔界。见了魔界中人倒是安生,却是敢在人间称王称霸的,那人界的小妖都要尊称他一句‘黑山老爷’。”   “殿下可能不知,这黑山是个面目奇丑的男妖,却偏偏喜好些貌美的女子。每年都要从各处掠来些美人服侍自己,最是好色不过。可奇的就在,这次黑山看中了一个美艳的女鬼,甚至为她遣散了自己的一众侍婢。”   “对!而且还听说黑山待她如宝,要像人间娶亲一样八抬大轿将这女鬼给娶进来呢。”   “那黑山厚着脸去求护法将魔界入口挪移三刻,也是为了方便他派人娶回新娘,倒不知道护法有没有应……”   星奴和月奴一唱一和,只把这细碎的琐事说的娓娓动听、有声有色,听到杀阡陌耳朵里比那犹如和尚念经的汇报好了不知多少倍。   杀阡陌若有所思,如玉的指尖来回捻着透亮的葡萄:“那女鬼呢,到底长相如何?”   但凡提到容貌,哪有女子不在意的,两人一下子来劲了——   “我知道我知道!”   “黑山为了向人炫耀,还用法术将那小美人的相貌用水镜透了过来!”   “也不能说是多好看吧……倒是有股子别致的韵味,让人不由得想看。”   “我看到了一眼!那女子跟普通女鬼一样的哀怨透骨,却是玉骨冰肌,惊艳脱俗,当真是诱惑众生。”   “哎呀殿下,您是没看到呢。那女鬼连我看了都要迷恋的,不然怎么能勾住黑山这个色妖?”   星奴惆怅地摸了摸着自己的脸,似是有些嫉妒那一面之缘的女鬼的美貌,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都忘记藏起来了。   手下的人说着,杀阡陌也听着,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他倒有了去人间转转的心思,看看这多少年过去了都有什么变化。   哦,顺便可以去看看那个什么山的心上人,看看到底是不是别人口中说的这样美。   横竖魔界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出去走走,寻一处灵气逼人的宝地睡上一觉也是好的。   杀阡陌闭上眼美美地想着,这就打定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杀姐姐的容貌,坑了我半个多小时…… 不要不满啊,相思真的斟酌了语句想了快一个小时, 同人就是要转述,但是我又不想用原文,只能兢兢业业地自己写 还惨兮兮地怕写崩……我尽力了额…… 冥染说的对 杀姐姐是挺闲的,不是在炫耀美,就是在炫耀美的路上……【噗】 在同人言情小说榜已到44名,谢谢你们这些小天使们~! 下一章,杀阡陌救美花千骨,探美人惊见安雨。 ——2015/7/10   ☆、兰若记7   我最爱的人要嫁人了,可是新郎不是我。   想到要亲眼看到小倩进去做饵,才能找到黑山,宁采臣越想越觉得心如刀割。   姥姥死了,他们也将乱葬岗的金塔全都带了出去。该超度的超度,心愿该了结的了结,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两个金塔。   一个是苦命的丁襄,一个便是受了伤的小倩。   大胡子燕赤霞施法将丁襄的魂魄召了出来。   没了姥姥的控制,丁襄眼里的疯狂都消失不见,执拗地伸着舌头挂在房梁上,手里紧握着那残缺的玉蝴蝶簪子。   看着自己的金塔,丁襄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   原以为落在她们几人手中会灰飞烟灭不得超生,小倩却怜悯地将金塔交还给她,让她自己选择。   可是她已经死了,杀了所有送亲的人去换陆郎的一条命,本就是罪恶深重。现在神智回归,她又怎能原谅那个手染鲜血、暴虐残酷的自己?   陆郎日后可以再娶,徐家少爷更不会承认她这个连自杀都不嫁他的未婚妻,她在这世上游荡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想到此处,丁襄便觉得眼中干涸地流不出一珠泪。   没有多余的想法,丁襄歉意地朝着小倩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打破了自己的金塔。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无憾地化成了星星点点,散于世间。   蝴蝶一梦,处处错。   怪只怪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   窗户随风吱呀作响,阴风撩起层层红纱,妖气四溢,已是子时——到了黑山约定来娶小倩的日子了。   按理说,将树妖斩杀之后便是终结,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小倩了。可关紧的是,小倩的生辰八字捏在黑山的手中。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被抓住。   前来迎娶的黑山,接不到人便会恼羞成怒,不把他根除,走到哪里都一样。送佛送到西,没人说一句反对的话,每个人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花千骨正跟着安雨在屋子外警戒,下一刻便狂风大作,只听到一声尖叫。待冲进去时室内已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在飞速变小的漩涡。   那便是魔界的入口了。   进去之后将会怎样?   “进去之后不要乱走,跟在送亲队伍后面,等花轿停下再动手。”这是燕赤霞在进入内室之前跟她们两个说的。   “快走。”   安雨将一叠子符咒塞进花千骨怀里,义无反顾地拉着她跳了进去,霎时间花千骨的眼前便出现了弥天大雾,张不开眼睛。   花千骨以袖掩面,安雨却毫无知觉地往前走,入口之外的世界已经离她们很远了。   “进去之后先不要管,先凝神聚气,为自己张开护盾。这里的妖魔鼻子都很灵的,你身上的异香怕是有危险。”   “那为什么我们不和大胡子叔叔一起进去啊?”花千骨眯着眼睛,呛着风,不解地大声问道。   一起进去,不是胜算更大吗?   “嘘——”   安雨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下一刻被拽低身体匍匐在地上的花千骨便瞪大了眼睛。   四下的黑暗遮住了她们两个娇小的身体,使得她们安然无恙地躲开了一支旗帜高扬的迎亲队伍。   震天锣鼓敲响着不成曲调的喜乐,那些锦衣华服的主人皆是异常发色眸色的怪人,车马齐动,几十人的队伍中央便是顶华美的白玉轿子。   轿子红纱笼罩,在朗月之下有着流光四溢的色泽,四周镂空,垂着随风飘逸的缕缕丝绦。远远地,只能看到那带着大红花的花轿内有个侧卧的身影。   花千骨眼力不错,一眼便认出来是披着嫁衣、垂泪不止的小倩。   小倩被困在花轿中,如陷囹圄,妖风阵阵吹开帷幔,她却无力去撩开这薄薄的一层红纱。   偶尔间从帷幔的空隙探视,皆是对上了一双双满是痴迷的眼睛。那是黑山的一众小弟,见了小倩一面皆是色上头来,看得小倩一阵恶寒畏缩。   这妖魔吹奏的人间嫁娶之乐,听到耳里简直就是那死丧的催命铃。   像是感受到别人的注视一般,小倩茫然地朝着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下一刻便被奔走着的妖兵抬走了老远。   想到这一别或许是永别,小倩便禁不住又暗自垂泪,却不防被人轻柔地抬起了下巴,泪眼婆娑中看到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这人是何时混进来的?难道旁边的妖怪们都没有发现他吗?为何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这牢笼一般的轿子?小倩慌乱中想到。   “别怕,本君只不过来看看,传闻中的新娘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人很是无害地说道。   ——来人正是闲来无事,跑来凑热闹的魔尊大人。   杀阡陌已施法掩去了面容,正噙着笑,很是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娇艳尤绝,哭得梨花带雨,却是不损其七分美貌。即是清冷幽怨,又仿佛艳绝,无意间诱惑了众生,却又无邪而美好。   杀阡陌摸着自己的脸,心道这女鬼虽不如我这般美貌,倒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怪不得星奴月奴那么不忿。   不过可惜了,她就要嫁给一个丑得要不得的丑八怪了。   想到那男妖,杀阡陌的眼里顿时漏出些许不满。   他怎么能长得这么天怒人怨的?简直拉低魔界的颜值水平!不怕人家笑话!   杀阡陌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公子……”小倩颤声唤道。   声音清泠悦耳,再加上这幅美貌的容貌,楚楚动人,更衬得黑山可恶极了。   “哼,那黑山真是癞□□想吃天鹅肉,混账东西,这么个娇滴滴地美人也敢下手!”   杀阡陌拧眉,血红色的眸子一转便计上心来,想了想便把自己笑得不行。   他黑山想娶,也没问过人家新娘子愿不愿意嫁啊?   整了一下衣袖,杀阡陌掩口而笑,呵气如兰:“莫慌,本君知道你是不愿意嫁给黑山那个丑八怪的。那本君给你机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逃走可好?”   明明是有商有量的话语,却偏偏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小倩大惊:“公子?”   那人竟是不容小倩多语,便已替她做了决定。小倩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来人一抬手,被送出了这禁制重重的花轿。   一股无形的力托着她,飞速冲着一个方向奔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妖兵们惊慌失措地惊叫声。   她就这样,脱险了?   小倩一惊——   她走了,部署好一切要拼死一战的老道怎么办?还有宁采臣,他也随着老道进来了啊!没了她,他们怎么才能找到黑山?!   小倩眼前一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逃离。   ……   这厢,还在苦苦尾随着迎亲魔兵的安雨和花千骨,还不知道已经有个人已经“好心”地把新娘子给放走了。   原因居然还是因为:新郎长得太丑,太碍眼了。   两人只看到车马异动,在原地停了下来,手足无措的魔兵乱作一团。领头的那个人,骑着马缓缓走近了轿子,却是在看清楚内里情况后,直接失魂从高头大马上跌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连连跪地叩头。   离得太远,安雨听得也不是很确切,只听到了“魔君”、“恕罪”等字眼,当真是奇怪。   “怎么了怎么了?”花千骨揪着地上的花草,心急如焚地张望起来,“小倩姐姐那里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这些人都是一团糟的样子?”   “不知道。”安雨摇头回道,心里也有挥之不去的疑惑。   她方才一直盯着那轿子,怎么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轿子里飞了出去?转瞬即逝地,完全捕捉不到任何痕迹,好似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安雨索性叮嘱花千骨按耐住不要轻举妄动。趁这些小兵小将都是法力低弱之辈,安雨施展了一个隐身术便悄悄冲了过去。   隐身术只是一道江湖失传的障眼法,看不到却摸得着,若是被直接碰到了还是会被抓住的。看着奇特,实际上并不好用。   近来轻功被练得炉火纯青,一路踏云而过,安雨很快便越过了慌乱的人群,跳上了停在路中央的红纱轿子。   轿子里的人睁开眼,绯色双眸一亮,似有所觉般微动了一下。   月光透过纱帐越发朦胧,修长的身形在光晕中多了几分柔弱,发丝飘扬,绸衣滑落,仅一个背影,便令人无限遐想。   安雨寻个空隙跳了下来,撩开了纱帐一角,匆忙低声询问道:“小倩姐姐你到底出了何……”   最后一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轿子内的人,并不是聂小倩。   安雨迎上了一双异于常人的绯瞳,四目相对的片刻,那人却忽然扬眉浅笑了起来。   明明是素淡无奇的面孔,却偏偏让人感觉比那月色还要扣人心弦,就像是夜半时分流光中的昙花盛开一般惊艳。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不知怎的,安雨突然间感觉到这句话所描绘的场景,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o⊙)…今天作者没啥话说 跟水月今天聊天撸了好几个小段子, 感觉甚好,到时候写到番外里 很抱歉上一章预估剧情错误,忏悔 觉得还是安雨先刷好感度的好 恩,当迎亲的人发现新娘子是魔君时,心里是崩溃的。 ——2015/7/11   ☆、兰若记[终]   安雨望着他的笑,不禁有些痴怔,尴尬地点头表示抱歉,扭头就跑。   然后她突然间就发现不对了,然后她就被后面的人抓住了衣领又拎了回来。   这个人是谁?他是怎么看破她的隐身术的?原本在里面的小倩姐姐呢?   安雨一边想着,一边被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子拎进了轿子里。   外边慌乱成一团的魔兵妖卫好似对此一无所知,被红纱隔成了两个世界,里面的人就那么气定心闲地坐在了新娘本该呆着的地方。   本是觉着这小不点挺胆儿肥的,居然敢爬他的轿子,后面却被她的小黑脸逗笑了,伸手就把她抓了进来。   谁知道这小不点居然十分镇定,挣扎都不挣扎一下,还毫不客气地直接盘腿坐下来了!杀阡陌真是越看这小不点越觉得有趣了。   妖风拂面,满地伤。   紫发红瞳,天生异象,横过来竖过去地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大唐江湖的男女老少们再爱美,也只是在黑发和白发之间转换,安雨可没从隐元会中听说过能把头发变成紫色的秘药。   死就死吧,反正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何况自己也打不过他。   安雨一想便淡然了,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迎着那双诡异却无邪的眸子开了口:“不知您有何贵干?”   杀阡陌一看安雨的少年老成顿时乐了,笑得眼睛都成了极好看的月牙:“哟,你这小不点倒挺胆大的。我可是魔界中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说着,杀阡陌手掌一翻,变化出了一把匕首,寒光映在人的脸上,转眼就贴在了安雨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不是作假,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失手割破个口子,鲜血横流。   安雨呼吸不变,正视了那人良久,眨眨眼笑道:“您不会的。”   “为什么?”   “拥有一双这么漂亮眼睛的人,怎么会让它看到血呢?”   看着那双如宝珠般美丽的眼睛,安雨总觉得是从哪个美人那里抠下来按上去的,配着这张脸是处处的违和。   杀阡陌的目光在安雨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忽而莞尔一笑,忍不住喜形于色:“哟,想不到你这小不点倒是挺会说话的。”   ——很好,我喜欢。   杀阡陌平生最喜别人称赞自己的美貌了,这黑脸小娃娃虽然长得难看了点,话倒是说得比蜜还甜呢。   看到血,可不就是污了他的眼吗?杀阡陌美美地收起了匕首。   看得出来,这人此刻心情极好,安雨心里放松了几分。   “吾名安雨。”安雨一笑,不再看那双绯眸,低了几分看他的鼻梁,目光中仍不失真诚:“倒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小不点小不点小不点,为什么总是有种把她当孩子看的感觉?“小不点”三个字听在耳中,让安雨有些烦躁。   但强者有藐视一切弱者的能力,再不耐也只能忍着。   “我……”那人顿了一下,目光莫测,却加深了笑容:“名为杀阡陌。”   杀、阡、陌。   安雨将这几个字在舌尖颠来倒去,焦躁不安中感受到他的探视,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这个名字后面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为什么他要这么看人?   魔界的事,安雨是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只是个平常的人,连进入魔界都是头一回,你能让她怎么想?   杀阡陌始终在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安雨兀自烦恼,忽然一伸手,撩起来纱帐朝着外面说了一句话。   “停着干什么?你们倒是不怕误了吉时?”   外面的妖兵头子好似极怕他似得,还没等他话说完,便转身吩咐随从们快些上路,转眼间快得像一阵风。   月色渐变清亮,安雨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再看着外边飞速即逝的景象不禁愕然。   这是……不打算放她下来了?   杀阡陌不理会安雨的呆愣,狡黠地凑过去低声道:“你是打算来抢亲的吧?是要抢哪个?”   是刚才的那个女鬼还好说,要是那个丑妖……哼,趁丢人还没到人界去,杀阡陌决定等下只要见他就把他丢下幽冥渊做苦力。   长得那么丑,吓不到妖吓到人也不好。   “额……”安雨有些怔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不是来抢亲的?怎么跟话本子里讲的不一样?杀阡陌不禁蹙眉。   “那你也是觉得新郎太丑了,所以来英雄救美的?”杀阡陌有些惊喜,难得有个小不点能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安雨错愕,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真是个聪明孩子。”杀阡陌欣慰地戳了戳安雨随手盘起来的道髻,一挥手施法去了她面上的伪装,不由得惊诧地轻笑了起来。   肤白如雪,双眉如黛,眉宇间皆是江南女子独有的灵动秀气。配上杏眸里的不可置信,倒像是偷松子被惊住的小松鼠一样可爱。   哟,想不到这小不点原来是个娇生生的小美人胚子,怎么偏生地还有几分眼熟呢?   杀阡陌自然是喜欢美的事物的。   看着安雨不禁感觉眼睛舒服了好几个度,态度也温和了几分。至于心头的那一丢丢的熟悉感,也被他忽略不计了。   就是可惜了,这小不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居然把自己脸给掩了起来,真是暴殄天物。   若非他心细,就被她给蒙混过关了。恩,要是这法子不伤害他那娇嫩的皮肤的话,倒是可以学一学,省的以后还要麻烦找人换脸。   被人突然看穿了伪装,安雨颤抖地嘴唇翕合了数次,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悻悻地低头。   连堪称鬼斧神工的隐元秘术都被人看破了,她还能怎么办?安雨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太不好了,一点都不好。   红纱纱帐被风吹起,又落下,端面前的杀阡陌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离得太近,安雨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清香,淡淡地,并不像他的衣着那样华丽,却漫不经心地就侵占了人的肺腑。   闻香识美人,杀阡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又怎么能轻易抹去,还有那无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   “我们要去哪里?”安雨问道。   杀阡陌眼中光芒更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   杀阡陌口中好玩的地方==黑山老妖的老窝。   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目的地还是到了,而且还是和这位魔界中人一同乘着轿子正大光明进去的。   花千骨在被人遗忘的地方等待了许久,幸亏遇到了走了回头路的燕赤霞,才被捡了去。   等到她迈着小短腿苦哈哈地追着大胡子叔叔赶到黑山的老窝时,才发现原来安雨早已经到了。   “小雨儿,你怎么抛下我自己走了啊,我等你等得天都黑了。”花千骨吸吸鼻子,夜间的凉气渗入骨中,不禁孩子气地抱怨道。   其实天一直都是黑的。   安雨的脚下躺着一头尚温热的妖兽,天罡剑带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奋战。将手里的剑嫌弃地丢进背包中,安雨颌首道:“我们走吧,黑山已经走了,不会再找麻烦了。”   花千骨有些悚然:“为什么?”   安雨回头,明显看到了杀阡陌眼神里几丝得逞的笑意,自己却头疼起来。   安雨完全不知道怎么跟花千骨解释——   当纱帐被撩开的时候,美滋滋接新娘子的黑山便一个趔趄栽进了土里,脸朝下的那种。   安雨连黑山的脸都没看到,杀阡陌便指使着四下唯唯诺诺的小妖把人抬走了。还说人家长得碍眼,要把他丢到幽冥渊去,不修炼成美男子不准出来。   安雨想解释,却又踟蹰了会,最后还是搪塞了几句,让花千骨去帮燕赤霞他们解救里面受困的女子,自己转而去跟人道谢。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安雨郑重行了一礼,温言道。   庆幸丢人没丢到人界去的杀阡陌,对于安雨的道谢完全不在意。   只是方才安雨出手击杀黑山养的恶兽时的招数,让杀阡陌很是眼熟,眼熟到自己也能施展出来,甚至比安雨还要标准——   这小不点到底哪里学到的魔界法术?哪个胆大地居然敢将这招数教给凡人?看安雨那些散乱的招式,不就是老头子最爱糊弄人的几招吗?   不对!老头子?!   杀阡陌神色一喜,瞬间抓住了重点。   示意着安雨靠近,杀阡陌待她近在咫尺后,露出了一张风光霁月的脸,果不其然地看到安雨眼里巨大的震惊。   杀阡陌火一般透亮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小不点,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见过我?”   唔,有点眼熟,但安雨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样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这样的容貌,或许只有千百年前的那个惊鸿少年才可一比吧?   可是,他早就死了呢。   安雨晃晃脑袋,断然表示自己以前没见过,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可杀阡陌这边的疑惑还没有解呢,怎么会放她走。   说不定这小不点,就刚好是老头子念叨的小徒弟的转世呢?   算了下时辰,杀阡陌顿时感觉这是天意。子时三刻已过,魔界的入口已经自动移回原处了,旁人若想离开,哪有进来时那么轻便?   杀阡陌也不加阻拦,气定心闲地看着安雨走远了。然后不到一刻钟,安雨就黑着一张脸、苦笑地又回到了他面前。   “请前辈告诉我到底该如何出去吧!”   正好,他去人间游历,还缺了个侍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下一章安雨和杀姐姐双人旅游假期时间 相思可算是卡死自己了,人家一章两小时,我特么最少三小时。 两章就是六小时,写作简直成了假期唯一的消遣,游戏都不玩了 人物如果写崩,怪相思笔力不足, 如有特别了解花千骨原著的亲,你加群指点我一下啊嗷嗷T^T ——2015/7/12   ☆、玲珑美人1   水色遥遥,烟波浩渺,云树十里绕堤沙。   浩波之中,遥遥出现有一叶扁舟摇撸而过,从湖光潋滟中翩然行出一道水路。   那站在船头的黄衣女子,远看比江南水月还要美上几分。面若瑞雪初晴,眸含春水,皓腕凝霜雪。腰间别着粉白相间的荼蘼花,美得让人心醉。   行人见了为之止步,船家见了不由住桨,流花河两岸争相挂素面团扇的女子们也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两岸的喧嚣皆不见了,眼中只剩下了那女子令人惊叹的绝世容颜。   眼瞧着轻舟便要摇到了埠头,那黄衫女子足尖一点,便在围观的众人的惊呼声中轻巧地落地。   人皆道玲珑女子天下绝,镇中一半女子皆是上乘的姿色,可如今看来,怕是镇中最美的柳倾城比不上这黄衫女子一分。   许是满意众人眼中的惊艳和赞叹,女子唤出了留在船只上的侍女,莲步轻移上了岸。   那粉衣侍女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生的娇小玲珑,唇红齿白的样子很是喜人,只是一站在黄衫女子身边珍珠也被比成了死鱼眼子。   这二人便是来到人间游历的杀阡陌和安雨。   误了时辰的安雨错过了回人界的大好时机,只得腆着脸去求杀阡陌这个唯一认识的魔界之人,直觉告诉她找他准没错。   结果咧,她是回到人间了,但不是回到兰若寺。   杀阡陌带着她,云里雾绕地就到了人界的江南一带。   安雨想回兰若寺找花千骨,这人却偏不放她走,带着安雨泛舟西湖、花港观鱼、雷峰夕照什么什么的都逛了个遍。   打不过的都是大爷,惹不起,只能安安生生地跟着。又凭着隐元密法和花千骨取得了联系,安雨索性安心地陪吃陪喝陪玩了半个月。   至于为何杀阡陌要以女子身份出现,还有一段谛笑皆非的经历。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杀阡陌将紫发红眸都掩饰成了黑色,看上去和俊朗无双的公子哥没什么两样。   自己打扮了还不算完,逼着安雨从一个野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乖巧可人的小丫鬟,说她是暴殄天物,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美。   安雨一开始就瞧着他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等两人搭了便船要下去时,船娘忍不住赞了一句:“公子,您家的千金生的真是俊俏啊。”   安雨当时打了个激灵。   船娘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杀阡陌第一反应就是“她为什么不夸我长得美”,第二反应就是“不可能难道这小不点长得比我美”,当即就把安雨瞪成了个处处是洞的莲藕头。   殊不知人家船娘盯着他如诗似画的侧脸看了一路,船摇的安雨都快睡着了,船娘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委婉地夸一下他“闺女”长得好。   不过话说回来,能把这两人看成是父女俩,也不知道船娘是怎么看的。   我有这么差劲的爹爹/女儿吗?!   等安雨好说歹说,把一脸的“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的杀阡陌哄回来后,以美貌为重的活祖宗便坚持决定以女子身份示人了。   原因更简单:他是男子的时候别人不敢夸,换成女子了自然没了这层顾忌。   再之后,安雨便开始了每天都被一群一群的人盯着的日子。   丫鬟要干什么,安雨就得干什么。除此之外,安雨还要做威武的护花使者,无情地碾压一波波嫉妒的女子和一堆堆垂涎的男子,还要学会厚着脸皮听“小姐”天天揽镜自夸。   事实证明:做一个丫鬟,难;做一个美人的丫鬟,更难!   好吧,言归正传,两人这次到了玲珑镇可不是玩的。   之前在杭州泛舟游玩的时候,安雨救下了哭哭啼啼跳桥自杀的秋玉婵。自言家在玲珑镇中住,父亲死后,随着母亲来到杭州过活,十几年了一直没人管过她们娘俩的死活。   谁知今年,她已是二八芳龄,族中却突然来了人。找到她娘,说秋玉蝉是玲珑镇的女子,已到了入选扇面美人的年龄,该回乡尽自己的义务。   可这扇面美人,当真是好当的吗?玉蝉她娘当时听完就哭了出来。   玲珑镇是制扇名镇,已有三百年之久。而玲珑镇所以以团扇扬名天下,是因为扇上的美人,非是从古画上描摹下来,而是个个以真人绘影。从古到今,玲珑镇的女子都以入选扇面美人为荣。   可是,入选之人,要隔绝外界住进会馆之中,六年不许动情、不许偷情;出馆之后,再守身六年,不得订婚、不得结婚,应和一年十二月花之名。女子十二年的芳华,岂是能耽搁的吗?   先不说这十二年受不受得过,单是撤去美人之名后的年纪,对哪个女子来言都是悲剧。秋玉蝉也是一时想不开,这才跳了桥,谁知还刚好被安雨捞了起来。   安雨听得惊异,杀阡陌却听来了兴致。   待秋玉蝉细细说来这玲珑镇的选美过程后,杀阡陌更是笑靥如花了,大手一挥便说要替她回乡参选,又给了她家一大笔钱让她们远走高飞,了却了秋玉蝉的烦恼。   安雨对此不置一词。活祖宗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就算把人家镇子拆了,也不是自己干的……   所以说,从他们上岸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杀阡陌和安雨了。他们是流落在外的秋氏之女,还有婢女阿婵。   一场好戏即将开演,被迫参与其中的安雨表示无奈。   正在走着,便看到一白脸男子带着几名家丁迎面走来,狐疑地打量了杀阡陌和安雨两人。   “这位大哥是秋族长派来接我家小姐的么?”   安雨一边冲着来人甜甜一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挡在杀阡陌面前。虽说个子矮也挡不住什么,但也让看到安雨这番动作的杀阡陌勾唇浅笑了一下。   一路上带这丫头游山玩水也算没白费心思,虽没记起他是谁,倒也亲近了几分。   秋生是秋家新一任的总管,年少有为,被派去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族女本就心生不满。何况今日正是开祠堂选美人的大典,他却不得在场,当真是憾事。   望见两人的时候惊艳是有,可因着一脑子的偏见,还没像后面的家丁一般丢人地呆住了,依然谈笑自若。   “玉蝉小姐回来了。”他的表现彬彬有礼。   杀阡陌因着嗓音不便多言,颌首回应,只是看到别人眼里便成了傲慢骄纵。与他一比,小小年纪的安雨便成了八面玲珑的巧丫环。   安雨拉住杀阡陌皓白如玉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多言,只巧笑道:“因族中来信迟了些,我家小姐便启程晚了。一路紧赶慢赶,可是在这选美人的大日子里到了,还望大哥您海涵。”   说着,安雨还十分懂人情世故地将一块金银悄无痕迹地递了过去。秋管家面色不动,只不再多言做了个手势,命人抬来了一顶藕荷色小轿。   杀阡陌好似扮美人扮上了瘾,扶着安雨的手款款上了轿子,只私下与徒步的安雨互相传音。   杀阡陌:等着瞧吧,凭着我的花容月貌,必定要成为这玲珑镇的第一美人。   安雨:……你是男的。   杀阡陌:男的怎么了!难道我不比那些女子美吗?   安雨:……美美美!   杀阡陌还想再说什么,安雨忍无可忍,直接无视掉他,改为联络失散的花千骨。   安雨:小千我告诉你我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男子希望你来到玲珑镇的时候我还没疯我说真的!   花千骨:QAQ小雨儿我和东方在路上迷路了……连糖宝都说走不出这个阵法,东方已经还在那边想办法。   花千骨出来之后,便发现找不到安雨了。   不给她没有病急乱投医,机智地送走了宁采臣和小倩,陪着燕赤霞回到了郭北县找东方异。所幸东方异还在郭北县多留了两天,两人便做了伴,再之后便收到了安雨的密聊,全力往安雨这边赶。   安雨:别急,东方那家伙肯定知道怎么出去,路上没有什么事吧?   对于东方异,安雨一直对他表示怀疑。   送给花千骨能结出糖宝的坠子,还对灵宠的事讲的头头是道,哪里都有着古怪。虽说是安慰花千骨的话,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安雨确信这人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花千骨:~\(≧▽≦)/~有事有事。我们路过了东方大哥的家,替他抢回了他家的祖宅和田地,还把那个为非作歹的恶霸丢去了大牢呢!东方大哥还给自己取了字,叫彧卿,好有文才的感觉呢。   安静了一刻钟的时间,安雨才抽出空回她。   安雨:哦   取字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人没事就好。   安雨:先回见吧,我这边出了点事。   花千骨:(⊙v⊙)嗯,小雨儿再见。   安雨已经眼尖地看到,祠堂内的人都已经神魂颠倒找不到北了,再看一眼如害羞女子般低头浅笑的杀阡陌,安雨也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住。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天啊,来人收了这个妖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想偷懒的时候,看到你们的留言还是不懒了_(:зゝ∠)_ 这个取自《玲珑女》,很老的电视剧,小时候的记忆 别看文笔,看脑洞,如果我一直正常那才是不正常 逗比是一个人的内在~ #杀姐姐每次出现都能把现场变成六界杯选美大赛√ # 恩,船娘是想夸杀姐姐的男装打扮帅的,张不开口(换我看到偶像也害羞) 然后转而夸他身边的人长得好…… 这是和读者妹砸聊天时候的小段子╮(╯▽╰)╭ ——2015/7/13   ☆、玲珑美人2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眼瞅着祠堂内看热闹的人群起了骚动,身为管事的秋生怎能不管,微微一挪步将两人请到了一侧,甄选美人的大事才得以继续进行。   可是杀阡陌的美貌和怡然自得的神情,哪里是能令人轻易忘怀的。就是站在角落里,秋生仍然能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   额前不住地冒汗,同一旁的安雨解释道:“按着族内的规矩,入选的女子都是要以扇遮面入内的。玉蝉小姐您来得急,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扇子……”   意思是让他们两个在外边等着咯?安雨恍然大悟。   “那请问,需要什么扇子才能进去?”安雨不急不忙地笑道,“羽扇、竹扇、团扇、折扇、檀香扇、象牙扇、芭蕉扇、葵扇、白扇、彩扇、绢扇、丝绸扇、羽扇、玉雕扇……”   “您呐,要什么扇子,我便去跟您拿什么扇子。”一口气报了十几种扇子的名称,安雨自己也觉得有些累。   秋生听得是一脸错愕,没想到这小丫鬟竟知道这么多扇的种类,忙回道:“并无甚细的要求,只要是素白扇面即可。”   “哦,那便和其他选美的姐姐们一样,用素白的团扇吧。”   安雨手往背后一背,便掏出来了一把质感上乘的素锦团扇,笑眯眯地递到了静观其变的杀阡陌手中。   整个过程快得人眼都捕捉不到,秋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雨想变戏法一般拿出来了一把扇子,还朝着自己和善的笑了笑。   一阵冷汗,秋生又一次拦住了抬步向内走的两人。   干巴巴地说道:“凡是入选的女子,都会去找养鱼的鱼爷请他梳头插簪的,以祈求选美顺利。玉蝉小姐,这轮到您还远着呢,要不您先移步也去梳妆一下?”   族长交代过,不插簪的女子不许参选,就这么放人进去,他也不敢破了族规啊。   杀阡陌紧锁眉,脸上浮出几分薄怒,双瞳剪水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凛意。   美人的一笑一嗔都让人神魂俱醉,看到秋生痴住,安雨心里阵阵打鼓。   杀阡陌平素最爱美貌,平日里梳断了一根头发便心疼半天,怎么会容忍素不相识的人去给自己梳妆?   这下人也是,几次阻拦葫芦里卖的也不知道什么药,真把这小祖宗弄烦了就不好说了。   因着杀阡陌有口难开,安雨便自发性替他瞪了秋生一眼,可惜年纪太小,拼了命地瞪大眼睛人家都没看懂什么意思。   “不必了。我家小姐的运气自然是极好的,不劳您费心了。”   秋生见拦不住一阵哀叹,忙小跑去寻了族长,这边选美的第一轮“青鱼吻影”还在条不紊地进行着。   安雨站在喝彩的百姓中,淡定地听着人们的惊叹,一眨不眨得看着杀阡陌素扇掩面走到了第一缸鱼边。   所谓“青鱼吻影”,便是让美人在养着老青鱼的缸边移开遮脸的团扇,好美的青鱼看到美人便会忍不住浮上来去亲吻。   只要青鱼浮上来,便算是“吻了”,可以进入下一轮甄选。   一人唤道:“秋玉蝉,出。”   安雨昂首挺胸,深呼一口气,不慌不忙准备迎接下一刻众人的欢呼。   ……然而,并没有。   缸里的青鱼,沉了。   “不吻,下一缸。”   揉脸,一定是错觉,是错觉!后面还有两缸呢!   “不吻,下一缸。”又一人扬声宣判。   安雨已经不敢看杀阡陌黑如锅底的脸了。   怎么办?好想冲上去把缸里的鱼掏出来洗洗眼睛啊!   有这种想法的人想必不止安雨一个。   坐在祠堂檐下的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焦躁地坐不住了,交头接耳地好似在说着什么,时不时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回头一看,所有围观而来的玲珑镇百姓皆是伸着脖子,屏气息声地看着这绝世容颜的女子走向最后一缸青鱼。   安雨觉得杀阡陌肯定快气炸了……   行走如飞,丝毫没有女子的任何娴静气息,怒气冲冲杀阡陌的眼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原有的红色。   再恶狠狠地一盯这水面,缸中毫无灵智可言的青鱼纹丝不动,看得人都恨不得把这鱼祖宗托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个绝世美人,难道这青鱼也看不到吗?不是说祠堂里的老青鱼挑美人挑得最狠吗?   旁人的众说纷纭不听也钻进耳朵里,搞得安雨一个头两个大。   约莫过了几息,还是毫无动静,有人发出判决了:“不……”   众人发出遗憾的唏嘘声,杀阡陌仍然狠盯着那缸鱼,眼神狠厉地好似见到了仇人,   “吻了吻了吻了!老青鱼吻了!”有人连连叫道。   大水缸中的青鱼,如同醉了一般在水中划拉着鱼鳍,渐渐露出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地,不停吞吐着水流,已是承认了此人美人之名。   安雨也喜出望外,赶忙撸着袖子,踮脚给杀阡陌擦汗。杀阡陌只低着头,拿绢布细细擦拭着纤细净白的手指,又看傻了一群人。   相对于面上的云淡风轻,安雨知道他必定在腹诽着什么。   杀阡陌:他奶奶的老瞎鱼,居然不浮上来。连这最后一缸鱼,还是我把它托上来的。等到没人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几条没眼力劲的鱼给宰了,煲汤喝!   安雨:……   合着真的不是鱼儿自己浮上来的啊!   杀阡陌:嗯?阿婵你那是什么表情?   安雨:计划着晚上怎么煮鱼汤的表情……   杀阡陌本是瞪圆了一双眼,眨了眨,又变成了弯弯的月牙,还顺手捏了捏安雨软软的脸颊肉。   安雨无奈之极,对于孩子心性的杀阡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人打心眼里就把自己当成了软糯可欺的孩童,下手有度也不疼,忍忍就算了。   在他人的眼中,少女的脸庞如同腰间的荼蘼花一般好看,戳着侍女的手指如葱白一般。没有喜上眉梢,也没有那么的无动于衷,恰到好处的淡然美得像是一幅画。   鼓声铿锵响着,欢呼声骤停,厅堂上德高望重的老者肃然而立,身侧的男子已朗声传道:“入选之女子,后院定影——”   这边杀阡陌还在作弄着安雨出气,对于此情此景仿若未闻。那边已有人施施然地走来,低声提醒道:“玉蝉小姐,您该前去后院‘红鱼定影’了。”   安雨回脸,这才发现人已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了他们两个还呆在原地,忙低头携着杀阡陌往后院走。   “红鱼定影”,入选的女子需有“沉鱼”之貌,让祠堂后院池子中的老红鱼羞愧地沉下去。经过了这一试的女子,才能成为今年当选的扇面美人。   那一侧等待的女子已少了许多,十几人的复选简单的无话可说,只要给鱼看一眼便定出了胜负。趴在廊上的男女老少皆翘首以盼,水中的一条红鲤鱼若隐若现。   凝神看了那池中的鱼半晌,杀阡陌微微皱眉,好似有些不解。却还是没说什么,在安雨期盼的目光中看向了池中的老红鱼。   安雨和一群人趴在栏杆上,静静等待着结果。   “哎,小丫头,那个便是你家的小姐吗?” 一男子人抱着个空酒壶凑了过来,咧着列缺的嘴,笑着问道。   安雨不知这人是谁,但还是回道:“正是。”   那半醉半醒的男子伸出两指虚空笔画了两下,又摇摇头,仰首又饮了一口花酿:“别看啦……看……看也没用,你家那小姐,是不可能当上扇面美人的。”   “为何?”安雨面带惊诧。   如杀阡陌这般美貌皆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还不能入选,岂不是苍天无眼了吗?   “为什么?……呵……因为她没给我鱼爷梳头钱啊,来了也是白来。”   安雨晃神,手里还拿着方才那柄素面团扇,望了一眼池子,回首挑眉:“老爷子,这话可说不定呢。”   “嗤——”那男子顿觉好笑,嗤笑出声,“鱼爷说的话,你都敢不信?你别看那你家小姐绝世之姿,没让鱼爷给她梳头插簪,这辈子她也别想当了扇面美人。”   这话说的,倒好像他是那送福祉的菩萨一般了,没了他就是背运。   “我不信,您也别唬我,咱们等着瞧就是了。”安雨抿紧了唇,指间灵活把玩这素面团扇,转动间便成了花。   别说她不信这人的狂言,就是他说对了,杀阡陌又怎会容忍自己比不过一干平庸的女子?   “呵呵。”那人不再多言,无骨般依着墙壁,半眯着眼睛瞧着池子中间的情况。   而这边,并没有安雨所想的那么好。   也许是今日出师不利,八字犯冲,这池子里的老红鱼也跟瞎了眼一般,死活就是不肯沉下去。   看着老红鱼头顶上那簇成一团的肉疙瘩,杀阡陌心烦之时又一次怒上心来。   沉鱼沉鱼,但这鱼怎么就比那个黑山还要丑呢?看得人一阵手痒,真想拿刀把它头给削了。   非常之时,非常做法。   杀阡陌二话不说直接分出来一丝神识,把这碍眼的老红鱼摁到了池子底,叫这条臭鱼死活都翻不了身。   在一众叫好声中,飘飘然就上了岸,扇面美人已是囊中之物。   “不可能啊!”   安雨身旁的醉酒男子一下子醒了,酒坛子摔在地上也不管了,眼神炽热地像要燃起来,“这人……不对不对!……不可能!肯定是哪里错了……”   安雨只学着杀阡陌,斜倚着廊柱得意一笑,轻摇着团扇气定心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相思的生日,本来打算加更的,被家里的事缠得没空了 不把负能量带给你们,希望你们无论看的满不满意,都是开心的 ——2015/7/14   ☆、玲珑美人3   玲珑镇近日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是新的扇面美人选出来了,却出了岔子,由往常的三位变成了四位。   二是祠堂里的老青鱼都不见了,池子里的老红鱼在甄选后直接翻了白肚皮,惹得族长大发雷霆又牵连了不少人。   三是最近镇子上接二连三地死了好几个人,都是颐享天年的百岁老人,而且死的时候都穿着纸做的寿衣。吓得人们踏破了城隍庙,生怕小鬼也来收家里老人的命。   第一件事的喜气,冲淡了一些人们的忧愁,可还是个多事之年。   三日前的甄选,本是手到擒来的事,却偏偏处处透着古怪,杀阡陌只觉得恼怒之极。   又不想跟人多言,杀阡陌只拿走了那几条青鱼丢给安雨,要她剁了听声。没说的是,这人还路过了后院池子,一个眼刀把老红鱼好好梳理了一遍。   安雨哪敢不从,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三条别人眼里的鱼祖宗给剁了。梆梆声响了半夜,手都酸了,某人才叫停。   之后的三日,两人便闲适地将这玲珑镇游了个遍,每日打开客栈房门都能看到外边摆了一地的送给美人的礼物,安雨已经习惯性地去整理了。   这一天,正是唱诗会的日子,早有族丁守在了门外,那日迎接他们的秋生也在。   “玉蝉小姐已起来了?”秋生问道,见安雨点头便一拍手,捧着衣物的小厮立刻随着她进了屋内。   杀阡陌长发披散斜倚在榻上,眸底有几分倦意,扫了来人一眼便觉无趣,半合着眼养神,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跟着这人久了,大多时候安雨还是能平静淡然地,故而此刻除了安雨之外其他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秋总管这是……?”安雨目光朝向了小厮手中托着衣物,出声问道。   秋生突然醒悟,只觉心乱如鼓,低头敛眉竟是不敢再看:“这是今日唱诗会给玉蝉小姐准备的衣物,都是族长吩咐下去细心挑选的。”   今年的扇面美人,居然变成了四位,族长和鱼爷都勃然色变。   这迟来的秋玉蝉生生压了原本看好的美人之首柳倾城一头,其他人都是小厮们送去的,只这一处,族长交待了让他亲自前来。   红衣似火,灼灼好似落霞,裙边袖口皆是银纹细绣的花纹,点缀的南珠剔透圆润。嵌宝金钗、碎叶花钿、掐丝花冠、银质梳篦,女子梳妆所用的细致之物竟丝毫不差。若是再配上那倾城之貌,想必定是一望倾人国的吧?   挑选衣物的人必定是独具慧眼的,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瞬不就是身着嫁衣吗?   只是有些可惜,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个……男的。   把杀阡陌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代入女子出嫁的繁华场景,安雨越想越忍不住笑,忍得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   许是从未见过人间的嫁衣,一下子入了眼,杀阡陌竟来了兴致。因不便开口,只拉了拉安雨垂在背后的辫子,给她递了个眼色。   安雨吃痛,没好气地把头发又抢了回来,只得歉意地冲秋生一笑。   “麻烦秋管事了。我家小姐更衣时不喜生人伺候,还请把衣物搁着吧。”   秋生了然点头,随即带着小厮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而内里——   出乎意料的,杀阡陌并未有她想的几分喜悦,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神情。   安雨不知所谓,杀阡陌用手挑起来那火红的嫁衣,丢到了安雨怀中。待安雨接住后,杀阡陌却在她身旁站定,负手道:“你把这嫁衣打开,放在桌子上。”   安雨照做了,他又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把里面的水倒在衣服上。”   看安雨愣住,杀阡陌又补了一句:“你别看我,待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安雨半信半疑,手下还是利索地将早已凉透的茶水拿了过来,杀阡陌抬手接住。   将青瓷茶壶在手中转了几转,又掀开盖子看了一眼,扬手便将其悉数泼在了灿若桃花的嫁衣上。动作一气呵成,竟是毫不犹豫。   安雨觉得有些遗憾,这么美的嫁衣说毁就毁了。在某人身边呆久了,看到美的东西消散也会觉得是一件憾事。   但等她再多看一眼,只觉得心跟踩了棉花似得,再也落不了地儿了。   桌案上,那被茶水浸过的嫁衣,并未像衣服被浸湿一般软塌塌的。   水渍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着,就像是一下子吸了水的宣纸,晕染出一大片湿迹。衣服上一层白光浮动,如同失了吸附一样化成细如微尘的光芒散去。   待眼前的微光散去后,桌案上便只剩下了一张被剪裁成了衣服状的红纸,被水打湿了贴在了桌面上。   ——那件嫁衣,居然是纸做的!   安雨还是镇定地,只是镇定到开口说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嘴笨:“……这是什么?”   “呵呵,嫁衣啊。”杀阡陌只眯着眼睛笑道,看起来竟像只狡黠的狐狸。   “我知道这是嫁衣,但是为什么这嫁衣是纸做的?”安雨只觉得自己头很疼。   这么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就是件嫁衣,鬼都知道没那么简单。   杀阡陌鲜少那么高深地看着她,双手抱胸:“阿婵可还记得,这城中最近无缘无故死了好几个老人?”   安雨一回想,的确是。   虽说生死皆由命,可也未曾听闻过像玲珑镇一般一晚上便死了三四个,还都是穿着纸做的寿衣一睡不醒,巧的让人胆寒。   “那……”纸寿衣和纸嫁衣,只是差了一个字啊!   “不用那什么那了,这些老人,都是因为这纸衣死的。”杀阡陌突然笑得很魅惑,眸子里有几分凌厉,“魔界也是有些个老不死的,总是藏在角落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想不到,现在手都敢伸到我这里来了。”   话说到最后,都带了些咬牙切齿,血红的眸色随着情绪波动而又显现出来,猛地一看还真有些吓人。   安雨无言地看着他有几分恼怒,自己心头也掠过一层阴影。但魔与魔之间的事,又岂是她一个凡人能干涉的?   不再多言,安雨只佯装淡然地服侍杀阡陌梳洗,只在开门的一刹那间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跟着秋生来的那个小厮瞪着眼睛,下巴都快掉了,见到面无表情的杀阡陌时简直就跟活见鬼了一般。   一眼望去,却不见刚才说话的秋生,只余下了这个小厮守在门口。   见小厮瞪圆了眼上上下下地仔仔细细将二人打量一番,安雨也觉得云里雾绕地。   略带疑问地问道:“小哥,您这是怎么了?秋管家呢?”   哪只这一句话便快把小厮吓得跳起来了,磕磕巴巴地说:“秋、秋、秋管家回族里有事,让小的在这里等着,好送您二位送去唱扇楼。”   “那另外的三位美人呢,都已经走了吗?”   “柳美人,骆美人还有林美人,都是住在自家的,早就启程走了。”回了一句后好似定了魂,小厮咽下了堵在嗓子眼的惊呼。   安雨和杀阡陌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人突然的转变令人一头雾水,不知就里的感觉真不好说。   但秋生眼下并不在客栈,就是问也找不到人问,一时无言,两人便乘车赶往了唱扇楼。   ……   唱扇楼高高的门首上赫然一块鎏金牌匾:“唱扇会”。   唱扇楼倚河而建,运河上的篷船咿咿呀呀地摇着木橹,三三两两地泊在岸边,男女老少的百姓们翘首以盼望着拔地而起的唱扇楼。   唱扇楼位于秋氏一族的风荷庭院当中,慕名前来的扇商皆落座于唱扇楼不远处小亭中,只待美人露面后便当场下单。   拼个豪气,讲个义气,算个诚信,玲珑镇每年的团扇销量不惆怅,便是因这唱扇会聚集了天南地北的扇业大商。   戏台上猛地响起一阵锣鼓响,已有一褐衣男子带笑上台,向诸位拱手为礼。   “各位贵客,玲珑镇此次新选之美人,就要和各位见面了。   “美不美,您看看嘴,要是大家的嘴合不拢,那就应了四个字:秀色可餐!”   巧舌如簧的男子一番笑言的开场白,赢得了当众的声声叫好,再一抱拳,犹如春风拂面。   “请出此次的扇面美人——林如意!”   男子边说边退,身形渐渐隐在了戏台的下场门当中,众人便喝着彩瞪大眼睛瞧好了戏台的上场门。   奏乐响起,两个身穿黑衣的下人撩开门帘,只见蓝衣女子用素白团扇遮着脸,碎步上了场。   “看影——”男子一手示意,扬声道。   出场的是一个眉目甚美,温婉娴静如娇花照水的女子。   “看影——”男子二声喝到。   这次出来的是一绿衣女子,容貌姣好如芙蓉,清丽高贵不可亵玩。   “看影——”男子三声喝到。   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粉衣的女子,秀丽典雅,雍容华贵如同万花之王的牡丹。   “哎呦!这次的美人真是美啊,你说是不是沈兄?”头戴织锦小帽的男子抚掌大笑,揶揄地朝着身旁的同伴笑问道。   沈姓男子含笑怡然,只轻摇折扇:“是挺美的。但是李兄,这更美的,还在后头呢。”   “后面还有?!”李姓男子大惊,忙坐直了身子,“不是说玲珑镇一次只选三位美人的吗,何时又出来了第四个?”   这等大事,为何他竟不知?还好还未下订,没让这小子得逞,这敢以前面三位不俗的美人做底,最后一位指不定是有多美呢!   沈姓男子依旧含笑,双目中射出一点精光:“后面的美人,当然是见之忘俗的绝世美人。只是如此大事未曾料想李兄不知,早知如此,小弟便早些通知李兄了。”   李姓男子暗骂他狡猾,往日斗不过他也就罢了,竟然连这玲珑镇的事不声不响地打探了个清楚。   正在隐隐对峙之时,那厢的第四名扇面美人已持扇而来。   却扇之时,只让人遥遥地想到了那些脑海中描写美女的诗句。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   此人一出,霎时间万马齐喑,最后终被一人掷地有声的下订惊醒。   “沈记扇行,定下四位美人四季团扇——三十万把!外加秋美人团扇,十万把!”   “好!!”族长闻言一时心潮澎湃,忍不住和声叫好。   只是未料此时有人横冲直撞而来,头发散乱,鞋也跑掉了一只。一把抱住眉飞色舞拔得头筹的沈姓男子,秋生几欲吐血,“沈郎君不可!!”   又跪行几步,叩首俯身面带悲切,颤声道:“族长!千万不可啊族长!!!”   途生异变,沈姓男子脸上的笑也僵住,只直勾勾地盯住哭天喊地的秋生。   “族长!!千万不能接这订单啊族长!!这秋玉蝉,她……”   秋生悲从中来,竟迷了心窍,当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现场顿时混乱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修修改改,相思自己是很满意的, 埋了暗笔,想必机智的小天使们知道秋生为什么阻拦 玲珑镇的故事,有改动电视剧《玲珑女》。 最近的花千骨电视剧到底是什么走向啊喂! 哎妈呀杀姐姐都失心疯了,花千骨变身侦探了 晕了,发来一张最适合杀姐姐的图片给大家赏眼,简直绝了 ——2015/7/15   ☆、玲珑美人4   外面的混乱,身处于唱扇楼后台的安雨浑然不知。   唱扇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后台的下人们忙得应接不暇。   没人在意安雨这个小丫鬟,安雨索性摸出来了一盘子稻香饼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再自斟自饮来一杯青梅酿,窝在个小角落里自在悠闲。   也不知待了多久,安雨四下张望地时候却瞄见了一个白色蠕动的雪团子。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的白兔。   谁家养的兔子乱跑啊?   安雨正闲呢,童心渐起,踮着脚尖把这哆哆嗦嗦的小兔子撵了一圈,最后捉着它长长软软的耳朵拎了起来。   “呀,紫色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安雨望见了白兔那双紫玉般的眼睛,像是浸在清泉里的水晶一般漂亮。   毛皮顺滑如水,小爪子萌萌地垂下来,脖子上还用赤绳系着个小巧玲珑的紫玉葫芦。待把这小小的雪团子抱在怀里安生了,安雨才从它颈下的短毛中摸出来小葫芦细看,上面竟是刀刻上去的“黄”字。   紫玉葫芦上,刻着个‘黄'字?这兔子的主人真是奇怪。   安雨越看越喜欢,两手将兔子动着的长耳朵捋到了两边挠了挠,小团子也只是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   掰下块稻香饼,安雨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有意逗着白兔玩。只见雪团儿懵懵懂懂地啃了几下,突然间一翻白眼,四爪朝天竟是不动了。   “呸!”   安雨举着一小块稻香饼错愕。   “呸呸呸,难吃死了!”   安雨收手,诡异地看着白兔的嘴一动一动的。   好像刚才的话是它说的?   好似通晓安雨的想法,白兔不屑地用小爪子蹭蹭嘴,动作优雅又不失可爱:“不要再装啦,你明明就看到我说话了嘛。真不知道你们凡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居然还要用这么难吃的东西来喂本大仙吃。”   真难吃稻香饼制作者——安雨:真是坐着也中枪。   贪吃还挑食的兔子精!安雨磨着牙,往外掏各种驱魔除妖的玩意。   白兔精趾高气扬,根本不把安雨手里拿着的桃木剑和朱砂咒符看在眼里,一扫方才的软萌精明地要死。   腾空一跃,白兔便灵活地躲过了安雨的一剑,摇着脑袋蹲在她肩上。   三瓣嘴一张一合的,嘴里的话比人说得还溜:“都说了本大仙不是妖怪了,你干嘛还要打打杀杀嘛。就是打不到我,打到桌子啊板凳什么的也是不好的。”   贪吃挑食还多话的兔子精,安雨重新给它下了个定义。   白兔儿坐在安雨肩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白玉般的大萝卜,抱在怀里,啃得两腮鼓鼓地。   “小孩儿你不要再想着打我啦,本大仙可是无所不能的!虽然说你给本大仙吃的东西难吃了点……但是本大仙还是很高兴,因为你是第一个不拿萝卜喂我吃的人,嘤嘤嘤。”   不喜欢吃萝卜,你还抱着萝卜做什么?   “啊,你说我为什么要抱着萝卜啊,因为我习惯了嘛,嘻嘻……”   白兔儿挠挠头,又拍拍爪子把萝卜藏了起来。   “哎呦哎呦,别再动啦,我都快从你身上滑下去了。为了报答小孩儿你,本大仙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你今天看到的嫁衣呢,不是给你家小姐的,而是给你的……你别不信啊,那纸衣凡人一旦碰上就会中了纸灵术的,就是不知道你家小姐是何方神圣,居然动动手就把它给破了……   “这个饼好难吃哦,本大仙刚刚又尝了一口,还是觉得好难吃。/(ㄒoㄒ)/~~   “咳,言归正题。我没有看到是谁把原来的嫁衣换成纸衣的,但是我知道这是魔界的纸灵师的手法,杀人不见血的那种。喂,小孩儿小孩儿,你是从哪儿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仇家啊?”   从哪里招惹的仇家?安雨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杀害自己全家的仇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离开安府之前,安雨也去找过其他人问过,可惜什么收获都没有。连官府都把它定为悬案了,其他的事情安雨有心无力,只能私下叮嘱银杏珍岫几人,如果仇家回来了务必记住他的相貌。   大海捞针的事情,安雨本来就不抱有几分希望。异朽阁知晓所有过去的事,要想从他们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安雨还需要一段时间去获得交易的资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那仇家怕是心急了。   安雨思索着它的话,白兔儿仍在她的肩头不安分地乱动。   望着她的明明是无辜的眼神,可安雨就是读出来了几分不怀好意。   白兔儿眨眨眼,用拐骗小孩子的语气深情说道:“小孩儿,你以后天天给我好吃的,我给你做灵宠好不好?”   ……   上赶着让人收了自己,是不是妖界的兔子脑子都不大好?安雨决定去找号称是统领妖魔两界的杀阡陌问一问。   可没等她抱着大黄下了楼呢,就有人群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地。   大黄,也就是安雨怀里的那只兔砸,淡定地嚼了嚼嘴里的萝卜,赞叹道:“哎呀呀,难道楼上来了个大老虎要吃人吗?大家都要上去打老虎?”   安雨一把捏住它的嘴:“你要是想吃香辣兔肉了就只管继续说。”   大黄动动耳朵,装作没听到继续去啃萝卜了。   好在大黄的声音本来就小,四周还比较喧闹,也没人发现一只兔子还会说人话这件惊悚事。   逆着人流往下走,好几次推搡都快把大黄挤得萝卜要吐出来了。等两人好不容易脚挨着地儿时,踏过一地的尸体,撩开上场门的门帘,就只看到前面有人坐在戏台栏杆上似乎在瞧着什么好戏。   杀阡陌还是那日的一身黄衫,风姿绰约眼神清亮,扬着一张绝世无双的脸,讥笑着指着下面。   “阿婵你看,我就说这凡人多贪心。明知我是男子了,还敢昧着良心接下那三十万把团扇的订单,真不知他们有多大的脸面才敢来留住我。”   也是他们大意了,让门外的秋生发现了自己是男子,又鼎告给了族长。   身份被闹了出来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这些凡人居然抱着“只要是美人关起来就行了”的念头要来捉他,实在可笑。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安雨默然,人心的狡猾与贪婪,就是妖魔也自叹不如。   大黄之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见过杀阡陌的近容。如今杀伤力极大的美人就近在眼前,大黄痴痴呆呆,只觉着自己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啪嗒啪嗒地滚远了,掉在地上还在痴痴地望着。   杀阡陌被大黄炽热的眼神盯久了,这才发现安雨怀里居然抱了个兔子,忽地一把就捉住大黄的耳朵拎了起来。   “你从哪里捉来的野兔子?还是个紫眸,倒像丹青山那里的白兔一族。”   纯白如雪、软如云絮的毛皮,还有着族长象征的紫眸,杀阡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大黄还在兀自痴傻着……   任凭杀阡陌捏着自己耳朵吊着,三瓣嘴长得老大。你一甩手,它还软若无骨一般随着动,看得安雨是倍感无奈。   一只贪吃挑食多话还好色的兔子,安雨对这货又有了新的认知。   “刚刚在喝茶的时候捉到的,”她答道,很是不解:“你们妖界的兔子是不是脑子都不大好,居然自己凑过来要当我的灵宠。”   其他的兔子怎么样杀阡陌不知道,但手上的这只肯定是脑子不好的。   扫了一眼发现这兔子居然有几百年的道行,杀阡陌疑惑更深了。   “白兔一族生性和善,擅长的异术各不相同,你若喜欢就留在身边当个玩物好了。”   若是放在平日里,大黄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早亮出了门牙啃上去了,但现在美色当前,其他的都给本大仙一边去。   两人玲珑镇本就是戏耍着玩的,没想到几天功夫就出了一堆子破事,闹也闹够了,魔君大人挥挥衣袖就能不留一丝痕迹的脱身。只是有些困惑,不解决了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安雨笑看杀阡陌,说起了玩笑话:“说不定大黄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刚刚我的心思它可是猜得很准”   那是你是小孩儿心思都写在脸上好不好?大黄嗤之以鼻,又侧着脑袋看着杀阡陌,突然间开口说了几句话。   “美人儿啊美人儿,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没被鱼儿选上美人呀?”   大黄从他手中挣出自己的耳朵,落在地上蹦了蹦,眨了眨宝石般的眼睛:“问我呀,我知道我知道~!”   还不等人回答,就又美滋滋地翘起来自己的短尾巴,“他们这些鱼唇的凡人啊,早就内定好了的人选。大美人儿你要是抱抱我,我就告诉你他们到底是怎么使坏的!”   大黄快美得飘上了天——   要是让大美人儿抱着自己吃萝卜,简直是比那月宫的玉兔还要高档次的待遇啊。   事实证明,大黄不仅贪吃挑食多话好色,它还真的没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大黄闪亮登场,由我的基友娪媓(……尼玛这名字够霸气)友情客串。 这个凑不要脸的,要我把她跟儒尊配一对,对,她就是个痴汉。 这是这货的新文,点击可穿越~! 一个痴汉女神(经)狂拽扑倒高冷男神的故事 我:大黄,马上你马上要出场了,要不要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说读心术。 大黄:我有一个功能,就是能吃。 我:…… 大黄:吃很多都撑不死的那种。 我:干得漂亮大黄。 大黄:这多棒啊。 我:好的,安雨和花千骨出蛮荒就靠你了。你负责把蛮荒啃出一个洞。 大黄:Σ( ° △ °|||)︴ 大黄是一个贪吃好色不干活,呆萌无耻耍流氓的兔叽 卖的一手好萌,厚的一脸城墙 ,你们爱它吗?   ☆、玲珑美人5   “……抱歉,家畜没拴好。”安雨声调冷静地捏住大黄脖颈处的兔子皮,四只爪子吊在半空中拎了起来。   此刻大黄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美梦破灭,两只耳朵失望地耷拉着,悄悄用前爪蒙住了眼睛。   好在杀阡陌此刻刚把下面鱼唇的凡人耍的团团转,心情不错,还是透着股温和劲儿,“无妨。这小东西还挺有眼光的,知道到底谁才是最该入选。”   安雨心里又一次被“帮他找大夫好好治病”的念头刷屏……   色胆包天的大黄闻言抖抖兔毛,为大美人儿的自恋点赞,真不愧是美人儿就是那么不同凡响脸都不红呐。   为了提醒一下安雨还抓着它的兔子皮这个事实,大黄弱弱地开口了。   “啾——放我下来呗!”   “……兔子是你这样叫的?”安雨闭眼,不想去看这只神经兮兮的兔子。   “那……嗷?”大黄认真想了想,又小小叫了一声。   算了,一个两个都有病……   安雨无奈至极,松手把它放在地上:“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黄弹弹腿,“我也是听别人说哒!入选的女子,梳头的时候就会被插上红色的珠玉簪;注定要落选的,就会用绿色的珠玉簪。大美人儿你没被鱼儿看上眼,就是因为你没有戴簪子呀!”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个鱼爷如此笃定他不会中选了。   “小红鱼说它都在这儿呆了一百多年了。只要它每次乖乖按照珠玉簪颜色作出反应,养鱼的人就不会亏待它的。”   杀阡陌也听得好笑,“就池里那条丑鱼?长得那么丑也敢去评选美人,真是荒谬。”   大黄给自己顺了把毛,继续唏嘘道:“正是因为小红鱼丑嘛,所以看到美人才会害羞躲起来。就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它的鱼鳞给刮了,我去的时候哭得那叫个惨哟~”   说着,还义愤填膺地挥了挥小爪子:“要是我知道是谁干得,本大仙一定要帮小红鱼剥了它的皮哼哼……”   大黄口中的罪魁祸首:要不要把这兔子剥了皮喂火凤?据说兔子肉很好吃呵呵!   “吓!你们两个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大黄怕怕地两爪捂胸,警惕地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地两人。   安雨怜悯地伸出一只手,拍拍大黄的背,“没怎么。”   ——连缸里的青鱼都被她亲手剁成了鱼酱,那只有了灵智的丑鱼只受一番蹂躏没赔上小命便是幸事了。   杀阡陌冷眼旁观,便已将这玲珑镇的古怪猜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找个乐子凑热闹玩,就被那些故弄玄虚的人倒了胃口,越想脸色就越阴沉。   忍不住拂袖冷声道:“这些鱼唇的凡人!”   话题猛地一偏,大黄茫然地歪头看向安雨,后者则是习以为常地冷静附和道:“魔君说得对。”   魔君说得对,魔君说得真对,魔君说得全部都对。   以上为幼年期的安雨无条件顺从杀阡陌决定的万金油。   在揍不倒这个武力值强悍、颜值逆天的魔君之前,还是做个听话的乖萝莉比较好。   此话一出,须臾间魔君大人就不见了踪影。   心知杀阡陌是去找人麻烦了,安雨觉得自己要是拦下来才是难于登天。   又忍不住叹气,挠挠大黄的下巴:“大黄啊……以后你说话要小心点。那可是魔君,是妖界之主,指不定哪天就真扒了皮。”   这口无遮拦的兔纸,居然还说要扒了杀阡陌的皮……有志气!   大黄伸腿瞪眼地装死,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   好像不管是什么朝代,都会有一些东西亘古不变。   比如说,饭馆都叫醉仙楼,客栈都叫悦来客栈,勾栏院都叫做怡红院。   安雨一脚踏进了悦来客栈,恍惚间有种回到大唐年间的感觉。耳边的争吵声、叫声、嚷声、哭声、笑声,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这凡尘世间最平常的喧闹。   形形色色的食客们或笑或骂地大朵快颐,聊着江湖上的奇闻,品着酒樽里的佳酿,走进来个漂亮的小娘子也没什么好引人注目的。   穿着绣工精细的碧色襦裙,面容白净的安雨和一脸菜色的花千骨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安雨心头一跳,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花千骨一眼,调侃道:“小千你是混入了丐帮总舵,准备要学打狗棒法吗?”   还有东方异呢?这人不是应该和她一起来的吗,怎么让花千骨混成了这个样子?   乱蓬蓬的头发,灰衣灰衫黑脸,就是有些面黄肌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还算有神了。没有真的像乞丐一样瘦骨嶙嶙衣衫褴褛的,倒像是乡下进城的小伙儿。若不是这一身还算齐整,想必店家也不会放她进来。   不等花千骨哭丧着脸跟她回话呢,糖宝就急急地从香囊内爬了出来,哭天抹泪地哇哇大叫。   “小雨儿哇啊啊——。”说这话的时候,糖宝已经亲密地抱着她的手指蹭了。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和大黄那个傻兔子一比安雨觉得还是糖宝可爱。   “走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我啊糖宝。”安雨笑着看糖宝撒娇,一边走一边拉着花千骨入座。   糖宝一看有人疼,立马捂住眼睛哭诉:“小雨儿,糖宝都快饿死了呜呜呜……”   安雨失笑,不见了那么久糖宝还是小孩子一样,便随便让小二上了几样现有的糕点。   “糖宝最近受了什么苦啦,我怎么看着都瘦了呢?”   糖宝满足地咬着糕点,吐字不清:“那素淫威……骨愁凉亲……没林子啦!”   没银子了?分开之前,她可是把三百两银子全放在花千骨那里了,怎么会没银子?   “我们是和东方大哥一起上的路,但是路上不小心走进了一个阵法,我就和东方大哥走散了。”   花千骨心思如发,知道安雨想问些什么,“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阵法是一个仙人设下的,就为了捉一个千年老妖怪。阵里面还有一个小哥哥,他凶巴巴地问我和糖宝是哪里来的,还让我们快走。还没说完呢,老妖怪就出来了……”   花千骨至今想起那树妖来仍心有余悸,“那个老妖怪是千年树妖啊,就跟姥姥一样可怕,不过是个男的。”   挠挠头,花千骨拉开衣领掏出来了一枚玉让安雨看:“我帮着小哥哥把那个树妖捉住了,他却说我太蠢了,武功没有他厉害……反正就是把我损了一通,然后又给了我这枚勾玉,说它可以调遣官兵,有困难还可以拿着勾玉去皇宫里找他。小雨儿知道他是谁吗,居然住在皇宫里?”   住在皇宫的自然是皇亲国戚,回忆一下那少得可怜的记忆,貌似后蜀的老皇帝有个和花千骨差不多年纪的太子?   出去走一走就能遇到当朝太子,还获得了御赐的勾玉,很像民间三流话本里狗血的故事啊。   #霸道太子爱上我#   抹去这诡异的想法,安雨冷汗得觉得天真如花千骨这般的,还是不要跟皇宫扯上关系的好,便随口敷衍道:“也许是皇宫里的侍卫吧,勾玉应该是调兵遣将的兵符。”   可就算如此,能把兵符乱送人的太子,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花千骨又兴奋又激动,眼里都像是有星星在闪:“原来朗哥哥这么有本事啊,已经是皇宫侍卫了呢,好棒啊!”   糖宝趁花千骨没注意,飞快往自己墟鼎里装了好几块糕点。等花千骨一回神,才发现糖宝已经吃饱喝足,挺着鼓鼓的肚子打饱嗝。   “哎呀糖宝,你怎么把我的糕点也吃了!”花千骨惊呼,忍不住戳戳它肉肉的小肚肚。   糖宝吃吃地笑着,小脚顽强地做着抵抗:“骨头……骨头不要挠我啦!我只吃了几块嘛,我知道骨头娘亲最好了。”   看一人一虫玩得不亦乐乎地,安雨只能叹气,拿起另外两盘糕点把她们隔开:“好了好了,别闹了,快点继续说。”   “额……说到哪里来着?哦对,我跟着朗哥哥走出了阵法,就看到东方大哥在外边等我了。我们又和东方结伴同行,一直走到了他的家乡,一个富足的小村子。糖宝扮鬼把抢占东方大哥家产的坏蛋吓得屁滚尿流,我就负责把恶霸家的侍卫打得不能动弹,东方大哥则是写了一纸状书把恶霸送到了大牢里。”   ……是挺有侠女风范的,但安雨怎么觉得自己像教出来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叽罗?   “把东方大哥的家产夺回来之后,他就要上京赶考了。我怕东方大哥路上辛苦,就把小雨儿给我的背包和一些银两送给东方大哥做盘缠了,一路坐船走啊走得……”   恩,怕是不仅仅是“一些银两”吧?看看这样子,花千骨还真是个太为别人着想的笨蛋。   说到这里,花千骨眉头一皱,像有深仇大恨似得把桌子猛地一拍,深吸一口气。   “一路上都好好的,然后!糖宝有一天跟疯了一样从水里面拖回了一个落水的男子!!你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他比我都大啊,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开口就叫我……”   花千骨难以启齿,糖宝直接白了一眼:“娘亲!”   “什么?”安雨没听明白。   糖宝揉揉自己吃撑的小肚子:“我是说,那个男子开口就叫骨头‘娘亲’。哎呀骨头,我都说了那个真的是你儿子,他的血和你的味道很像的,你就是不信……”   糖宝还没说完,一道尾音勾着笑的风流公子音突然自屏风后面传来——   “娘,原来你在这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 1】勾玉到手,轩辕朗和花千骨成功会面(花千骨原有装备不动),轩辕只是打酱油CP不变。 2】朝代原著没查到,用电视剧写的后蜀来代替,没有什么劳什子争皇位。 3】 就是那么狗血……我把花千骨儿子写出来了,不、服、来、战!! 此章评论,主题是花千骨儿砸长的相貌,请具体形容(颜值逆天那种) 灵感来自于基友阿锦写的花千骨同人文第一章作者有话说 “没看过花千骨的孩子”被相思理解成了:没见过花千骨的儿砸,花千骨儿砸是谁啊? 我想说我阅读理解从来不是满分……   ☆、玲珑美人6      “娘,原来你在这儿啊!”   安雨闻声识人,只觉得这人定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   如果你儿砸辛辛苦苦地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来看你,你是想深吸一口气抽死这个熊孩子,还是眼泪汪汪地跟自家儿子抱头痛哭?   安雨属于前者,花千骨哪个都不是。   花千骨闻声色变,当即抓起糖宝就想往楼下奔,可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牢牢截住了。   少年挑帘而出的刹那,便是众生皆叹。   容仪如玉,明净柔和,一袭杏黄绫子衫,腰间坠着的是金色光华的宫铃。眉如刀裁,目如朗星,有着清新怡然之风,诗情画意之境,冷清孤寡之感。举手投足皆是风华,似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步入人间。   一见此人误终身,不见此人终身误。   糖宝无视掉目瞪口呆的花千骨,哼哼唧唧地从她手中飞出来,落在了少年的肩上。   歪歪头,道:“逍遥你找的好快啊,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和骨头吃完饭才能赶到的。”   “那便是不巧了,要娘亲陪我一同用膳了。”少年幽幽地看了僵住的花千骨一眼,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幼兽。   花千骨欲哭无泪,半晌,只尴尬地点点头。   “你来了,呵呵呵……”   “娘亲若不想看到逍遥,直说便可,无须带着糖宝姨母夜半上路。”   “没有没有……”花千骨一边摆手,一边讪笑。   求雷公电母来个雷把她劈醒吧!她哪里来的儿子啊!她连自己相公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就蹦出来了一个比她还大的少年叫她“娘亲”呢?!   回想起看到他时的惊愕,花千骨像是受惊的鸵鸟般不愿面对现实。   少年旁若无人的落座,又虚空端出一盘子灵气十足的水果,糖宝便欢呼一声扑了上去。   扑在香气扑鼻的灵果上,糖宝还是觉得还是逍遥比骨头聪明,看一眼知道自己最爱吃什么。   低咳一声,少年凝视着对面的安雨,微笑仿若春风:“这位难道就是……师父?”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静寂。   问个七岁大的孩童喊师父,骚年你真的不需要去找大夫吗?   安雨:“……”   逍遥仔细端详了不动声色的安雨两眼,心下也有些拿捏不定——   这个是师父吗?这个是师父吧!   原来师父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啊!好乖巧好可爱好想捏一下……   怪不得师父让他去看一副女童的画像!他还以为师父想给他找个萌萌哒的师妹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师父自己啊!   逍遥恍若谪仙般的脸,不自觉地变成了这个样子:=w=~~~   安雨面色如水平静,带着莫名的情绪一直看着这个让她很有亲近感的少年,连气息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他的笑云淡风轻,安雨却细致入微地发现了其下隐隐的激动和忐忑,看来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安雨不答一句,也不见半分惊慌,只手间微动翻出来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天罡剑。   她淡然跳窗,道:“是不是你师父,比了才知道。”   宝剑出鞘,疾如风雪,下一刻剑指江湖。   逍遥闻言纠结,只得向手足无措的年轻版-自家娘亲点头示意,乘风一般追了出去。   ……   其实两人刚开始交手,安雨就知道这人绝不是在说假话。   师承一脉,自成一家,招式之间的熟悉不是能用言语所表述出来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似是而非的招式中过几个来回,便不约而同地收手了。   不是不想打,而是根本打不下去。   安雨是招招试探不遗余力,逍遥却是处处受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不堪一击的师父给弄伤了,回去师娘揍自己。   虽说打得索然无味,但安雨还是看出来,逍遥故意放轻的剑势里还是有着浩如山岳的气势。此子不可小觑,怕是将来的自己也是引以为傲的吧?   很多年后,安雨才想起未入长留之前的这件事,扭头就把自家徒弟叮嘱了一番。   “逍遥此生必有际遇回到过去,虽不知是何年何日,但也不必惊惶……   “若是遇到你亲娘,可无顾忌地相认,最好让她对你心生袒护,日后便多一分余地。虽说你走了之后谁也记不起你的相貌,但还有一点,万万不可告诉她你爹是谁……   “虚弥画卷你便放在墟鼎中,不要随意展开,只需将它和这封书信一并送到以前的我手上便可……   “听懂了?好,这里有一副画像,你拿回去自己看……别偷着笑了,那是为师小时候的,不是你什么师妹!   “还有,若是遇到你师娘,你大可闭嘴不要多言……算了,还是随你吧,没了你神来一句,指不定还要出点别的什么乱子……真是头疼……”   逍遥一板一眼地转述着自家狮虎的话,哪知幼年版的师父已有了后世的清冷,他扯着嗓子说了半天安雨还是眸色淡然。   “……”逍遥感觉自己到了哪里都好心累_(:зゝ∠)_   逍遥盯着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师父良久……还是忍下了拍两下的冲动。   摸了一时爽,日后没处逃。   默默地摸了下自己这张据说是颜值逆天的脸,逍遥突然发现它也没那么好用。真是愧对他爹爹娘亲把自己生的这么好看了,居然没有像师娘一样迷住别人。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安雨突然问道。   “是师父你啊。你说我爹爹娘亲活得太辛苦了,希望我长大了不要像爹娘一样,为了众生舍弃自己的生活,为了执念痛苦地活着。”   逍遥,悠游自得,难得自在。   日后的自己,该有多感慨,才会给花千骨的孩子起这样一个名字?   稍稍沉默了片刻,安雨没再多问,只言片语间便心知前路坎坷荆棘难行。   两人走回客栈,聚在下面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了,花千骨在他们二人走后就趴在窗边忐忑不安地看着。   看的出来自家娘亲的疏离,逍遥自觉得凑过去挨着安雨坐下为两人布菜,自己却不动一箸。待花千骨看过去时,便展眉一笑,看得花千骨一阵愣怔。   糖宝的自来熟,还有安雨的谈笑自若,多少让她放下了几分谨慎疏离,可心里头怪异感依然消散不去。   初见之时,逍遥还是如神邸般高高在上,再一看却染了人间烟火。   那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孺慕之情,看得让花千骨这个父母俱丧的“孤哀子”都忍不住地去想:   “如果逍遥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他将会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如果自己做了母亲,是否真的会有像逍遥一样出色的孩子?本来就把糖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的孩子真的出现了,她又该做些什么?”   幼时失母,年少丧父,花千骨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声称是自己儿子的少年……   一顿饭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在三人都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便已接近了尾声。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是重获了新生的人吧,安雨接受这个事实特别快,而糖宝是因为逍遥的血的味道才如此笃定的。到了花千骨这里,却是不由分说地涌上来了几分尴尬和逃避。   ——一种想接近,却不敢接近的感觉。   花千骨心中五味陈杂,还是不大相信:“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哀怨可怜的逍遥眼前一亮,又黯淡了下去:“因为我和洛宁吵架了,所以就和师父鼎告了一声入世修行,谁知遇上了秘境内的一只妖兽。我力不敌它,受了重伤,不知怎地墟鼎内的不归砚便带着我回到过去了。等我再睁开眼,就看到糖宝姨母和娘亲你了……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娘亲你却又偷偷走了……”   花千骨无助地看向逍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不是故意逃避。   逍遥闻言笑了:“我知道,娘亲是不会丢下逍遥不管的。虽然自八岁后逍遥就很少见娘亲了,但是娘亲还是和以往一样念着我。”   这一笑,恍若清风明月,高冷之中隐约透着着些亲昵。   眼前的“母子温情”画面,安雨虽说能接受,但还是有些吃不消。小小打断了一下,说了几句自己的近况,便收获了两双透着关切的眸子。   都是不染世俗的乌黑剔透,一模一样的,真不愧是娘两儿。   而这边,糖宝被逍遥的一盘子灵果哄住了,高兴坏了,也不管她们三人在一起说着什么。   它从未见过这么好吃的灵果,猛地一扑就啊呜呜地享受起来了,只是在灵果里钻来钻去时,突然间发现了外边还有个会动的大毛团。   糖宝恶狠狠地爬出去,结果看到了一只毛色纯白的紫眼睛兔子神情倨傲地看着自己,看糖宝钻了出来,还鄙夷地一挥爪子把它打了出去。   大黄毫不客气地捧着糖宝的果子下口,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地嘟嘟囔囔。   “哪里来的怪虫子,居然在偷灵果吃,看本大仙不赏你个脑瓜崩!危害粮食的大坏蛋,哼!”   “骨头!!!”   糖宝遭遇强敌,气急败坏地从地上飞起来,朝着兔子的眼睛打去。   大黄短毛一抖,耳朵立马竖起来,“矮油!这破虫子居然没死,还敢来打本大仙的眼睛,鱼唇的虫子你给我等着!”   三人后知后觉,听到糖宝大叫后才赶忙回头。只看到大黄严肃地在跟糖宝对峙,而窗边,已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明珠入户,满室生辉。   杀阡陌冷冷一笑,道:“阿婵自己在这儿玩得很开心啊?”   ……不是去惩戒鱼唇的凡人去了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安雨一看势头不对,立马起身迎了上去,自我忏悔般解释道:“在玲珑镇遇到了故友,便小聚了一会,正想着要去找你呢……”   安雨本想介绍一下人的,谁知一瞧虎躯一震——   花千骨已沉浸在杀阡陌倾城容颜中,瞬间呆住;   逍遥更是夸张,直接无视自身高雅的气质,惊喜地叫道:   “师娘,你居然在这里啊?!”   相似的句式,一样的语调,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原来都是假的。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一心想要我死。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赖的,舍弃我。——《仙侠奇缘之花千骨》 上面这句话,最打动我的是第一句。最初想到逍遥,也就是在想他的出现会不会给丧母失父的花千骨一点慰藉。你看,你未来的孩子,那么美那么优秀那么幸福,你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不是吗? 即使你拥有这邪恶的妖神之力,也会对世界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涸辙涌水,白骨生花,这一切都还有的救。 逍遥的名字来自于贴吧, 相思的确是异想天开,我想让小骨好过一点。 骂也好,笑也好,至少她在我的文里是幸福的,就这样。 ——2015/7/18   ☆、玲珑美人7   安雨在逍遥脱口而出那句话的瞬间明白了,为何日后的自己要多跟他交代一句“大可闭嘴”。   这的确是神来一笔,会心一击。   安雨面上不显,实质上已经用眼刀将这个熊孩子凌迟了个半死。逍遥被瞪得莫名其妙地,不晓得狮虎为何用平日里看木桩的目光看自己。   看就看呗,反正他从小到大就被各种目光围绕着长大,就是师娘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逍遥大囧:难道我喊师娘喊错了吗??   天下美貌,此人独自八分,紫发绯瞳,非比寻常。只一眼,花千骨便恍惚了心神。   杀阡陌眉毛皱成一团,见两人的失态不由心生不耐,留意到逍遥的面容之后却若有所思。   一拂袖间,便成了高高在上的魔界之主,眼眸深邃,“你是何人?”   杀阡陌一眼扫去,还以为是白子画那厮也到人间了。相似的眉眼,卓然的气质,难不成这长留出了第二个白子画?   “这两人我的朋友花千骨,还有逍遥。”安雨抢先作答,企图拦住他的发难。   杀阡陌出现的突然,也不在知晓他将三人的对话听去了多少。看他此刻只是薄怒中带些疑惑,多半是没有听到的,要是知晓了前面的话,不知他会不会现在就把逍遥剥了皮喂火凤   敢跟杀阡陌传绯闻,安雨还没那么闲得心思。   再说杀阡陌这边——   大闹秋氏祠堂,折腾得一群人求爷爷告姥姥的,最后因着春秋不败十万火急的传讯而被迫中止了。   败兴而归的时候,杀阡陌才发现安雨并未像以往一般追过来。   这一路上,安雨心思通透将万事都打理妥帖,让杀阡陌久违地享受了一段没有凡人异样眼光的日子。   习惯成了自然,在发现身边少了个一声不吭的矮子后,杀阡陌便带着趴在一边看好戏的大黄追了过来。   只是一到,便看到了矮子萝莉在这里没心没肺地跟人谈天论地。   杀阡陌:……(╯‵□′)╯︵┻━┻   “不必介绍了。本君即将返回魔界,来这里也只是免得你慌张四下寻找。”   杀阡陌极为淡漠地低头瞧了安雨几眼,平视前方,余光却将安雨脸上的惊愕收到眼底。   还算有点反应……杀阡陌心中轻哼,默默安慰自己。   在人间的轻快日子,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魔君。   春秋不败力请他速归共商大事,他可以肆意妄为,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全然放手交给他人。这一去,怕是近来都没有时间去看这丫头的好戏了……   也罢,来日去告知老头子这事,让他自己去头疼吧。   杀阡陌打定主意,再看逍遥的时候只觉方才的一瞥是错觉。仔细去看便越看越不像了,甚至有面目模糊地趋向。   殊不知,这便是不归砚带人回到过去的附加效果。   过去的人,越是努力地记住未来人的事情,记忆便愈加模糊地快。好比初见惊艳,再见平常视之,三见毫无印象。   “那您一路保重。”安雨没有困惑于杀阡陌突如其来的冷淡,不甚在意地说道。   “……”杀阡陌气结。这么干脆利落,连挽留都不来一句么?   (╯‵□′)╯︵┻━┻魔君大人:白带你玩了!白养你这么久了!   安雨看他满眼不可置信地“你居然赶我走”,不禁心生无奈。   想想这一路上某人的不靠谱:不掩身形地现身人间转眼就被骂妖怪,给她买个糖画大方地出手便是一锭金子,路遇惊马见义勇为就把人家马打死了……   心好累,单纯性情的魔君大人让小的又爱又恨。   安雨摸摸鼻子,自己也有些心虚……是不是太无情了点?毕竟这主子带着她游玩了好久呢,尽心尽力地伺候了那么久,除了偶尔出点乱子其他的都是极好的。   张了张口,一句真情流露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花千骨的平地惊雷炸了回去。   花千骨还在痴痴傻傻的望着他,说:“姐姐,你好美啊……”   安雨:你在叫谁姐姐呢……?   杀阡陌:……?   杀阡陌转头向声音来源处,却在看清楚花千骨的眉眼后却怔住了。   这神情……这相貌……   杀阡陌有些恍惚,不禁喃喃自语,“像……真像……”   他的声音犹如轻风絮语,连近在咫尺的安雨也未曾听清楚。   逍遥和安雨对视一眼,四目皆是不解,只眼睁睁地看着杀阡陌情绪骤变,由怒转悲再变喜。   片刻的走神,在听到花千骨下一句话后,杀阡陌才恢复了原样。   “……就是,胸小了点。”花千骨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杀阡陌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睁大眼睛惊愕地看了花千骨一会,“你叫我姐姐?”他问道。   “啊?”花千骨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但还是点头答道:“对啊,你难道不是姐姐吗?”   逍遥:_(:зゝ∠)_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八岁之前我都以为师娘是女的了……   姐姐……   杀阡陌思绪飘远——   曾几何时,也有过一个人曾嬉皮笑脸地喊过他“姐姐”,她的音容相貌,全都历历在目地重现在眼前……一晃多年,竟有人如她一般唤她“姐姐”?   杀阡陌叹息一般轻声应道,无奈地看了花千骨一眼,“姐姐……就姐姐吧。”   敛去了眸中的伤痛,杀阡陌对这眉眼熟悉的小不点顿生好感。   花千骨看到他应了,心生赞叹,又夸道:“姐姐你真的真的好美啊!”   “我真的很美吗?有多美?”   最喜别人夸赞自己美貌地杀阡陌被她的话取悦到了,一下子喜形于色地笑弯了眼睛。   “对啊,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比天上的仙女儿还要美呢!”   杀阡陌掩口一笑:“你这小不点,难不成还见过天上的仙女儿?”   花千骨作难了:“额……”   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脸,“我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仙女庙里的金像,个个都是美若天仙的呢。”   她只是想夸一夸这个姐姐漂亮啊,这世上最美的不就是仙女了吗?   “想不到你这小嘴啊,还挺甜的。”杀阡陌掐掐她的小脸,看着花千骨眉宇间的黑气和长路奔波所致的面黄肌瘦,更是心生怜惜。   若是她还在……若这是她的转世……不,就算不是,这小不点也和她极为相像……只是命运多舛,以后怕是要受不少的苦难,他该如何帮帮这个很有眼缘的小不点呢?   花千骨呵呵地傻笑着,逍遥忍不住扭过脸假装自己不认识她。   杀阡陌的心情好似平湖起浪,情绪突变地让安雨无法捉摸。以往乐此不疲逗她的人现在逗起了别人,安雨想了想,心头像有几分怅然若失?   或许吧……像杀阡陌这种单纯的性情的人世间难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尽心尽力地做了一阵子的奴仆,也算是善始善终。   重新打起精神来,安雨已恢复成以往的淡然沉静,错愕和迷惘都压到了心底深处。   杀阡陌深深看了花千骨一眼,用力一掰,硬生生的把自己左手小指给掰断了。   安雨看得瞠目结舌,逍遥直接兴奋地深吸一口气:……原来娘亲的脖子上的骨哨真的是骨头!   “姐姐就要走了,第一次见面,就先送你个见面礼吧。”他叹了一声,只见手掌心的半截小指上的皮肉迅速地融化蒸发,最后只剩下一小截白色骨头。   花千骨被吓得捂住嘴巴,连忙冲上去替他止血,他却不在乎地笑了笑。   又拔下一根自己紫色的头发,从骨头缝中穿过去,系好了挂在被吓得一愣一愣地花千骨脖子上。   安雨:“……”特么得这辈子没见过送见面礼直接送自己骨头的!太、凶、残、了!   杀阡陌拍了拍花千骨的头,左手小指瞬间便长出了骨肉恢复成了原样,看着花千骨惊奇地捧着他的手一阵猛瞧也不生恼。   “瞎担心什么。这是姐姐骨头的一部分,化成了骨哨陪着你,无论你在哪里姐姐都知道。要是遇到危险便吹响它,姐姐就会尽快赶去救你的。”   花千骨:=口=还要放在嘴里吹啊?!   逍遥:_(:зゝ∠)_师娘娘好棒,逍遥也想要!   望了窗外,不明所以激动地一塌糊涂的逍遥和不露声色的安雨,杀阡陌只觉得哪个都看着碍眼。   气闷至极,杀阡陌只斜睨了安雨一眼,朝着还算顺眼的花千骨点头道:“小不点,姐姐走了,忙完了再去找你玩。”   说着,身子转了个圈便消失在了空气中,逍遥只能略带遗憾地张望了几眼。   窗边长条木几上的大黄和糖宝打得不可开交。你拍我一爪子,我撞你眼睛一下,道行高深的大黄得意洋洋地把糖宝压得死死地。   听到糖宝委委屈屈地控诉声,安雨走过去赏了大黄一个爆栗子,把糖宝从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花千骨手心里还牢牢攥着骨哨,胸腔间的激动压制不去,连眼睛都还是亮的。   “小雨儿,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妖魔二界之主,杀阡陌。” 安雨,淡淡的语调不见慌张。   “不可能,姐姐那么漂亮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妖魔呢?”   “……”安雨语塞,不知道是该说花千骨头脑简单好,还是说杀阡陌美色惑人的好。   逍遥觉得自家娘亲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可爱,每每抓不住重点就把师父气得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回来了,师父和娘亲为什么还没有去长留呢?   逍遥清清嗓子,笑意盎然地问道:“娘亲,师父,你们这个时候不该去长留拜师学艺了吗?”   安雨:……?   花千骨:o_O?   逍遥默:“……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师娘师娘,我也想要骨哨! 你特么要个锤子…… 写到杀阡陌走的时候脑补出来了之前的关于【你走不走】的几幅图2333 好嘛,勾玉,天水滴,骨哨,花千骨原装备配齐,开始刷长留。 安雨把杀阡陌当暂时的主子照顾的,有感慨,但是没感情 杀阡陌注定要把跟琉夏相像的花千骨当妹妹疼了。 部分句子来自原著,有改动,融合部分电视剧关于琉夏的画面 尊上,请问你莫名其妙多了个儿砸开不开心? ——2015/7/20,晚上第二更   ☆、玲珑美人[终]   要学技术快成才,请到长留仙山来。   逍遥默念着漫天姨母的神神叨叨起的“门派口号”,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长留?”   这是年轻版的亲娘。   ——“为什么要去长留?”   这是萝莉版的师父。   收获不约而同含有疑问的眼睛两双,逍遥好像隐约猜测了他无故穿越的意义——搞什么!难不成他不出现,师父娘亲就不去长留了吗?   不去长留怎么可能有他?!   _(:зゝ∠)_娘你别闹,爹还在长留等着你呢!   拿出每年都要跟一群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训话的架势,逍遥夫子清清嗓子开讲了:   “长留山远在东海之东,门下弟子八千,是所有门派之中最大,也是最好的修仙之所。不仅从人界招收有资质的凡人弟子,其他的各门各派也会定期派遣优秀资质的弟子去长留求道。   “长留有一正殿三圣殿,九阁十二偏殿,共有十个仙班,每年都会招收新弟子。长留的仙导,都是资质颇高,法力高深的仙人,不怕你不会,就怕你不学。只要过了第一年的结业之试,便相当于半个脚踏入了仙路。   “长留的书香阁所藏天下书籍,仙术道法齐全,功法之多,囊括百家之长,整个仙界都望其项背。天下奇闻皆收录于此,长留弟子可前往一观。   “长留掌门安……”逍遥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换词:“长留掌门白子画,千年修道,法力高深,六界之内难逢敌手。身体力行,带领长留山全部仙导,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们的校训是:今天你因长留而骄傲,明天长留因你而精彩!”   讲话完毕,逍遥给自己点一百个赞:亲爹哎,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安雨&花千骨:……说得感觉好好的样子。   “可是我们要去的是崂山啊……”花千骨呆了一会儿,回神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走水路去崂山的,去了长留,怎么去给浮屠道长传信?”   逍遥巴不得这偏了她们赶紧走呢。听出来了花千骨的忧虑,手心一翻,便变出来了一个黄纸折成的纸鹤。   大小如同蝴蝶,纸做的羽翼还会扇动,周身闪着微不可见地金光,像是洒了一层金粉。小纸鹤悬浮在半空中,又绕着逍遥转了几个小圈,灵动地像是一只真实的鸟儿。   “这个是符鸟,可以千里传音,娘亲想说什么话只管对着它说就可以了,它会自动传话给崂山的浮屠道长的。”   逍遥看得心急如焚,去什么崂山,娘亲你快去长留啊!   “但它是纸鹤啊,难道还可以翻山越海的吗?”   “当然,它是靠着灵力趋势的,走得快慢也要看放纸鹤的人的法力如何,也不用担心别人从中知晓你的话语。娘你不要多想了,逍遥的纸鹤跑得很快的,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花千骨看着逍遥亮晶晶地眼睛,简直比花灯会上的月亮还要亮呢,被他盯得是一阵脸热。   她偏了偏目光,思虑了片刻后才轻声地对小纸鹤说了几句林随意的遗愿,又交待清楚了他尸骨的地址,最后还多加了一句话。   “劳烦浮屠道长帮晚辈给林大哥上一炷香吧,告诉他小骨已经不怕鬼了,要去拜师学艺了。希望他泉下有知,早日转世投胎。”   小纸鹤极为通灵性地点了两下头,转了两小圈,朝着窗外飞了出去。   嘱托已了,林随意也该安息了吧?再想想这一路的艰险,花千骨心中涌出来几分酸楚。   因着林随意,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也不知尸骨未寒的爹爹在下面可好?   “娘亲你别难受啊,林前辈好人有好报,下辈子肯定会平安康健、福禄双全的。”   逍遥本是想讨她欢心,让她省点功夫早日去长留的,谁知一眨眼惹得自家娘亲难过了起来,一下子慌乱地手足无措。   半是哀伤的花千骨看着逍遥,看着看着却蓦然失笑,笑得眼里的酸涩也少了几分。   她还不是一个人呢……   她还有一个美得惊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儿子。虽然惊悚了些,可不还是证明了,她以后会过得很好,不是吗?   会一家人与世无争地住在一起,不再像现在一样颠沛流离。   她的孩子,会拥有着她所没有感受到的天伦之乐,父严母慈,嬉笑怒骂,每一幕都鲜活地让人心生向往。   逍遥终归还是要走的,可心目中的画面实现的一天,也不会太远吧?   心中多了几丝慰藉,花千骨扬脸看向逍遥那张俊美不凡地脸,以眼为笔细细描摹,只想把他的相貌刻在心里。   只是再细看下去,却茫然地发现竟是越发记不起、也看不清逍遥的脸了,像是水蒙蒙地升起了一层雾气,怎么瞧都审视不清楚。   逍遥看出了花千骨的神情变化,赶忙用袖子遮起来自己的脸,声音在袖子之后低落地有些沉闷。   “娘你别盯着我看了……看得越久,忘得越快,回到过去的人是不会给别人留下印象的。你只要记得,儿子一直都在您身边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的神情皆是失落。   ——聚散有时,却是连多看自己未来儿子一眼都不可以吗?   逍遥心里一叹。   其实娘亲只要不和爹爹出什么岔子,他自然就回来了。   只不过,初生的自己不会记得现在的事罢了。   安雨见状,戳戳手里跟大爷一样的大黄,示意大黄出去闹腾一下,打破一下现有的气氛。   又不是生离死别的,那么伤心做什么呢。   大黄两腮还塞着灵果呢,被人突然一戳就愣在了那里,耳朵机警地动了动。   这边大黄还没理会到安雨的意思呢,弱弱地趴在安雨肩上的糖宝就忽闪忽闪地飞了过去,撒娇般地抱着花千骨鼻子蹭了蹭。   糖宝的声音像是真正的孩童,糯糯的,带些萌感。   “娘亲~娘亲~你不要难过啦,逍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糖宝陪着你啊。糖宝会说话,会飞,还会帮骨头娘亲打坏人……”   花千骨没好气地把它从鼻子上提下来,点了点它的头,“对啊,糖宝还会帮骨头吃掉所有好吃的东西。”   “哎呀!娘亲~!”   “呵呵,难道我说错了吗?”   “糖宝还会逗你开心啊,哪里只会吃了_(:зゝ∠)_”   “哈,你还说,刚刚是谁把糕点都偷偷吃光了的”   “……”一人一虫,乱成一团。   安雨耸肩,逍遥笑不可支,而一旁的大黄只是暗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   一幅画卷,一封书信。   这是跨过了多少年时光的通讯,安雨也分辨不清了。   读完信笺上这一段简短的话语,安雨长舒一口气,直接挑起灯芯把这封信烧成了灰烬。   ……太震撼了,想不到将来会有那么多的事发生。   仅是读了这字句,便让人心神震荡。隐晦的字眼,精炼的笔墨,字字千金,未来的安雨并未多言其他,只细细告诫了自己一些事情的暗线和隐情。   安雨不愿去算命,因为知道了一切活着更没意思了,所幸的是日后的自己并没有把事情全盘托出,还给了她一些自由变化的余地。   抱着极大的兴趣,安雨托着这幅画卷去找了花千骨。   “你说,你要进到这幅画里?”   花千骨极为不解,小雨儿这是傻了吗,居然想要像精怪一般进入到画中?   安雨点头,又摇头:“是,但也不是。它不叫画卷,它是上古失传的虚弥幻景。”   虚弥幻景,又称迷仙引,以人心中的杂念为本,在进入之后幻化成各种幻景。它可以是上古诸神战场的缩影,也可是是桃源仙境内的静谧,亦或是烽火战国时的杀戮。在这其中迷失的仙人数不胜数,有自愿安逸其中不舍的,也有执念于心中幻象不愿离开的。   简而言之,这里就是个暂避的秘境入口。   安雨要进入这迷仙引之中,是按照信上的嘱咐,进去开启一番奇遇——没有这场奇遇,其他的都是空谈。   “那小雨儿你进去了还出的来吗?”花千骨拿着画卷很是为难,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愿意打开画轴。   安雨:我要进的是别人的秘境,主人不愿意放我出来的话我也没法子。   安抚性地拍拍花千骨的肩头:“这里面我是非去不可的。若是明日正午,我还未出来,你就抱着它,让逍遥带你去长留找白子画。”   虽然信上已经写明了出不来,但安雨还是想再试一试。   “……”花千骨忧虑重重地看了安雨一眼,还是暂时妥协了:“那好吧,你要小心点。”   退后一步,花千骨在长几上将画卷展开——   打开画轴外侧绳结,如玉般的画轴顺着桌面一边延展开来,单看这画轴便知道价值不菲。   光亮的画纸上,浓墨重彩地画着缥缈的山水画,却是以暗淡的棕色为底。有高亭,有清流,有仙鹤,还有迎客松下闭目而坐的老道,山径望不到尽头。   一眼望去,便觉得其栩栩如生,影射在了空气之中。   安雨用手摸了一下画纸,心神投入其中,瞬间就在花千骨的惊呼声中没了身影。   心神不安地抱着画卷守了一晚上,又眼睁睁地苦等了一上午,花千骨再也坐不住了。   “逍遥,你快些带我去长留,我要去找白老前辈帮忙!”花千骨表情凝重,焦急异常。   逍遥则是愕然:“白……白什么?”   咳,白、白老前辈……   看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自己爹爹老牛吃嫩草的事实了额_(:зゝ∠)_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就是安雨知道了一部分的大事件的隐情和线索, 全部知道活着就没意思了哎,安雨拿这当成类似于寻找事实真相的游戏玩的 今天梳理了原著15章的剧情,捡了许多当初只看剧情的漏 安雨胆儿肥地跑去了别人的秘境,这个人还是跟白子画有关的, 心塞,学校考试成绩块要出来了,相思表示心情不大好。 小说嘛,看着娱乐就好,笑一笑我写作的目的就达到了。 ——2015/7/20   ☆、长留上仙   “长留上仙白子画,于千年前继任长留掌门,因其法力高强,时为六界第一人。”   花千骨记性不差,在逍遥在自己耳边有意絮叨的“修仙选长留的一百个理由”中挑了一句,复述了出来。   千年修道?法力高深?六界之内难逢敌手?都千年了,肯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前辈啊!   逍遥看着自家娘亲一脸的理所当然,心塞地捂胸。   哭笑不得啊,逍遥只能忍着笑,尽力地去扭转白老爹的形象:“娘亲啊,修仙的人在达到知微境界时便称得上有了仙身,只要不运功施法,便可维持现有的容貌长生不老的。长留上仙虽修得仙身千年,但还是风华正茂、年少有为的弱冠男子呢!”   花千骨:=口=都这么老了还弱冠男子……比她祖爷爷的祖爷爷年纪还大呢!   逍遥继续加把火,“在仙界,只有年纪接近万年的仙人才是人间的期颐之年(注:一百岁)。而长留上仙的千岁,在仙界只能算是刚刚束发(注:十五岁)。”   逍遥:……_(:зゝ∠)_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爹还挺年轻的!   “……”花千骨无言以对,只能跳过这个问题,回头再说。   她扯着逍遥的袖子催促道:“不说这个了。小雨儿昨晚上就进了这画卷里,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逍遥你快带我去长留,找上仙帮忙吧!”   逍遥自然是知道这画卷是什么东西的,毕竟是经了他的手传出去的,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长留历代掌门的宝阁藏物,好像里面还是通往三千世界的入口吧。据说所有退任的掌门都会选择进入迷仙引,过一段清修的日子。   但要是进去了出不来,就只能现任掌门才能解开。师父这一猛子扎进去,恐怕早就做好了让他带着娘亲上长留的准备了。   “去长留?好啊好啊好啊!我也要去!”   大黄不知何时得知了消息,一溜风地从门外窜了进来。脖颈上的紫玉葫芦掩在短毛中隐约可见,激动地踩着逍遥的鞋子,大力地抱着他的大腿。   ……身为一只兔子,你激动地说人话就算了,怎么还学着狗腿子抱大腿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黄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世界——   上长留了,终于要上长留了!   回想起留在长留结界上的一百三十六根兔毛,大黄就恨得牙痒痒,气得爪子疼。   说好的等我修炼成人形就来见我呢?观音山下的花海开了一年又一年了,都没看到他出现……   好不容易跟着爱揪她兔毛的杂役混进了长留山,化成了人形,混进了销魂殿。那个洒脱不羁的男子却在惊诧之后,虚空一点将她变回了原型,揉着她的长耳朵笑着说道:   “沉筱,我是仙,你是妖。倘若你想呆在这销魂殿做个无忧无虑地兔仙,在下还是应允的。”   妖怎么了,妖也是妖生的啊,难不成她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大黄当即气地用爪子把耳朵折了起来。   “……”笙箫默无奈,只能看着这只白兔子像被心上人拒绝的少女一般,哭哭啼啼地出了销魂殿。   而这一去,就是百年。   大黄倒想回去,只是再也没能像上次那么好运混进长留,只好锲而不舍地去撞结界,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作为一个有智慧的兔砸,她还是很有脑子的。   看出了唱扇楼里喝茶的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仙缘后,大黄就想法设法地套近乎,甚至屈辱地选择去当灵宠,好在将来让她带上自己去长留。   销魂殿……笙箫默……   我已经快修成兔仙了,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借口来拒绝我!   大黄来势汹汹,在逍遥带着她们无声无息地穿过长留山的结界光壁后,不顾剑还没停稳,头也不回地跳了出去。   “小雨儿的兔子怎么跑了?”   花千骨见状一惊,慌乱地也想要跳下去追,被眼疾手快地逍遥给拉住了。   待自家娘亲站稳后,逍遥支吾了一下,才解释道:“大黄说长留这里有她的小伙伴,她想去看看,呵呵……”   言语虽然牵强,但敷衍极为信任他的娘亲是足够了。   看着娘亲了然地点点头,逍遥面上闪过一丝愧疚,一边引着娘亲往绝情殿走,一边忖度着大黄跟来了长留却走掉的用意。   据师父所说,三师娘本是她捉回来的一只兔妖,不知道怎么地就看上了三师伯……咳,原话虽然没这么直白,但还是交代清楚了三师娘妖族的身份。   这么一算……大黄约莫着就是,看上了三师伯的三师娘?!   逍遥:_(:зゝ∠)_回到过去看到了好多好玩的事啊!   想透之后,逍遥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心念一动,腰间坠着的金色宫铃便瞬息间便成了银色,一袭杏黄衫也被换成了翩然的白衣。   下意识地回头,逍遥迎着花千骨惊奇的目光,露出来个小师妹们最爱的含情脉脉的一笑。   “娘,我是不是很好看?”逍遥眼神清亮,飞扬的眉梢像是带着无尽笑意,说不出来的风流不羁。   “……”   花千骨眨眨眼,忽而抬眸去看面前的海市蜃楼一般地长留仙山,心里很想像安雨一般施舍给他一个“该吃药了”的表情。   逍遥本就是一时兴起,学着师娘的样子自夸一把,谁知自家娘亲不气不恼、也不夸他一句,只装作没看到,逍遥只得悻悻地扭头乖乖带路。   ……事实上,花千骨真的是很惊艳啊!   但是不能看,一看多了就会忘,就像现在,她除了方才惊艳的感觉之外完全想不起逍遥的相貌了。   记不住没关系,儿子还在她身边好好地呢。花千骨安慰着自己,抖擞精神,背着画卷一路跟着他向前走去。   夕阳的余晖丝丝缕缕的从天空中金色的大洞里倾泻而出,海面倒影粼粼荡漾,浮光闪烁。身边不时有头上长着漂亮花纹的鸟儿飞过,鸣叫犹如管乐。   长留主岛方圆千里,悬浮离海面百丈。主岛之外,另有其他三岛如日月般将其围绕,三岛倾泻而下的巨大瀑布,以银河落九天的奔腾气势倾泻而下,流到主岛,然后再整个的由主岛四面八方每个边缘倾流入海,在半空中建起巨大而壮观的水帘幕。   而在远处的空中,还散布着大大小小零星的仙岛和仙山。有的秀奇,有的逶迤,在一片海色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灵动。   夕阳残照,如梦如幻,恍惚间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花千骨像是迷路闯入了森林之中的小鹿,看着面前的桃源仙境久久不愿往前移动一步,只觉得目不暇接、头晕目眩。   逍遥回头一望,当下一笑。   拖拖拽拽地带着看呆了的花千骨穿过后殿的庭院芬芳,走过耀着七色鎏光的雄伟大殿,再顺着白玉所砌的长廊走一段路,便到了绝情殿往日会客的偏殿了。   直到屁股挨着了蒲团,花千骨才彻底从对这仙境中的震惊中走了出来。   四周的陈设极为简单,简洁敞亮,却不失雅致,桌案上的莲盏中袅袅地燃着一炷清香,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满心安逸。   心里头的焦虑静了下去,花千骨惴惴不安地坐下了,看着逍遥习以为常地点香倒水,又不禁升起一丝紧张。   “娘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里面禀告上仙。”   逍遥利落轻快地将一切处理妥当,打算去正殿会一会过去的亲爹。在长留长大,去哪儿逍遥都门儿清。   他可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呢,多年被使唤去会客的本事可不是白练的,闭着眼睛都不会出一丝差错。   哪次受他招待来访的仙君不顺口夸他一句,他都觉得自己愧对师父的栽培。   #逍遥你到底是经受了怎样的洗脑……#   一把拽住逍遥转身时飞扬的衣角,连花千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能下意识地拿着不安的眼神瞧着他。   嘿!娘亲不安了,娘亲居然拽我衣角求助了!   逍遥一喜,感觉离师父说的“让你娘心生袒护”的任务又近了一步,笑眯眯地将一杯芳香四溢的灵果茶塞进了自家娘亲的手里。   宽慰般地拍了拍花千骨的肩头,“娘你不用怕,在这里等着就好,逍遥一会儿便回来。”   “……嗯。”花千骨心头渐安,点了点头,目送着逍遥离开。   出了房门的逍遥很是兴奋,简直就想手足舞蹈起来,可还没等他蹦跶起来呢,就听到一道清冷入骨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你是新来的弟子?可知无故不可擅闯绝情殿?”   逍遥:“……”   _(:зゝ∠)_我这还没做好准备呢,爹你咋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一般成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以后就一直是什么样子了,除非本人的意愿不会再有衰老这一说。白子画算起来,也应该年过千岁了吧”——这是糖宝在瑶池跟花千骨说的 ②“上仙白子画,于千年前继任长留掌门之位后,率领众仙,逐一收复神器,除了炎水玉、悯生剑一直下落不明,其余八方神器,都收归了仙界”——这是设定上说的 ③“长留列仙在上,弟子白子画,执掌长留两百八十三年……”——这是老白收徒的时候说的 综上所述,老白你别以为你把你年纪说小了,就当我们不知道你老牛吃嫩草的事实哼! 相思接受不了百年就成六界NO.1的设定,就采取了出书版白子画修行千年的说法, 同理杀阡陌调整到千岁。如有出入,请见谅~ 今天更新早,有错别字的话就见谅咯~ ——2015/7/21   ☆、仙人如画   绝情殿上,广袖仙人看着异常兴奋的长留弟子,神色淡然。   “你是新来的弟子?可知无故不可擅闯绝情殿?”   “弟子拜见尊上。”   逍遥赶忙收敛起自己的兴奋,恭敬地跪拜俯身,只是还跃跃欲试地想抬头一看。   自逍遥记事起,他爹就是个闲散地山村夫子,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长留掌门。一身布衣掩不住风华,可偏偏柔情都悉数给了他娘,逍遥皮痒的时候都是被他爹亲手处置的。   施礼之后,逍遥便匆忙起身,顺带偷瞄几眼:“弟子是后殿新来的杂役,在打扫时看到有远道而来的客人闯入了后殿,情急之下便将人带到了偏殿内,现下正要去正殿禀告尊上……”   长留弟子八千,普通弟子是不可擅闯三殿的,更别提逍遥带着花千骨去的是掌门所在的绝情殿。   一番惩处是少不了的了,可逍遥完全不在意,等娘亲办完事他就赶紧跑就行了。   长留普通弟子服,腰配水属性的银色宫铃,的确是后殿杂役的打扮。虽说事出有因,但该有的惩处依旧不能少。   白子画颌首道:“下去吧,自行去戒律阁领罚。”   “是,尊上。”逍遥一直低着头,现下才敢坦荡地直起身子,与白子画正面而视。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让往日里不露辞色的白子画目光灼灼——   眉目清雅,面如冠玉,此人竟有七分相似于他。只是和他相比,少了几分冷意淡漠,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笑如春风满月,目光灿若星子,仗着一番好姿仪,别有一番写意风流。   长留何时出了一个和他如此相像的弟子,难不成是妖魔的诡计?   心下一惊,白子画驻步沉声:“站住。”   逍遥:“……”   _(:зゝ∠)_爹看我干嘛?你再看,再看你也记不住我!   白子画再凝眸看去,却倏而间有着思绪颠倒之感,只觉方才自己的警惕有些可笑。   此子面目平常,神情坦荡,就连被他唤住也是恭敬地如同见到父母的姿态。既然处处不像,那到底是如何才给了他一种和自己相像的错觉?   或许是最近妖魔异动让人太过担忧,连他都神智错乱了?   摇摇头,白子画只觉有些尴尬,便淡声吩咐道:“不必惊惶。你守在门外,待来客走后再去戒律阁。”   逍遥喏喏应声,面带窃喜地看着白子画提步入了偏殿,他还细心地关好了偏殿的房门。   好激动,爹娘第一次会面居然是我一手促成的!这么一说,我还是红娘咯?   逍遥一路飘着走去了茶果房,又一路飘着回来。   ……   花千骨身子一抖,抬眸间只觉天地仅此一人。   那如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仿佛从亘古一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闪烁的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白子画,从天的那一端缓缓向她走来,掩尽日月之光。   惊为天人的容貌只觉清高傲岸,眉间殷红的掌门印记如血般鲜红,目光孤清不落一物。他的清冷好似浸透入骨,好似风霜一色中只一人遗世而立,清冷淡漠,隔绝世俗。   如神邸降临一般不可侵犯,让人不能心生半点向往,连远远地观望都变成了一种幸运。   这世间,还能再寻出一个如他这般的人吗?花千骨恍恍惚惚地想道,却不知觉的,心底竟感受到一阵不知名的疼痛。   美得让人想臣服,她不由起身跪拜,额头碰到的是如玉般冰冷的地面,花千骨将自己的姿态低到了尘埃之中。   努力让声音不显颤抖,她道:“拜见长留上仙。”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声音空灵来自天外,“我叫花千骨,是受人所托前来长留交给上仙一样东西。我的朋友被困在了里面,据说只有长留掌门才能救她出来……”   “凡人?”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何时开始,他这绝情殿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都可以擅闯的地方了?   本以为是哪位来访的仙客走岔了路,却未曾料想到竟是一个清秀弱小的凡间女子,实在令人生疑。   只是还未多想,花千骨的手上托着那一幅画卷,便吸引住了白子画的目光。   白玉画轴,紫锻云锦布,泛着光晕的禁制若隐若现,分一丝神识探去,竟是他长留独门的印记!   虚空接过画卷,白子画皱起眉头,更显孤冷出尘,花千骨又想看呆了。   “白……白上仙,还请您出手救救我的朋友!”   花千骨咬住下唇,又一次叩拜恳求道,因着白子画的久久不语心提起来老高。   “你先起吧。”   白子画不看她一眼,只径自走向偏殿主位的蒲团上落座,行动间衣袂飘然。   花千骨小心地守在一旁,不解地看他皱眉。那眉间锁着的愁意看着看着,让她很想伸手去一点点拂去。   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惊了一跳,花千骨打了个哆嗦,便听到如同九天而下的仙人对她温言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声音犹如玉落珠盘,好听地让人想要多听一句。是不是所有的仙人的声音,都像上仙这样好听?   胡乱想着,花千骨还是老实作答:“我不知道。是我的朋友有一日把这画卷交给我的,我还亲眼看到她进了这画卷。她跟我说,如果第二日她还未出来,便带着这画上长留来找上仙。”   主动进去的?白子画心里多了一度思忖。   能深知长留千百年来秘传的宝物的用处,还能从他游历四海八荒的师父那里拿到迷仙引,靠着从不外传的秘术入了迷仙引。   这进去的人,又该是何方神圣?   “如此……”   手中做了几个不明的手势,口中一字不差地默念着师父教授给自己的口诀,白子画如天神般的面容多了几分凝重。   花千骨深吸口气,和白子画一致紧紧地盯着这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展开的画卷。   这种等待像是守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静待春暖花开,只觉得每一个下一瞬都会看到它的绽放。花千骨目不转睛,只觉得自己掌心都出了一层的薄汗,仰头看得脖子都快酸了。   五色流光交错地闪烁不停,投射在半空中的画影一阵扭曲,完全没有那晚她所看的的悠远缥缈。像是不满有人执意要打开它,画卷在被强力展开一半后,突然蓄力向上直驱长空。光芒大作之后,便黯淡下来,如星辰般坠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出人意料,竟是连长留上仙白子画都没能打开这画卷。   花千骨慌了,难不成小雨儿真的出不来了吗?   白子画狠狠皱眉,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斟酌如何跟一旁傻眼的花千骨交代,又觉得有些挫败,没想到自己连长留历代掌门相传的宝物都打不开。   只是未等他再做第二次尝试,那黯淡无光的画卷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法力一般,如水流淌地一寸寸舒展开来。   与那晚所影射出的山水画不同,这次,出来的是人。   花千骨看到凌然而立站在画纸上的安雨,不禁一愣,好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小雨儿……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是走的时候的一袭碧色襦裙,可与当初的秀气乖巧不同,现在的安雨更像是一块被打磨出来的璞玉。   如玉般莹白的脸庞,明眸锐利如炬,似是经过了洗髓换骨,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仙气。眉宇之间,如同昙花一现般显现出殷红的印记,瞬息不见。   手中所握的是一截剑柄,只见长剑剑柄不见剑身,只飘忽地在墙面上留下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便消失不见,剑柄依旧是剑柄。   安雨并未察觉出哪里的不对,似武林侠客一般轻抚着手中这把精致优雅的神剑。明明并无剑身,却有一道阳光被剑身反射到了安雨的眼睛上,剑穗处坠着的宫铃在一片寂静中泠泠作响。   ——自她出现,命运的车辙便发生了改变。   ——从细微的异动开始,处处偏移,最后的结果谁人知晓?   ——苍生为棋,每一步,都要走得精妙,方为胜局。   坦然对上白子画那双探究的眼睛,安雨不退反进,只躬身一礼,嘴角噙笑:“拜见尊上。”   宫铃已出,衍道传音在手,她安雨便是长留三尊名正言顺的师妹。   但这还不够,只是她所走的第一步……   此言一出,四下无声。白子画眼神复杂地盯着垂首低眸的安雨不语,心中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衍道是他云游四海、失踪千年的师父,亦是长留的上任掌门。千年前,他成为掌门的即位大典,师父便不曾现身,只遥遥让师弟给他带话,说是要去迷仙引中清修。   自此之后便千年毫无音讯,迷仙引也不知所踪,直至今日重现世间。   这画中走出的女童,七八岁的年纪,却有了超然物外、丝毫不亚于仙人的淡然。宫铃就这么放在他眼前,师父甚至连仙脉都为她打通了,从云泥之别的凡人变成了知微境界的仙人,如此心思,让白子画一阵惶恐。   而最让他心神不定地是,那女童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印记……   “我看你二人仙资甚好,便入我长留修行吧。”思虑片刻,白子画终于想到了解决此事的最佳办法。   能探知迷仙引的秘密,还无声无息地进了他这戒备森严的绝情殿,不管这二人是谁有何居心,横竖放在眼皮子底下最为可靠。   花千骨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惊喜道:“上仙是要收我们为徒吗?!”   收她们两个为徒?白子画还没那份心思给自己找麻烦,再者这女童已是自己不得不承认的师妹了,谈何收徒?   “你可以入长留,做一名普通的弟子,随着一月后过了考核的新晋弟子一同修习。至于拜师,要按规矩来。一年之内,你若能学有所成,仙剑大会上表现出色,让我满意的话,可能我会考虑一下。”   白子画又恢复了原有的淡漠清远,拂开激动地扯住自己袖子的花千骨就往殿外走,竟是连让安雨起身都忘记了。   安雨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只自行起身,宫铃悦耳声声。   “一年?一年之后上仙你真的会考虑收我为徒吗?”   “是。”那道男声渐行渐远。   “那好,我一定会成为尊上弟子的!”   安雨转身,只见花千骨依依不舍地朝着尊上的背影大喊,一时间只觉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怕有人没有看懂,相思做一下解释。 把白子画这个掌门比作皇上,衍道(电视剧取名)就是太上皇 安雨为了干一些大事,就跳过了皇上,去了太上皇那里谈判 结果是衍道把她收为徒弟,把安雨作为了第一顺序继承人。 不懂? 就是安雨被太上皇立为了太子,白子画就算气恼不想承认,但也会考虑师父的意见 然后一步一步地取得他的信任,在白子画交出权力后, 长留就再也没有白子画这个掌门了(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这里交代了最后的结局,画骨夫妇最后归隐了。 只是我心目中的结局,与世无争,幸福安乐。 另外问一下: 紫薰浅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我想考据都找不到【别跟我说电视剧的七杀】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的话,那相思就按是长留弟子算了哦~(⊙o⊙) ——2015/7/22   ☆、迷仙引路   “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   ——大侠墓   安雨曾在南屏山的大侠墓上看到过这句话,当时只觉字字有慨,便瞒着其他的红衣教众拜祭了一番。   可踏入这迷仙引的一刻,她却想把这句话送给那个坐忘于长留正殿、皓首苍颜的老者。   从长留山下,踏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一路上安雨什么都没有遇到。没有险境,没有劫难,也没有各种臆想当中的为难,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她爬到了长留山的山顶,就看到了那个老者。   连心中所想营造出的幻景都是长留,可见其心心念的都是长留,再思及他将掌门之位不传于摩严、而是白子画的苦心,安雨觉得这位前任长留掌门的毕生所愿定是与长留有关。   “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这句话到了这里,就该变成了“吾恨不得以长留之身战死”。   踏着脚下的冰雪,琼枝碎玉,簌簌的雪落声也在刹那间停止。老者身上不落一物,漫天的雪花像有意识般绕过了他,风雪之中,他是唯一特殊的存在。   “你来了。”他似叹息般说了一句。   “……”安雨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以礼相待,躬身以示尊敬:“老人家。”   “长留的春天,也该到了。”他紧闭着双眼,白发苍苍,面上带着连安雨都捉摸不透的微笑。   下一瞬,春过大地,芬芳遍野,四季之神无声无息地附和着他。   随遇而安,安雨索性同老者一同坐在这长留正殿外,看一番风雪化为春水。   安雨看着风景,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您知道我会来?”   “不,我不知道。”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一位睿智的老者看到了不懂事顽皮的孩童,笑里含着包容。   安雨再问:“……那您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为你心中所想所念……既然无力阻挡,便乘势而破,小友也是灵台清明之人。”   老者的回复不急不缓。明明闭着眼睛却像开了心眼,一言道破,让安雨沉默着无路可逃。   安雨平生最为骄傲地便是这双慧眼了,可这面前的人却生了一双心眼,让她说一句话都举步维艰。   “我想成为长留之主。老人家,您觉得呢?”   她别无他法,只好将本意表明。结果是既定的,过程却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你既然已经想好了,还问我做什么呢?”   他依旧闭目,听到安雨的话像是听到孩童的戏言,笑如青山,却不多加点评。   因为你就是长留的上任掌门啊!不夺得你的承认,她上哪里才能找好的捷径夺得长留掌门之位?   安雨只感觉越来越有气无力,所有的试探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无言又无奈。   老者如冰雪般毫无温度的身躯动了,白发像是道者的拂尘丝丝缕缕隐着无限法光。安雨仰头看他,他站立如山,那双不睁开的眼睛却执意眺望着远方。   “小友,想看看我的剑式吗?”   他手中光影一变,手中却握着一个无剑身的剑柄,笑音飘忽不定。   安雨很想说“不必了”,可世外高人大概都有着自己的癖好,还未等她回复一句,便乘虚御风地载着她去了长留空旷的广场。   安雨:“……”   ……算了,我还是静静地看您舞剑吧。   蛟分承影——以快速见长,剑身无一丝颤动,影融于剑。   雁落忘归——看似软绵无力,威力巨大,是破蛟分承影剑法的一招,可以一举将蛟分承影化为无形。   一剑两式,一招守,一招攻。“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式为本,生出千万变化,行神如空,行气如虹。   犹如佛祖拈花而笑,唯有其大弟子迦叶妙悟其意,破颜而笑。安雨看得入迷,却心如明镜、醍醐灌顶,电光火石间触到了老者所暗含的深意。   老者莞尔一笑,“如何,可入得你眼?”   “自当谨记上仙教诲。”安雨绽笑,脚下踏云而起,恰好接住了老者随心抛掷过来的剑柄。   甫一入手,安雨即感此剑真容——   长三尺四寸,重三斤二两一钱,剑身如裹森雪,望之若有寒霜,手握之却能感暖流入心。   “好剑!”安雨不禁一叹,身形如风,剑式已出。   和风之中,剑光层层叠叠如天光乍破。碧衣如浪,身形好似浮光掠影,这无身之剑在安雨手中顺手之极,剑招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   竟是一身舒畅。   安雨收剑而立,直待气息平稳之后,才提了一口气,望向白发老者。   老者睁开了双眼,目光如剑,口中言辞温善:“此剑名为‘承影’,无身有影,与‘含光’、‘宵练’并称‘殷天子三剑’。此剑通灵,在这壶天中陪着我却是伶聘,你便将它取走了吧!”   只是顺从他意,演习了一番,这通灵的宝剑就送她了?安雨不禁有些愕然。   “此剑有灵……”   无恩无惠,她怎能豪取?   “它已是你的了。”   “可……”   “不必再说。小友倒不如说说,你究竟有多少筹码,可以说服我让我改立你为掌门?”任她推辞,老者笑而不恼,当真如同得道的仙人一般淡然自得。   她有什么筹码?   妖神出。天地裂。蛮荒陷。六界灭。   那我保你长留千年基业,助长留恢复鼎盛,遏制妖魔二界势力可好?六界的安危,长留的进退,我都将尽心尽力。   不答应?……不答应了我就去抢神器放妖神灭长留吧!   反正你又不让我去守护六界苍生,我有那么多闲得心思,不如研究一下投奔魔界,如何灭掉妖神夺得洪荒之力成为六界之主。   呵、呵、哒!   您别这样看我,我有胆子进来,就有把握出去……迷仙引现已在白子画手中了,您觉得他身为掌门怎么会打不开禁制?……喏,看天上,白掌门已经把迷仙引展开一半了呢!   白发老者面无表情,朝着天空做了个不明的手势,艰难地在天上打开一扇窗的白子画瞬间被内里的施法顶了回去。   安雨:“……”   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如此不给力的白掌门!   揉了一把脸,安雨只得退一步无奈道:“上仙,我保证不会对长留有其他不好的心思,我只想借长留之力去做对六界有利的大事。”   上辈子替人残害鱼肉百姓的事,安雨做得多了,虽不是心甘情愿,却也是罪孽。   这辈子想做个好人,替她过世的父母积点福德都如此艰难。要是她不能顺利得到这人的肯允,那以后……妖神一事,该以什么身份插手?   想到这里,安雨不禁惆怅,只怪信中关于此事提及的过少,让她鲁莽地走到了如此境地。   ……可再一想,全心依仗着来自后世的真言,岂不也是一种虚妄?   安雨一笑,似是不再在意衍道的选择,引得那人一阵惊疑。   衍道自安雨入了他的壶天一境,便开始细致地观察她了。   天生仙骨,慧眼明心,还有点胆大妄为。不声不响地坚持爬过了他故意设下的千阶天梯,待他也算举止有礼,可见心思敏捷,品性端毅。   眯着眼瞧着瞧着,衍道隔了千年,倒有了再传衣钵的念头。   承影有灵,以人魂为剑灵,千年之余也不知何日多了个温顺可言的性子。本想用它一试呢,承影却看中了这丫头,寒霜都化成了清泉,脉脉不得语的样子让衍道都看着都为之一抖。   得,这把神兵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地送出去了,隐藏在衍道淡然无波的神情下是一颗无限惆怅的心。   本想为长留多收一名资质上好的弟子的啊,没看出来啊,这小丫头居然敢要挟他做长留掌门!   ……上一个狂妄成这样的人在哪儿来着?好像已经被他一巴掌呼回东海了吧?太久远了,再想到这事衍道竟有些怀念。   有理有据,胆大包天,心细如发,也许给这孩子一丝希望也不错……或许能恢复长留千百年前的辉煌?   衍道的面色不变,只高深地捋了捋自己的一把长须,被殷切盯着自己的安雨看的不甚自在。   “成为掌门不是儿戏。但你可从我长留弟子做起,若我徒儿甘愿让位给你,你便可如愿以偿。”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有什么二心,过不了三尊九阁的认可,你当上了掌门也没有什么卵用。   “我会赐你掌门虚印,形同副掌门,却无实权。若你当真尽心尽力为我长留,自然会有达成心愿的一天。”   安雨:“……”   老、奸、巨、猾!   让她为长留做苦力,表忠心,直到白子画自己让位,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坑啊!   但答应了还有可能,不答应就完全没可能了……   安雨咬牙:“好。”   衍道顿时眉开眼笑:“哎,徒儿。” 作者有话要说:  拜了牛叉的师父,夺得长留掌门,勾搭上杀姐姐,就是人生巅峰? ——没那么简单。 衍道和安雨是各取所需; 长留掌门的吸引力,还没有妖神大; 勾搭上杀姐姐就是人生巅峰? 哼唧,水月为我提供的灵感绝对吊炸天~ 对不起相思真的绷不住了哈哈哈,衍道高冷到最后我就疯了,这个是个外表高冷内心和善的老头儿~ 【【为你们安利我基友的文,狠狠安利一把】】 大黄的原型就是这货,她写的宫斗要开V了,和相思一样用心去写的【夸我自己】 希望好心的小天使们帮我爱一下她~ 点击,评论,就是随意戳一章收藏了也是极好的! 是一个很认真很难得,谋略也得很好的作者! 我为她操碎了心…… 为你们粘贴两条她文下的评论: 1.作者者大大文笔扎实,思路清晰。斗智斗勇写得极为精彩,衔接的顺其自然,计策谋划的是响当当的。——来自评论 2.我看了下标签和简介,自传,心里有底了。想着大概会是篇很压抑,沉重的文,不禁有点烦躁,怕会看不下去。可是大大却给了我惊喜——来自长评 →→→→→皇后心计   ☆、轩辕水月   安雨看着再是个青葱水嫩的小娃娃,可内里还是黑的。   衍道把她丢到了寒冰池里洗髓伐脉,还什么美其名曰“打通仙脉”,安雨被坑得凄惨,就毫不犹豫地问他要来了长留的功法秘籍。   “……我要修行的功法,你给我个《七绝谱》做什么”   安雨纳闷,随手翻看了一下。   这套古籍,内分为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杂书一部。   除了剑谱还有点沾边,其他的都是些什么鬼?   衍道负手,冷睥了安雨一眼,胡子一抖一抖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识货:“《七绝谱》可是我长留掌门弟子才可详阅的古籍,只有熟读了它,才能修习我门功法。”   当初他可是拿着这套书,逗了自己那三个小徒弟好久呢。背不出就罚,不知道换了多少清净日子。   #论师父坑徒弟的延续性#   安雨:“……”   所以作为一名长留弟子,她不仅要时刻注意容仪举止,还要学会琴棋书画高雅四艺吗?   然后见面一声笑,开打之前,大家再谈谈诗词歌赋、聊聊人间美食?   真不知道上面那“三傻师兄”以前过得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安雨默默为他们点一排白蜡。   越看越觉得索然无味,安雨随手一丢:“不感兴趣……你拿这书给我几个师兄启蒙就好,闲的时候自己看着解解闷。我要的功法秘籍在哪儿,要不我自己去拿?”   被打击的不要不要的衍道:“……”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徒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师父真的很受伤……   安雨:“……”   【手动再见!】   ……   消失千年的长留上任掌门收了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消息,想必白子画就算再不想承认,在气消之后也会亲自告知世尊和儒尊的。   进入长留的后门都被白子画亲手开了,安雨和花千骨两人只用静待后续,一个月后再来一趟长留就好。   大黄虽说是安雨的灵宠,可安雨完全没有管过大黄的念头,几百年道行的兔子精,被吃了才算是蠢。所以在逍遥交待一句后,安雨就抛在脑后不管了。   逍遥可没真想去戒律阁受罚,所以等两人出来后,二话不说就把他娘跟师父拐带去了后蜀国的京都——做什么?玩啊!   天上长留顶,地下白玉都,人间富贵皆聚集于此。与白玉都相比,瑶歌城的富庶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投宿在一处价格让安雨都挑眉的客栈内,逍遥出了门便换了一身的打扮。   玉簪挽发,一身蓝白道袍,宝剑如虹,再配以长须的拂尘,站在人群当中像是暗夜之星,掩不住他的俊美出众。   安雨翘唇,“逍遥打扮成个道士做什么?”   逍遥眉目间是不同以往的光彩,朝着花千骨嬉笑道:“我要出去赚钱养活我娘啊,不然银子没了,我娘就要跟我住在城外的乞丐窝了。”   正在吃饭的花千骨笑地差点喘不过气,赶忙绷住笑,认真地给逍遥正了正衣冠,一脸的促狭:“没事没事,就是牛棚,我也住的了。”   当年她去茅山求道,下雨了就坐在大树下避雨,天黑了就在寺庙、农家或者客栈的马棚落脚。要是更惨的是在荒郊野外,有个破屋顶就算是谢天谢地了,树上她都睡过呢!   逍遥闻言苦了脸,嘴里不停地讨饶:“娘哎,您还是老老实实地住客栈吧!要是爹知道有我在还让您住牛棚,非扒了我的皮……”   “没事,反正你爹也不在这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她都好奇地追问过逍遥多少次‘你爹是谁’了,逍遥就是咬着不肯说。久而久之,花千骨自己都不拿这当回事了。   “那也不行!娘你就跟师父老老实实地在客栈待着,有事就叫店小二,我去去就回。”   ‘回’字未落,逍遥拔腿就跑,动如脱兔,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站在门边的花千骨还是云里雾里,疑惑得很,“逍遥这是要去哪儿啊?”   安雨之前瞥到了逍遥手里藏起来的朱砂符咒,眼睛一转,不禁哑然失笑。   长留弟子原来身兼数职,连驱鬼除妖、摆摊算卦都能来一套啊!   白玉都长安街这边,逍遥正凭着一身的仙风道骨,靠着些朱砂咒符等辟邪常物,摇身一变成了个下凡云游的道家弟子。   真正富贵人家的腌臜事多了去了,没事也要闹出点子事儿来,请个像模像样的法师来驱驱邪。逍遥这副好相貌,更是夺得深宅妇人的礼待,在长安街转了小半天就收获了一堆的谢礼。   走家串户,妖魔鬼怪没见到一只,遇到的都是些求平安的大家夫人。倒是很意外地,逍遥在鱼龙混杂的闹市里,捣毁了一处人贩子的老窝。   尽职尽责地看守到官府把人都带走后,逍遥看着仰着脸掐腰怒瞪自己的小萝莉,当下有些发懵。   逍遥低头,这孩子大概八、九岁大,眉目如画的脸上擦出了道血痕略显狼狈,一双明珠般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身上的云绸锦缎已经被弄皱弄脏了,却不损她身上半分的高贵和傲气,看来多半是个被人掳走的富贵小姐,愤愤不平的小模样瞧着很是喜人。   一不小心,逍遥爱给萌萌哒的师弟师妹们顺毛的属性又被激活了。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啊?”   左手拿着丝绢帕子,逍遥走近那个气鼓鼓的小丫头,想要给她仔细地擦干净脸上的污迹。   小孩子身体一僵,显然是意想不到逍遥会突然靠近自己,只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白玉般的面容,远山般的长眉,美口良言,这是除了自家父皇之外第一次有男子敢这么接近她。   轩辕水月下意识地有些抵抗和排斥,体现在身体上呢,就是双手无意识地用力,一把把面前的逍遥推搡得坐在了地上。   “我……”   轩辕水月心虚地猛地把手往身后一缩,咬着唇有些失措,不敢去看逍遥脸上写满的惊愕。   #神奇萝莉天生巨力,道袍少年一扑就倒#   “小妹妹你别怕,我是好人。”逍遥好脾气地不恼,温声安抚着她,声音好听地如同泉水叮咚。   ……是好人你干嘛把这群好不容易把我带走的人贩子给一窝端了啊!   想要潜逃出去的轩辕水月欲哭无泪,眨了半天眼睛都挤不出来一点金豆豆,只能委屈地扁了扁嘴巴。   “嘿,小妹妹,你家在哪儿啊,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是你是要带我回你家,还是要跟我去我家?   想不通的轩辕水月索性不想了,手臂一伸,直接拦腰抱住了面前和颜悦色的人的腰,闷声假哭:“我不管我不管!你把要带我出都的人贩子都捉去见官了,你就要带我走!”   莫名其妙地被一只“小松鼠”抱住乱蹭的逍遥:“……”   掂了掂“小松鼠”的重量,逍遥感觉跟抱了个软软的团子一样,多年以来眼馋别人家妹妹的逍遥终于夙愿达成。   抿唇一笑,逍遥的眼睛亮了亮,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轩辕水月真的抱了起来。   轩辕水月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努力卖萌:“哥……哥哥,你能放我下来吗?”   大概喜欢遇到小孩子,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往和蔼的方向靠。   但在轩辕水月的眼里,逍遥已经笑得比那些个人贩子还可怕了。   “如果你不知道家在哪里的话,那哥哥就先带你去报官,然后跟哥哥回家玩一阵等娘亲来接。好不好?”   ……住蹄子!逍遥你不是人贩子,剧本拿错了!!   逍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下线。   起初逍遥没想把这小丫头带走的,想把这个团子带回家玩的念头只是一时兴起。白玉都这么大,京判一时半会儿地破不了案子,寄养一会儿总是无大碍的吧?   “不好!”轩辕水月花容失色,连声推拒:“我……我娘说过,不可以跟陌生的男子走的……要想出白玉都,除非水月将来嫁了人!”   这么小,家里大人就开始愁嫁了呀?逍遥讶然,手却落在了轩辕水月的发顶,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她的头。   逍遥憋着笑,温声诱惑道:“那水月可以先嫁给哥哥啊。哥哥带水月去白玉都以外的地方玩够了,再送水月回来。”   “可,可是……”   轩辕水月吞吞吐吐地犹豫着,很想说她可是公主她不稀罕的。   只是一看,逍遥白皙如玉的侧脸看去像是染了金光,倏忽间就要羽化登仙了一般,水月又忍不住想要眷恋这个伴有暖香且温暖的怀抱了。   自从太子哥哥被父皇冷脸赶出了皇宫,水月就成了皇宫内形影单只的金丝雀,每天听着嬷嬷们教导的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好不容易太子哥哥回来了,却是从一个高贵内敛的殿下变成了争强好胜的乡野小子,见到她也不屑于一起玩了……   感觉很有趣的逍遥,继续在耳根子软的水月面前絮叨:“哥哥会带水月去市坊买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带水月去江南踏青,去塞北看雪……”   “别、别说了呜呜……”   “啊?”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呢?   逍遥一看这把人都逗哭了,慌忙地把她放下,弯身给她擦着泪珠,只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而已,经受不住他这么逗吧?   有点委屈,轩辕水月想得鼻子发酸,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红着眼睛仔细盯着逍遥含笑的双眸,问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姓白,名逍遥。”   “……那你家在何处?”   “问这个做什么?我家在长留,长留一派你总是听说过的吧?”   “嗯好……那我……那我就嫁给你了!”   说完,轩辕水月安静地注视了逍遥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又踮起脚尖,像是温顺的小动物一般攀上了逍遥的脖子,依恋般地在他的肩窝边蹭了蹭。   从未被人这样抱过的逍遥,不由自主地刷地一下耳尖就红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团子   “恩……?”   ——请问这团子刚刚说了什么?   他、好、像、没、听、懂、啊!!!   ……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了人头攒动的市坊上。   “逍遥哥哥你快点,水月要吃这个!”   “……”   “逍遥哥哥你怎么了,是没有银子了吗?水月这里还有好多的!”   “……”   “逍遥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水月让你不开心了吗?”   “……水月。”   “(⊙v⊙)嗯,怎么啦逍遥哥哥?”   “……你没发现你身边的官兵,越来越多……了吗?”   “哎?我看看……哦,是金嬷嬷在带人找我呢,逍遥哥哥不要怕(*^__^*) ”   “……”真的不怕,才是见了鬼!   逍遥已经能捕捉到身后官兵有序的脚步声了,丫的带了一支羽林军啊!领头的那人手一挥,训练有素的官兵便蜂拥而上,水月妹妹你真的不是在坑哥?!   哀叹一声,逍遥飞身上房,抛下了一句话:“水月我先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而与此同时的下方,领兵的统领气急败坏地大吼:   “抓住那个人贩子,别让他跑了!!!”   “胆敢拐带公主出城,格杀勿论!!!”   ——卧槽……妹子你真的是用生命在坑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逍遥穿越的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相思都梦到自己回到麻麻年轻的时候了 我很努力了,所以我问心无愧。 我最庆幸的是,写到现在都没有人指责过相思。 每天刷评论,都怕下一秒出来一条说“写的什么东西”、“真是太难看了”这样的话 逍遥的出场,大概在下一章就要结束了,他的故事会在番外出现。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外边神仙内心欢快,还附加奶爸属性喜欢小朋友的白逍遥。 轩辕水月的名字,来自于读者水月,给了我很多的灵感。谢谢你~ 你们可以帮我想想杀阡陌和安雨的孩子叫什么吗? 男孩姓杀,女孩姓安,要起两个。 ——对不起,起名废的相思想到了“杀陌夜”这个名字, 明明还可以的名字,怎么加了个姓,哪里怪怪的哦……   ☆、轻水惊鸿   且不说逍遥一路逃亡的心酸,轩辕水月自被弄晕回宫醒来后,就不依不饶地闹了好一阵子。   小公主被个来路不明的人骗得摸不到北,还闹着就要找到他嫁给他,真是让皇帝皇后操碎了心。   在皇后寝宫闹了一个下午毫无成效,轩辕水月在吃饱晚饭后换了个策略。   先是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然后装作梦魇住哭闹不止,被叫醒了继续哭哭啼啼。哄都哄不住,把守夜的宫女唬住了,连忙小跑地去禀告圣人。   闻讯赶来的皇帝也没辙,心疼她的皇后只抱着喊“冤家”,最后哭到刚刚从民间回宫的轩辕朗也臭着脸赶过来了,轩辕水月才消停了一会儿。   谁知,轩辕朗不说话还好,一说轩辕水月哭得更厉害了——   哇啊啊啊!你们都欺负人,你们把逍遥哥哥赶走了,还不让我出去找……   轩辕朗竖眉:“哭什么哭,你个哭包!整个皇宫都快被你折腾疯了,我也快被你哭傻了!   “还哭?在哭我就把你嘴堵上,诛你九族啊!   “好了好了……骗你呢,那个白什么玩意的,说娶你就是逗你玩的。你可是堂堂公主,不能乱哭让人笑话。   “……他大爷的!真是烦人……你有本事继续哭,你有本事去找啊!别光哭着不吱声,我知道你在听!”   轩辕朗被一个人撇在这儿哄妹子哄得心焦,到最后脾气上来了,直接朝着水月吼了出来。   轩辕水月呆愣愣地回了一句:“……哦。”   大半夜的,闹得人睡不着觉,还被父皇母后召请到这里哄孩子。轩辕朗恨不得把怀里这个混世小魔头,塞到娘胎里回炉再造。   不就是个逗着你开心的小子吗,至于这么心心念着?你哥我走了几年也没见你掉一滴泪……   他大爷的,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直打嗝……不就是要去长留吗?容易!   “一个月后有长留弟子的入门考试,你要是实在想找那人,就自己去长留山上找。先说好,你要是过不了这入门之试了,可不许跟我哭鼻子!”   “呜,哥你真好,水月最喜欢你了!”   “……走开!你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   “哥哥!”   听墙角的宫人泪流满面:公主终于不哭了,再哭天都亮了啊!太子殿下,您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一时间,轩辕太子在后蜀宫人眼中形象上升到了新高度。   ……   仙剑大会自长留建派之初便存在,本是十年的例行举行,却因妖神即将出世缩减为一年一次。时间的简短,自然造成了质量的良莠不齐,各门各派也急于招收普通弟子,造成了这一群群只懂些皮毛法术的人的存在。   长留弟子八千,至少有一半是速成的半成品,连半仙都称不上。千百年才能塑造成的上等仙师,又岂是它一朝一夕所能培养出来的?   明面上的如火如荼,底下却是暗流涌动,盛极致衰,长留表面上荣光无限,实质上实力已大不如从前。   轩辕朗师自欢喜天忧洛河东,亦为人间太子,自然知晓这即将迎来的乱世之中有多少艰辛和危险。送水月去长留,也是抱着避祸的想法,长留至少比皇宫要自由安全许多,若是再修行有成、跳出六道轮回便再好不过。   一年一度的仙剑大会,又被称之为长留每年新晋弟子的结业之试,优胜者会夺得德高望重的仙导的青眼,只是能做三尊的直系弟子的依旧是凤毛麟角。   这块肥肉,谁想要谁就去吃吧,令人头疼的轩辕水月能在顽皮之余学个皮毛,轩辕朗就要去烧香拜佛了。   禀告了父皇母后,轩辕朗便匆匆地带着唯一的妹妹赶去了东海之滨的一座小岛上。   只是时机不巧,他们一行人来得太晚了,赶到长留客栈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只能草草投宿睡下,静待明日的忙碌。   彼时夏热已去了不少,轩辕朗去探望了一下酣睡的妹妹,便独自一人去了后院。一路思索着水月日后的出路,轩辕朗便撞见了月下私语打闹的两位妙龄少女。   一时尴尬,三人便都愣在了那里。   轩辕朗穿了一身绣银边的宝蓝色腾云祥纹的长袍,在月色之下只觉得眉目俊朗,夜色如墨,他却只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极其灼热。他远远地望过去,端的是高雅清贵的人间公子,风吹掠过,袍角飞扬,一眼望去俊朗无双。   那红衣少女容貌艳丽,想必性格也极为外向,一下子见着生人也不羞不臊,竟朝他挥手爽朗一笑。身旁的绿衣少女慌张地站了起来,看清他时愣了好一会儿,迅速低下头微微行了一礼。   这是轩辕朗和轻水的第一次会面,可惜他满脑子的“妹妹妹妹”,什么都没记着。第二日,见这两人和长留一派的弟子们一同前来时,轩辕朗还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待收到绿衣少女朝他温柔且清浅的一笑后,想了好半天,这货才想起来之前的一面之缘。   走在前方的蓝衣男子神色淡然,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紧随其后,其他弟子亦跟随着一路往里走去,人群便自觉地让出来一条宽路。   参加考核的数百人变得异常安静,不复方才的吵闹喧哗,安静地让轩辕朗觉得像是把菜市街乱叫的鸭子全宰了一样。   长留弟子皆身穿素衣云罗衫,手握佩剑,看上去皆是名士模样。领头的男子自称落十一,给一众小心翼翼地人们诵读着考核事项,他身后的两人却在一旁交头接耳。   红衣少女挤眉弄眼,言语间皆是打趣:“哎,我说轻水,你这是看上那个公子了么?今天居然那么安静,当着那人的面,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哦!”   她与轻水,皆是去年新进的长留弟子,也是她有意交好的朋友。   虽因为天资不在一个班,但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善于言谈活泼温善的小姑娘的,连起居都选在了一处,相处甚好。   被唤轻水的女子眉间蹙蹙,“没有的事。”又被她的直言不讳戳中了心思,升起几丝些忸怩:“我只是觉得他很美罢了,并没有太多想法,漫天你不要胡说了……”   红衣少女霓漫天不信,开什么国际玩笑?轻水平日里可是很有八卦女王的潜质的,今天这么安静肯定是不对劲!   长袖善舞,心思敏捷,说是长留的“百晓生”也不为过。上到销魂殿多了个镇殿神兔,下到火夕徒弟的徒弟的徒弟看上了哪个姑娘,轻水都一手掌握。   霓漫天甚至在想:要是让轻水当上了异朽阁的头子,她敢打包票,绝对是不用割舌头也能把人家秘密给套出来╮(╯▽╰)╭   不就是个帅锅嘛!她霓漫天上辈子在网上一看一堆,不过轻水妹砸你可不能动心啊……你官配是轩辕朗,别的男子都是路边的野草——不要采啊!!   霓漫天的心声,一门心思放在了清贵公子身上的轻水可听不到。   轩辕朗继承了皇家一贯的丰神俊朗,低调也显得高贵,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此刻的他,正苦口婆心地叮嘱着身旁嘟着嘴的轩辕水月,小公主不知为何正在而生气呢,泫然欲涕的样子很是让人怜爱。   但轩辕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咆哮,谁也听不到,远远看去就是副兄妹亲密的图景。   轻水静静打量他,见了这温暖的画面也只觉得心里一软。想了半天,竟是慢慢走上前去。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自己去魍魉森林!我就要哥哥陪我进去!这名字听着就很恐怖,哥哥你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里面啊QAQ!”   “别胡闹!要做长留弟子的人是你不是我,要么你自己进去,要么就跟我回宫!”   甫一走近,轻水便听清楚了这画人似得两人到底在吵着些什么,当真是哭笑不得。   轩辕水月拽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轩辕朗青筋暴跳,咬牙呵斥,所谓的兄妹情深都是假的假的骗人的。   轻水一时无语,不慌不忙地微笑作答:“两位大可放心。魍魉森林是考核的第一关,只是为了察看诸位的心性,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走出去便算通过。山中其他的野兽早已被人清理过了,遇到危险时小小姐只管捏破手中的银水珠便可退出比赛。”   上届比赛中的故意留下食人花坑苦了一群人,连蓬莱掌门之女霓漫天也差点丧命,想必今年上面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清秀的姑娘明眸皓齿,如水的双眸满是善意,一下子就捕获了轩辕水月的好感。   一只手拉拉她的衣角,轩辕水月笑得纯良:“漂亮姐姐,那你也会一起进去吗?”哼,别以为她美看出来这个姐姐也喜欢哥哥!   “闭嘴!”轩辕朗瞪她一眼,低声呵斥,“你只管自己参加考核就好,硬拉着别人进去,不也是犯规吗?”   轻水弯眉笑道:“长留考核并未禁止与他人结伴而行。小小姐若是害怕,可去找同行的同伴一起进入。”   刷得一手好感度!   轩辕朗对这个善解人意长留菇凉很是满意,心思一动,他倒生了让这人多多照看水月的念头。忍不住嘴角勾笑,两眼冒光,轻水错愕地看着这位公子不耐烦地将小姑娘丢进了宝镜中。   似是不担心自家妹子的安危,轩辕朗摩拳擦掌,转头朝着轻水粲然一笑,嘴里的话却与一身风仪毫不着边。   他笑呵呵地道:“这位姑娘,咱们打个商量呗?”   一头雾水的轻水:“……额?”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耀花了人眼:“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公主,回头再重谢你怎么样?”   原来……他不参加考核啊!   轻水有一瞬间的失望,却及时地平复了心情,点点头:“公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了。”轩辕朗呼出一口气,这下子笑得更加晃人心神了,“我叫轩辕朗,是后蜀太子,来日定在宫中设宴款待姑娘。”   轩辕朗……   轻水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人美,就连名字也那么美,她有些醉得分不清方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写了新章,这下子自己有些满意了 提前了轩辕朗和轻水的会面,三世情缘,相思没想让小骨插手这剧情了 霓漫天是穿越的,不过是看了电视剧穿越的, 所以有些坑爹,很多地方和这个原著剧情对不上 明天是相思最后一天呆在衍生频道月榜上, 排名17,积分破1000万,收藏还差2个破千 我很谢谢你们,所以这本书不会坑的,放心么么哒!! ——2015/7/25第一次更新 ——2015/7/36大修重写   ☆、新晋弟子   心中有鬼的霓漫天早已从落十一那里套出了此次考核的新弟子名册,翻看之后,却惊诧地发现剧情君又一次背叛了她。   不仅她的那届考核中没有女主光环的“花千骨”,就连这一届名册中也没有这个名字。电视剧里演得特招生轩辕朗与她同届,然而并没有;说好的仙剑大会的大战一场,然而并没有;避之不及的撕X大战,然而少了个主角……   知道所有电视剧情节又如何,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让立志套近乎、做好正面女配的霓漫天很忧桑。   看着刚刚还是兴奋激动的霓漫天蔫儿了下去,心中还在小鹿乱跳的轻水轻言安慰了几句,新弟子考核便开始了——   第一关魍魉森林。   轩辕水月鬼灵精怪得很,不知怎地缠上了这届参加试炼的女子中容貌最为出众、却拒人千里之外的玉辞心。嘴巴甜的抹了蜜,两人同伴携行,最后皆欢欢喜喜地出来了。   第二关却有些匪夷所思,要求剩下的五十人踩着一根手指粗的无极丝,通过这离地约百丈高的山涧。要抵达对岸,必然是要凌空走过这幽兰涧的,这可比去年考核当中的铁索桥要难多了。   引路的两名素衫弟子面不改色,凌空跃下,如走悬丝,很快便抵达了对岸。遥遥相对,这边的人从高空望去,溪水横流、头晕目眩,像是要过鬼门关,纷纷抱怨出声。   “这一关考量大家的胆量。虽然撤去了往年回形镖的干扰,但是这无极丝一次只能行走一人,且无任何扶手。一旦掉下去,便是百丈深渊,艰难非常。若心有胆怯退却的人,现在便回头下山了。”   落十一的声音在对岸听着缥缈,却是字字铿锵有力,声至人耳。   不及一刻,人群中竟磨磨蹭蹭地走了十几人,看得对岸的长留弟子们不禁唏嘘——   这参加考核的人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这么胆小怕死,还怎么敢来长留修行做弟子?连这幽兰涧都不敢走过来,早些走了的好,省得将来看得妖魔了吓到腿软丢人现眼!   “想必留下的都是有勇有为之人了,那我便再多说一句此关考核的要求:不许使用任何的法术,违者直接除名比赛。”   一听这话,轩辕水月便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不允许用法术没事啊,她本来就不会,但是没说不许用轻功踩着过去啊!   就这样,轩辕朗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公主成了新一届的长留弟子。   “哥!我考进长留啦,你开不开心?!”、   开心个大头鬼……   他奶奶个熊!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长留山上的混小子把他妹子勾搭走了,非把他揍成个猪头!……¥%&¥#%……   黑着脸的轩辕太子在得知消息后真情流露,可惜乐颠颠洗过三生池水的轩辕水月已经听不到了。   ……   落十一为此次考核的全权负责人,在带着一众新晋弟子们经过三生池水洗礼后,便令其换上整齐划一的淡蓝色云罗衫,直奔长留大殿走去。   皇宫本就是奢华之极,镶金贴玉,极尽奢靡,可到了这长留之中看尽荣华富贵的轩辕水月也忍不住惊叹。   长留大殿高大如同仙人的宫殿,以极深的红色、灰色、金色为基础色交相掩映,简直比皇帝上朝的金銮殿还要肃穆庄重。而且据说长留盛产玉石,所以人间再是珍贵的羊脂美玉、琉璃翡翠,都只有铺成台阶任人践踏的份。跪地之时,只敢寒玉冰冷,心中愈发地神圣。   一跪一行礼,作为后蜀公主的轩辕水月完全没有公主跋扈的架子,优雅乖巧地让人侧目。   不过作为这十人当中唯一一个幼童,她引人瞩目也是难免的。   “拜见三尊。”   落十一独自一人行在前面,朝着大殿上方的三尊恭敬行礼,在三人颌首回答后便率先起身。   但很快,这一行十人就受到了来到长留的第一场惊吓。   落十一抱拳道:“禀尊上,本届新晋弟子共十人……”   “十一,不是十人,是十二人,还有两人被你遗漏在外了。”先回话的是面带不愉的世尊摩严,阴沉地声音里,带着让一旁儒尊笙箫默掩面偷笑的恼怒。   “安雨,花千骨,你们二人还不快快出列?!”   世尊的一声低斥,不明就里的十人立马四处张望,只见殿中两列静立的弟子中默默站出来了两个人。   大的那个是十二三岁少女,发黑如墨,眸如点漆,如云的鬓间点缀着小巧玲珑的扇形流苏。身形纤弱地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白皙透明的娃娃脸笑意可人,眉宇间有着烂漫的凡间少女特有的灵气。   小的那个,和轩辕水月差不多年岁的幼女,却与其玉雪可爱截然相反。皎若明月,气质冰清,像是一株幼小的木兰在风中泠泠而立,独有一种沉澈如水的气质。与那身旁少女的灵动活泼相比,女童冷眼观世,超脱世俗。   大的天真,小的冷静,乍眼看去的确非同凡响。   安雨本就是那种七情不上面的女子,就算外貌看上去小了些,还是一样的清冷性子。   两列十人,安雨粗略看了一眼后便理了广袖,同花千骨一同抱拳一礼,道:“弟子安雨/花千骨,拜见三尊。”   安雨的礼节找不到挑剔的地方,可不知为何,世尊摩严格外觉得她刺眼,就连一举一动中都隐隐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的师妹呵!   倒不知你是怀着什么心思,就连掌门虚印都被你给骗到手了……师弟掌管长留千年无事,何时轮到你这样一个外人插手?   袖手旁观,世尊摩严冷哼一声,引来了众人对这破规进来的两人的若有所思。   要是目光能化作实物的话,安雨和花千骨早被里里外外戳个透心凉了,只是花千骨神经大条没发现,安雨是习惯了之后泰然自若。   早在她第二次踏入长留后,摩严就把她捉到这儿三堂会审了,可惜这便宜得来的大师兄就是认定她心怀不轨。   深知矛盾不可调和,安雨垂目躬身不动,直至连尊上白子画也看不过去出了声,才结束了这场下马威。   说到底,看不惯她从天而降就这样闹的摩严,不也是小孩一个吗?╮(╯▽╰)╭   相反地,安雨对世尊摩严多了几分放心,性情如此耿直,要取得他的信任反而很简单。只要不做对长留有危害的事,他就没了为难自己的心思。   衍道丢给她的宫铃没有带出来,身上是和众人相同的衣衫饰品,前路尚好,首先是要合众。摩严的冷漠,误打误撞地消除了其他人升起的几分别扭和嫉妒,还给安雨做了件好事。   看来这两个走后门儿的弟子也不被三尊所看好啊!哼(ˉ(∞)ˉ)唧,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从普通弟子做起,没什么了不起的。   以上,就是所有新晋弟子共同的心声。   花千骨本是痴痴地望着上方的出尘仙人的,现在一打岔,就只能局促地笑着,有些忸怩不安。笑着笑着,就收获了一群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哦,其中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小萝莉好奇的目光。   歪歪头,花千骨也学着她的样子看她,悄无声息地做了个鬼脸。轩辕水月一撇嘴,不屑地昂首挺胸,花千骨自讨个没趣便自己站好了。   一回头,便迎上了尊上盯着自己的一双饱含深意的眸子,里面好似有着世间百态的心思。   可花千骨再一眨眼,就成了无边的淡漠,只觉自己眼花。   拜见三尊的功夫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是走个过场。让新招弟子瞻仰一下三尊如神般的容貌和风采,顺带认认人,以免没长眼睛的人无意冒犯。   安雨对着例行之事无感,只随着人群浩浩荡荡地退出了大殿,一同到了长留“三尊九阁”之中的书香阁。   登记仙籍,领了些七七八八的物品,还有身份象征的黑色辟邪木。在没有拜师之前,这块木头便是他们的宫物了。   仙门弟子入籍,都会按规定俗成取精血为墨,制成独有的验生石。轮到安雨的时候,她闲散的心思才聚在了一起,趁人不注意,捏来了一颗别人的验生石细看。   鹌鹑蛋大小,通体透明,入手还带着些凉意,其主人的名字被包裹其中鲜红如刻。   可以由此推算出持有者的安危状况?还有大致方位?   长留好玩的东西还真多啊……   “你做什么呢?”   忙着给他人登籍的书香阁弟子终于发现了安雨的小动作,忙将她手里的验生石抢了回去,顺带隐晦地瞪了一眼捣乱的新弟子。   安雨眼里闪过不名的情绪,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势利眼的弟子暗骂乡巴佬,不甚乐意地给安雨登了籍,然后就急急地地赶她出去。   花千骨替她抱怨,忍不下那弟子眼里的轻蔑,老神在在的安雨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正在琢磨着,何时去找那个黑脸大师兄摩严讨几块验生石玩玩呢。   这么有意思的小玩意,想必三尊也不会在意的吧?自带定位效果,安雨觉得以后找人不要太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由上至下分为宫羽,宫石,宫木,宫玉,宫花,宫带,宫铃七级。”、“然后是宫木了,柳木、檀木、黄杨木、桃木,一派之中地位比较高的人佩戴”——原著 电视剧里说新弟子发宫木,胡说呢,人家原著是黑色的辟邪木,肯定和宫木有区别。怪不得看电视剧一开始我就奇怪呢╮(╯▽╰)╭ 嗷嗷嗷,收藏破千后戳了编编,要来了□□,哎妈呀好幸福!! 终于可以签约了嗷~ 昨天去勾搭了《好大一坨白豆腐》的作者,我们神交已久,果断做基友! 安雨上位第一步,融入群众,这一代的十人是安雨后来的左膀右臂,很重要 ——2015/7/27   ☆、音控少女   早在安雨和花千骨二人第二次踏入长留时,逍遥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那天傍晚,花千骨一个人在外边站了很久很久,回来的时候糖宝贴心地凑了过去,软软地蹭了蹭。   夜凉如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但花千骨的心还是暖的。   有的人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一直都在。   ……   长留之中,新进却未拜师的弟子共有有十个仙班,每班有大约五十人左右。   虽然三尊没有张扬出她的身份,但三尊师妹的待遇自然会比旁人优上一等。体现在实际中的,就是所有人被分到了癸班(末等),而安雨却被落十一特意带去了甲班。   天生仙骨,已达知微,安雨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超越了一部分的长留弟子。   即是强者,众人输得心悦诚服、无话可说,随即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女童周身显出缥缈的气韵,原来已是修得了仙身。   无门无派还这么厉害,无意之中,安雨便成了一干贫寒子弟眼中的隐隐骄傲。   但出风头更胜的,却是资质平平的花千骨。   ——甲班的霓漫天,在听说新招弟子异闻之事后便仰天大笑三声,御剑冲了过来。举止亲密,话中含笑,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眼光中,拖走了本该和癸班弟子合住的花千骨。   花千骨眼泪掉下来——   长留也有强盗啊!不仅抢东西,丫的还抢人啊!   “我、我不认识你啊!”   “少女!我一看你就觉得很有眼缘!我们做基友吧!”   “‘鸡油’是什么……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我叫霓漫天,你叫花千骨,好了,这不就认识了嘛!”   “……好、好吧。”   “=w=乖!”   霓漫天贵为蓬莱掌门之女,虽说穿越之后一直严于律己,力争不掺和到花千骨剧情中,但不可否认她仍心存希冀,想围观一下神剧情的发展。   一句话来说,就是只要她不做死,即不跟女主争师父,不跟女主争男二,不跟女主的虫宝宝争男人,她还是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好好的。   长留仙山仙岛众多,有身份有背景的弟子们都有自由选择住处的权利,霓漫天所在的便是一个终年桃花盛开的岛屿。   当初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桃花岛,清溪清澈见底,桃花纷繁烂漫、恣意盛放,林中的几座小木屋更有一番闲情雅致。邀几个交好的小姐妹同住,入眼便是桃花开满枝头,朵朵簇簇美不胜收,别提多么潇洒自在了。   急不可耐地带着花千骨到了自己的地盘,霓漫天却看到了繁盛的桃花枝下站了个如玉的画人。   青衫落拓,玉冠束发,眉如远山,少年长身玉立,如同桃花林中一株惹眼的碧绿翠竹。   见她归来,秦君悦回首面带轻笑,道:“漫天回来了。”   “额……啊,对对对!”   晃晃头,霓漫天觉得自己音控这个缺点是改不好了。一听到像班长这种尾音都勾笑的公子音,自己就各种迷糊、各种好说话。   T^T班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别说是让我去拔尊上的头发了,世尊的亵衣我都敢给你偷出来!但外加一句话,记得为我收尸……   花千骨冷汗,看着刚刚一脸狂喜的霓漫天瞬间变脸,便自觉低头站在一边   秦君悦的微笑尽显优雅随意的气质,说出来的话直接让悉心听从教导的霓漫天几欲心塞。   秦君悦道,“今年甲班来了一位新学员,年纪尚小,身份独特,仙导希望我给她找一处妥帖的住处。”   花千骨咦了一声,怎么越听越越觉得很熟悉   “……”   “你觉得,我将她安排与你同住如何?”   霓漫天心说不行啊我这里就三间屋子,轻水一间,自己一间,花千骨一间,哪里再多出来一间给插班生住啊!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神助攻好女配的人,怎么能放跑这么好的机会?   苦哈哈地,霓漫天第一次拒绝了班长大人的建议。   “不行了……我这边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有朋友在癸班,那里条件太差我正想带她到我这里住的……”   霓漫天、朝着手足无措的花千骨努了努嘴,向秦君悦示意她帮不上忙了,顺带向他上报一下这件事。   秦君悦倒有些出乎意料——   这一年的相处当中,其他人都依仗着身份桀骜难驯,唯有霓漫天一直对自己的话很是支持。所以仙导将此事安排下来后,他便下意识觉得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君子不强人所难,秦君悦脑子里瞬间将合适的人选又过了一遍,心下明了地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便去其他人那里走一趟吧。”   又友善地看了后面不明所以地花千骨一眼,“癸班仙导那里,我顺便帮你捎带一句,你便早些带着朋友休息吧!”   秦君悦是太白门推荐来的优异弟子,年方十七,身份虽不如甲班内其他人显赫,却在仙剑大会后被九阁长老之一看中收入门下。   而甲班仙导慧眼识人,直接让他委以重任,让他成为全班的统帅。可惜身份不够很难服众,一时之间,也闹出来不少乱子。   霓漫天对于声音好听的班长自然言听计从,在其他人都嗤之以鼻不愿服从的时候,她的支持便被秦君悦悄悄记在了心底。   “班长大人慢走~”   她嬉笑一句,走出好远的秦君悦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腾云向下一处地方飞去。   拍拍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花千骨眼中的霓漫天变得如狼似虎起来。   “少女,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喜欢不喜欢?!”   “漫天,我觉得我还是和其他人一起住得好,就不麻烦你了……”   “见外了不是?我啊,一看你就觉得我们有缘分,所以就想帮帮你,和你做朋友,你再见外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再说了,住到这里,谁又不会让你交房租的。哎不说了——这人呢人呢,轻水啊!你快出来见客啊!!”   你确定轻水听了不会直接打死你个不着调的吗?   花千骨:“……”   话说长留的人都是这么热情好客的吗?泥煤好感动……   ……   再说安雨这边。   方才秦君悦所说的新学员指的正是她,落十一亲自将她领去甲班的事已经传开了,安雨被暗地里众人各种嘲讽鄙夷糊了一脸。   甲班的人远远没有癸班的人和善,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就是再好的资质,再高的修为,没有身份在这个圈子里就是白搭。   一猛子扎进了凤凰窝,“土凤凰”安雨泰然自若,接受了一位貌美女子的好意,找位子坐了下来。   然后和自己的同桌,一个眼里透着冷漠的蒙面少年,开始大眼瞪小眼。   他的装扮独特,在这一众花枝招展、玉树临风的仙家子弟之中格外扎眼,但其他人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一般,只拿眼睛往安雨身上瞄去。   甲班之中,仙门弟子众多,多得是已有根基、仙资不错的人,天生仙骨且修行很早,自然也有高人一等的权利。而且大多数人的年龄都是十几岁至二十岁上下的,少有几人是如安雨一般大小,坐在这样的一群人里,安雨就是鹤立鸡群。   唔,以后乐子大了……   只是冷不丁地,安雨听到蒙面少年低声说了一句,“朔风。”   他这是在介绍自己?   真是言简意赅……   她随即回道:“安雨。”   一阵对视之后,两人皆平静地移开目光。   入长留的第一天,也算是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述一下相思每天的痛苦经历: 今天该写啥了——卡文/不卡文——写写写,修修修,发发发——啊发表了一身轻松——要不要写下一章——试试吧,但是好不想写——写不出呵呵——明天写明天写——第二天,日了哈士奇了怎么又没有存稿啊啊啊 _(:зゝ∠)_好吧,大纲相思昨天全部写完了,结局已定 看了看,这个故事已经讲到中部了,长留最后的安逸时光。 铺垫铺垫画骨夫妇、杀鱼(……)夫妇的感情,轰轰烈烈大结局~ 我啥都不怕,最怕自己卡文和你们催更QAQ ——2015/7/28 Ps:可能之前回复小天使的时候用词不当了。 霓漫天穿越了,会因为安雨不是原著人物而不喜欢她, 跟小女生性格差不多,闹矛盾什么的,但是她不会作死到去跟安雨对着干(顶多挑唆别人 她是音控+颜控,觉得自己掌握了剧情很得意, 然而剧情君早就把她背叛地彻底【允悲】   ☆、鲛人织泪   卯时初,长留钟声长鸣,由山门至后殿,余音袅袅。云岫百重生,山间百鸟欢腾,长留大殿迎着新一日的熹微之光再次苏醒。   斜倚在一树枝桠上,安雨的身上多了层雾气凝成的水珠,呼气即凉,长留山灵气醇厚地令人心旷神怡。虽是在山野当中呆了一夜,但被迫上树的安雨只觉得这空气清新地令人抖擞,没有一分的疲惫。   安雨并不娇气,对于住处并不挑剔,但架不住别人挑剔她。   秦君悦也是好心,考虑到了她特殊的身份,将她安排到了小家碧玉的柳清鸢那里。可惜柳清鸢肤白貌美的外表之后,也是颗捧高踩低的心,相见的第一面就想使唤她。   安雨:徒手劈桌子,好看吗?   柳清鸢脸色难看,最后自己洗洗睡了。   从那以后,安雨除非必要就不回竹影小筑,柳清鸢也乐得看不到她,但安雨还是很是困惑同样身份低微的柳清鸢为何对自己这么有敌意。   甲班的人排外严重,一群仙家弟子都换着花样折腾她。抄书、罚站、打扫偏殿,再加上一些无关大雅的闲言风语,安雨都被这群人折腾得烦了。   撂手不干,出招不接,我要安安静静地做个学霸,享受所有师长的关爱,然后呵护你们这群长留的未来。安雨的独来独往,渐渐地有了一个不甚优雅的称号,叫做“朔风他妹”。   “朔风你妹呢?今儿不来上课?”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   “朔风你妹真不来啊?桃翁盯她盯了好久了,就等着抓现行呢!”   “我没妹。”   又一个颠颠儿跑来问的,朔风心里多了点郁闷。   “朔风你妹!”   “我说了我没妹!”   朔风再也忍不下去了,深沉地看着面前一副八卦嘴脸的展令君,duang~地一下用拳头把桌案拍出了个很有力度的坑。   胆大包天的展令君眨眨眼,歪靠着朔风面前的桌案,觉得朔风的眼神颇有些杀气腾腾:“哥们儿……我的意思是,你妹真的来了……”   一只手突兀地插入了两人诡异的对视中,晃了晃,是打坐醒来后刚绕着长留山跑了三圈后的安雨。   自从衍道帮她洗髓伐脉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五谷之物没了太多的需求,一有空闲便躲在山中打坐清修。就是一贯相伴的花千骨,除了能在上相同的课时遇到她,其他时间都只能默默地戳密聊抱怨几句。   “展令君,你想坐在朔风旁边?”   她不等展令君示意,就自己会意了,轻微地挑了下眉:“那你就坐吧,我去你那里好了。”   安雨还纳闷怎么会有人有兴趣跟一个闷葫芦坐在一起呢。   她自己本来就很静了,居然有人比她还静。两人做邻桌的日子里从头到尾都是眼神交流的,无聊透顶,安雨很是怀念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日子。   被自说自话的安雨逗了一下,展令君没了往日的不正经,弱弱地开口:“朔风他妹……”   自安雨来了后便转头看窗外的朔风顿时回头,横眉冷对,“我再说一遍:我没妹!”   展令君屁股离开蒲垫就要跑:“他妹啊……我真没想跟朔风坐一起,别别别,我这就回自己位子上。”   要不是吊儿郎当地展令君一直对自己还算客气,朔风真想把聒噪的他脖子扭上几圈踢出去。   对待这种老爱调侃自己的少爷们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屑打击他们,安雨耸耸肩,在议论纷纷的背景音中坐了下来。   虽然此刻尚早,但同时上课的甲班、丁班、癸班之中早有好学的弟子陆续前来,含笑和刚进门的花千骨点头示意,安雨不欲与她有过多的交谈。   就是甲班,也分个三六九等,她处于最末的一等,所以要和其他新弟子一同修习基础的课业。就是树敌太多……据说花千骨交了个新朋友,也是甲班的人,但不是同届也不住在一起,安雨还真没机会一见芳容。   但有人护着,安雨也就放心了,依旧在甲班我行我素。   正在和熟识的人点头会意时,教授六界史的仙导便到了,胡子长得几乎拖到地上。   安雨眯眼一看,好么又是他!辣个收了柳清鸢贿赂的势利眼老头子,就因为自己初来乍到没有行礼,硬生生让她背完了厚厚的一本六界史。   座下弟子们规规矩矩地端坐好,一个个很给面子的给桃翁问好。桃翁捋着长胡子,坐在上首一如既往地开始讲学,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没过多久就把长留的花朵们讲得睡眼朦胧。   六界史是最没意思的一门课,没有实践之类动手动脑的难度,会记会背就好。更有熟知桃翁秉性的人,给他塞点好处,课堂之上想干什么桃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课讲到了一半,桃翁便眯着眼睛从前往后走,底下的人很是机警地一哆嗦,忙把身旁的人都捅醒了。   这是每堂课最关紧的一点——课堂巡查,也不知今天被抓到的是哪个可怜儿,反正一顿臭骂加抄书是少不了的。   抽查什么的,最讨厌了。   桃翁从前排往后走,依次将众人扫视一番,神色与以往没什么两样。只是走到安雨身侧时,蓦地冷哼一声,“你倒是大胆,居然不带书来听课?”   安雨微笑:“古人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学生不敢辱没夫子教诲,已全部背下了。”   一番话说得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又应变周全地隐隐夸了桃翁一把。很快,学仙附体的安雨又在班里拉了一手好仇恨。   桃翁又眯着眼睛将她看了一遍,想起来了,哦,甲班那个柳清鸢送他美酒、点名要他“好好关照”的小孩儿啊。他怎么记得自己之前还罚了她抄了一百遍的《六界史》?   好在安雨聪敏乖巧,对于他刁钻的提问问答如流,桃翁也乐得有人表现出众给自己长脸。学习好的都是有特权的,桃翁再势利眼,也愿意给安雨一些方便。   桃翁肃着脸,照例把安雨训斥了几句,安雨色愈恭礼愈至。末了的时候,桃翁就丢下一句“下一次不许了”轻飘飘地放过了她。   安雨应声称是,坐下时一扫眼,全是别人鄙视的眼光。昂首挺胸,宠辱不惊,看着桃翁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这让存心看好戏的人郁闷地都要吐血了。   安雨站着说话不腰疼,现阶段目标就是讨得所有课业师尊的欢心,然后肆无忌惮地去逃课。仙剑大会这样宗门大比的活动,干吾何事,反正拿到衍道所赐的宫铃,做谁的徒弟都越不过她。   余光之中,安雨看到桃翁停了一下,而且那个方向还不太对。忽而回头,立马看到桃翁揪起来一个癸班的小可怜,正要和她谈人生。   安雨扶额——   桃翁都在她这里耽误了好大一会儿了,都没人喊醒她。小千啊,你在癸班的人缘是有多坏啊,一圈的人眼睁睁看着你打瞌睡被抓……   “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千骨。”   被人突然从睡梦里揪起来的花千骨头有些蒙,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面前来势汹汹的人说的是自己,忙躬身作礼。   “对不起夫子,我……”   “不必再说!你身在癸班,却毫无自觉,懒惰随意。就连甲班弟子也在认真听老夫讲课,你却在这里呼呼大睡,想必老夫所讲的你都知道了。那好……”   眼看着花千骨嗫嚅着不敢还口,咬着下唇一脸焦急,离她不远的安雨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口打断桃翁的话。   “夫子,安雨有疑问请教。”   桃翁恼了,喝道:“你插什么嘴,坐下!”   不插嘴能行吗?不插嘴你下一句就是出一堆正常人不知道的问题,看人答不出就罚人抄书,安雨可是看得透透的。   更何况,花千骨肚子里那点墨水……真的Hold不住桃翁的刁难……   “夫子,我想问的是——   “《六界史》第二十一卷‘战神本纪’中第三段有提到,破星神将斗阑干爱上的女子‘人美如妖,善于歌,擅幻术,常慑人魂魄于无形’,则此女必以音杀为技,形美如仙,且妖力高深。   “而本纪中第四段第七句中有言‘神将之甲,其价百金,入水不濡,刀枪不破,文彩不可识,夜夜澄波连月色’,神将的盔甲,必是以世间难寻的鲛纱所制。   “在人间的《杂文野史》第二百七十六页第六段倒数第二句,则指出:‘神将道心尽毁,溃散于天地,妖女啼血哀鸣,坠泪不止。匿于东海,时海岸长现珍珠万粒’,常言道‘鲛人泣泪,落盘成珠’,可推断如此情深意切之女必为鲛人。   “弟子悉心查看《魔界语》,在十魔九妖之中,发现恰有一人符合此状——鲛人蓝雨澜风,为妖魔二界之主杀阡陌手下得力干将,妖力高强,且精通幻术和摄魂术,常于东海望月以歌。“   安雨弱小的身量挺直如松,句句引经据典,字字真切,意气风发,身上仿若自带月华。   “弟子可以依此此断言:神将斗阑干爱上的女子,必为‘十魔九妖’的蓝雨澜风!”   此话一出,四下无声,寂静森然。   “……”额……   “……”啊……   “……”啊?!!!   桃翁勃然大怒,厉声道:“放肆!安雨!你即刻跟我去见三尊!!!”   桃。   翁。   炸。   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我觉得今天安雨帅爆了!! 安尔摩斯被罚背历史书,然后学霸就是不同凡响,不仅背了我特么还考据出了事实真相 最后的几段话,相思瞎编的哈哈,六界书肯定会提到几句,但人间野史肯定有其他的描述! 今天相思签约了嗷嗷嗷,合同寄出去啦!! 撒花撒花~   ☆、正殿对峙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安雨靠着史书把“斗阑干心爱的女子是谁”这事挖出来带来的威力,好比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代帝王秦始皇为啥就是不立皇后。   桃色新闻传播的最快嘞!那边气炸了的桃翁刚带着安雨一路奔去了长留大殿,《长留志》八卦撰写小分队就把“斗阑干情人大揭秘”这事给捅出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雨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长留弟子心目中形象立马高大上起来。   #走尊上的后门就是这么叼#学霸突然叛逆为哪般#看个六界史也能发现仙界未解之谜,兄台你好赞#   一个所有师者眼中,乖觉聪敏得让人想倾囊相授的学生,居然正大光明地跟夫子对着干,怎么想都觉得让人兴奋激动。   更头疼地是花千骨,她都急得团团转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救被强迫带走的安雨。癸班的人她只是面熟,连话都极少说几句,平日里都是和轻水、霓漫天这两个上届长留弟子相处。   遇到这样的情况,慌了神的她只能下意识地追着安雨跑出去。   桃翁一走,人心就乱了,哄哄吵吵地一团糟,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收拾了东西溜出去了。   ……   长留殿上。   安雨抬头一看,三尊并坐,极有三堂会审的样子。   左边的是紫衣玉带的儒尊笙箫默,生性慵懒,斜倚在铺满冰丝玉帛的小塌上,手中把玩着一根长箫。中间的是白衣出尘的白子画,高人一等,威严横生,却依然神情淡漠。坐在右边,面上带疤的玄衣男子则是世尊摩严,气势咄咄逼人,眼眸深邃。   桃翁开口说话了,但用的是入密传声,就算安雨站在他身侧也一无所知。只看到摩严听后皱了起眉头,笙箫默轻笑一下,朝着安雨挑眉,长箫在白皙修长的指尖飞速旋转。   入门之时,摩严便对她心生不满,认定她必定心怀不轨。宫铃在手都不信,非逼着她把掌门虚印露出来亲眼察看才罢休,为了师弟白子画操碎了心。   和桃翁交谈,摩严就知道了个大概。安雨自入长留之后便表现极佳,门门功课都被评优,教导她的师者哪个都张口称赞,压过了同伴同届的弟子一大截。   可是表现得再安生,摩严想想终究还是不放心,放到眼皮子底下也要叫落十一留意着。长达几个月的相安无事令他精神紧绷,直到在看到安雨被桃翁扯到长留大殿求见,他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花千骨一路恳求,都没能熄灭桃翁心头的怒火,最后居然一路三求四告地跟到了长留大殿里。可一进殿跪下,看到了大殿中央坐着的那一抹仿若天边白云的身影,她的心神便不由自主地为之一动。   桃翁回复完毕,安雨仍是不卑不亢地站着,看得摩严一阵心头火起。   “大胆安雨!”   他一声提起了低头祈祷的花千骨的心。   “你顶撞夫子,扰乱课堂,还敢公然信口胡说毁坏神将声誉,你可知罪?”   寂静的殿堂中,摩严的话在耳边回响。   一心解救安雨的花千骨“蹭”地叩头一拜,低头大声为她辩解:“回禀世尊,安雨是看到弟子在课堂上入睡被抓住,才出声打岔的。她还小不懂事,都是胡说的,一切错皆在弟子身上,请世尊不要责罚安雨!”   真是喜闻乐见,被三尊围攻的人又多了一个。   只是花千骨还是有些不够聪明,没发现她跪着,而自己却在站着。安雨的身份虽然没公开,但实际上是跟三尊平起平坐的,大的惩处不会有,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训斥。   还有就是,安雨只同意前面一句话,后面的那句自动忽略。   “三尊如果想问弟子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只需把《六界史》再重修一遍。这些事,白纸黑字写着呢,每一个长留弟子都知道。难道世尊是对撰写这篇‘战神本纪’的人不满吗?”   安雨出口反驳,给了摩严一个软钉子,不由得让他心中郁结。   ——修订这本《六界史》的是书香阁的一群重量级的书痴们。   当年修订这本书时,为了掩盖事情真相,逼着这群自诩公正的史官们模糊了那女子的身份,只留下了令人遐想的字句。谁知恰好被安雨细心翻倒出了事实真相,书香阁那边怕是正在乐有同道中人发现了里面的文字游戏呢。   只要他说一个不好,绝对有人要挽着袖子,怒发冲冠地要找他打嘴仗:你行你上啊!让我们昧着良心写这个干什么?   笙箫默一看威严十分的摩严吃瘪,眼神飘过来都是无言的赞许。坐在白子画不出一言,也不看这两人一眼,谁都看不出他是在神游天外。   妖魔的异动更频繁了,依仗着屠了茅山后拿到的神器拴天链为所欲为,荼毒无数。十方神器,已有拴天链、谪仙伞落入妖魔手中,六界表面上一派太平,底下已暗流涌进。   “安雨你!”   “弟子是以理论事的,并未信口雌黄,所以第三项罪状我不认。而顶撞师长扰乱课堂之事,安雨确是无心所为。但错在吾身,在这儿便给桃翁赔礼了。”   安雨朝一边得意意洋洋的桃翁肃然揖礼,表情恭敬,目光看向白玉的地面,“此事皆是弟子的不是,恳求夫子处罚。只望夫子平息怒火,切勿因弟子的过错伤及心肺。”   花千骨听她这么说脑子一动,也不是猪队友一心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避重就轻这种事让安雨自己一人去做就好了。   “弟子也有错!弟子不该在您讲课的时候假寐,还请夫子连我一并责罚!”   花千骨这一席话,谈不上有多出彩,但恳切乞求的诚意是够了。   桃翁眉头蹙起。顶撞于他事小,当众道出斗阑干一事的内情才是事大,现下两人皆行大礼朝他负荆请罪,他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面上不豫,气得他当即看向了三尊,请他们定夺。   本就是一件小事,只是因着安雨捅破了他们掩盖事实的心思才闹大了,可现已众人皆知掩不住了。白子画和笙箫默一开始便作壁上观,也是因为看得通透。   “师兄。”白子画语气淡然,却是一句话制止了摩严纠缠不休的发难。   “你既为长留弟子,自当铭记长留门规,不可犯口舌之过。我念你是初犯,不予惩处,便和花千骨一同退下吧。”   “子画!”喊出这一声的是摩严。   花千骨期盼地目光一直盯着淡然的白子画,他的话听在耳中简直如同神谕,忍不住为之折服。   “既是扰乱了六界史的课,便罚你们为其做杂务三月,你二人可有异议?”   “并无。”   “没有没有!”   应下了尊上的话,花千骨心里却叫苦不迭。桃翁脾气坏,这下完了,到了他的手里也不知要受到什么揉搓……   桃翁只觉天不遂人愿,不明白三尊态度为何如此,就连一向性情严苛的世尊也在白子画的阻拦下息声了。不情不愿地,却是不敢质疑尊上的决定,只能咽下了不甘,拂袖而去。   只是出乎意料地,接下来的三月,桃翁绝口不提此事,就连忐忑不安的花千骨自觉去为他打扫屋子也被赶了出去。儒尊事后找过桃翁交谈了几句,自那之后桃翁便眼神隐讳,避她二人如蛇蝎了。   《长留志》上,安雨留下了极为光辉的一笔,以不明的身份成功震慑住了脾气最坏的六界史夫子桃翁。想要找茬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然后灰头土脸地打消念头。   就这样,安雨身上像是挂着隐形的状态一般活了三个月,直到三个月后新晋弟子得知了仙剑大会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急,安雨有胸就去谈恋爱了,而且我想到了定情信物是什么! 后面的副本都是两人的你们开心吗?【开心开心开心】 好的好的相思已经知道了!么么哒! 这个文签约了也不会V哒! 我被隔壁(古剑+花千骨)的作者花花的几万存稿眼红疯了, 下一个坑我也要做高质量的存稿党!!!╭(╯^╰)╮ ——2015/7/30   ☆、仙剑大会   是日,天朗气清,刚好适宜御剑而行。   距离这届新弟子进入长留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落十一负责指导众人的实践课,只是这节课终究是与以往有些不同。   素兰云罗衫随风飘舞,脚下便是清澈见底的水面,花千骨和安雨稳稳地并肩坐在海轩木剑的剑身上。木剑悬在水面之上,低头间便可看到脚下有五彩透明的鱼儿嬉戏游动,居高临下,别有一番体会。   观山赏水,听风看鱼,两人的窃窃私语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安雨正在听花千骨惊叹自己御剑本领高超呢,眼角便瞟见了有两人自远处走近。   男的是刚刚让大家休息片刻的落十一,后面跟着那个四处张望的少女安雨并不认识,只是隐约看去是个绝代风华的佳人。   极少有人像安雨这么会玩,能凌空把木剑定在水面高处当座椅,大多是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闲谈的。此刻见落十一来了,便一窝蜂地围了上去,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周围的人皆一阵雀跃欢呼。   牵着花千骨的手踏云跳了下去,落地又接一个聂云追月,两人便安稳落地。   相视一笑,三个月的功夫,足够安雨指引着花千骨精修好各门功课。现在花千骨虽不及她,但也较同等弟子强上不少。   霓漫天是跟着落十一跑来的。   上届弟子之中没有拜师的不在少数,她偷得浮生半日闲,便想来看看上御剑课的花千骨。剧情中花千骨便是在御剑课被男主英雄救美的,轻水已经被剧情君坑掉了,她得出来给男主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千骨!”   霓漫天漫不经心地听着落十一说话,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忙挥手大喊了一声。   “漫天?”   花千骨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本该在卯殿上课的霓漫天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不是也在上课吗?怎么会跟着十一师兄到这里啊?”   “哈哈!我是来专门看你的啊!开不开心?”   觉得自己已经和花千骨发展成了‘长留好闺蜜’的霓漫天,直接地挤开了她身旁的人,挽着花千骨的手,兴高采烈地跟她说话。   “额……开心开心。”花千骨胡乱地点着头,有些抱歉地看向落单的安雨。   突然间冲出来一个人把自己从花千骨身边挤走,安雨脾气很好地没有生气,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变现地和花千骨关系亲密的女子。   十五六的样子,容貌明艳,长眉飞扬,姿色过人,看得人不由为之一怔。正是碧玉年华,如同桃花带露般妩媚,顾盼生辉,骨子里还带着天之骄女的傲气,光彩夺人。   “漫天,这是我妹妹安雨。”   花千骨无奈地制止了霓漫天牵着她手晃来晃去的小动作,转而跟她介绍起了眼前的人。   霓漫天贵则贵矣,却没有轻傲的样子,接着她的介绍,大方地笑而点头。   “你好,我是霓漫天,是花千骨最好的闺蜜!”   “……”   闺蜜是什么?   安雨本想礼貌寒暄地,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只歪着头拿眼睛看向花千骨。   明眸潋滟,仿佛在疑问花千骨何时多了个这么要好的朋友,反客为主,安雨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千骨:……   她没有跟小雨儿说到过霓漫天啊!她只是当漫天是很好的朋友,可这跟姐妹亲情是不一样的啊!   慌忙地,花千骨讪笑一声挠挠头,突然有种瞒着安雨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的感觉。谁都料想不到霓漫天就这么蹦出来了,还很突然,有种很开心宣告她身份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以做她的朋友为荣的意思?   想不明白,花千骨只好跟着说了几句介绍的话,还粗略地讲了下自己在来长留之前的经历。三人之间气氛诡异,花千骨只觉得霓漫天在听了自己的叙述后,诧异得有些夸张。   一直相依为命的花千骨有了自己的朋友,安雨是挺为她高兴的,只是遗憾自己没有听她提到过这个人。但很快便付之一笑,安雨云淡风轻,而内心狂乱刷屏的霓漫天已经快疯了。   ……剧情君坑我!   霓漫天暗骂,心中的小人鄙视指天。   说好的花千骨是蜀山掌门呢?拴天链明明就在茅山,蜀山要是个人都要说干我何事了。简直槽点太多,数不完了!   还有花千骨说安雨自己的妹妹……   太奇怪了!花千骨比电视剧里出来的早,却跑偏了剧情。问题必然是出在周围人身上的,蝴蝶翅膀一扇就乱了,霓漫天心底不禁多了一丝对安雨的抵触。   “哎,不说这个了……千骨,仙剑大会就要开始了,你一定要上点心!上、点、心,知道吗!只有成为魁首的人才能做尊上的入门弟子,最后一名可是要逐出长留的!”   “逐出长留?!”花千骨的关注点明显偏了。   “你这个笨蛋,怎么就是抓不住重点呢……你可是要成为尊上弟子的人!可不能掉以轻心,让其他弟子趁机而入!”   特别是那个跟你争的朔风,还有要暗害你的尹上飘!千骨莫慌,本小姐都会一一替你摆平的!(╰_╯)ノ   护花使者附身的霓漫天振臂而呼,像是对花千骨要赢这件事十分坚信,让花千骨都有些汗颜地呵呵笑了起来。   安雨一直能感到花千骨内心的渴望,可没想到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连个外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不太愿意当着陌生人的面说悄悄话,安雨开始戳密聊。   安雨:……小千你很想成为尊上弟子?   花千骨:(⊙_⊙)啊?对,我是很想,但是……   安雨:没事,你会如愿以偿的。   花千骨:=口=!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相信她啊!她自己都没有把握……   她这么弱,连安雨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成为仙剑大会的魁首,成为尊上弟子呢?   少女兀自烦恼着,霓漫天唠唠叨叨,紧接着又给两人丢下一个大的惊吓。   “而且这次仙剑大会与往届不同的。因着去年茅山被灭神器被夺,闹得人心惶惶,各门各派无心再派人来参加仙剑大会,都忙着收弟子巩固实力,故而两界仙剑大会被放在一起举行。所以千骨,你的对手不仅是本届弟子,还有上一届的长留弟子呢。”   “啊?那漫天,仙剑大会到底是怎么比的啊?”   “在空中比嘛,谁先落地就先输。长留本门弟子和其他门派来的弟子混在一起,分为新人组和已拜师组,你只用拿到新人组魁首就好啦!”   花千骨心里颤了颤。两届弟子的强势对决,那自己有没有把握拿下第一,成为尊上弟子呢?安雨的安慰,还有霓漫天拍着胸脯打的包票,在她看来都只是好心的安慰。   殊不知,霓漫天根本不打算夺魁,混个前几名就收手了。剧情君再背叛她,主线还是对的,只是现在花千骨身边出现了个不确定的因素——   霓漫天隐晦地看了认真听她们二人说话的安雨一眼,觉得她的出现很不合理。   安雨半路遇到花千骨,然后几句话就让花千骨打消了去茅山的念头,转而去崂山送信,一路上还轰轰烈烈地在人间斩妖除魔。   再瞅瞅花千骨小眼神里流露出的对安雨那满是信任的表现——   次奥……要不是自己知道剧情,都要以为安雨是女主了好嘛!   #从某种程度上,霓漫天得知了真相#   将这些和剧情不符的异状默记于心,霓漫天转转脖子,笑笑转换了话题。   “千骨你不要怕啊。你不是会逆转剑法吗?到时候我陪你过招,你一定会一举夺魁的!”   想起蜀山一战中花千骨的出奇制胜,霓漫天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惜花千骨的反应太出乎意料。   花千骨一头雾水 :“逆转剑法?那又是什么??”   霓漫天:“……”   安雨听着也皱眉,逆转剑法?她与花千骨相伴这么久,都没见过她使过陌生的剑式。霓漫天她,到底是因何笃定花千骨会这个的?   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霓漫天一阵张口结舌,蓦地静了下来,。   硬着头皮,她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抱着花千骨胳膊的手,喃喃自语:“……拓麻地剧情君又坑我……”   “o_O漫天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霓漫天突然捂脸蹲了下去,声音悲愤欲绝:“都别理我,我想静静!!!”   花千骨疑惑,道:“……静静是谁?”   霓漫天:……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霓漫天就像惊弓之鸟,努力地去刷花千骨好感度,不想走悲剧的路子 她跟安雨互相不感冒,但是也不会互相针对,除非有冲突的地方 毕竟朋友的朋友,未必是自己的朋友。 有霓漫天在,能护住花千骨一段时间,拜师之后就是护徒狂魔白子画了。 麻个叽相思真是要疯了…… 一个基友拿时速嘲笑我,一个基友拿十几万存稿嘲笑我, 我裸更我骄傲!我为晋江省资料! 如果哪天我加更!请一定要去给那两个烧柱香!! 不说了,我去码字了,我也要静静(╯‵□′)╯︵┻━┻ ——2015/7/31   ☆、无事生非   可没过多久,安雨便开始忌惮起霓漫天了。   落十一三言两语讲完了仙剑大会的事,接下来便让弟子们自己联系。安雨仙资极高,御剑毫无压力,花千骨却不行,苦着脸继续看着木剑种蘑菇。最后被看不过去的霓漫天揪起来,带着她一起飞。   飞了没几步,她自己脚下的木剑便控制不住了,在空中摇摇欲坠。霓漫天手一滑,安雨的心就提了起来,立即用法术召了一大团厚厚的云彩,打算用它接住闭上眼跌下的花千骨。   花千骨大骇,从高空中坠落呛了一口冷气,根本忘记了凝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往下坠。可她刚闭上眼,身体便忽然一轻,鼻翼间便充满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颤抖地睁开眼,花千骨便看到了神色不惊,眼眸无波的尊上白子画,大脑霎时间停止了运作。   ——路过的尊上白子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飞速下坠的花千骨,这才及时地挽救了一出惨剧。   下面的众人显然已经吓傻了,待白子画一眼扫去,才纷纷下跪行礼,齐声喊道:“拜见尊上!”   白子画轻轻地将呆愣住的花千骨放下,后者腿软地一跪,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安雨皱眉,脚下灿若云霞的云朵散去,也飞身下来。   却是未和旁人一般先行下跪,而是直接冲到了跪倒花千骨身边,急着查看伤势。在得到了她弱弱地回应,确认没有受伤后,安雨才放眼四周。   众弟子们都已得到肯允起身了,没人意识到安雨的失礼,一个个都神情激动,狂热地看着天神降临般的白子画。   以往半年都没能见到一面的尊上,居然好心出手救下了御剑失败的新晋弟子。尊上还真是威武霸气啊!   众人飘飘然,只觉得只活在传闻中的尊上很是和善可亲,忍不住围上去再多看几眼。   失手做错事的霓漫天,落地后面上就带着诡异的笑容。一不留神,便被观察入微的安雨盯上了。   那一眼像是万年般长久,却如同噬魂一般盯得她脊骨发凉。窥探,震慑,探究之中带着点警告,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都含在里面了。   只此一眼,安雨便又低头,恍若无事地轻声安慰受惊的花千骨。   霓漫天心中一凛,赶紧收敛好了脸上的喜色,只是在看向面色发白的花千骨时,自己也不禁涌上来几分自责和忐忑。   ——她这样做都是顺应剧情的发展,理所应当。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安和抱歉?   还未等白子画的目光越过众人,霓漫天便又冷静下来,跪行过去自行请罪,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   “是弟子不对。本想教导一下千骨师妹如何御剑,却学艺不精,一时失手,请尊上责罚!”   落十一原在一旁乘凉,出事之后也是匆忙间赶到的。他作为师者,却没有尽到看管的义务,不由得随着霓漫天一同请罪。   白子画微微皱眉,却不是为这两人的冒失,而是在疑惑心头尚留的一丝不解。   自己明明可以把花千骨定在空中慢慢放下的,却为何当时心中一惊给忘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抱着她飞了下来。   霓漫天的负荆请罪,让面色苍白的花千骨猝然回神,抱拳相谢:“多谢尊上相救!”   “起来吧。”   “是!”三人一同答道。   安雨渡过去一丝灵力,安抚了她波动的情绪,花千骨硬撑着站了起来。鬓角还带着一些冷汗,只是她眼神坚定,强笑着给了安雨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匆匆地看了霓漫天一眼。   霓漫天目睹一切,心中五味陈杂,“对不起千骨……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花千骨勉强笑了笑,霓漫天心里更不是味儿了。追根究底,她还是自己那原本的善良性子,做不得什么坏事。   她是霓漫天,却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霓漫天。   她一直在靠近花千骨,刷好感度,认为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放手丢下花千骨时,她自己也跟着是胆战心惊,今天的闹剧都在意料之中,可霓漫天心里连喜悦都没有。   “骨头!”被落十一带去乘凉的糖宝冲了过来,身上还沾着糕点屑,眼泪汪汪地抱住了花千骨。   “我没事。”花千骨笑着戳了戳糖宝,悄悄把最近爱和落十一黏在一处的它藏到了身后。   白子画眼神平淡,脸上的冷峻像是万年雪山上融不掉的霜雪,花千骨看在眼中,只觉得有些心疼。   想靠近他,想默默地陪着他,这个念头愈发地清晰,可是一想到将来的仙剑大会她就觉得惆怅。   安雨看在眼里,心思活络,一边思考着霓漫天那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一边琢磨着花千骨对白子画的特殊反应。一抿唇,她劝解道:“你刚刚受了惊吓,脉象不稳,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对啊对啊!娘亲你不要逞强了,你看你脸都吓白了。”   “千骨,你快去休息吧,御剑术可以下一次再学。”落十一也跟着劝她。   花千骨受的惊吓的确不少,但惊喜也有几分,在看到尊上颌首应下后,便被同班的女弟子扶走了。霓漫天惶惶不安,原地转了几圈后,一咬牙也跟着去了。   安雨尾随其后,趁机拦下了她。   虽说血浓如水,但花千骨并无亲生姐妹,安雨私心里已将她纳入了自己羽翼下。她有着安雨永远不会有的纯良,心思纯洁地很,这样心性的人来到人间便是多灾多难。如果可以,安雨也想护着她,让她晚一点看到这世间的黑暗。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翻腾着,安雨悄然无声地用剑鞘把霓漫天逼迫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霓漫天顿足失色,左右张望了一眼,上天遁地都无路可逃。   安雨凝视着她,只见霓漫天眼神闪躲,举止失常,分明就是心中有鬼的样子。   “霓漫天,你是故意的?”   安雨虽说是质问她的,可面上分明就是百分百的肯定。   “……对。”   霓漫天迟疑了一下,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紧接着双眸晶亮地诚恳发誓:“我发誓,真的真的没想害千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你放心,我如果要害她,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说完,她的表情还扭曲了一下,瞳孔微缩,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可怖的经历。   猛不丁地听到霓漫天的誓言,安雨颇有几分意外,忽然拿不准她到底想做些什么。侧目而视,只见霓漫天激动地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安雨在长留的神秘程度直追三尊,谁都得不出任何关于她的确切信息,身份背景法力高低皆成迷。安雨一句追问,霓漫天便鬼使神差地想去表露心迹,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老实坦白,后果会很严重。   这种反应,我们称之为:小动物的直觉。   没有酿成大祸,安雨也无心为难她,只是很不满她方才的故意放手。   她是花千骨要好的朋友,安雨即使再不感兴趣,也不会多说一句挑拨离间的话。她不随意插手花千骨的事,但也容不下心怀叵测之人待在花千骨身边。以己度人,安雨终于体会到了,摩严为何在看到自己时要辞色俱厉了。   思量片刻,她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为何要故意放手?”   “……剧情需要啊,亲。”   霓漫天双眼无神,有气无力地冒出来一句胡话。   安雨疑惑:“?”   “唉,反正你清楚我不是要害千骨就是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哀叹之后,霓漫天幽怨地发问。   话音刚落,安雨便已经转过身了,方向直奔花千骨的起居室。   ……   安雨踏入花千骨房门的时候,与其同住的霓漫天还没追上来。   室内明明敞亮却点着灯,花千骨正扶额头疼地坐在榻上,几个安雨眼熟的人都聚在这个屋子里。瞧着形势有些不对劲,这五人像是在隐隐对峙。   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和血腥味,安雨直接看了眼花千骨,后者则撇了撇嘴,摊开手心露出来一道出血的勒痕。   ——有人来找茬,还找上门了。   再看一眼,甲班里众星捧月的轩辕水月却是无缘无故地跑来了这里,虎视眈眈地瞪着花千骨。眼眸清澈,小脸含怒,扬着下巴傲气十足,是人间嚣张跋扈的小公主。   她身后有两个跟班儿,一个是和安雨素来不合的柳清鸢,另一个是生性懦弱的姜云衣。   柳清鸢没了往日的可人,美目凌人,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伶牙俐齿,不依不饶,叫嚣的话尖利刺耳:“花千骨,原来你就是个贼!”   “啪!——”   安雨的目光一瞬间锋利了起来,虚空甩了她一巴掌。   又学着她嚣张地样子,扬了扬下巴:“对不起,手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面的人物很少,但是还是要有 柳清鸢有用,但是我也没黑她,她做事也有自己的道理。 隔壁的那个(古剑+花千骨)的作者,看她文有福利啊~【打广告】 虽说她天天拿五万存稿气我,但是我昨天还抢到了她送读者的烧饼 看文有福利,土豪不差钱,从我这里过去的亲们,都给她留言要烧饼啊2333 点这个就可以穿越~ 昨天相思被她气得多码了一章的文,今天修了修, 保质保量,要是存稿两章我就给你们加更!!快来爱抚我!! ——2015/8/1   ☆、我心永恒   安雨不是没脾气的人,她想护短的时候,就是三尊也敢冲上去掐架。   长久不合终成仇,安雨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就把张狂的柳清鸢打懵了。   “你!”   安雨面色平淡,“我怎么了?我只是手滑了而已。”   趁着花千骨病恙便动手抢东西,还不由分说地给人安上了起偷盗的罪名,不难猜出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千骨还不了手,安雨自然不会让她白白受委屈。   轩辕水月本是听闻花千骨身上有一块勾玉,有意打听了几句,谁知一看正是父皇赐给哥哥的那枚勾玉。她本想去找花千骨询问详情的,路上遇到了笑得如同邻家小妹般的柳清鸢,热心地很,非要带她过来。   可是没想到,她前脚刚一入门,带她来的柳清鸢突然脑子发热了。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柳清鸢直接冲向落单的花千骨,把勾玉从人家脖子里拽了出来。花千骨不给,她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夺,闻声而来的轻水赶到的时候,花千骨紧紧攥着的赤绳都把手勒出了血。   小公主吓傻了,身后跟着的姜云衣大气不敢出一声,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接下来安雨便神奇地出现,给了发狂的柳清鸢一巴掌。   旋即,轩辕水月就算再蠢,现在也知道是被人当枪使了。   轩辕水月焦急跺脚,她身后的姜云衣微不可见地瞟了安雨几眼,只留下柳清鸢像跳梁小丑般独自跳脚:“你凭什么打我?你不满我说花千骨是个贼,那你也肯定是帮凶!”   “你胡说些什么!”护在花千骨前面的轻水面红过耳,一时气闷,高声反驳。   柳清鸢嚣张至极,梗着脖子,愤愤地扬起了手里的某物。   众人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块急着赤绳的清透美玉,只是细绳上已沾染了斑斑血迹,青玉红血,对比鲜明地很。   “你们一个个的才是狡辩!花千骨脖子上戴着的分明就是水月哥哥的随身玉佩,它难道是长了腿到你们这里的吗?肯定是有些人下作,做了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勾玉是水月哥哥的!   花千骨一惊,下意识看向了气势高扬的轩辕水月,万万没想到这勾玉居然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轩辕水月是皇室中人,那轩辕朗呢?   花千骨恍然大悟:原来朗哥哥说他住在皇宫里是这个意思!   安雨不理会柳清鸢又是哭又是笑的谩骂,那一巴掌对于她来说是够侮辱人的,但也让她灵台清明了一些。只是她好似透过镜子,在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张口说话,神智清明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被束缚住的柳清鸢心里不禁一寒。   ——她中了别人的算计了!   安雨虽然和柳清鸢早有间隙,但这么久也相安无事,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和安雨最珍视的花千骨对上。柳清鸢虽然捧高踩低,虚荣心强,但不是蠢到没脑子的人。招惹安雨,把她往死命里得罪,再多的手段也救不了自个儿。   也不知害她的人究竟是谁,柳清鸢有些绝望和惊愕。她只记得自己在水边正在发呆呢,突然间闻到了一阵甜腻旖旎的花香,芳香馥郁地让她有些头晕,再之后就混沌不知了。   但关紧的事不是回想当时的蛛丝马迹,而是让自己赶紧收手。再多骂一句,还没等她回想起是谁呢,就先被安雨毫不客气地打死了。   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安雨那一掌下了十一分的劲儿,怨不得他人,柳清鸢只恨自己刚才嘴贱。撑着半口气,柳清鸢目呲俱裂,竟是狠下心来一下子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几人花容失色,柳清鸢含血仰头,目光桀骜孤清,面色却一派平静,乍眼看去竟有些瘆人。   “安雨,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做的。”柳清鸢眼眸亮得吓人,“我虽然嫉妒你,厌恶你,但我更不屑于狐假虎威,借着别人的势欺负你身边的人。你这一巴掌,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还回来的。”   安雨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柳清鸢,忽而低了眸子转身,道了一句:“我等着。”   柳清鸢笑开了——   最了解自己的反而是自己的敌人,这怎么不好笑?其实她自己都不知从何查起,一闻到香味便迷失了神智,难道要跟她们解释是中了迷魂香了吗?   柳清鸢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只留给众人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一走,轩辕水月便如离线的箭一般冲了过来,不过被黑着脸的轻水拦住了。   嗫嚅着,轩辕水月拿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花千骨,手指相对,十分内疚:“千骨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我哥哥轩辕朗的。勾玉是父皇御赐给他的,但是现在勾玉出现在了你的手里,所以我才想要到你这里来看看。只是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多乱……”   轻水心念一动,耳朵已自动接收到了轩辕水月小声说出的一串话,“轩辕朗”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敲在她心上,咚咚作响。   花千骨贝齿一现,对于面前这个第一次相见的小萝莉还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没事的。你是朗哥哥的妹妹吗?这勾玉是他偶尔间送给我的。要不,你还是拿回去还给他吧?”   青玉在白皙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轩辕水月却是受惊了一般提着裙子退了好几步,摇头不止。   “不行不行,你还是拿着吧!哥哥送出去的东西,我怎么能夺回来呢?千骨你还是早些歇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轩辕水月没了公主端庄的风范,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安雨将玉台上盛着安神汤的白瓷盅递给了花千骨,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姜云衣羞赧一笑,追着轩辕水月出去了。   轻水还想动手扶着花千骨,安雨却已伸出了手,手腕处传来如玉般的冰冷触感,让花千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脉象缓而时止,止有定数,惊悸不安。医药阁小学徒开的安神汤也算合理。”   安雨只是略懂岐黄之术,可这已经够她治好一些寻常疾病。白瓷盅里黑乎乎地药散发出草药独有的气味,实在不要太难喝。   “喝了吧。等下睡上一觉,明日就好了。”   花千骨苦着脸接过来,见她乖觉喝药,安雨脸上才带了点笑意。   轻水掩口偷笑,花千骨无奈应声,一室的混乱在两人退出时都恢复成了原样。   ………………   当夜,繁星闪烁不定,夜空幽暗如幕,月色当好。   白日里发生的事太多,先是御剑出了意外被尊上救了下来,后是几个女弟子为了勾玉闹作一团。花千骨天未黑便沉沉睡去,到了亥时,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打开房门,漫天和轻水都已熄灯息声了,花千骨想了想还是奔去了清净的林子里,不厌其烦地苦练御剑之术。只是好像今日极易碰到尊上似得,她御剑成功了一丢丢后,兴奋地叫了几声蹦了几下,尊上就又英明神武地出现了。   花千骨直接双膝跪地:=口=!尊上你今天很闲吗?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看到你了!   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尊上,花千骨欢天喜地地找不到北。也许是晚上容易令人放下心防吧,花千骨觉得今天晚上恰好路过的尊上特别平易近人。   得知她还不会御剑后,他右手一挥,便有一道剑光掠过,盘旋了几周后停在半空中。剑身薄如蝉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在剑身流淌,正发出悠长的剑鸣。   稳步踏上剑身,白子画朝着花千骨伸出手来,清辉之下宛若神人,“过来吧。”   “啊?”   “我教你。”   “(⊙o⊙)哦……”   花千骨震惊地伸出手,被他呆呆地牵着站在了剑上。白子画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耳朵里,灵剑轻盈腾身,掠过高树,她已和白子画置身于半空之中。   月光如水,夜风轻拂,白子画教花千骨御剑腾飞的场景,在半夜起来四处寻找花千骨的霓漫天眼中简直自带了闪瞎狗眼虐死单身狗和BGM我心永恒的效果。   纵身一跃闪到树下,躲开了上面的视线,霓漫天深情地凝视夜空自说自话,显然没有吃药。   “ You jump, I jump!”   “I love you Jack.”   “Rose!”   “噗,受不了了哈哈哈……”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经典的片段,白天郁郁不乐的霓漫天一扫忧愁,顿时笑得肚子疼起不来了。   穿越一次,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从来没有感觉词能达意过,发表之后就不敢回头看了 这本书我尽量在九月份开学之前完结掉,下一章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如果晚上我能把明天的章节写出来,今天就加更。 恩,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23333 明天早上来看就好哈哈 ——2015/8/2   ☆、笛音阡陌   再有两个月便是仙剑大会了。   霓漫天愧疚心作乱,立志要替花千骨铲除成为魁首的阻碍。甲班特立独行的朔风,已成了霓漫天要关注的重点对象,据说有人还在夜里看到过两人在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插旗掐架。   所有人皆严阵以待,安雨却跑得没影儿。每次碰面都要被花千骨灌一耳朵的絮絮叨叨,安雨听得心不在焉,她身份已定根本就没人敢收,收了就是作死。   总结上来就是八个字:宗门大比,干吾何事?   只是越是临近结业之试,花千骨的考前焦虑症就越严重,夜夜苦练地让糖宝都心疼地呜呜哭。安雨宽解过也没起什么效果,索性直接抽剑,陪她插旗三百回合。每每等花千骨玩累了,安雨就腾云驾雾地把累成哈士奇的她搬回去。   看在安雨眼里,花千骨就是个鲜嫩嫩的鸡小萌,非扑棱着翅膀一心扎到红名堆里要转风车,压根没一点杀伤力。   时间一长,花千骨那身浅紫云罗衫成了后山林子里的一抹亮色,慕名前来跟她切磋的人也越来越多。据说癸班最有潜力夺魁的玉辞心,一手剑法耍得出神入化,都被花千骨缠了半个月,最后突飞猛进地干掉了。   安雨也不知道花千骨受了什么刺激,一心向她请教切磋的技巧。   别人在练剑的时候,花千骨在林子中挥汗如雨;别人在吃饭的时候,花千骨在认真的背诵着剑谱上的百家招数;别人在睡觉在疯狂抱佛脚的时候,花千骨已经能从安雨手下过上十几招了。   要知道插旗也是会上瘾的,到最后花千骨都快变成好战分子了。花千骨必胜的决心长留弟子人人皆知,一时之间声名大噪,隐隐传到了三尊的耳朵里。   #想玩PVP,小骨妹子你还太年轻#   #尊上你徒弟变成女汉子了,你开心吗?#   再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癸班的苏子渝,花千骨是认识的,一个看起来便极为精明的男子,实际上表里如一就是很精明。往届仙剑大会都是如常召开的,只是因着这一届的不同寻常,苏子渝也动起了其他的歪脑筋。   仙剑大会纪念册,仙剑大会各种长留特产纪念品,仙剑大会参赛人员的背景资料……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啊,各种热销长留内外,据说连远在沙漠之中的韶白门也派人千里迢迢地前来购买。   虽说无奸不商,但苏子渝却反其道而行,分了七分利给宗门,最后还是赚的满盆满钵。此举不仅夺得了上面的青睐和关注,还大大提高了他的生活质量,仙剑大会后留在长留也是妥妥的了。   就因为这,有一段时间霓漫天神经兮兮地围着苏子渝打转,还以为自己找的了同道中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土著居民表示听不懂霓漫天在说什么,她只能郁闷地打道回府。   这一日,轮到了癸班的弟子去视察长留山下的民情。   因仙剑大会在即,各班仙导便有意地放松了要求,开始了放养教育。寻常要正午时分回来的,只需在山禁之前赶回就可以,给足了这群孩子们疯跑玩闹的机会。   长留山灵气充沛,周围诸多小岛,多数种植灵气的蔬果之物供给给长留。耕种的人,大多数是仙资平平的外门弟子或普通百姓,依靠着给宗门种植所需的东西过活。   安雨甘愿陪花千骨出去走走散心,于是两人要视察的小岛就被特意选近了。   一个是专门种植茶叶的,一个是专门生长名贵树种的,都有外门弟子看守。她们二人自空中分道扬镳,各自朝着目标御剑飞去,约定好了完事就碰头。   灵峰,清溪,江河湖泊,天光水色。这里山水俱佳,风景宜人,远离尘世的喧嚣,世间少有。安雨俯瞰眼下的郁郁葱葱,心情怡然,独立于河畔独赏静好。   对于礼乐这方面,安雨并不精通,但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做一番细致的点评。她最喜欢的,是横音于唇齿间的笛子,悠扬,激昂,嘹亮,音色悦耳动听。   身后是茂林修竹,又有清流静淌,映带左右。游鱼俶尔远逝,人影映在水底,清越的笛声随着奔流不息的水波传至四野。   竹笛是音色最好的,也是最为常见的,安雨的笛声很清冽,隐隐有种寒意在里面。指法精炼的她连指极快,几度呜咽,加之掺杂了心头复杂的情绪。原曲孤清高远,只是安雨吹出来却显得无尽悲凉。   其境凄清,寂寥无人,再悠扬的乐声也被浸染成了清泠,这种氛围也无声无息地影响到了安雨。她失神地望着手里的竹笛,心思遥遥不知归处,连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吹得那么凄惨做什么?害得我难得来看你一次,也被你带的心里难受了。”有人在耳边不甚舒心地抱怨道。   饶是安雨心理素质再好也被吓住。愣了几秒,只见紫衣妖冶,绯瞳含怒,不是许久未见的杀阡陌又是谁?   脑海中那张倾城倾国的容貌被一笔一画地描绘出来,赫然与眼前人无声重合,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掐了安雨嫩生生的小脸一把。   安雨:……   这么长时间不见了,魔君大人还是一样的爱动手动脚!还特别喜欢逗她,摸摸头,掐掐脸,和他高不可攀的外貌极其不符,真当她是跟花千骨一样的小孩儿了不成?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想到这儿安雨便闷闷不乐。重返童年也未必是好的,老被人占便宜还不能说啊。   一手将竹笛收至腰间,安雨抬眸间看出他好像心情真的很差,连逗她都带着隐隐的悲伤,笑意不达眼底。想了想,安雨又把竹笛掏出出来,觉得自己很是善解人意。   安雨用眼瞧他:“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换一首好了。说吧,想听什么?”   江南风味的小调?还是幽咽声声的夜曲?还是清心静气的民谣?安雨一曲扰乱了自己和他人的心绪,太过悲凉总是不好,想换个曲风把杀阡陌从低沉中带出来。   老友重逢,杀阡陌留给她的印象还是云游之时的肆意洒脱。上次离别时的别扭都已烟消云散,安雨看不惯他情绪低落的样子,笑地时候连唇角都是冷的。   杀阡陌漫不经心地想着些什么,嘴里还在依依不饶得调侃着她:“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样敷衍我?”   安雨顿觉无奈,她都亲口问他要听什么曲子了,哪里来的敷衍。难道还要在这荒山野外的,给他设个宴席,观景赏乐不成?   “怎么了?许久不见,谁招惹你不开心了?”后面接着的那一句是,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杀阡陌眉头微蹙,这才有了平时傲然张扬的样子,在安雨很是真诚的目光中别扭地开了口。   “我可是专程来看小不点的。那小丫头自从到了长留就没给我吱过声,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安雨点头,哦,从花千骨那里过来的,然后顺带看看她。那不应该是有说有笑的吗,干嘛还一副气恼的样子?   “那你在生气什么?”她温言问道。   “还不是因为小不点!她跟我说什么帮助他人会容光焕发,永葆青春,我就信了。我好心好意地用法术去帮那些茶农们浇溉,他们倒好!一个个不识抬举,全都吓得叫着‘有妖怪’跑了,什么身心健康,简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安雨语塞,能提议让魔君去助人为乐,花千骨也算是千古一人了。   初衷是好的,只是法子有些不对。这些小岛上生活地都是些与世隔绝的普通百姓,老老实实垦种着田地,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不过杀阡陌好像一直都没怎么靠谱过,这么一想安雨也就淡定了。   转头看看还在生闷气的杀阡陌,安雨觉得美人还是天生占着优势的。流火绯瞳,要论及珍视容貌皮相,除了他可没人敢认第一。更不提他还说六界之中难得一见的强者,安雨敢肯定,就是白子画也未必能赢过他。   一笑就天地失色什么的,安雨因他灵感突发,横笛于唇边尝试地吹了几个音。   杀阡陌抬眸,白皙如玉的面庞带着几许浅浅的红晕,多半是刚刚气得:“这什么调?还挺好听的。”   安雨老实回答:“无名,只是突然想到的而已。”   “那你继续吹吧!”   多夸赞一句就不行吗……安雨难得想听人称赞,觉得自己越活越小了。   不再多问,杀阡陌索性坐下,指尖无趣地捻着一株青草。天边的云层被阳光渲染出灿然的金色,露珠儿映着光,水面金波涟涟,恍惚地,安雨只觉得静坐的杀阡陌身上多了些让人心疼的哀愁和柔弱。   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忘的一段伤心事吧。   轻轻渺渺的乐声撩人心扉,被勾起关于琉夏那段记忆的杀阡陌也不觉沉静下来。乐者会即兴创造曲调,歌者会随心低唱音曲,安雨音准通畅,弦乐声声,杀阡陌已然放下了心事望向了身旁的漾着水光的清流。   临花照水,他呆愣着看了水面半天,忽而一手抚上了自己的面庞,喃语出声:“阿婵,你说我怎么就长得这么美呢?”   “呦——”   安雨心神一颤,指法错乱,瞬间吹破了一个音。   无奈一笑,瞬间破功,安雨这无心之作是再也吹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管!这是我卖肾换来的一章!! 你们要给我评论么么哒!! 【二更】啊,这对于相思多么不容易啊! 哼唧,这章评论不破20,相思就继续日更 ……好了我继续滚去码字了,明天的稿子没了QAQ!! ——2015/8/2加更   ☆、山有木兮      拥有一个四处游手好闲的魔君,非但不管事,还千方百计地收集哄花千骨开心的小玩意,安雨想给那些操碎了心的手下点蜡。换位思考,如果长留也有这样一种风格的白子画,估计长留上下都要疯了。   每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背后,都有一群鞠躬尽瘁的男人,比如说摩严,再比如说单春秋。杀阡陌长久以来画风清奇,安雨无论见多少次都习惯不了,连这别人不领情的小事都要气闷一场,杀阡陌活到多大也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把妙手偶得的曲调谨记于心,安雨颇为无奈地中止了即兴创作。杀阡陌很是不满安雨的反应,眸光荡漾,轻摇着银骨扇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   无话找话,安雨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他一句,“先生在哪儿?”   如同天雷见了地火,“啪”地一声,杀阡陌便合上了银骨扇。一双漂亮的绯瞳犀利地诱人,转着扇子,愉悦地笑了一声:“哟,你想起来了?”   安雨默,在收到来自自己的书信后,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她还不清楚,搞不懂杀阡陌若隐若现的亲近是怎么回事。好奇,惊诧,怜悯,探究,试探,这些情绪都是她自杀阡陌身上读出来的,。   心魔书墨,是上辈子教授安雨一身绝技的江湖师父。   虽然他只让她喊先生,却是安雨和杀阡陌共有的师父。一千多年前,杀阡陌还是个意气风发四处挑衅的漂亮少年,远没有现在的容貌殊绝和法力高深。安雨拜入门下的时候,杀阡陌便在了,据说是因为打不过沈书墨才拜师的。   安雨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只乖得点头叫师兄,在书墨的关照下修习功法。翩若惊鸿的貌美少年,都只是安雨眼里昙花一现的美景,温柔的先生才是重点。除却最初的一面外,安雨就没再见过杀阡陌了。   十年,在身为魔的杀阡陌眼里只是一闭眼的时间,却足以让安雨踏着其他人的尸体成为声名大噪的红衣教圣女。   再回首,师父变成了病态的心魔,少年变成了风华不可比的魔君,还是萝莉体型的安雨仍在长留挣扎,真的好心塞。   杀阡陌饶有兴趣地看着安雨表情多变,慢悠悠地告诉她沈书墨早就被他通知到了。从杀阡陌能揍趴下沈书墨后,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找那人。丧心病狂的沈书墨一辈子这一个凡人徒弟,他不去看看好戏,不是太亏了么?   浑然不知内情的安雨还在追忆往昔,杀阡陌趁她不注意,抽出来她手里打磨光滑的竹笛。嫌弃地看了眼,杀阡陌觉得这笛子做工粗糙一点都不好,吹出来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纤长白皙的手指一夹就丢它下河见水了。   安雨闻声一看——   卧槽,哥你这是闹哪样!我吹得难听也不用丢我笛子吧?   杀阡陌微笑拍拍手,表示看到这个笛子就感觉眼睛不舒服。嗯,回头准赔你一个好上千万倍的,吹起来绝对比这个好听。安雨默默捂心,心道难不成你上次送花千骨骨哨还不够,这次要用断个胳膊大腿啥的给我雕个骨笛吗?   这想法太凶残了,安雨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热(sang)泪(xin)盈(bing)眶(kuang)……   #请求出安雨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一定是N的N次方!#   “我现在是长留弟子,不方便去见先生,你替我跟他问候一声吧。”   说完这句话,安雨心里莫名感慨,这种“我师父是恶人而我去了浩气”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回事。杀阡陌风度翩翩地听了前半句,后半句直接喂火凤。   高贵冷艳的魔君大人嗯了一声表示存在,看着安雨肉疼的样子笑弯了眼,心情舒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的话带到的。来来来,再叫句师兄听听。”   说着,便又伸出魔爪,想拽拽安雨垂在身后的小辫子。   安雨小轻功一甩,移形换影窜到了他右边,深深地用眼神谴责他:“别闹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视察山林,回去还要报备情况的。”   潜台词就是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债见!   杀阡陌是挺喜欢逗安雨的。   每次看到那老成的小脸因为他而龟裂,就有种愉悦的快感。上辈子也没这么觉得好玩啊,顶多听老头子神经兮兮地念叨几句。早知道安雨这么好玩,他最开始就把她从红衣教偷出来了。   可惜安雨看不透杀阡陌心里在想什么,不然她的表情真的会很精彩。   杀阡陌小动作虽未得逞,依然悠闲自在,“去视察山林有什么好忙的?我的火凤日行千里,要不我载你一程?”   叹了口气,安雨道:“不用了。看守山林的是长留的外门弟子,你去了又要看了不喜欢了。”   杀阡陌不喜自诩正义的人尽做些罔顾仁义的事,看到都要忍不住出手教训。看守山林的是出了名的油滑,每每派弟子前来都要被这些人忽悠地乱转,杀阡陌见到了定是要出人命的,又是麻烦。   被人推拒,杀阡陌懒得再说第二遍,直接口中念了口诀召唤自家座驾。未过多时,天空便响起了一声清远的凤鸣,安雨抬头,只见烈火炎息眨眼间便行至眼前。   念及安雨还是为他着想的,杀阡陌抬脚踏上火凤前扬眉一笑,“既然你不得空,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要是想去魔界玩了,记得带上小不点来找我。”   安雨轻声应了,还不知道短时间内她就要再见到杀阡陌。可等到她真的要去魔界了,才发现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杀阡陌,最后无奈之下让花千骨帮忙吹响了骨哨。当火急火燎的杀阡陌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在人间悠哉悠哉地吃烧饼,最后杀阡陌泄愤买了一百个烧饼,把花千骨直接吃吐了。   好吧,这都是后话了。   一看就很高大上的火凤羽翼一扬,便载着那个人影瞬息间消失不见。安雨看得松了一口气,转身御剑向着山林之中飞去,从高处俯瞰的时候还细心地记下了各类树种的名字。   见到了守林人,又是一番斗智斗勇。   老滑头疏于修炼,就指望着每次博同情,忽悠那些心地善良的新晋弟子们。最厉害的时候还把一个没长脑子的弟子变成了守山同伴,还美其名曰保护长留从小事做起,安雨呵呵糊他一脸。抖了抖仙人的威压以示身份,顺利要来了今年的记账册子,大功告成折返。   去和花千骨约定好的地方碰头时,花千骨早已到了,红光满面,叽叽喳喳地跟她说杀姐姐来找她了。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安雨听着恩恩作答,待随后花千骨还绘声绘色地转述了一下杀阡陌生气的缘由经过,安雨又变得哭笑不得。   花千骨苦恼道:“哎,姐姐人是好,可是这性子也太火爆了吧?”   安雨十分赞同,花千骨又接着惆怅摇头,神来了一句差点把安雨吓得从剑上掉到河里。   “小雨儿,你说姐姐以后嫁人了,性格会不会就变得好点呢?”   安雨:……   请问这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么?〒▽〒 作者有话要说:  骨笛这个梗,是在讨论杀姐姐的定情信物时跟基友聊到的。 好凶残,安雨表示hold不住啊 花千骨依旧把美人儿当姐姐,还在想把杀姐姐嫁人2333 很好,你们够凶残!一章直接30评论吓得我心肝儿颤颤…… 昨天加更然后今天就裸更了,好凄惨,我最多只能做到两天加更一次 难道还要小天使不知道,不登录也可以发评论么【摊手】 ——2015/8/3   ☆、蓬莱双姝      回去后不久,仙剑大会便开始了。   长留并立三尊九阁,分支众多,要想成为三尊的直系弟子还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令人庆幸的是,因上届仙剑大会取消,两次名额加叠,想成为三尊九阁弟子的只需拼进十强便有极大的希望。   未拜师的弟子如果已被师父定下,便可轻飘飘地弃权,静待后续。已拜师却没有开府收徒的那一组,斗争明显要激烈许多,去年便夺得拜师组第一的落十一更是受人瞩目。   安雨对于仙剑大会并不上心。连弃权放弃比赛她都想过了,无奈三尊坚持让她参加过了明路,她也只能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去溜达溜达。   仙剑大会要召开大概十几日,但未开始之前便有了预演,让弟子们熟悉一下流程。且比赛场地分为五处,应和五行,但在安雨看来还是有些不公平的。五行相生相克,就拿在海面上战斗来说,五行术擅长水的弟子明显比擅长金系的弟子占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仅是比赛场地就占了“地利”这一项,但对五行被克的弟子也算是倒了大霉。可是安雨无权干涉这项赛规,不然早就推翻了,现如今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仙乐声声奏鸣,长留的钟声自山门出遥遥传来,犹是悠远浑厚。天空漂浮着无数的蒲团,上面坐着的都是些广袖飘飘仙姿神态的各派仙人,前来观赛的人蜂拥而至,盛况惊人。   天空中,无数到色彩鲜明的剑芒掠过而过,如同作画般绚丽多彩。更有人凭虚御风而来,一个个皆是丰神俊朗或美艳动人,修仙之人不会变老,那些看上去还是年轻正盛的青年男子们都已是千百岁了。   广场上聚集的皆是各门各派的弟子,但多数是长留门下的。花千骨和安雨等人散乱得站在长留新晋弟子的队伍中,遥看着三尊自三殿而下,风采正盛,落于法坛之上。   霓漫天眼睛放光,紧紧拽住花千骨的手:卧槽,三尊好骚包好装X!啊啊啊我激动地不能呼吸了!   身旁的众人听得不明觉厉。   花千骨面色苍白,默默不语,考前综合症再次发作,紧张地霓漫天都握了一手的冷汗。安雨拍拍她以示安慰,花千骨低头一看,勉强笑了笑,可回过神来还是老样子。   仙剑大会开始之前的仪式,允许众人观礼,难免会有些闲杂人等人混进来,比如说东方彧卿。糖宝扑在花千骨头上看热闹,突然间头上的触角动了动,而后火急火燎地爬到耳朵边告诉了花千骨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花千骨很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蓬莱掌门霓千丈到——”   恰有一对气势非凡的仙家夫妻乘风到场,霓漫天不顾众人跑了出去,如同如燕归巢般抱住了美妇人的胳膊。那是霓漫天的父母,蓬莱掌门霓千丈和她的妻子。   霓漫天扑倒爹娘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前来的蓬莱弟子也有说有笑地打趣她。花千骨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心里不禁酸楚,想到了过世的爹爹,可还没等她多伤感一会儿呢。霓漫天便神神秘秘地隔空指了指她,在花千骨不明的眼神中拖了她去见自己爹娘。   “爹,娘,这位呢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花千骨。我没有兄弟姐妹,你们收她做干女儿好不好?”   花千骨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霓漫天突然来了这么一招,顿时惊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伯父伯母,漫天只是开玩笑的,小骨何德何能……”   蓬莱和长留皆是仙家大派,只是蓬莱略输于长留而已,霓千丈有意将女儿送往长留学艺,也存着交好之心。端庄威武的霓千丈威不可言,却在宝贝女儿软语相求的时候变了样子,端详着局促不安的花千骨笑意横生。   “你当真想要个干妹妹?”他继而问道。   霓漫天小女儿娇气横生,身子一扭嘴一嘟,“哎呀爹!你就说答不答应嘛!”   仙人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也不会任他们做大,古往今来的,皆是已成道侣的仙人子嗣艰难。凡人犹可百子千孙,但仙人却一辈子都可能没有子嗣,连霓千丈也是千岁之时才有了霓漫天这个爱女,宠溺为掌上明珠有应必求。   他看霓漫天态度认真,不似作假,但收为义女事关重大,他不禁多了几丝考量。   霓漫天一看,急了。收花千骨做义女有什么不好,说不定等爹愿意了,人家小骨还不乐意了呢!   她家娘亲却是笑意温婉,直接握住了花千骨的手拍了拍,眸光动人:“我家天儿自小娇气,难得有和她交好的女孩子带给我们认识认识的。你啊,是天儿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小骨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干娘吧!”   花千骨自幼母亲过世缺少关爱,便是有年迈的阿姆相疼也终究是少了些什么。漫天娘亲这么一握,温柔和温暖直至心底,她忍不住想去幻想自家娘亲会是如何如何。心底一软,面上飘上来了两朵红晕。   霓漫天见缝插针,嗔怪地看了自家老神在在的爹爹一眼,后者只好无奈地抚髯一笑:“夫人说得极是。天儿骄纵,难得有人能忍住她脾气的,千骨也是个聪明善良的好姑娘。千骨若肯认下我们这门干亲,便叫我们一声干爹干娘吧!”   这话说得,便是抬举了。   霓漫天顺水推舟的人情一递,花千骨便摇身一变成了蓬莱掌门的义女,身份差距不可同日而语。不论霓漫天动机如何,单是她的一片心,花千骨就要大为感动。有了这个身份,她便多了一层依仗,任谁都不敢轻易欺辱她了。   只是花千骨没想太多,惊喜自己多了一双义父义母。   霓漫天喜笑颜开,这事儿也算定下来了。   她家是典型的严母慈母,却也是和善之人,有她在,爹娘更不会亏待花千骨的。她酝酿认亲很久了,觉得这是最大程度的示好,给了孤苦无依的花千骨一个霸气侧漏的身份,也算是作为上次她昏了头的补偿。   至于为何霓漫天想开了,还有一番奇遇。   她发现尹上飘居然是个女的——   而且特么还是天山掌门的玄孙女!   毁三观啊!崩溃啊!   亲娘四舅奶奶啊,这男的都被变成女的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霓漫天就蔫儿了,觉得自己是被人玩坏了。所有的剧情线都崩掉了,她还守着干嘛?再加上花千骨性情和善,虽然有了上次的事却依然对她亲密无间,霓漫天心里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上天让她来到这里,定然有他的用意,何不顺其自然呢?   况且花千骨极重感情,她再怎么黑化,也不会手刃义父义母和义姐吧?霓漫天难得机智一把,为自己找了个最为妥当的金大腿。   花千骨跟着霓漫天和蓬莱掌门夫妇打了招呼,走回去的时候人都是飘着的。霓漫天眉宇间的喜悦掩饰不住,转眼间便趾高气昂地将此事宣扬出去了,花千骨的身价顿时在长留水涨船高。轻水等人都十分为她高兴,听到消息的安雨也认为此事有益无害,就朝着忐忑激动的花千骨真切地笑了笑。   这边的蓬莱掌门夫妇虽是应下了,却是拿不准宝贝女儿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人猜测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靠谱的结论,但接下来的观赛的日子里,两人便围观到了霓漫天对于花千骨的殷殷关切。令其大吃一惊地是,这义女还是个心性坚韧勤奋好学的修仙好苗子,爱怜之情横生,一时间满足不已。   到了最后的拜师大典,蓬莱更是出尽了风头。   两女皆顺利成为三尊入室弟子,风采难掩。在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贺下,收了义女花千骨的霓千丈全程笑得像尊弥勒佛,眼睛都要眯得看不到了。   只此一战,蓬莱双姝声名远扬。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告诉你们个好消息—— 一是今天有加更, 二是相思请来了血姨给我写【叽罗到花千骨世界】的番外 ‘重剑怒抡白子画,小骨带回家’的想法指日可待 不知道叽罗是谁的,请移步下面链接。 血姨是相思写文风格的祖师爷,比相思更丧心病狂…… 喜欢相思的人,一定会喜欢血姨的文风,因为我们是一脉相承的! 【戳这个戳这个!!】   ☆、如临大敌      花千骨摇身一变成为蓬莱掌门义女,底下自然有一群人心底下暗骂她走了狗shi运的,对此霓漫天只翻着白眼说了一句话:“翻滚吧!牛宝宝”   滚犊子都要说得这么有艺术效果,蓬莱小公主的发展前途值得期待。   起初霓千丈夫妇只是应邀前来的,心思都拢在了霓漫天身上,但后者却不领情拖着二人去看花千骨比赛。大概是物极必反,本是紧张地腿抖的花千骨被众人这么一看,反而豁出去了,一路过关斩将拼进了前八强。   霓千丈拊掌叫好,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也侧目而视,暗道这花千骨居然如此有潜力。霓漫天作为义姐,自觉代入角色,为花千骨跑前跑后,整个赛场就数她最忙了。   上场之前,霓漫天花重金从擅做生意的苏子渝那里抠出来一本小册子,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所有参赛弟子的详细资料。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心态,安雨陪着两人研究了个透彻,过目不忘的她成了小伙伴的问答小精灵。   大到身家背景,小到为人性格,安雨都能一字不差地当场背出来。提前探知好对手的法术的擅长和习惯,随时调整好对战策略,安雨、霓漫天、花千骨还有朔风,最后皆不出所料地赢来了最后的决赛。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除却这四人之外,乙班的尹上飘也跃身成为八强之一,而其他三人皆是外派的精英弟子。长留实力还是要比外派强势许多的,从这八强名额中所占的比例便一看便知,但霓千丈完全不担心蓬莱没有一席之地。   他还在偷着乐呢!   虽然不及年少有为的安雨法力高深,但霓漫天和花千骨皆出尽了风头,给他蓬莱贴了好多金。就是路上听到有人夸奖他女儿,霓千丈都要下意识地昂首挺胸走过去,对于结果,霓千丈更是胜券在握。   不管霓漫天还是花千骨哪个成了尊上弟子,都与他蓬莱关系密切。普遍撒网重点培养嘛,不愁和长留不交好,老狐狸霓千丈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翌日便是八强的比赛了,糖宝睡得昏天黑地,花千骨却是辗转难眠,最后连留宿的安雨也被她闹醒了。   心知花千骨是有心事的,安雨闭上眼睛在黑夜里安慰她:“你在想明天的比赛吗?”   “……恩。”回应她的是花千骨头捂在被子里浓浓的鼻音。   “我说过的,你一定会是仙剑大会的魁首。”   安雨抱着枕头坐了起来,眼神清亮,很是认真,“不管明日抽中了谁,你都是要全力以赴的。努力了这么久,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我吗?”   赛场采取的是临时抽签制,抽中谁都不好说,指不定开场都要对上同门的人。花千骨很是苦恼安雨对她谜一样的自信,鼓腮几下,竟是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这比赛还怎么比下去?   默然间,花千骨盯着地上洒了一地的清辉,想到了那个白衣出尘高高在上的身影。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尊上的弟子,勤学苦练,兢兢业业,怎么还没开打就想到了退缩呢?   狠狠赏了自己一个爆栗子,花千骨气恼地把脸闷到了枕头里,“我就是太紧张了……”   安雨在夜里嗯了一声,退了一步安慰她:“漫天说得很对,重在参与,你就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输了的话,安雨还有机会收她做门下弟子。毕竟辈分摆在那里,和三尊徒弟没什么区别的。   这话安雨只在心里说说,花千骨想通了后便转了话题,问起了安雨的打算。安雨爬了起来,摸摸索索地掏出来一个最为普通的宫铃,换来了花千骨满含疑惑的一眼。   “大家还未拜师,小雨儿你是哪里来的宫铃啊?是捡的吗?”   啧,小伙伴除智散吃多了智商堪忧怎么办?   安雨觉得这事说来话长,很难交代清楚,便止了话头,打算改日再告诉她。已是子时,放下重担的花千骨困意渐渐涌了上来。只是犹不甘心想要问个清楚,被随意敷衍了几句就迷糊地睡着了,只剩下失眠的安雨望着花千骨的睡颜忧伤叹息。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花千骨精神还是不大好。   醒来就迎来了霓漫天叽叽喳喳的问候,花千骨将昨夜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安雨陪着两人吃了顿早膳,匆匆忙忙到了比赛场地。   只是一看公示木牌,霓漫天就炸毛了。   比赛分组依次是:花千骨VS尹上飘,霓漫天VS太白门弟子,安雨VS玉浊峰弟子,朔风VS崂山弟子。   其他三人皆对战外门弟子,只有花千骨一个人要孤零零地“同门相残”。最让人心酸的是,花千骨是第一个上场的人,众人皆有所期盼,唯独霓漫天如临大敌。   飞快地从墟鼎里掏出一堆的灵丹妙药,霓漫天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往花千骨怀里塞:“这是清心丹,能够让人清心静气的;这是灵慧丹,能够短时间增加内力的;这是上品聚神丹,能够增强招式威力的……”   朔风不解,“你让千骨吃这么多丹药做什么?”   霓漫天脾气上来了,大吼一句你不懂。花千骨压力山大,颤颤微微地问这不会犯规吗,霓漫天闻言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谁先犯规还说不定呢……   “你小心点那个尹上飘,她虽然看起来天真迷糊,但手段不简单。比赛之前乙班最有潜力的人无缘无故地瘸了腿,这才让她取而代之成了十六强,继而冲进了八强。   “有备无患,连疗伤圣药我也带来了,你自己小心点”   又塞给花千骨一堆精致玲珑的小吃,让她每样啃两小口,然后奢侈地丢掉:“这些都是我准备好的小药和小吃。别担心,全都是比赛允许的辅助品,旁人不用是因为他们买不到。”   虽然剧情偏差,但霓漫天惊天地对这个娃娃脸的尹上飘十分反感。这种直觉无法克制,无声地提醒她谁对上了都会有不小的麻烦,就是猜不透是什么诡计有些心焦。   花千骨倒吸冷气,十分谨慎地点点头。安雨低声将尹上飘所有的资料背了下来,朔风帮忙调整着对战策略,四人小分队的合作天衣无缝。加之此战在邻水的七星负极阵上比拼,花千骨占了优势,安雨提议把承影剑给她用也被花千骨坚定拒绝了。   她想用真正的实力打赢尹上飘,但对方未必坦荡豁达如她啊!   安雨是几人之中心智最为成熟的一个。直接去找了落十一,问了他一些问题并带走了寄存在他那里的糖宝,最后安雨决定让花千骨把灵虫糖宝也带上。   糖宝团着身子在花千骨手上蹭蹭,又骄傲地仰头:“我可不是只会贪吃卖萌的虫子,糖宝可是能帮娘亲打架的。”   众所周知,糖宝在进了长留后便成了小吃货,这斗气的话说出来谁都乐了。   花千骨失笑,安雨挠挠糖宝肚子,特意叮嘱了一句:“我方才问了落十一,他说比赛时是可以带灵宠的。只是大家都不习惯用,所以糖宝跟上了也不犯规。但是糖宝你要记住了,你可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地时候千万不要出手。”   花千骨还有个能凑合上场的灵宠,安雨名义上的灵宠大黄已经扎根在销魂殿搭窝很久了,真是不能比啊。   安雨心中感叹,跟送壮士出征似得送了花千骨上场,那场面——用霓漫天的话来说,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什么破形容词,划掉划掉!   雄纠纠气昂昂,四人小分队的壮士花小骨顶着上万只眼睛的注视闪亮登场,霎时间吸引了所以人的目光。   底下的长留弟子们翘首以盼,管她花千骨还是草千骨的,都是长留的便是骄傲。   呼声万丈,震撼人心,久负重望的花千骨一时激情滂湃、豪情万丈。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寻这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可惜目力不足,只能遥遥地看到三尊那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定定看了一眼,花千骨的唇角扬起了一个自信满满的笑,花千骨知道尊上此刻一定在看着她。她一定会赢,而且赢得得漂亮,不负众望成为他的入门弟子!   那便静待一战了……   回首间,花千骨便迎上尹上飘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得比较顺手,就多发加更了 这两章花千骨戏份多一点,拜师大会上安雨会多一点。 安雨对仙剑大会不感兴趣,出风头也不在一时。 太白一战才是主战场,加油皮卡丘! 血姨已经在给我撸番外了2333,好多看过叽罗的小天使啊…… ——2015/8/4二更   ☆、【无责番外】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叽罗番外:大战!英雄长留!》【上】 这是来自原作者【衣带血】友情撰写,与正文无关!! 【衣带血】: 应我亲传妹子相思@思慕却之邀,搞一发叶玑罗打砸抢烧长留山番外。 原著是初高中看的,基本忘完,补课不及,如果看到有bug的话……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改的 【相思】:打砸抢烧长留山指日可待!血姨棒棒哒! 喜欢我姐的文风的可以戳这个完结文【强推!】 或者去戳文案的连接   “小骨,你要多吃多睡多长胸,就算将来做不成我的绑定奶,也要做一个能掉大铁的女神。”   “什么叫绑定奶呀?”   “那姐姐,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没头脑,旁边这个人面兽心的是内人不高兴。”   ……   花千骨被流放到蛮荒的第三天,遇到了一个独行的旅人。   旅人好像是从人间最为繁华的地方来,金衣负剑,炽烈得像是骄阳一样撞进眼里。   “现在看见了吗?吃点东西?只要别和本攻抢鸡腿什么都好商量。”   “谢谢姐姐。”经过治疗的眼睛还是有些微微的酸痛,不过倒也能看得清,只觉得眼前这白发姑娘对自己有一种微妙的期待。   “你慢慢吃,我们再慢慢八一八。”女子喝了一口带来的烈酒,笑着问:“所以之后呢,你师父这么渣,他列祖列宗知道吗?”   “师父他……”花千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回去血洗长留山?”   “不、这——”   “你不是告诉我你还想着你师父看到你这惨样儿悔恨难当吧。”女子依然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小姑娘你想得太甜了吧,为了那么一点原则把喜欢的女人往火坑推,这样的人,最好是一口气把他看重的东西都摧毁,然后一脚把他踩到地上跪下唱甩葱歌。”   “啊?什么是甩葱歌——”   “这都不重要。”女子一脸深情地挽起花千骨的手:“少女我看你根骨不凡,不如跟我学转风车吧,听说过吗?砍人技术哪家强,藏剑西湖找山庄。”   于是花千骨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拿起的重剑,似乎是在锲而不舍的卖安利过程中,她就被谜之蛊惑了。   “多吃点。”女子尤其是投喂她的过程中,表情就会非常慈爱:“你颇有根骨,待你风车有成,可辅修一门离经易道,从此只奶我一人。”   “所以叶姐姐,绑定奶到底是什么?”   叶姐姐呼噜着她的头毛说:“这很难做一个概括性的解释,不过真要解释的话,绑定奶在我辉煌的一生中占据了一块沉痛的比重。”   “啊?”   “上一任绑定奶,是我孩子的爹。”叶姐姐说:“听了你这出‘暗恋的师父抛弃弟子导致弟子毁容流放’的八一八,老实说我收获了不少优越感,至少我的那位,在这方面没的说,他要脸,但是更要我。”   被找到优越感的花千骨:……QAQ叶姐姐你这把刀为何如此冷不防。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去打架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肯好好奶我一口,说好做彼此的爱的人头狗呢?什么叫做‘多死几次你就学乖了’……你不用这个表情,我们平均每个月都要爆发一次价值观上的冲突,我猜一定是和他生理期的节奏差不多。”   花千骨:……她好像知道叶姐姐为什么感情危机了,这么黑自己情缘真的好吗?   “听了我的光辉事迹有没有对你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启发?”   花千骨一脸三观被刷新了的表情道:“应该……怎么做?”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呢?”叶姐姐说:“凶性不够怎么才能长成一只八块腹肌的鸡大壮,今天再去转灭一窝妖兽群去,不然我把你宠物烤了喂你。”   花千骨默默地抱紧了哼唧兽瑟瑟发抖:“哦QAQ”   ……   蛮荒流放的妖魔们都知道最近蛮荒来了一个画风不同的人。   那是个带着一个毁容女的女人,穿金戴银就差没挂着牌写着‘快来打劫我呀你们这群渣渣’,然而自从蛮荒最强大的妖兽都被她空手扔出百丈,大家蠢蠢欲动的那么一点心思都歇了。   相传,那是一只史前的万年大鸡精,虎背熊腰,双翅一扇千里荒芜,更携带致命病毒,靠近它的无不成为其魔性教徒。   ……喂,鸡精是什么鬼。   “嘿,你听说过没,三天前冥梵仙和那鸡精一战,自戳双耳认败了。”   “那有什么,昨天夜里腐木鬼去战,不也是哭着出来了吗?”   “鸡精又派手下残面小鸡去说服斗阑干杀出蛮荒,现在在召集所有蛮荒妖魔。”   “要变天了啊……”   获得称号‘残面小鸡’的花千骨小姑娘眼神死地看着叶鸡精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发表演讲——   “……尊敬的各界犯罪分子,敬爱的禽兽们,在这暖暖的阳光下,我们迎来了蛮荒大革命、大发展的时刻。我们的先辈说过,革命是生命的组成,是成就未来事业的基础,因此我们紧跟着时代的步伐,开展了“打砸抢烧长留山”活动。小骨,一个娇弱的如同小白花的女子……小骨你别跑,她因为上学的时候不听老师的话搞早恋,竟然被恶毒的学婊同学残忍地毁去了小脸,还被校方发配到这里每天被迫和妖兽厮杀,而校方现在还没有任何补偿举动,你们说,这能忍吗?!”   这里的土著多多少少被长留坑过,于是演讲效果拔群,群众反响热烈。   “不能忍!”   活像是在传播邪教的叶教主非常满意:“很好战友们,为了蛮荒的未来,为了荣耀,为了大铁,跟我念——杀回长留!还我禽权!”   “跟着鸡精大人杀回长留!让长留遍洒鸡毛!!”   “For 大铁!!!”   “藏鸡神教一统天下!”   残面小鸡:……她每天去跟妖兽厮杀是因为谁啊!这这这是邪教啊!叶姐姐你最凶残的武器不是你的风车而是你的嘴吧!   叶教主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说:“以后你就是我教护法了,放心待我们干翻长留山统治全世界之际,我会喊我专业卖假药的情缘来帮你整容的,要锥子脸有锥子脸,要美瞳有美瞳,打针垫鼻梁来一套,保证你安安心心当女神。”   花千骨:……救命QAQ      ☆、哼哼哈嘿      负责评判的平时不在山的五位长老,其中一人一声令下,比赛便开始了。   对手是明眸皓齿的尹上飘,与同岁的花千骨相比多了几分娇气。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让对战的花千骨莫名地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众生不免以貌取人,花千骨在疑惑动摇的同时,也多了几分的忐忑谨慎。   对战的场地是在海面之上,海风劲吹,花千骨方才出的冷汗此刻都化成了带刺的冰针扎进了骨头里。四下的人声静寂了许多,一时之间只听到滔滔的海波声,两人按旧例微笑拱手相礼,同时踏进了海域上由橙色屏障圈起来的一方天地。   凌空对战,不仅要时刻提防对方的招式变化,还要注意不能过界。一旦掉落,或者接触到海面,便是输了。   尹上飘擅长木系法术,花千骨擅长水系法术。虽说花千骨占地利的优势,但五行之中水生木,两人的对战还是比较公平的。   深吸一口气,花千骨先发制人。   感谢过去几个月内陪她插旗的小伙伴们,花千骨学会了很多切磋的技巧。踏着缥缈的步法身形如幻,在尹上飘接住剑招诧异不解的片刻,花千骨便如同鬼魅般窜到了她的身后,大力一击剑身,将反应不及的尹上飘打了个趔趄。   尹上飘内力深厚,比花千骨实力高上一截,但对战时的心境却远远不如花千骨。这一招平砍不痛不痒,却是让人心下暗恨,尹上飘皱眉时身子一猫,躲过了花千骨乘胜追击的一剑。   花千骨往日十分寻常,到了台上却风采非凡,无声无息地耀到了别人的眼。   云霄剑法多式,花千骨稳扎稳打的基本功简直堪比书上的招式图解,让剑阁的长老们眼前一亮。剑势平稳,准头十之八九全中,衣袂翩飞间人剑合一,只是依然被抿唇凝视的尹上飘招招逼退。   敌强我弱,敌弱我强,花千骨有心捉摸尹上飘的实力,便只顾防守不反击。   她隐藏实力的功夫极好,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尹上飘招招压人把花千骨往屏障处逼近。众人悬着一颗心,不禁为花千骨遗憾叹息,霓漫天急得大喊加油,可惜在屏护之中的花千骨根本听不到。   五四三二一——   花千骨已经看到尹上飘眼里的得意了。   她不慌不忙地寻找着她招数里的破绽,神情变得专注而镇定。口中默念法术口诀,花千骨身形一晃,险险躲过了尹上飘狠厉的一剑。从缝隙之间滑了下去又飞速升起来的片刻,回过身来的尹上飘脚下便炸开了朵朵冰花。   冰花大如王莲,栩栩如生,一朵便十分强劲地将尹上飘的双脚定住,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同脚踏冰莲的如玉仙子。只是可惜,仙子的表情是震惊狰狞的。花千骨趁着她没回神的间隙,连番使用五系法术,从四面八方一齐朝着一个目标袭去。   险象环生!众人连连叫好,聚精会神地继续观赛。   金能克木,木弱逢金, 必为砍折——海面上徒然升起平铺密闭的金属牢笼,金光灼目,将慌不择路的尹上飘牢牢困住。   金能生水,强金得水, 方利其锋——一招双利的花千骨得到更加优良的地势,体现到实质上的便是她最不擅长的火系法术,也比以往强上许多。   木能生火,火多木焚,不得其法——金笼之外,万道火凝成的利剑齐齐射出,花千骨紧盯住她防止节外生枝,手中凝出来一把寒气凛冽的冰剑。   两人过了百招,花千骨一直处于下风,尹上飘已隐隐猜测到她是在隐藏实力。只是未曾料想到花千骨思维诡异,在抵挡的时候催动了五行术隐忍不发,挣脱的时候同步引爆。战术井然有序,让人另眼相看。   尹上飘方才为快速取胜采用了高超的剑术,但相对的真气耗费也多,迎着这天衣无缝的攻击只能说险堪一拼。她是执意要夺得前四强的,不仅长老下了死命令让她成为三尊弟子,连那个比魑魅魍魉还可怕的男人也授意她私下动手。至于用了家族秘药在短期之内功力大增的后果,尹上飘咬了咬牙,没有去关注。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堵得就是花千骨会心软。   尹上飘冷笑一声,牢中的身影毫无所动,有着你奈我何的赴死之心。   花千骨看得大惊失色。   她本意是拼死一击威迫尹上飘认输的。就算不认输,也会被下意识的反击化解大部分的力道,最后只有轻伤。可她万万没想到,尹上飘竟是纹丝不动,也不防护,只用十分笃定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像是笃定她一定会收手一样。   底下观赛的人眼睛都要跳出眼眶了,个个如若被掐着脖子的鸭子,窒息了也要往下看。这小姑娘真是狠啊!众人议论纷纷:这尹上飘真是不要命了不成?宁肯拼着让花千骨重伤自己,也不愿服输?   已经逼到了极限了!尹上飘还不反击!!   花千骨心至胸外,暗恨层层,只是手已经不听使唤地将法术悉数收回。她知道,如果重伤了尹上飘便是对同门下了死手,自己也难逃其咎,很可能连成为尊上徒弟的资格也没有了。   她不像尹上飘那样赌得起。   一时闪避不及,花千骨受到重创眼前一黑,耳边是糖宝惊慌失措的哇哇大叫,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间弥漫开来,察觉到反噬怕是不轻。   飘忽之中,心肺剧痛的花千骨苦笑了:她已是输了,输在没有尹上飘那种舍生忘死的胆量。她不怕自己受伤会死,却十分惊怕因为残害同门而被赶出长留,再不得入长留一步。比赛输了还有机会成为尊上弟子,但打死了尹上飘她就毫无机会可言了。   四周人声鼎沸,花千骨在空中踉跄地退了几步,还有几分对战的余力。   底下仲裁长老却拿着摇铃皱眉犹豫不决,这两人太拼命了,再不停止怕是事态严峻。不料世尊摩严挥手制止,继续冷眼看着接下的发展。   皇上不急太监急,霓漫天已经快要罔顾赛规爬上比试场地了。气急败坏的她刚往前走一步,便被朔风眼疾手快地察觉,拦腰抱了回来。   狠狠踩了木头脸的朔风一脚,霓漫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把她带下来!再比下去她会出事的!”   朔风对霓漫天的发飙毫无所觉,安慰她也被无情地鄙视,只好无奈又为难得攥紧了霓漫天的手腕:“你现在上去插手便是犯规,千骨没输也要被你连累了,你先听听安雨怎么说。”   安雨在干嘛呢?   她没干嘛,只依旧紧紧盯着朝花千骨刺去一剑的尹上飘看。虽然神情冷淡得跟没事儿人一样,但实际上,心神已经飘到了屏障之外。安雨不肯放过尹上飘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飞扬起的发丝都能看清楚。   一手画圆,水光粼粼,安雨冷静地将上面比赛的场景转投在了水镜之上。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一点奇怪之处,遂指着尹上飘持剑的手示意他二人来看。   疲惫道:“刚刚尹上飘以性命相逼,她一时心慈手软就收手了,但是反噬得厉害,差点站不住坠下去。”   “千骨就是太善良了!要我我就直接neng死尹上飘!”   蓬莱小公主对于这事完全不手软,霸气威武。   无声地赞同,安雨继续道:“这场比赛估计要输了……恩,但我发现尹上飘身上藏了暗器。”   然而发现了暗器也没有什么卵用。一根细如牛毛的针,你怎么知道尹上飘在对战的时候到底用不用?又怎么找到她用了的证据,去证明她犯规了呢?   “那糖宝呢?糖宝怎么不出来帮千骨?”   安雨默了一下:“……你还指望糖宝去打架?除了吃水果、卖萌、当有问必答的包打听,你想想这个懒虫子还会些什么?我让糖宝去,也只是为了随时给她提醒对敌策略。”   但很快,三人便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估计。   旧力耗尽,新力横生,花千骨逆转剑法、蓬莱剑法并用多了几分胜算,但还是被尹上飘一招定输赢。身体如同破败的纸鸢一样直线坠落大海,尹上飘紧追其下,在花千骨脚尖碰到水面后被她带回了岸边。   花千骨已然昏迷,面目痛苦而苍白,尹上飘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便被霓漫天一掌逼退。糖宝藏在花千骨发髻里瑟瑟发抖,被及时赶来的小伙伴给提走了。只是一看到安雨,糖宝就嘤嘤嘤哭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哭音说了好多话。   安雨早料到花千骨会失败,却没想到这么惨烈,目睹了尹上飘紧张的神情后又多了一丝怀疑。落十一正焦急地指挥着其他弟子搬动花千骨,安雨趁机探了一下脉,却惊得当即喊停。   霓漫天正在跟想要上前查看的尹上飘对骂,“你假惺惺地做什么?千骨都已经输了,犯不着你这个赢了的人好心关照!”   安雨面色发青,及时制止住了霓漫天,眼中却寒意四迸。   “不用吵了,”霓漫天听到安雨冷冰冰地说道,“花千骨心脉已无,尹上飘暗害同门罪名难逃,吾即刻将此事交由三尊定夺!”   花千骨死了?   众人吓傻,落十一赶忙低头察看。   花千骨面色如死人般惨白,胸膛平静没有呼吸,身体尚还温热。落十一皱眉探了一下,却发现当真如安雨所说心脉皆失。   全场寂静,想销毁证据的尹上飘在众目睽睽下瞬间跪倒,面色惊惶。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这章不重要看下一章下一章! 我已经看完血姨的番外了,感觉作死教的教徒更多了!! _(:зゝ∠)_长留嘤嘤嘤   ☆、【无责番外】中   长留山近日住进来了一个游方大夫,大夫是个风华慑人的散仙,毛遂自荐地来长留后温文尔雅地表示你们都有病,在下来治你们。   摩严不服,和大夫独处了半个时辰出来后,表示大夫真乃神人,吃了他的药治好了多年的躁狂症,现在感觉自己萌萌哒。   等会儿,半个时辰的功夫发生了什么,摩严你这画风快把我们心脏病吓出来了!   萌萌哒的摩严说大丈夫萌大奶,尊上最近身体不适,也让大夫治一治吧。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徒弟被藏鸡魔教强行吸纳为教徒了的白子画上仙,本来也不大愿意在这个关口见外人,只是画风忽然魔性起来的摩严让他不得不注意一下,就勉强同意了见见这位大夫。   所幸大夫的画风没有摩严那么魔性,看起来是个温文君子。   大夫也确实医术高超,半盏茶的功夫就摸清楚了白子画包括耿直癌和原则癌在内的三项大病十几项小病。   大夫笑而不语……他就喜欢看白子画这种病例,作死作得比常人有♂趣多了。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一贯地维持了自己人面兽心的特色——   “……真气滞塞,暗伤不断,余毒未清。这般外在之患却也还好说,只不过心病难医,却是在下所莫能及之处。”   大夫是好大夫,说的话也在理,只是……   被说中了心事的长留上仙只得报以沉默,定了定神反问道:“大夫可有解法?”   “阁下是指天下与红颜孰轻孰重?”   “自然是天下为重。”   “只是,首鼠两端,你当真自在?”   大夫这般像是看穿了人心似的,惹得白子画起疑。   “大夫亦不似本界中人,为何对本界之事如此明了?”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一张平静的脸染上一丝犹豫,他说不久前陪夫人回故乡,夫人好战如疯鸡,大半夜单枪匹马地出去打架,第二天早上重伤而归,哭诉说她转风车的时候被苍云打了,嘤嘤嘤你不帮我我们就死情缘吧孩子归你橙武归我。   大夫当时心情复杂地看了夫人很久,一言不发地准备抄起琴出门报仇,夫人又抽风似的阻止了他,义正词严地说作为疯鸡dps场子要自己找回来,不能再放任大夫每天开着暴力输出的心法外面浪,一定要把给他做奶的橙武这个重要问题提上日程,我去问问哪个地方有大铁。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听说此界有玄晶。   说到这,大夫幽幽地看向了白子画。   后者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听到了长留山外不详的闷雷声响。   一道闪电落在殿顶,映照着大夫温和的侧脸,莫名衬出一丝冷冽的意味。   “你究竟是何人——”   ……   “再临故地,有没有一种报复社会的冲动呀?”   望着努力掰弯她三观的叶教主,花护法心情复杂:“叶姐姐,长留是我学业的地方,能不能……”   “话不能这么说,都到了这一步了你那818男主师父父还没有来,说明这木有情啊,磨什么呢,你看找你的这小伙儿就挺不错,你瞧着随时准备把你那师父撕了吃的狰狞表情,颇有我教作风。”   “叶姑娘说的是。”说话的是追着花千骨到蛮荒边界接她的东方备胎……不,东方彧卿。他对叶教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万年大鸡精感受相当复杂,一方面很感谢她能救了骨头,另一方面对着她掀起的这革命浪潮感到发憷。   这惊奇的画风都是什么鬼!不过看在目标是干死白子画的份上,这安利他吃了!   “叶姑娘,能仗义救小骨一命,东方在此感谢至深,只是小骨妖神身份怕是瞒不久,此番攻上长留若遇三尊,绝非能善了之事,这浑水叶姑娘当真要踩上一脚吗?”   叶教主瞄了这小伙儿一眼,笑了:“你没从我身上看出来见义勇为的美好品质吗?”   你见义勇为得还真不明显……   “只是见姑娘气息非是本界之人,故而有所疑问,若是冒犯,便当在下胡言乱语吧。”   “小伙儿,我还以为只有女人的直觉才准呢。”叶教主说话间手已经按上了剑柄:“我的来头有点复杂,三千世界当中也是朋友遍天下,朋友里有的是刺探天机行轨的厉害人物。能给我提供一些信息,至少在此界当中有我要的东西。”   东方彧卿见花千骨单独往长留后山去,转头问道:“和小骨有关?可会伤她?”   “我要她的小命干嘛还多此一举教她转风车?”   “你想要什么?”   “大铁!”叶教主的目光狂热起来,那目光之灼烈,东方彧卿瞬间觉得自己背闪瞎了:“干死白子画有大铁!”   “……要是干不死呢?”   “那就把花千骨拐走,我听说她的乌鸦嘴特别灵,我要求也不高,就让她正面诅咒我风车无CD,秒天秒地秒宇宙就行了。”   东方彧卿当机立断地下了一个决定——让这女人把花千骨拐走还了得?!为了苍生白子画你就受戮吧!   然后他就眼神死地看见叶教主挥师直指长留山:“走走走开怪,一二三团正面上山清小怪!四团分散开侦查一下各路boss动向!五团去后山围观818记得带着直播的法器团长我要看的啊!六团机动起来,你们如果看到有一个背着琴的卖假药的大夫就尽量绑回来,那是老子的压寨夫君!绑不回来就跟他说家里没奶粉了,让他赶紧回家!”   这指挥为何如此风骚……   长留前山如此沸反盈天,药效刚过正在面壁反省的摩严出来一看,当时就炸了。   “尔等妖魔如此嚣张,竟敢上我长留送死!啊!你就是传说中的蛮荒万年鸡精!纠结妖魔,合该当死!”   他抄着剑就奔着穿得最显眼的金闪闪的总指挥砍去——   三秒后。   摩严:……卧槽??   摩严如此愤怒地打算给个下马威,但并没有什么卵用,万年大鸡精比他想象中叼……至少这在一重剑把他呈90度拍到地上后,还有余力一手掰断九尺高的青铜睚眦,抓着铜兽的脑袋就把他狠狠地嵌进了地里。   “出门没戴美瞳吗?嗯?睁开你的钛合金狗眼瞧瞧,娶了boss后姑奶奶现在也是boss了,硬气的话,站起来再战呀~!”   好……好凶暴!   蛮荒人民顿时欢呼起来,这个画面在蛮荒的那小半个月简直太眼熟了,现在矛盾转移,简直要狂喜乱舞了。   摩严:……_(:<」∠)_   摩严觉得这不能忍,他认知里这种又打又喷的画风简直跟小学生一样的,然而这个小学生他并!打!不!过!   所以白子画呢!有人掀山头了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带雪】:叽罗去转风车被盾立了,哭唧唧地抱着情缘的腿要求做奶的橙武 【相思】:顺带黑了一把苍云粑粑!   ☆、错位视差      一路人问道:花千骨死了么?   “来,就你,说花千骨死了的那个!姐姐有话跟你说。”——霸气侧漏霓漫天   “她死了你很开心?那你先替她下去探探路好了。”——淡定萝莉版安雨   “将尹上飘投入仙牢,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白子画面如冰雪,背后是一派的天光水色,语调淡然。   糖宝的泪珠都可以穿起来做成珠帘了,一边哭一边大声控诉着尹上飘的恶行:“……骨头本就没打算伤她的,是她自己不还手!她害得骨头受伤,还用暗器,骨头就直接昏了过去……”   三尊没有计较糖宝陪同花千骨上场的事,一个不会什么法术的辅助性灵虫,上了也跟没上差不多。只是刚刚好,躲在花千骨身上的糖宝近距离地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所以解说的便成了情绪激动的糖宝。   白子画的衣袍在海风中翩飞,迎着水色看去只能看到一道颀长的剪影。他探身看向昏迷不醒的花千骨,眸色冷凝,察看一番后朝着大发雷霆的摩严世尊点头。   “是悬魂针。”   “能让人魂魄离体的悬魂针?!”   儒尊笙箫默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水波摇晃,映出了他眉梢恰到好处的惊异和不解,“只是仙剑大会而已,竟值得动用悬魂针来害人性命?”   悬魂针,据说是仙界不入流的法术,一直被世俗所禁止,但仍旧流传在外。只是这悬魂针制作极为不易,原身取自难寻踪迹的昆仑雪榕,还须以魂魄日夜滋养。轻则寄主魂魄离体不得回归,重则血肉尽失魂魄不入轮回。   安雨未曾听说过这等邪物,可心下已明花千骨性命有救,眉目悲悯,面色肃穆:“还请三尊出手相救!”   白子画微微颌首,霓漫天便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毫无知觉的花千骨递了过去。   安雨悄然看了眼白子画身后那个虚无的人影,好像明白她有什么话要讲。明明没有看什么,却给她一种安雨能看到她的感觉。   魂魄离体的花千骨睁大了眼眸,眼睁睁地看着尊上将地上的自己温柔地揽到了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子画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腾”地一下,花千骨的耳根子热了起来,脸如火烧。   尊上……尊上怎么可以把手放在那里!   花千骨尴尬至极,想移开眼睛,却又忍不住视线往那里飘。   只见白子画手中覆了一层光芒耀眼的白光,映亮了他认真的眉眼,硬生生地为他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四周散散围着几人,表情都十分凝重,完全没有心有灵犀感受到花千骨尴尬情绪。都十分期盼地盯着尊上的动作,像是在看什么圣洁的仪式。   花千骨如同隐形人一般站在白子画的身后,咬着下唇羞臊地看着白子画为自己疗伤,方才惊慌失措都忘在了脑后。只感这个时候的尊上好美,比其他时候都要美!   花千骨虚伪地用手掩住了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瞄着白子画专注的侧脸。安雨目光锁住了羞涩的花千骨,片刻之后又平移开视线,面上多了点若有所思。   只是未等她想出头绪,白子画便已收功了。   悬魂针离体的刹那,花千骨只感到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吸力将她引向自己的身体,而最后的一刹那,她却看到尊上修长如竹枝的手指提她拢开了沾湿的鬓发。白子画宽袖一掩,悬魂针收入墟鼎,众人只虚晃地看到袖角飞扬。   “好了。”白子画一手负后,还是往日的淡雅从容,清冷的目光并无多余的情绪,“你们将她带回去吧!让医药阁送些上好的伤药来,修养个几日便无大碍了。”   安雨:“……”   万万没想到啊!白子画还会替花千骨拢开碎发?安雨只觉得跟看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了个姑娘家的衣服一样别扭。偏偏面上还不显,真不知道他是顺手还是有意的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花千骨已经看到了【全部】的事情经过。   呵,就让她自己去苦恼吧!   ……   花千骨就是软妹的外表、糙汉的体质。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又血条满满地出来蹦跶了。   见她醒来,一旁暂守的苏蕊敲打桌面的手才停了下来,面露温柔的喜色。莲步轻移,手中执着一个甜白色的瓷盏,待花千骨一口气饮了好几杯后,才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嗔笑道:“你这丫头,一睡就一天,可让人担心坏了!”   听闻花千骨重伤的消息,霓千丈夫妇便马不停蹄地回了蓬莱拿回了阁内藏着的灵丹,喂她服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个义女仙资不高,却胜在勤奋聪慧,短短十几日已是夺走了夫妇二人一半的心。   再加上花千骨纯孝,孺慕之情绵绵不止,孤苦无依的身世更是令人怜爱。霓漫天把花千骨当亲妹妹疼,连霓千丈夫妇也只觉得自己本就有两个女儿,对长留施压要求彻查真相时更加不遗余力。   花千骨一日不醒,霓千丈就给摩严摆脸子看了。要真是伤了根基被人嫌弃,苏蕊便决定带着天儿和千骨回蓬莱,横竖自家地盘谁也不用怕。   花千骨坐了起来,蹭了蹭温婉可人的苏蕊,“干娘我没事儿,漫天她们呢?”怎么让干娘在这里守着自己?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今日是前四强的比试,天儿她们几个都去比赛了。那个贱人用暗器,胜之不武,摩严便直接宣称你晋级前四强。只是今日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你去也晚了。”   那个贱人……自然指的是被关押起来的尹上飘。   花千骨冷汗干娘的直言不讳,又忙问道:“不是说比武之后便是拜师大典吗?我会不会已经错过了?”   说完,花千骨自己不禁忐忑不安起来。直接晋级四强是好,但魁首是无缘于她了,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苏蕊看出了她的担心,细声安慰道:“因着你的事,长留将拜师大典推迟倒了明日。干娘知道你想成为尊上的徒弟,但魁首已经无法了,要是三尊不肯收你,你便回蓬莱吧!我蓬莱也是上千年的修仙之派,比它长留弱不了多少。”   回蓬莱?!   花千骨一想心里就一突,连连摆手。正想要说着什么的时候,几道人影就破门而入了,正是比赛归来的几人。   看到花千骨苏醒,几人闹了一阵,轻水随即喜上眉梢地向她介绍起了仙剑大会最后的结果:“第四名是你,第三名是朔风,第二名是漫天……”   “那魁首呢”她忙追问了一句。   轻水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是安雨了啊!”   安雨眉眼如画,散在肩上的黑发乌黑,点漆般的眸子带着点点笑意:“是我。”   花千骨难免有些失望,但魁首是被小雨儿拿去的,她又忍不住为她高兴起来,复杂的心情变化让她笑得有些不自然。挥手清除掉那些挫败的感觉,花千骨再绽然一笑,这次是完完全全的真心实意了。   “我就知道小雨儿一定会是魁首!”   她调皮吐吐舌头,性情开朗了许多,逗得众人一阵好笑。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可惜了,她自己无缘亲眼看到了呢。   朔风蒙着脸,依旧是那副冰冷性子,只是眉宇间也柔和了许多。看着花千骨、霓漫天,还有轻水安雨乱作一团,朔风低咳一声,手中递出了一封薄薄的书信。   上书“花千骨”三字,字迹洒脱大气,花千骨投过去疑惑的一眼,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书生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他姓东方。”   是东方!   花千骨眸子一亮,心里顿时欢喜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咦咦咦~是不是好奇怪相思怎么又更新啦? 哼(ˉ(∞)ˉ)唧,灵感突发,现码现发! 重点是这个是6号的6号的更新!! _(:зゝ∠)_你们给我评论给我么么哒我就加更…… ——2015/8/6更新提前发   ☆、拜师大典      安雨在听到“东方”这两个字时看了那封信一眼,唇间仍然噙着淡淡的笑,暗道果然如此。只是她还有些好奇,东方彧卿到底是有多大的脸面,让一点都不平易近人的朔风甘当信使。   和花千骨分开的一段时间内,安雨有察觉到这两人似乎关系密切了很多。结合信上已知的信息,安雨不难推断出东方彧卿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身为独立于六界之外的异朽阁阁主,明明就是个大灰狼,还要披着羊皮装什么大头羊。偏偏还伪装得还挺像,把花千骨哄得银子都交出去了,安雨真想搬个马扎看好戏。   只是揭发不急于一时,安雨找那人还有些事情要问。   又过了一夜,便是众人期待万分的拜师大典了。   高坛之上,白衣尊上、黑衣世尊、青衣儒尊正襟危坐,其他众仙和众弟子分散两侧。   朗日初升,寓意着新生,呼吸间还能感觉到灵气的浓郁。香树迎着和风幽幽绽香,清新馥郁的香气淡淡散在空气里。清清冷冷的晨光覆在白子画身上,眉目间的神韵宛若缥缈。   钟乐声起,拜师大典开始,十六位弟子依次列队上前。   安雨、霓漫天等人身着精修银边的素白衣衫,行走间如同皑皑白云飘过,步伐整齐划一,眉宇间皆是正气和坚毅。万众瞩目,却不见一人胆怯,无声无息地在三尊面前下跪行礼。   前来见证的众人之中不乏其他门派的掌门。扫眼看去,竟无一不是仙资上好的弟子。虽是蒙尘明珠,但贵在琳琅满目,任凭哪个都会在日后的教导中养成英才。就是资质最末的一个,也堪得起小门派掌门的入门弟子,长留的大气与傲气便在于群英荟萃。   主持仪式的是九阁长老之一的桃翁,“拜师大典就此开始,还请掌门先行授徒——”   掌门首徒……   花千骨闻声哽咽了一下,明明是在微笑,却感觉心里流淌着的是酸涩的苦水。啪嗒啪嗒地,将自己浇得濡湿,匆匆瞥了一眼后便不敢抬头再看。天意弄人,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她只觉得自己又疲惫又难受。   安雨似是有话所说,但跪在一排最右的花千骨牢牢低头不看她,安雨只能无声地叹息。白子画面上平淡,但已是当着众人的面唤她出列,稳步迈出的时候,余光中的花千骨便颤了一下。   ——是在难过最好的姐妹,占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吗?   ——除智散吃多了的人才会这么想。   安雨跪拜如礼,寂静的大殿中连她走动时衣料摩擦的婆娑声都可以听到。摩严不耐她年幼所以走路时步子小,郁闷地斥了一声:“安雨,还不速上前来。”   安雨:“……”   霓漫天本是担忧地看着花千骨的,却被摩严这一句催促逗出了笑,鼓腮又憋了回去。世尊你欺负人腿短,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啊2333   落十一心中忐忑地等着三尊发话,心中估量着轮到自己会有几分把握收花千骨为徒。其实说来也有胜算,九阁长老这几年几乎都不收弟子了,有心开府收徒的大多是年轻有为的长老徒弟。他又是拜师组的第一,教导千骨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尊上收徒是按旧例是要折香草的,但直接授予宫铃也无碍。只是此次掌门首徒收得有些不大对劲——白子画递给安雨的,是一枚颜色殷红如血、色泽通润的宫石。   众人喧哗出声,摩严充耳不闻,只跟笙箫默会意点头。长留三尊对此事毫无异议。根本就是谋划好的。   众所周知,一般仙的地位皆按佩戴的宫物来判别。由上至下分为宫羽,宫石,宫木,宫玉,宫花,宫带,宫铃七级,而宫石只能为一派当中的长老尊者才能佩戴,水晶、玛瑙、琥珀之类的质地。   而在长留,能佩于宫石的,只有世尊儒尊和九阁长老。   白子画是不是昏了头了?!!   安雨浑然不惧,跪立如钟,年纪如此之小,却给人以傲视群雄之感。   而下方跪着的其余十五人,面上表情各不一,其中就数花千骨和霓漫天的最精彩。花千骨惊骇地长大了嘴痴痴地盯着看,霓漫天的脸上写满了“卧槽卧槽你特么一定在逗我”。   接下宫物,安雨低眉,目光淡然地看着地上铺着的光洁如镜的玉石。听着白子画不含一丝情绪地朗声宣道:“弟子白子画,暂代吾师衍道收安雨为徒,执掌掌门虚印,赐凤血宫石。”   花千骨从未见过三尊的表情如此诡异过。   尊上眉头轻皱,世尊面无表情,儒尊笑意盎然满面春风。周围众仙议论声声都传到了耳朵里,安雨却眼神坚定,只隔空遥遥地往下看,一下子望到了花千骨的心里。   花千骨大悲大喜之后,情绪激动不已,身上却升起一种漂浮之感。整个人泛着银白色的微光,花千骨一懵。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飞身越过众人,站在台上的安雨身侧了。   弟子代替师父收徒,哪门哪派也没有这个特例。   可安雨眉间若隐若现的粉色印记不似作伪,除了色泽略有差异之外,并无疑点。掌门虚印,即为辅佐掌门,便是名副其实的代掌门。但其言外之意便是,若是长留没了白子画,安雨便是主事之人。   众仙惊疑,这衍道老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寻常大派中代掌门之位形同虚设,虚印一出,不仅是对当任掌门能力的质疑,也是对门内事务处置的不满。 可让一个只在登堂境界的弟子做代掌门,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与横空出来了个三尊师妹这事相比,白子画收徒的风头明显不足。千万道百态不一的目光朝着安雨射去,花千骨仅是站在安雨身侧也觉得心生畏惧。   “跪下。”白子画声音清冷。   花千骨完全未加思索,便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耳畔是糖宝催促她收下宫铃的大叫。   摩严失声喝止,和对前任掌门收安雨为徒的反应迥然不同。虽然花千骨的刻苦和努力他们有目共睹,但她根本不适合掌门首徒这个位子,这让摩严怎么忍耐。   本是喜出望外的霓千丈脸色一僵,上下打量了摩严一眼,冷哼道:“难不成我这义女,还做不得你们长留掌门的徒弟?”   摩严气急败坏地想多说几句,白子画却心意已决,顿时只能恨恨甩袖坐回。安雨当着人群淡淡一笑,心中愈发觉得摩严真是可爱。   他说的哪句话,白子画听过?   有一句话很适合他:心系天下,然并卵。   四下的收徒仪式继续进行,花千骨捧着宫铃激动地快要落泪,十六名弟子全部被长留收归门下。   落十一转念收了轻水,霓千丈不满说了几句摩严便收了霓漫天为徒,连同的还有三甲之一朔风。轩辕水月被书香阁长老看中带去□□,秦君悦拜师儒尊,其余各弟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各得其乐,也各得其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好开心啊日更了一个月休息了两天哈哈 前两天加更要疯了歇了会,以后可以的话继续更 感觉这章我写的还是不好,差强人意一些,但还是放出来了 老白和顾清明,我觉得还是长官好! 霍建华演得好赞啊~ ——2015/8/7   ☆、【无责番外】下   杀阡陌闻讯赶到长留的时候,摩严已经被打得半身不遂了,那画面无比血腥暴力,看起来特别酸爽。而那头万年大鸡精,抡着重剑,所过之处简直跪倒一片,待到她杀得兴起,转头一眼瞧过来,金蓝异瞳瞬间眯了起来。   杀阡陌瞬间接收到了一种类似于孔雀比美似的信号。   “这位是魔君杀阡陌。”已然投奔邪教化身狗头军师的东方备胎见势头不对,忙提醒了一句:“是友军。”   然而一向连友军都不放过的叶嘴炮当即点出要害:“小骨真乃我教优秀模范护法,后宫连母的都招,我要不要给她发朵小红花?”   被污蔑为母的的友军眉尖微挑,敌意MAX,扬着下巴问:“你是何人?!”   狗头军师道:“这位是叶——”   “朕乃西湖醋王叶现充。”叶教主一脸你们这群单身汪渣渣的表情道:“你是来撕白子画的还是来前排嗑瓜子围观818现场的?或者是来跟我抢花护法这个有潜力的大奶的?”   废话当然是撕白子画,不过你谁啊,为何态度叼得跟翘着尾巴的老母鸡似的?花护法……等会儿,花护法是个什么鬼?!   看着东方彧卿的画风陡变,杀阡陌有点不祥的预感:“你把小不点怎么了?”   “你放心她已经差不多是我的人了,待我整死她师父后,大铁是我的,花千骨人也是我的。”   卧槽这还了得?!!   于是花千骨追着她师父出来时候就看到了长留战场瞬间变成了长留菜市场的一幕,叶教主和杀阡陌互相嘴炮攻击,眼看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瞬间叫出来——   “杀姐姐!”   当时杀阡陌正好和叶教主骂架中场休息,一眼扫见白子画好像追着什么人追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张脸毁得不人不鬼的花千骨,顿时勃然大怒:“小不点,是谁把你的脸毁成这样!白子画你还敢出现!受死——”   然而比他先动手的却是叶教主,此时她二话不说,身影瞬间截在白子画身前,重剑一抡,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者身形倒飞出数丈,一站定,看向抡着重剑的女子。   “异界妖孽……”   此时白子画的眼睛有些不正常的红芒,简直像是半入魔之兆,后面的花千骨都快急哭了。   “叶姐姐师父他听了一个大夫的琴声后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办呀……”   “走火就走火了呗,什么怎么办,等会儿你是不是看到我情缘缘了?卧槽这小妖精仗着自己能勾引别人的心魔背着我到处点火,能不能好了!”叶教主忽然想起什么,觉得不大对,一脸严肃地拿剑尖指了指杀阡陌,问花千骨:“你喊他什么?”   花千骨:“杀姐姐呀。”   叶教主:“那你喊我什么?”   花千骨:“叶姐姐啊……呃——”   杀阡陌顿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嘲笑,顺手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花千骨扒拉到自己身后。   叶教主幽幽地看着花千骨,说:“我原谅你男女不分,但你不能把我和一个平胸汉子划归到一个种类当中,你这样我还怎么帮你伸张正义?我有小情绪了你知道不?”   说话间,白子画按着额侧,身上诡异的心魔之息又多了一层,甚至都具象化地化成丝丝的黑气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周身……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得花千骨心惊胆战。   “师父QAQ”花千骨揪着叶教主的剑穗,哭腔都出来了:“叶姐夫到底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呀QAQ”   “啧。”叶教主手上和杀阡陌分别往两边扯花千骨,表情凝重:“我情缘是个男神经病,做事风格跟我这种光明磊落的正派人士刚刚好相反,他比较恶趣味地喜欢跟你师父这种表面闷骚内里思想活动丰富的人玩心。你师父啊,等会儿就算不是黑化,多半也是崩了吧,做好后事准备收获OOC师父父x1吧。”   “叶姐姐你不要这样,我师父还是有治疗的余地的对吧!对吧!”   “这就是憋得时间太久的没谈过恋爱的结果,怎么治?你瞧这火气上的,哎他什么时候掉玄晶啊?情缘你人呢?你的琴声有毒怎么不毒得彻底点让我白捡一玄晶,这玩完心就闪到一边看戏都什么鬼毛病,出来和光明磊落的我一起正面艹哭他啊。”   花千骨咬了咬牙,脚尖一发力,刚想靠近白子画,后者好像心有灵犀般同时动作,心魔催发至极限,竟然一气荡开瞬间动手想拦他的东方彧卿等人,一把抓住花千骨就往后山带去,目的地却是三生池。   略含一丝微妙的嘶哑:“小骨……”   “你走的第一天想你,你走的第二天,想你想你,你走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   花千骨眼神死地望向追过来破坏气氛的叶教主,后者眼神正直无比:“我帮你们把台词说了,现在我可以动手了吧。”   叶玑罗一向是手比脑快,重剑上手就是一招鹤归孤山,携着风雷之声一口气砸过去,岂料白子画本能地把花千骨护在怀里,真气外放,一招漂亮地以力卸力,把她的鹤归直落卸下。   叶玑罗没想到这人走火入魔了还有这变招的余地,收招不及,竟然直接砸中地上三生池,顿时地裂三丈,池水全数泼向上空。   卧槽硫酸池炸了!!!!   叶玑罗不明所以,只是看到就是连白子画都脸色一变地抓着花千骨就闪人,当即就觉得不妙,但这会儿在场的没有一个思想纯洁的,叶玑罗本人更是三俗中的三俗,于她不异于硫酸的池水当头浇下之际,一面杏黄的伞刚刚好撑起挡住了她的视野。   三生池水淅沥沥落在伞面上,挺浪漫的一幕,却让叶玑罗头皮发麻。   “怎这般不小心?”   “这不都是为了给你做治疗橙武吗,不然我这么抓心挠肝地拆人cp拆人道场干嘛?你卖假药把BOSS都卖狂暴了,我造我得打得多辛苦吗?你看他们还在秀恩爱,这还能忍?快跟我一起去划条银河,不交玄晶不准在一起。”   大夫尔雅道:“不敢掠夫人风采(你自己去)。”   叶玑罗:……   叶玑罗那等于是对着情侣泼硫酸的行动到底还是收到了成效,白子画带着花千骨跑的时候不幸被命中,花千骨当时看到三生池水对着她师父起了作用当时就炸了——   卧槽你喜欢我你不早说!双箭头啊!!   事后叶玑罗惊悚地看到花千骨的画风也变了,活像是被传染了H1N1一样,谁来打扰她和师父父谈恋爱都用风车抽了出去。   “叶姐姐,我已经想通了,与其互相隐瞒不如站起来面对,杀姐姐说现在解放了妖神之力我的已经可以统治全世界了,往后我力气大都得听我的,你可以拿着玄晶回家了,以后再来此界我们再一起战斗,我,永远不会忘记被你教导的日子!”   “啊……哦,你高兴就好。”玛丽苏变成中二病真是太惊悚了,宝宝吓坏了都。   你以为是因为谁才让她从傻白甜一路被逼成中二病啊……   “所以,现在回家?”   “奶我!”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番外作者是谁 特此说一下是【衣带雪】 《藏剑之杀死那个鱼唇的叽罗》里的叽罗 《极道魔尊》里的陈瑞迪 《[综+剑三]一代宗师》里的佞修 并称晋江三大作死能手 有兴趣的可以戳文案的连接!   ☆、旅程再启      对于安雨隐瞒了自己身份一事,小伙伴们表示强烈的谴责。   眼神厮杀,挠痒插旗,最后以安雨答应日后罩着他们为非作歹完结。   霓漫天掐着小蛮腰想了半天,觉得安雨这是妥妥地预备上位的架势。说不定下一刻就能继任长留掌门,迎娶高富帅,简直比花千骨这虐恋情深高了好几个段位啊!   天啦撸,霓漫天的内心是崩溃的。   “大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才是女主?!”   安雨:“……?”   霓漫天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想想又有点小尴尬,霓漫天就拖着基友轻水一溜烟地跑回去,帮花千骨收拾行李了。   花千骨三日之后便要搬去绝情殿,各自拜师的也要搬去师父那里居住,唯一特殊的是安雨。安雨虽是三尊师妹,却手无实权,只有虚高的身份。三尊的态度模糊不清,下面的人也不敢擅作主张把她塞到哪个殿里,安雨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所有人中最自由的。   没有人敢轻易教导她,就任她来去自如,选了一处四面环海、风景如画的小岛作为临时住处。摩严知晓之后沉思了片刻,便叮嘱落十一去帮安雨整修屋子了。住得偏僻没什么,静以修身,但衣食住行方面是万万不能短缺,这也是维护长留的颜面。   前任长留掌门收了个小徒弟的事,早已在仙界传开了,下一次群仙宴安雨势必是要一同现身的。摩严不指望安雨能帮什么忙了,不捣乱给他添麻烦就行了,而之后的一年中他也极少看到安雨,据说是闭关了。   已是寒冬,长留的冰雪皑皑如云,山径上的碎琼乱玉轻轻一踩就咯咯乱响。糖宝天真烂漫地提着裙子在雪地里滑来滑去,被养得水嘟嘟的花千骨坐在没有积雪的石凳上,晃着脚给安雨发密聊。   “小雨儿,糖宝宝贪吃吃了我给师父做的冰莲粥,已经提前化作人形啦!最近她还吵着要给你看漂亮不漂亮呢,一出门就把十一师兄吓呆了哈哈!”   “哦还有呢!你们家大黄在长留混得风生水起呢,每次出去溜达就兜一堆萝卜回去,糖宝都经常去那里蹭吃的……我估计儒尊是觉得大黄太能吃了吧,所以就黑着脸把大黄丢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师叔就心软又捡回去了23333”   “小雨儿小雨儿!我跟你说啊!我前些天观微了,然后不小心看到了师父的裸背……不不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下子激动,然后在看看师父在做什么,就看到了〒▽〒”   “漫天听到糖宝取笑我后,笑得好奇怪啊,还跟我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当然是很好了,就跟我爹爹一样,但好像也有点不一样呢?”   花千骨不知道的是,霓漫天其实说得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唉,小雨儿你怎么还不出关啊!师父今天跟我说离妖神出世的日子更近了,人间的南涝北旱,蝗灾遍地,流寇孳生。而且今年比以往都要冷,怕是要冻坏很多人的……”   想到这儿,花千骨就不烦恼地皱起细眉。   这一年当中,她虽住在绝情殿,但与师父相处的机会也没多少。师父喜静,她又是个活泼性子,和糖宝嬉笑起来还害怕叨扰他清修。师父的气质清冷出尘,她却是一贯的圆脸嘟嘟,学不来他半分的出尘绝逸。   上一次她下绝情殿找轻水她们聚餐,故意端起来了高冷的姿态,被漫天狐疑地盯了半天:“千骨,你这是要杀人去吗?”   你个熊孩子别闹好嘛!   花千骨一下子就像气球一样泄气了,噎得话都说不上来,最后只能愤愤低头吃饭。后来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霓漫天轻水她们笑得肚子疼,花千骨又泪眼汪汪地念起了安雨的好。   要是小雨儿在,肯定会安慰她的!   肯定不会像她们一样笑她的QAQ!   正在愤慨时,“叮”一声,安雨回话了,还是高级的视频通话模式!   要安雨说,那就是修仙的真会玩。足不出户,一个水镜便能知晓世间百事。   短暂的闭关稳固了一下心境,小伙伴们的各种关爱就丧心病狂地丢过来了。但多半是刚学会用传音之术拿她试着玩的,全是些告状的、八卦的、唠叨抱怨的小讯息。所以安雨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群唠唠叨叨的符鸟们全烧了一干二净,然后再跟花千骨谈谈心。   水镜观微,早就是小菜一碟了。水波凝动,便显现出了花千骨满是期待和热情的相貌。比最初的瘦弱娇小大有不同,花千骨像是被娇养了起来,面容愈发白净水嫩了,浑身透着一股子天真娇憨的感觉。   看样子没受什么苦。安雨暗自想到,笑着点头道:“我出关了。”   花千骨眨眨眼,这才从看到安雨第一眼的惊异中回神,撒娇般不满地抱怨两句:“你怎么一闭关就这么久啊,糖宝都想你了。”   重逢之际,花千骨发现了安雨相貌的变化。短短一年,安雨的脸便长开了一些,像是一朵白荷含苞待放舒展着纹路,眉目间已经能看到淡雅出尘的感觉了。打眼一看,好似身量也高了许多,比以往瘦条了一些。   “对啊对啊,我都想你了呢!”一声娇笑,安雨看到花千骨身旁多了一个眉眼十分熟悉的少女。   白裳绿衣,一张圆润的小脸稚气可爱,白皙的肌肤皓如凝雪。两手把玩着自己垂在肩上的一缕长发,偏着头,好奇又热切地往这边张望。花千骨被挤到了一边,好不容易才推开了捣乱的糖宝,呼了一口气。   身后是糖宝咯咯笑着的背景音,花千骨无奈道:“这个就是糖宝了。她自从化成人形了就特别爱胡闹,十一师兄都拿她没办法,就等着你出关来收拾她呢。”   “骨头娘亲!”回答她的是糖宝气急败坏地挠痒痒神功。   “哈哈!糖宝……糖宝你住手哇!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安雨刚出关,事情还是有一大堆的。此刻看着糖宝和花千骨乱成一团,也觉得心情舒朗,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而后又问道:“过些日子我要出去游历,你自入了长留就没有下山过吧?要不要和我一起?”   仙剑大会之后,她通过花千骨和东方彧卿见了面,做了一笔交易。   从东方那里拿到了当年全家被害的真相,安雨付出的代价就是替异朽阁去魔界取一枚很是难得灵犀角。而在揭穿了他的伪装后,安雨发现他对花千骨没有恶意,甚至有几分奇特的类似于男女之情的情绪,便心领神会地替他瞒了下去。   视察了一下内府,花千骨已经达到堪心境界了,进度神速。虽说已算半个仙人,但安雨怕她心境不稳,想带她出去游历一番。至于在魔界的安危,安雨很是放心,打算一下山就让花千骨吹骨哨召唤神兽。   上次杀阡陌还让她带花千骨去魔界玩呢,她这也算是应邀前来吧?   “去去去!”花千骨高兴地眼睛发亮,可转眼间就恹恹地了:“可是师父说我一无所成,不让我下山的。上次漫天去皇宫找轻水都被拦下来了,咱们两个能出去吗?”   安雨没把这话放心上,淡淡道:“三千大世界,长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千世界罢了。你师父你能护得了你一时,还能护得了你一世吗?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要坐井观天,你师伯那么死板迂腐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出去走动。”   摩严无辜躺枪,沧桑地表示关爱空巢老仙,人人有责。   花千骨若有所思,蹦蹦跳跳带着糖宝回绝情殿了。   安雨收了水镜,一脚踏出了自己的洞府,向四面八方通知了自己出关的讯息。在外边耍了一套剑法舒展筋骨的时候,有人陆陆续续地闻讯前来,幽静的小岛上便多了些人迹。   长留虽是严冬,安雨这里却是四季如春花开不败。梨花皎皎,流水叮咚,掩映其中的身影翩若惊鸿,无声围观的小伙伴们拍手叫好。十分淡定地谢幕收了剑,安雨查了查人头,发现有些不对。   缺席了两个人。   轩辕水月和轻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速度。。。 掌门上位是主线,花千骨CP和安雨CP是重要支线 加更加的血槽尽了,让我缓缓哦…… ——2015/8/8   ☆、七绝谱哟   “后蜀老皇帝去世了,水月就赶回去悼念了。轻水也有些不放心,便跟十一师兄告假陪着水月走了。”   霓漫天款款地说着,顺手折了个梨枝,指了指依然还是比自己低的安雨,扬眉笑问:“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咱俩儿比试比试?”   她可是很记恨当年在仙剑大会上安雨的暴力碾压的,不信过了这都一年了还是打不过。   安雨笑笑,也折了一枝:“敢不从命?”   默默围观的秦君悦和朔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眼里写到了无奈。主人家忙着打架顾不上照看来客了,秦君悦招手喊来了负责照顾安雨起居的丹朱,让她领路去找一些设宴的茶具和桌案。   春水映梨花,打斗时带出气劲把团团簇簇的花朵都打散了,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与安雨不打不相识的玉辞心席地而坐,斜倚着树干怀饮着桃花酿,慵懒地调笑说要自荐当仲裁。   故而花千骨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只打得热火朝天,而其他人喝着小酒围观的场景。糖宝还把一天忙不到头的落十一喊来了,同门见过礼之后,便随意地坐在了树下说起了话。   花千骨虽说十五岁了,但还是一团稚气,明显跟美艳动人的霓漫天、冷艳出众的玉辞心根本不是一个物种。但安雨也没立场说花千骨孩子气了,她看起来比花千骨还小,还是个青涩秀气的小丫头。   “丁零——”   铃声阵阵响起,安雨扫眼一看,发现是花千骨腰间宫铃的声音。不似其他人的纯色,花千骨的宫铃五色耀眼,有着琉璃般的色泽,甚至好看。   安雨瞧了两眼欢乐地冒泡泡的花小骨,凑近了霓漫天耳边,翘唇笑道,“感觉尊上像是养了一个带着铃铛的灵宠呢。”   可不是嘛,叮铃叮铃地跑过来了,老远就能听到这声音。大黄要是脖子上也带一个,简直就是翻版了。   知心群众们纷纷膝盖中箭,默默捂住了自己腰间的各色宫铃,打死都不要提醒安雨除了她和落十一其他人都佩戴着宫铃这件事。   安雨毫无所觉,依旧笑靥连连,和众人一阵寒暄后问了问进来长留的大事。待说出自己近日打算下山游历之事后,落十一接着话点头开口了。   “是该下山看看了。要想出世便要先入世,世尊近日也和我提到了历练一事,倒不知小师叔要去的是哪里?”   安雨明说了是人间,却是暗指了一下魔界,老成稳重的落十一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魔界崎岖难行,且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他们这七人中唯有落十一和安雨才有前去的资格。三尊的意思是让他带一些弟子去人间俗世体察民情,只有安雨这多奇葩霸王花才敢踩着剑往魔界冲了,普通弟子去了跟送死没什么差别。   师命难违,落十一便谢绝了安雨的邀请,连带着其余几人也为难了起来。   从正式成为长留弟子后,这几人便没有下山过一次,就连告假出游也是要得到师父肯允的。除了花千骨说自己也要出去,但是要陪师父去一趟天山不同路,其他几人皆歉意一笑。   安雨看着,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富贵险中求,机遇难中遇,现在的这几人还没有日后的意气风发,安雨实在难以想象这几人是如何帮自己撑起长留一片天的。但没关系,后面还有很多历练的机会,现在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去魔界取到灵犀角,顺便找到那个隐匿起来的人。   茶话会开了没多会儿,安雨就收到了关于修炼时的问题一箩筐。花千骨和霓漫天都支着脑袋一个劲儿问,安雨只觉头疼,直接把从衍道那里打劫来的功法复刻了几份,分发出去。   待花千骨翻开书后发现是《七绝谱》后,小姑娘就深深震惊了。哎呦喂这不是师父说过不让外人看的七绝谱吗?怎么就这么随意地拿出来了?   安雨表示坑徒弟原来是会遗传的,衍道这是精神上的毒害,压迫了长留下一代。   霓漫天等人为三尊直系弟子,故而个个都有这本书,这时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师父赠给我不让别人看的“小黄书”,别人都有啊!   是的,连《春X图十八解》都含在内的高大上百科全书,三尊直系弟子人手一本。   这画面太美,科普教育简直棒棒哒,就连未成年少女花小骨也面红耳赤地知道了物种是怎么繁衍的了。   再看看落十一瞧糖宝、朔风瞧霓漫天、秦君悦瞧玉辞心的眼神儿,安雨觉得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光是坐着都能看到人家眉来眼去了。   _(:зゝ∠)_衍道果然好样的!   不造三位打了几千年光棍儿的空巢老仙们有没有被各自徒弟闪瞎眼……   咽下一口老血,安雨保持镇定轰走了一群虐死单身狗的小伙伴,拍拍袖子去找高岭之花的二师兄去谈人生了。   人家天蓬元帅也是二师兄,但也没像白子画这样把徒弟教成这样的,愣是把一朵娇花教得往天山雪莲方向培养了。   想不通白子画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居然无意识地让花千骨脱离了群众。这样下去岌岌可危啊,可不是哪个人都能像他一样罔顾世俗,遗世独立的。   老实说,安雨觉得摩严都比白子画会教徒弟。   落十一稳重,修为高,人缘好,是当之无愧的长留大师兄,很受长留弟子爱戴。可是这些,白子画一样都没有教给花千骨,看看除了安雨认识的几个人,花千骨还和谁交好?只怕是日后犯了错,底下的弟子们都觉得是在听笑话。   况且长留大师姐的这个称号,花千骨站在这个位子上,不当也得当。白子画不教的东西,她教。没有御下办事的手段,撑不起门面,震不住他人,走出去是要贻笑大方的,这可绝不是危言耸听。   白子画被安雨说得无语凝噎,最后罢手让安雨自己去教了,于人情世故方面他的确疏于教导,不怨安雨指责他。只是修行方面,白子画始终不愿松口,安雨看他义正言辞地表现出自己责无旁贷后也就暂时安了心。   出了绝情殿后,花千骨和白子画的交谈安雨一句不知,也不知道白子画让花千骨随着安雨先走的决定。折腾了一圈安雨也有些倦了,便早早歇下了,待第二日醒来时花千骨已经一身娇俏的淡黄色襦裙跑来了。   花千骨精神头很好,跟着安雨御剑东海也没有感觉疲惫过,最后两人在沿海的一处小渔村落脚了。两人虽说修得仙身经常辟谷,但还是有着口腹之欲的,在打打闹闹走到一处小镇后便开始闲逛了。   路上行人匆匆,一回头,安雨便看到了街头有人摔倒了。那孩子看样子是个女孩,头发黄而蓬乱,面颊凹陷,瘦骨如柴,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算有些光彩了。   也不知在这街头乞讨了多久,摔倒后便慢慢爬起来,畏惧地捧着破碗看向来往的行人。她在渴望有人会施舍给她一点钱,或者是一顿饱饭,再或者是一个馒头。   而在她瘦小的身躯旁的,是同样衣着肮脏,但比她好许多的大乞丐,那成年男子正一声声骂她没用讨不来钱。   凭着冲动,安雨走了过去,冷冷地站在了大乞丐面前。手一松,一块银光闪闪的银锭便掷了过去,被砸得骨头生疼的大乞丐一蹦,却又欣喜若狂地搂在了怀里。   呲着一口大黄牙,大乞丐眼睛亮得像看到了金主,乡音极重地呵呵笑道:“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多谢小姐大恩大德!”   这小蹄子摔了一跟头便有人心疼了啧啧,早知道就多摔她几个跟头了!   安雨瞥他一眼,居高临下,将他面上的所有夸张的表情尽收眼底:“这钱是要买下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梨,就是青璃了,相思设置的是青璃是琉夏的转世。 反正你们都造旧版是琉夏,新版是青璃了,就当我偷个懒2333 让安雨解开杀阡陌的心结,老老实实谈恋爱。 双更,别跟我哭杀姐姐没出现了,他下一章连裤腰带都被扒了 【信了的太傻太年轻】 ——2015/8/9第一更   ☆、新鲜豆腐   一话落,乞讨的小女孩儿猛地抬脸看她。   脸色惊疑不定,紧绷着神经,不由得拽紧了身上褴褛的衣衫。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安雨,因着面黄肌瘦只觉得眼睛愈发的大,困惑、紧张、乞求、畏惧,都含在她望着安雨的眼神里了。   大乞丐似是狂喜,却又有些舍不得。眼缝里露出贪婪的光,还想要多敲诈一些银两才敢放手,只是刚开口反驳了一句,就被小乞儿瞪了一眼。他骂骂咧咧地想跟以往一样教训她,却被不耐烦的安雨一脚踹了出去。   安雨看都不看大乞丐一眼,花千骨蹲身细声地问着小乞儿,最后在看到她四肢上的瘀伤时不忍地挪开了目光。安雨极少管闲事,但当她看到小乞儿的一双眼的时候,心里却在拼命地叫嚣着救下她。   这冲动来得突然,无迹可寻,安雨只能把它解释为与这小乞儿有缘。   待花千骨问了她姓名之后,才得知她竟也是个孤儿。青梨不怎么说话,只拿着眼睛看安雨,似是对她十分依赖。只是还没问几句,便身子一歪,昏迷不醒了。   花千骨探了脉后松了一口气,是饿晕的,除了身子虚一些没什么大碍。因着此行不能延误,安雨打算等返程了再将仙资不错的青梨带回长留,两人便把她交给了长留门下的客栈。出示了宫物,又给足了银钱,让他们好生照顾着静养。   因为要等白子画赶过来,急着出行的安雨便决议在小镇停留一天。只是去魔界寻找灵犀角毫无头绪,她只能怂恿着花千骨吹骨哨喊杀阡陌来。   这有些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安雨觉得很新鲜,但也确实是无奈之法。杀阡陌那么大一个人,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在哪儿呢?   花千骨耳根子软,被絮叨得动摇了念头,只迟疑地吹了几下。   可是第一次使用召唤术显然是不成功。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来,白子画和杀阡陌没一个现身的。   安雨好生郁闷,顺手买了街边的烧饼,和花千骨没心没肺地啃起来了。只是还没啃几嘴呢,就见河岸烟柳画桥美景如画,多出来了个紫发绯瞳凝眸含笑颠倒众生的男子。   可怜杀阡陌火急火燎地从魔界奔来救“遇险”的花千骨,蓦然回首却发现两只在对岸,正捧着烧饼没心没肺地啃着。爱她就喂饱她!杀阡陌当机立断,买了一百个烧饼让她们好好去啃。   花千骨欲哭无泪,安雨颇为尴尬,只好撇撇嘴把烧饼塞进了墟鼎里。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月夜脑子抽了爬上房顶赏雪对饮的时候,安雨才发现白子画不知何时已在客栈候着了。   月色下,杀阡陌高贵优雅,瘦削挺拔地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眉目间神采烨然,润白的肤色如玉,一头紫发齐腰,清冽的月色落在他上,恍若惊鸿。   然而美人儿态度不大友好,绯眸如炬盯着那边霜色的身影,口中跟安雨念叨着所有关于白子画的糗事。   有些头晕目眩的安雨抿了一口忘忧酒,辣的浑身一热:“怎么都不说话了?”   “说什么?”白子画淡淡说道,也不抬头,只守在喝醉了的花千骨身旁。修长的指尖灵活地系着活结,花千骨毫无知觉地靠在他身上,安雨有些疑惑于白子画低头间的那抹温情。   神志不清的安雨坐在白子画和杀阡陌两人当中,悲惨地感受着两边夹击的逼人气势,觉得自己像是被两边同时火烤的螃蟹。   有那么一瞬,安雨余光中瞥到了杀阡陌的不屑一笑,“白子画,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对人这么温柔的时候啊?真是惊掉天下人的眼睛……”   苍天不饶人,杀阡陌太年轻,还不知道日后他自己打脸,温柔劲儿只多不少。   白子画不接杀阡陌的嘲讽,眉梢微动,“她是我徒儿。”   “嗤——”   杀阡陌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亢奋的安雨趁他不注意勾走了他指尖的酒壶,荣获得了美人的低头一望。   安雨见有人看她,很是矜持地笑了一下,眼神明显已经飘忽了。杀阡陌定定望了她一眼,顺手捋了一把安雨的呆毛。   哟,这小姑娘跟水葱似得,居然长得这么快啊。   容貌虽说大变了,但还是个小丫头,比小不点儿还要瘦呢。长留那边肯定不好好照顾人,一个两个的都瘦得跟羽毛似得,杀阡陌代表魔界全体职工对长留膳堂表示鄙视。   其实安雨就比花千骨酒量好了那么一点儿。   花千骨三杯倒,她能坚持到五杯,上次被灌醉还是在拜师大典之后了,事后她还好半天没缓过劲来。第二天轻水就幸灾乐祸告诉她霓漫天强抢民夫了,据说朔风当时脸都绿了,最后把人扛回去的。   所以对于喝酒,安雨能不喝就不喝。一喝就脑子不清醒,指不定就会像霓漫天一样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谁知,今晚杀阡陌拿出来的是忘忧酒,安雨喝了三杯就迷迷糊糊了,看着坐得笔直,实际上已经脚软了。   坚定地推开杀阡陌的手,安雨白玉似得耳垂儿染上了浅红色,仍在踉跄地往下走。白子画揽着花千骨不便挪动,只能作为旁观者看杀阡陌作弄此刻十分乖巧的安雨,杀阡陌捂着嘴笑,一袭紫衣更衬得他笑如繁花。   小丫头就是好玩,喝醉了还硬撑着不让他碰,一掌拍过来跟猫抓得似得,非挣扎地自己下去。   杀阡陌一边窃笑,一边勾着她的腰带不让她走,脑子都木了的安雨懵了一下,眨眨眼晕乎乎仰头看。谁知一看就醉了,繁星春水都比不上那双美目,安雨无意识地拽了两把杀阡陌紫色的长发。   杀阡陌吃痛蹙眉,安雨呢喃出声,声音细微不可听,“美人啊……”   “自己嘟囔些什么呢?”杀阡陌自己作死,为了防止安雨从房顶上掉下去,拽住了她的腰带。只是好像估计错误,安雨只挣扎了两下,就转移了注意力,低下头来研究他的手。   五指纤长,白腻地犹如细瓷,简直就是手如柔荑的真实写照。安雨好奇地摸索上去,抓住了杀阡陌的两只手,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闻着鼻尖好闻的馨香,安雨笑了起来,啪地一声拿起杀阡陌的手捂到了自己脸上。很凉,很舒服,也很好闻,安雨半眯着眼喟叹出声:“好舒服啊……”   人形冰袋杀阡陌:“……”   这丫头喝醉了怎么这么胆大!杀阡陌一边附和着她,一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然而安雨轻而易举地就放开了他的手,转而紧紧拽住了他的腰带。   杀阡陌一愣,安雨仰着脸杏眸迷离,无辜地对他笑了笑:“……我们偷偷地,不告诉他!”   等等!菇凉你不告诉谁?!   还有,你手里拿着的是啥!!   安雨以掩耳不及铃儿响叮当之势抽出了一代魔君杀阡陌的裤腰带,舍身取义地往外迈出一步,朝天冷笑一声:“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了!臣服吧,阿萨辛!!!”   说着,挥舞着那根孤零零的裤腰带,一头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杀阡陌风中凌乱,此刻除了卧槽真的没啥可说了,紧接着就听到了安雨咕噜咕噜地跳到冬天的池子里喝水的声音。   让你手贱让她喝酒!让你手贱逗她!作死了吧!   于是远远地还在温情play的白子画,默默围观杀阡陌咬牙切齿地跳了下去。   望天……我家师妹真会玩…… 作者有话要说:  白子画照顾徒儿温情play,杀阡陌熊孩子人干事把安雨折腾疯了 只有胆儿肥的女神,才能泡最美的汉子【哪里不对】 这一章为感谢给相思炸地雷请吃辣条的【林中飞燕】小天使~!! 相思这辈子写文第一个打赏,么么扎!! ——2915/8/9加更   ☆、梦醒时分   像身处冰窖,像被火架烧,安雨一觉都梦到自己上辈子的事儿了。   梦里阿萨辛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牡丹还是那般的妩媚妖冶,红衣六圣女之间还是如同一贯的猜忌内斗。好久未想起过上辈子那些充满着压抑和痛苦的记忆了,安雨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诡异的是,她还梦到了千年之前的杀阡陌。   他以绝对的身高差俯视着自己,身形颀长优雅,安雨只能看到他袍角绣着华丽曼丽的银色花纹。绯瞳一转,安雨便吓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直接被吓醒了。   不禁捂住胸口,安雨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个奇怪的东西。   一条精致华丽得超凡脱俗的腰带。   恩,一看就是土豪金专属版。   安雨:“……”   难道她昨晚是学霓漫天强抢民夫了吗?   极力否定掉这个可笑的猜测,安雨皱眉推开房门,映目便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然而美则美矣,安雨却是感到了一股子的阴森肃杀,和荻花宫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   凝神走了一路,安雨似有神明指引一般,停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那走廊一侧有半堵墙,像是临着高空而建,从安雨这个角度看去,便看到了外边如同泼墨山水画一般的景色。晴空如洗,山水崎岖,蜿蜒的长河无声无息地涌动向远处。火烧云朵朵如琉璃般清透,绚烂多彩,恰有一人踏着火凤在清鸣声中回来了。   安雨猛地一回头,便对上了杀阡陌如含流火的眸子。   两人对视了半晌,安雨率先垂下了眼睑,杀阡陌一看到安雨就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   手心一翻,杀阡陌白如玉的掌心赫然便是安雨要寻找的灵犀角。   灵犀角,也称为相思犀角。   据说是神兽白犀角,首尾间有白色条纹相连接相通,表示心灵的契合。异朽阁要她付出的代价便是取魔界极恶之地的白犀角,她都做好迎头苦战的准备了,谁知一觉醒来杀阡陌便无声无息地替她把灵犀角取回来了。   安雨默然无声,看着杀阡陌衣摆无意溅上的血迹绽开如花,心里有什么被隐隐触动了一下。   “一夜奔波拿到它……辛苦你了……”安雨莫名地笑了起来。   杀阡陌似乎很是烦躁,看着安雨褐色的头顶有些无奈又有些不高兴,冷笑道:“一夜奔波?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安雨:“……”   三尊在上,她下次真不敢喝酒了。   杀阡陌瞪着她,没好气地把灵犀角丢给了安雨,“不过就是个灵犀角,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吗?你若传信与我,自然会派人将它送上门的。”   安雨腹诽了句哪里敢劳烦你啊,努力解释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吗?”   这事儿他倒是忘了,杀阡陌被说服了,不情不愿地放过了她。   “哦对了,”安雨状似无意地把手里的腰带递了出去,时刻窥探着杀阡陌的神情变化,“你知道,这条腰带是谁的吗?”   明知故问!   杀阡陌目光锋利起来,把安雨瞬时间射成了筛子,面上表情甚是微妙。如刀裁的长眉皱在一起,身上淡淡的紫气躁动,安雨有种自己禽兽不如糟蹋了黄花大闺女一样的错觉。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正常的。   “你昨晚喝醉了,拉着我的腰带,死活不撒手。”   “……”   “还拿着它跳了河,拦都拦不住。”   “……”   “等上岸了,还抱在怀里不给我。”   “……”   这样看来,那这腰带就是他的了?安雨好像看到了晴空霹雳,直直地劈到自己脑门上,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杀阡陌抱胸挑眉,安雨努力地在心中说服自己这是意外。最后催眠成功,恢复了往常的淡定从容,看不到半点儿不好意思了:“酒量不好,让您见笑了呵呵。”   回答她的是一个高贵冷艳的字:“呵!”   安雨:“……”请问她现在捂着膝盖去哭还来得及吗   杀阡陌一袭青莲紫色广袖长衫,紫色当中带着些冷意,极显神秘尊贵。腰配琉璃坠,长睫如羽,拥有着无人可比的侧颜。单是论容貌来讲,安雨觉得自己要真是胆儿肥调戏了杀阡陌的话,绝对不吃一点儿亏。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爱咋样就咋样吧!   实际上杀阡陌气恼的心情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气闷,没想到当着白子画的面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但是……感觉还不坏,张牙舞爪地小丫头,比板着一张脸的时候有意思。   所以不知不觉间,杀阡陌在安雨身上就多放了一点儿心思,毕竟小姑娘比单春秋那群蠢货们好玩多了。   啧,魔君的心思吾等凡人不懂。   心宽的安雨收下了这枚灵犀角,大功告成,接下来就该去了结恩怨了。   但杀阡陌似乎将她的打算洞察于心,在预备赶往某地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把安雨截下来了,皱眉追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为何要去取这灵犀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安雨家的黑历史倒豆子倒出来也就那么一盘儿。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安雨她娘插足,把原配沈氏一家折腾得死光了,沈氏自请下堂后努力复仇干掉了安雨一家。   天道好轮回,亲爹亲娘做的孽谁也救不了,但安雨为人子女还是要去了解一下详情的。   当年沈氏被高人带走,四年后以无形的秘术置所有人于死地,东方彧卿提供给她的消息中提到正是魔界的纸灵一族。   以白纸为媒,赋予灵智,强大的纸灵师还可以将人魂附在白纸上面,简直是逆天所为。而改头换面的沈氏,正是纸灵一族少主白苏的侍女,要想找到沈氏,必须过了白苏那关。   ……   先是一马当先替她取来了灵犀角,再是二话不说地带她去找白苏,安雨都要怀疑杀阡陌是不是一时脑热做出这些事了。   为朋友两肋插刀亲历躬行,安雨怔松地看着他如瀑的紫发在风中披散开来,耳畔是杀阡陌不满的数落。   “纸灵一族藏匿极深,远在魔界荒凉无人的幽境之中,没有人引路一百年你也都找不到。你是闲得没事做,所以才会想着自己一个人跑来找的吧?”   安雨发觉了杀阡陌隐隐的关心,浑身上下都有些别扭。   小伙伴们除了花千骨会唠叨几句,其他人都是各顾各的,都是大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安雨敷衍地说了几句表示知道,火凤振翅瞬息千里,没过多久两人便到了如融天岭一般的地貌。   入目皆是深红色的山壁与平原,高树多是玫红色的树冠,多得是一些石雕的羊头和龙头。炎热的气息逼近而来,骄阳暴晒十分,梯田中皆是齐人高的金色麦浪。   这里的土地都是红色的,有种荒凉漠北的粗犷之美,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坐落于高地之上的红顶殿宇。   那便是纸灵一族的宫殿了,和黄袍岗段氏王宫一般的苍凉震撼,让安雨有些怀疑这里本就是融天岭了。   “融天岭?这个名字倒有趣……不过这里是魔界的祝融岭。”杀阡陌嘴角一扬,静览脚下的红色图景,把安雨的自言自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安雨若有所思,认为这里的风貌绝对是她记忆中的融天岭,只不过名字改了而已。就连段氏皇宫也经过了岁月的磋磨保存下来了,修缮过后风格也依旧不变。   虽说览尽天下万景,但杀阡陌亦是对这里有些新奇的。红色的天空,金色的夕阳,麦浪如波,有种渔村暮火的意境。杀阡陌从未踏足过这里,但是不妨碍他带着安雨寻路过来。   只是要进这王宫找到白苏,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落地之后未行十步,安雨便被一处禁制阻挠住了,透明金壁上似有符咒显现,以强硬地姿态隔绝了外界。纸灵一族避世多年,最擅长布九曜星罗大阵,传闻此阵连天罚都拿它无可奈何。   强攻显然不是好法子,那就试试智取?安雨转过目光殷切地看向了杀阡陌。 作者有话要说:  shanyangxiezi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09 22:12:42 和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09 22:46:49 么么哒以上二位小天使!谢谢你们请我吃辣条【笑哭】 我加入后宫跟榜了,13号的,不知道有没有榜单 安雨要自己跑去拿任务物品呢, 结果彪悍如杀姐姐转眼就捧来给安雨了 安雨有些小感动2333 情绪在逐渐转化中…… ——2015/8/10   ☆、敲门而入   正常的剧情走到这里显然是有其他选项的。   放在小说中,可能会有一个云游高人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看其骨骼精奇定要助其一臂之力;放在话本里,就该有邪魅霸道小公子护住了美娇娘,谈笑间阵法灰飞烟灭;放在说书人的口里,必定有什么密道通入内部,孤男寡女意外发现双双坠落秘境后艰难相伴芳心暗许……   但依着蠢作者的特性,以上选项纯属参考,还请以实物为准。   安雨下意识地抬眸望着杀阡陌,想看看这个唯一的小伙伴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而杀阡陌却是摇扇不语,兴趣盎然地想要看安雨到底会有何作为。   安雨又不是杀阡陌马首是瞻的手下,下意识询问他意见纯属礼貌.见杀阡陌无异议后便复行几步,胸有成竹地走到了屏障前。   安雨的神情变得冷静专注,细致观测了一下阵法上纹路的变化,试探地凝神聚气在掌心凝出一团白光。试探着摸了一下屏障,眸光顺着指尖探寻着这阵法规律变化中难得薄弱的一处,另一只手微微扬起,抽空回眸看了杀阡陌一眼。   开口道:“往后退一点儿,小心伤了你。”   杀阡陌幽幽看着一脸严肃的安雨,有点儿不祥的预感:“你想做什么?想直接从外边这阵法给攻破了?”   如此粗暴有力,想法独特,干得漂亮,不过杀阡陌还是觉得安雨应该是脑子摔坏了。传说中天罚都能扛得下来的九曜星罗阵,能被她一击即破真是太会做梦了。   “……想多了。”安雨无语,草草回道。   作为长留首屈一指的机智小师祖,安雨怎么可能蠢到以卵击石的地步,拿承影剑砍她都嫌费事儿呢。趁着光影流转,安雨当机立断一个太阴指猛击在了屏障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退,用一个词来总结就是“干得漂亮”。   怒抗作死教大旗,安雨的发力当即对八尺之内所有目标造成中等程度伤害。光屏扭曲了一瞬,噌地一下把力道反弹出去,安雨脚下虽然擦着地却是被冲地停不下来了。力都是相互的,安雨避开了反射的大部分力道,却是被余波荡得更远了。   杀阡陌心中怎一个卧槽了得,二话不说就脚尖发力冲了过去,把安雨提溜到了天上。火凤嘚瑟地在天上盘旋着翩飞,两翼一扇便高高扬起了地上一层的红色沙土,成功地火上浇油糊了两人一头一脸。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什么的,安雨是没机会见了,但魔君大人怒不可遏想宰人的心情倒是十分可怖。那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杀气腾腾,被他本能护在臂膀中的安雨暗暗细察出那怒喝里居然有几分惊慌。   只是杀阡陌救人的时候英姿飒爽,说出的话来却让人忍不住想捂耳朵。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愚蠢!”,紧接着就是不可置信的怒骂,与“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差不多相似的话语。就连头上嘲笑安雨的火凤,也被杀阡陌磨着牙说要宰了,安雨被训的灰头土脸,却感觉莫名其妙。   安雨:“我只是想敲个门而已。”   杀阡陌:“你闭嘴!”   安雨:“真的,我没想送死。”   杀阡陌:“呵呵,火凤都比你聪明!”   安雨很是纠结,她本是想试探一下阵闹点动静,把里面的人吸引出来的。现在可好,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倒给自己脑门上贴了个“智商堪忧”“作死无敌”的标签,真是跳到三生池都洗不清了。   或许是那晚扒了魔君裤腰带给某人心理伤害过深,杀阡陌一看到安雨有作死的趋势,就觉得她哪里都欠揍。不过幸好安雨后来没问是怎么下了房顶的,不让杀阡陌真能疯癫一次给她看。堂堂魔君大人,颜面扫地,简直不忍直视。   无语凝噎,安雨仰着头看着杀阡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身侧忽而传来一声清朗的男音,安雨旋即看到杀阡陌一瞬间收回了盯着自己的目光,矜贵地颌首淡语,立马变得高大上霸气侧漏淡漠高贵起来。   安雨:= =+变得真够快的。   “纸灵一族白苏见过魔尊。不知大驾,未能远迎,还请魔尊切勿见怪。”   安雨回头,发现是一位身穿白衣的陌生少年。带领着一众侍卫匆匆赶来,神情忐忑地下跪行礼,下意识地摆出了最卑微的姿态。   ……   有人打岔,杀阡陌就暂时不会去计较自己的事了,安雨无奈一笑,跟着几人去了王宫。   白苏似是对杀阡陌极为敬畏,言语之中也不禁带了些小心。   待安雨讲明来意后,白苏的脸上更是愁云密布,招手叫来侍卫去和宫殿中的侍女沈氏知会一声,继续陪客。杀阡陌饶有兴致地瞧着四下的摆设,但没过多久便失去了兴味,在众星拱月中走向了正厅的主座上。   虽说来者是客,但白苏这个主人苦笑着却不敢放松一毫。未等二人提及话头,便将全部情况和盘托出。   原来白苏曾与沈氏一直是邻里邻居,青梅竹马绕篱旁的长大,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氏嫁给了安雨她爹安庆洲。白苏当时年少慕艾,却也懂得君子不夺人所好,见沈氏幸福安乐便歇了心。   谁知未过几年,安庆洲便娶了平妻,同年沈家也被陷害入了牢狱全家命陨,沈氏郁结于心险些撒手而去。回到魔界的白苏闻讯心急赶来,险险护住了沈氏的心脉,这才有了沈氏自请下堂四年后复仇的事。   听闻白苏的一番话,安雨心思放空,指腹间摩挲着腰间的宫石,理智上却是左右为难。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最开始错的就是安雨的娘亲。娘亲先害了沈氏,又害了沈氏全家,最后沈氏便害了自家满门。因果循环理应不爽,这笔糊涂账谁都算不清楚。虽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痛苦,可安雨知道自己没办法这么轻松地放过沈氏。   杀阡陌见安雨想得出神,便有了为她撑腰的心思。别说是狐假虎威,就是安雨想在魔界横着走都没问题,只是身为魔君的杀阡陌对眼前的某事很是不解。   这白苏长相不错,颇有种魏晋风流名士的美感,配那姿色平平只称得上是小家碧玉的沈氏简直绰绰有余。云鬓蓬乱、面带病容,眼睛并不十分媚秀,鼻子并不十分挺刺,嘴唇也不十分娇小,这些凑在一起,就是与他殿中打杂的星奴月奴相比也要逊色不少。   杀阡陌想不通,白苏缘何为了沈氏甘愿抛却弱水三千,一心只为她一人。白苏风采殊秀,相貌尚佳,又为何得不了她的一颗痴心?   殊不知,情之一字极为缥缈,并非拥有一番好性情与皮相便可得偿所愿。作数的是缘,于千万人之中寻找到那个心悦的良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容貌、家世、万贯家财……如果你遇到的不是两心相悦的人,那么这些都没有用。   “见过魔尊,安姑娘。”   沈氏的声音苍凉无力,听之便觉有寒气入骨。她端端正正下跪接拜,面庞苍白,没有常人一般的血色,被旁人打量着也不惊不乱。   安雨心凉了一瞬,这沈氏身上居然没有一丁儿的人气,居然活得像个死人。再与杀阡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来了几分惊诧,“沈夫人……不是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的时候一哭诉,隔壁炫稿花的读者立马给我看某人也在哭卡文的截图 小天使:感觉好点了吗? 我:……【捂胸】我觉得好多了! 卡文时候有人陪真是太好了!!! 苏落若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10 21:29:11 木兮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11 11:32:44 一卷冰雪玉辞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11 11:35:26 女吾女皇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8-11 17:32:07 谢谢小天使给我买辣条的钱,等完结了我买它十几包吃个过瘾【笑哭】 ——2015/8/11   ☆、两只助攻   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了,但放在安雨这个尴尬的身份上也算说得过去。只是此话一出口,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沈氏的白苏脸上便显现出了悲恸,“淸颜早已身死,此刻只是一个有着记忆的纸灵。”   逆天而行……想必白苏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吧?   安雨心中复杂难言,惊骇不已,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沈氏起身后却目光平淡,却在安雨皱眉之后眼神有了松动,弹指间便消失不见。   “玲珑镇的事,是我做的。”   沈氏低眸,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你若是安郎的孩子我可以不杀,但你是赵氏的孩子我却不得不杀。当年她见我沈家身陷囹圄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最后害得我双亲兄弟皆在牢狱中丧了性命,此仇不报我妄为人女。”   佛曰:这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安雨无从得知娘亲与沈氏的恩恩怨怨,却明知这皆是一场两败俱伤。   沈氏当年自觉病重下堂而去,安父多年相伴鹣鲽情深,待她走后更是愈发念及了她的好。掌心的朱砂痣,心上的明月光,浑然忘却了自己对平妻赵氏的纵容才出了这出悲剧。而沈氏也万万没有想到,安庆洲会把所有的原因都推卸到赵氏身上,自己撇得极清。   情深意浓的赵氏本是满心欢喜地进来的,被枕边人全然怪罪冷眼相待,便渐渐地死了心。自安雨出世后,更是没了往日的明艳张扬,待安庆洲也是心如止水。故而当安雨还小的时候,从没见过爹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家中关系十分淡漠。   也不知是何心情,安雨神游天外地时候便将此事吐露了出来,待回神时便看到杀阡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的杀阡陌显得十分安静,他不知何时和安雨一同坐在了下首,隔着一张桌子,见她回神了才移开了眼睛。   再看沈氏,她的一双眼睛这时才有了光彩,泪眼迷蒙,似是有些痴狂。   白苏心疼地扶着她的身子,沈氏泪如雨下,眼前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癫狂地喃喃着:“……我命半点不由人……都是报应……都是天意啊……”   安雨低着头,看不到神情,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杀阡陌嘴唇翕合,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烦躁地皱起了眉梢。   沈氏又是哭又是笑地,白苏却是不畏惧于人前罔顾风仪,细声软语地耐心哄着。直至最后沈氏平静下来,眼神又转为了空洞无物,他才多了丝如释重负。   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安雨不知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站了起来,颌首道,“我们走吧,无需在这里多呆了。”   杀阡陌一时不解,瞥了那边瘫坐在地上的沈氏一眼,意思是难道就这么算了?安雨摇头,眉目悲悯:“我无需杀她。她已经死了,心死了。”   杀阡陌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白苏替淸颜谢过安姑娘的不杀之恩!”白苏远比旁人想得多,见杀阡陌还有些许愠怒,便直接朝着安雨重重一跪。   若是杀阡陌顺遂了安雨的意,命他交出沈氏,他便会为了族人和私欲之间左右为难。   也许会拼个鱼死网破,也许会被魔尊一怒击杀,但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安雨放任沈氏自生自灭,对他而言却是苍天垂帘,为其当牛做马也不为过。   “白苏今日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安姑娘若有需要相助的地方,白某愿粉身碎骨以命相随!”   安雨转过目光,语调淡然,“我没帮你什么,你留着命好好照顾沈夫人吧。”   可怜可悲又可叹,前人的过错都随着一碗孟婆汤带走了,只有将过往铭记于心的人才最痛苦。   ……   从王宫出来后,已是天色渐暗了。   事了一身轻,安雨一屁股坐在火凤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懒。   这只死鸟,也算是凤凰的一种吧?居然敢扇着翅膀嘲笑她手无还击之力……那就看它来日涅槃重生之时,能不能逃过做脱毛鸡的命咯。   想到杀阡陌将来要踩着一只没有凤羽的“火鸡”出去溜达,安雨就觉得微醺。也许是小孩子天性受不得累,安雨只觉得身心皆疲,随意歪倒在了火凤身上。   杀阡陌余光中瞥到了安雨被颠簸的不适,便踢了火凤一脚,后者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也没换来自家主人的高贵一眼。   “飞慢点儿,把人颠下去了我就把你拔毛煮了吃。”   火凤铜镜大的圆眼泫然欲泣,却缩了缩脖子听话地飞得更加平稳了。   杀阡陌那边声音虽低,但安雨又没有睡,自然还是听到了耳朵里。只不过心累,不想吱声,就任凭着火凤将自己往七杀殿里带。只听风掠过耳畔,衣袍翩然作响,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前面那个孑然而立的人影。   事情都完结了,但安雨并不打算那么快回长留。   魔界虽地形复杂,但天材地宝也不在少数,杀阡陌自回了魔宫后便痴迷于陪安雨东游西逛。   不着调的魔君陪着一个聪明貌美的小姑娘四处走动,安雨短短几日便在魔界刷了一把高高的知名度,走到哪儿都有人津津乐道。   这一日,魔界难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天色阴郁,望眼空濛,雨丝细密如牛毛,转眼间便濡湿了星奴月奴新作的云锦衣裳。魔宫外的石阶上沁这一层水雾,给这冰冷的宫殿多了几丝柔和,几名侍卫在看到两人撑伞前来时面上波澜不惊。   在内殿外候了一刻,星奴月奴整顿衣裳,互相细致打量了一下对方。在最后确认过容仪十分整洁后,星奴和月奴才算有了进殿的信心。   不是她们太没自信,而是里面的人实在太美,每次前来魔宫两人都要怀疑一下狐生。   魔君大人的容貌见过多少遍了,次次都是惊艳,让天生一副好皮相的狐女都要自惭形秽。一个月前按旧例前来魔宫四次,风雨无阻,来之前都要搜肠刮肚地去准备好有意思的小八卦。   而最近魔界的大事件,莫过于单护法的丰功伟绩了,每次从内部传来的消息都变着花样地让人振奋。奈何魔君不爱听这些啊,星奴月奴就是能把死人说活了,也不敢擅作主张吹嘘这些事。   心里打好腹稿,星奴月奴低头一起进了内殿。在得到杀阡陌一声肯允后,便如同以往般跪坐在了下方。   望了一眼窗前那静立的俏丽人影,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会意地对视一眼。   魔君的新宠!!!   “奴拜见魔君殿下。”二人声如娇莺,俯拜时露出一段白腻的脖颈。   杀阡陌示意她们起身,然而二人只是虚应了一声,继续跪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棂处的小美人儿。   安雨转过身来,淡淡扫过星奴和月奴脸上的好奇,而后又无趣地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单手支首的杀阡陌。   “殿下,您带回来的这位姑娘可真标致!”性情活泼的星奴先真情实意地把安雨夸赞了一把,“以冰雪为肌,以秋月为容,以琴瑟为音,不愧是您看中的美人啊!”   安雨疑惑:什么叫不愧是他看上的?   月奴笑意若水,温声温气道:“常听旁人说姑娘出自仙门,气质殊绝,今日一看才知道什么叫‘恍若天人’。月奴三生有幸能见姑娘一面,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不敢当。”安雨暗觉不对,忙出声挡了一句,慌忙间语气有些强硬。   星奴月奴闻言讪讪一笑,杀阡陌便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放下手中的一方水镜,杀阡陌绯瞳里融了几分笑意,用略带诱惑地语气调侃道:“阿婵可是害羞了?人的相貌皆是天生,被人夸赞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再多的夸赞,你这相貌也是经受得住的。”   一提及美貌,杀阡陌看到安雨闹别扭不看自己就格外地兴奋,小丫头这是觉得比不过自己,所以害羞了?   也是,旁人谁能如他一般绝世倾城呢!杀阡陌美滋滋地给安雨的反常给找了个最好的解释。   安雨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看看你那嫩生生的小脸哟,比那玉石还要润滑,谁见了都要嫉妒。日后随我一起保养保养,保准你比那什么‘仙界第一美人’还要漂亮……”   安雨忍。   “在这里多住几天,用我这养颜汤洗洗脸,再用我酿的嫩肌蜜水早晚各喝一盅……”   安雨再忍。   “我保你容光焕发,容颜永驻……”   安雨忍无可忍。   系统乱入:[对不起,您密聊的对象‘安雨’已下线]   回过神来的杀阡陌还一脸惊讶:“哎?阿婵你怎么走了?”   围观全程的星奴&月奴默默低头,欲哭无泪——   #616我们那个情商堪忧的魔君殿下#   殿下!   人家小娘子是在害羞我们把你们凑一对啊!   不是在害羞没有你美啊!!   星奴:_(:зゝ∠)_【注孤生】   月奴:_(:зゝ∠)_【点蜡】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红字推,也许明天开始就会有榜单。 写一本书感慨很多,没那么轻松,但是还是要坚持 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对自己说: 我还要为自己的1387个读者负责 我想好好讲完这个故事 我可以没文笔,但是一定要有坑品。 爱你们。 ——2015/8/12   ☆、半步犹多   传说中有这么一个地方,叫做半步多。   它神秘诡异,是通往人、魔、仙三界的交接处,一天只开一次。在这半步多客栈中,万物皆可以打尖住店,却是明令禁止擅动干戈。它是何时存在的已不可考,据称是一个充满着回忆、希望、遗忘、执念的地方,总是会有一些精彩的故事发生。   而这次发生的故事,显然是跟赫赫有名的魔君有关的。   半步多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而看门人却早已司空见惯。这里聚集了众多躲避追害的妖怪,走在路上虽然鬼影曈曈,隐隐有着风声。人声嘈杂,灯火昏暗,却足以在这夜间行出一条路。   月至中天,半步多外却来了两位贵客。   衣裙窸窣,脚步声声。灯光之下,那贵人一袭湖蓝色长衫,犹若山间雾泽中寂寞的幽兰。身侧跟着的女子一袭青衫,面容清雅如画,浑身透着一种虚无缥缈的仙人气韵。两人犹如落入凡尘的画中仙,只恐须臾便不见。   看门人本是在和一只小鬼头闲谈的,见贵客入门,便惊悸地想到了最近闻名魔界的818——魔君大人带回来了一位小娘子!而且据说是将来的魔君夫人!   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一旁伺候的小妖有眼色地敲敲桌子,看门人自己暗暗嘀咕着,手中利落地提出了两盏纸糊灯笼。紫衣绯瞳,分明就是魔君的标识,看门人不敢多言一句,便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小妖的手中。   “敢问贵客,您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啊?”   看门人硬着头皮追问,余光中却瞄到了魔君对那女子专注的凝望。单是那夺人心魄的一眼,就差点儿没让看门人小心肝直接蹦出来。   这句询问是来半步多投宿的暗语,只需回答一句“从来出来,到去处去”就行了。可今日他遇上的是行事诡异的魔君大人,这回话……怕是听不到了。   “本君出访,还用得着暗语?”瞧瞧瞧瞧,真是要了老命了哟!   那绿衣女子正是安雨,疑惑之后,少不得对杀阡陌的意气用事多几许无奈。   近几日两人作伴,四处赏玩,也算尽兴。听闻半步多这里有一处萤落海极为有名,杀阡陌便携着安雨不远长途地来了,到了这客栈时已是夜深。   小妖见男主人扬着下巴不肯说,女主人左看右望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顿时转得飞快。   他可是特地打听过的,魔君大人可是爱女主人爱到要把火凤剁了煮汤博美人一笑呢,只要讨好了女主人,分分钟走马上任成为大护法啊!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行了行了!我们魔君大人来就是来了,你还在这儿啰嗦问什么,跟你的骷髅头无常鬼玩去吧!”   小妖轰走了看门人,直接点头哈腰把十分满意的杀阡陌和一头黑线的安雨送出了门外,然后撇着嘴鄙视地瞪了看门人一眼。   乡巴佬,看你那没见识样,不知道这是我们大王带夫人出来巡山的吗!   杀阡陌今日心情极好似得,一路上眉眼弯弯好似新月。整个人如同泛着光的和田蓝玉一般夺目,月色的旖旎下多了几分往日所没有的柔和,让人移不开视线。   安雨下意识地看了他好几眼,一不留神间,就被杀阡陌无意间给捕捉到了。杀阡陌顿时惊奇,心下诧异,眸光中还映着安雨的身影。   两人站得极近,安雨屏息一顿,缓缓转过目光。待杀阡陌刚要出声询问时,忙迅速问了他一句打岔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安雨略有些紧张,背后一阵虚热,心口还有着方才一眼望去的心悸感觉。   珠玉在侧,怎能不让人注目?想必是近日和他日日作伴惯了,见他眉飞眼笑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开颜。怪只怪月色当好,美色惑人,安雨在一瞬的失神后给自己找到了解释的借口。   杀阡陌一愣,便被安雨给糊弄过去了,继而回道要带安雨去见半步多最有名的萤落海。   让安雨去幽冥渊找沈书墨,杀阡陌觉得甚为不妥,便有心邀了沈书墨来半步多。斜看了安雨一眼,杀阡陌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小丫头这事儿了,就当是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他是实实在在地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走过弯弯绕绕地小路,便到了一处幽静的湿地水泽。芦苇荡漾着水波,圆月映在水面上,虫鸣蛙叫不绝于耳,杀阡陌步伐轻盈地牵着安雨的小手站在了月色粼粼的水面上。   安雨也是服了杀阡陌了——   美景正盛,他也不知从何拿出来了一把杏黄色的伞,高高举过两人的头顶。见安雨不解看他,笑了笑,一甩手,小喽啰就有眼色地急忙掏出来两把花梨木做的椅子。   清风朗月,时辰正好,杀阡陌怡然自得地把安雨摁进了扶椅中。两人并坐,头上像模像样得撑了一把伞,缓缓浮到了半空当中。   举头望明月,低头看美人,安雨神色一动,觉得此举颇有深意。   还没等她想清楚杀阡陌“是附庸风雅呢,还是附庸风雅呢”,一路跟来的小喽啰跟磕了药一样,撒腿狂奔在高于人顶的芦苇荡中。幽绿色的萤火在层层芦苇中散落地升起,犹如星光遍洒,不过顷刻间便浮起了一层会动的星河。   安雨四周张望,不禁惊奇,杀阡陌葱白的五指间绕着安雨背后垂下的青丝,眸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阿婵觉得这些星星美么?”   对于这般奇异的美景,安雨自然是陶醉其中的,只是想不到杀阡陌如此别致心裁,居然会想到带她看萤火虫。点点头,有些萤火虫已是近在尺咫,伸手截下一只像捉住了点点星火。   拼着一口气还在狂奔的山顶洞人:大王您怎么能这样样子嗷嗷!   小的提议让您带夫人来这里玩,可是没想过您居然施了法,让我满野地赶萤火虫啊……〒▽〒   [允悲]   山间野趣,星河流灿,安雨心悦至极。身后是芦苇荡中某狗腿子的血泪,身旁是如花美眷,人生赢家安雨觉得今晚的杀阡陌简直是温和至极。所有大人有大量,她就不计较某人又特么地凑空扯她头发的事儿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爱动手动脚的毛病到底是谁惯得!   安雨有些郁闷,倏忽间又想到好像是自己纵容的……好吧,无言以对,安雨提了一口气略带悲愤地偏过了头。   不管安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魔君杀大大便默认她很高兴,开始跟安雨科普起了这萤落海的故事。   说是上一任魔君七夜,因为修习功法把魔界的星光都给吸没了(安雨:吸星大法?)。有一天,一个书生在半步多一见钟情看中了一位白蛇化成的美女,但是女子深知人妖殊途,所以拒绝了书生。(安雨:……)书生为了表明自己心迹,苦苦恳求,那女子便指着半步多的天说,如果星星重现就答应他。   众所周知,七夜将星光吸食之后半步多再无星空,就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满足女子的要求。(安雨:骗鬼呢。)这书生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用夜间漫天的萤火虫替代星星,夜半时分约着女子前来芦苇荡一看。   满天星河,月上梢头,两人……   安雨扬手打断了他,面色平静地说道:“然后二人就在一起,成就了一段佳话。”   所以,杀阡陌到底带她来这里是想做些什么?也学着故事里的蠢书生一样表明心迹?这么一想,简直戳到了安雨不动声色的脸下那颗深藏不露的少女心。   真-少女心-安雨的内心小人,默默支棱起来耳朵,偷偷地听。   对着安雨的毫无疑问的回答,杀阡陌冷哼一声,简直自带注孤生效果:“……那女子十分感动,然后婉言谢绝了男子,后来回到魔界功德圆满修成了仙。”   安雨:“……”   债见,是我太傻太年轻。   就这样,安雨揣着不知是何种心情,沉默着跟杀阡陌回了半步多客栈。   狂奔的山顶洞人小喽啰回来后喘成哈士奇,然后摸不着头脑着看着自家大王一脸微笑、大王夫人一脸沉思地并排走着,哎妈呀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茶叶蛋小喽啰:嘤嘤嘤!_(:зゝ∠)_   我为了大王的终身幸福都跑出了十万八千里路,怎么大王和夫人完全没有“湖咚”的迹象?这怎么……怎么还都不说话了摔!   #对不起你家大王注孤生#魔君每天不抽风,我们都不习惯#   狗腿子小喽啰当然不知道自家大王作了什么死,不过他马上就会看到一位神助攻的降临——   安雨的真正师父沈书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况就是: 安雨先发现了自己对杀阡陌好感度有超出常人, 知道自己对杀阡陌有好感,也知道自己将来另一半就是他, 但是她看不懂杀阡陌对自己的态度。 一边靠近,一边悄悄看杀阡陌反应,结果呵呵哒! 【不懂的自己代入想想就知道了】 女神师父来了,想了想还是把设定里的他洗白了 反正我文里没有彻头彻尾的坏人2333 星奴月奴小助攻,女神师父神助攻, 放大招,让安雨长胸咯~ ——2015/8/13 PS:谢谢shanyangxiezi和跳跳君投过来的地雷版辣条! 感动不已,我希望这文结束了霸王票能赚够个买老干妈的钱 开开心心蘸着吃辣条〒▽〒 【想出这想法的小天使我觉得你真是人生赢家】   ☆、缺个情缘   甫一进屋,杀阡陌便蹙眉发现了一些微妙之处。屋室里溢着淡淡的清香,一室安静,只有沈书墨在桌案边写着书信。   沈书墨惯常喜欢研究医毒。据说也曾在百花常盛的万花谷中做过几年的风流名士,也被尊称过一声鬼医华佗。   静赏过七秀坊的流水聘婷,深入过巴蜀五毒的奇岩秀水,目睹了安史之乱中的皇城倾覆……千年老不死的沈书墨,简直就是大唐江山从繁荣到衰败的见证人。   但别以为杀阡陌叫沈书墨“老头子”,沈书墨便当真是个老人家了。   如瀑青丝齐腰,尽显容仪之俊美,衣冠之飘逸。身穿黑白两色,温文儒雅而立,彰显出其忧郁的气质。   ——这种人,我们称其为“弃治”,哦不!是一朵“气质花”。   对,这就是一个花哥,一个专攻医毒两道的魔力霸王花。   #花哥你何弃疗啊花哥!#壮哉我大万花谷!#   都是魔道中人,你装什么气质!   杀阡陌觉得两人默默的对视有些诡异,可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此刻有些心绪烦乱的他便率先开口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便在这里叙旧吧。我先回房了!”   他好不容易把安雨带到了半步多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未曾料想到,安雨在见到当中的沈书墨后既没有惊也没有喜。   敏锐至极的小丫头瞬时间便猜透了事情的原委,就只拿着一双如水的杏眸,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目光灼灼,好似柳岸河灯下一对映着明光的花盏,内里藏着无尽的心事。   沈书墨肤色微近于铜色,多了几分而立之年男子的成熟稳重。手中所持为朱笔,行书间神采飞动,专注如斯不扫来人一眼。   “这便走了?”他微微颌首,提笔落下一字,语调淡然,“也好,只剩我们师徒二人,省得有外人聒噪。”   “……”特么的说谁聒噪呢!   杀阡陌瞬间气结,但又放心不下这二人独处。默念着幻听……幻听……深吸一口气暂忍,一甩袖还真就坐下了。   安雨那一瞬间的表情有些梦幻。   首先是敬佩地看向自家师父,继而用难以言喻的目光匆匆瞄了黑着脸的杀阡陌一眼,不禁赞叹姜还是老的辣。   要说沈书墨是个奇葩,那杀阡陌是个异类,两人见了面铁就定了是相爱相杀。   当年心高气傲的杀阡陌三番两次地败在了沈书墨手下,遂怒而拜师,学尽武技。即使隔段时间就被沈书墨有心打磨其棱角一番,也掩不下杀阡陌才华横溢的锋芒,未过数年便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待出师一日,杀阡陌重新挑战沈书墨,最后只换来一声长叹:“此子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最后杀阡陌畅游天下,夺下了妖魔二界统治者的宝座。   “先生……”安雨持弟子礼,意欲跪拜,却被一股力道强硬地托扶了起来。   “还记得我这个先生?”   沈书墨放下纸笔,将手中墨迹未干的信笺折了几道,不容置喙地塞进了安雨的墟鼎。   毫不理会安雨惊呆的表情,更无视身侧传来的一声轻哼,沈书墨似笑非笑:“想不到我这学生,胆子还挺大的呵!转世之后便投靠他门,做了人家的代掌门,把我这个先生都忘到天边儿了吧?”   要说沈书墨脾气古怪,也就怪在这里了。   当年他路过黄山捡走了安雨做徒弟,倾囊相授,却偏偏不让她入自己门下。他自说是安雨的先生,但情分却同比师徒,甚至比真正入了门的杀阡陌还要亲近几分。   在安雨的心里,沈书墨便是亦师亦友,故人重逢后更是多了份不容忽视的珍惜。故而在堪比双亲的先生面前,安雨难得有番小女儿形态。   安雨唇角上扬,嗔笑道:“先生说笑了。学生拜师只是权宜之计,想借那高位护住一些人罢了。我与长留只是互利互惠,衍道许我掌门之位,我便要替他光复宗门。无论何时,先生都是先生,弟子不敢相忘。”   沈书墨爱怜地拍她肩,“还是你最听话。不像你那吵着自立门户的师兄,一千多年了,我连个徒孙的面都没见着……”   虽然杀阡陌早已出师了,但名义上还是沈书墨教导过的弟子。他乐得清闲,只不过是打趣来了一句而已。   他的话让百无聊赖的杀阡陌顿时坐直,像是一只被惊到的漂亮狐狸一般,机警地提防着外界。一边反击道老头子你念叨我收徒干嘛,一边心说这收不到徒弟又不是他的错。   上次被白子画伤了脸,吓得他又是闯天宫又是下东海地掏灵药,最后才险险没留下疤。连睡个美容觉都是百来年,他这些年来就忙着呵护自己的美貌了,哪里有空闲顾得上收徒弟?   噗嗤——   安雨看得不禁闷笑,沈书墨摸着下巴,语重心长接着道:“你师兄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为师已经救不了他了。倒是你,怎么最近眼睛也坏了,居然看上了他?”   说着,沈书墨还意有所指地让安雨看那边竖着耳朵听的杀阡陌。这边手一抖,就从一摞白纸中顺出来一张小小的《魔界818早报》,成功地看到安雨变了脸。   亲娘哎,怎么火烧着烧着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安雨暗暗叫苦,想说点什么,嗫嚅了几下,还是决定低头不开口了。解释就是掩饰,不解释就是默认,先生啊,这相思病她认了还不行吗?   “谁病了!老头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杀阡陌长眉凝川,目露恼怒,在听到后一句话时五指不由得遽紧。沈书墨瞟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凉凉一笑,真是可怜小徒弟喜欢上一个不开窍的人。   女孩子家脸皮子薄,不好说出口,那他这作为师父便要首当其冲了。可两情相悦,重要的在一个“两”字,沈书墨便是有心相助也要观望一番。   不理会杀阡陌,沈书墨轻飘飘地将话题掀过去,转而取出一物对安雨道:“为师这次来便是想送你七绝塔,来助你一臂之力的。这玩意儿绝对好玩,无事的话你现在便进去一试吧!”   七绝塔,又名锁妖塔,内里窝藏了多少好玩的蛮荒妖兽谁也不知道。而且七绝塔自带时间加速功效,若是进去磨练一番还有命出来的,定为人中龙凤。   在沈书墨看来,小娃娃就是得多收拾收拾,才能茁壮成长。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小徒弟的眼光就低了不止一个层次,怎么就被迷了心眼看上了一心顾着爱美的杀阡陌呢?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不行!七绝塔艰险无比,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放心地让她自己进去?!”杀阡陌听了一阵便面色阴沉,很是不快地出声阻拦。   安雨踌躇之余回头,杀阡陌脸上的阴沉更甚。他是真担心安雨这丫头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什么可怖就说什么,担忧之余像芝麻倒豆子一般说了好些七绝塔的诡异传闻。   说到底,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养了个小宠物,也会心疼关心两下的,更何况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理不清。安雨自己也有些心乱,装作无意地去看他的脸,却失望地没有找到除了担忧以外的神情。   是她一厢情愿吧?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六界动荡便在眼前,还是将心思敛起来做些正事的好。尽管心头涨涨的,却是在喟叹过后便抛开不再多想,冷静地把事情的脉络给理了一边。   长者赐不可辞。安雨静静地听了,点点头,随即扬起了和沈书墨有五分相似的笑:“我知道了,你莫要为我担心就好。”   说罢,安雨举身赴清池,杀阡陌声停欲语迟。   ……某种意义上,魔界的杀大大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沈书墨先是冷眼旁观,随后负手淡笑看杀阡陌吃瘪。待两人说够了,安雨也头也不回地坚定跳入塔中后,沈书墨的眼中便满是笑意。   他这小徒儿啊,就是太过理智,太过冷静。明知心里发了个芽,搞不好就是团乱草,还偏要守着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他给了个机会让她去静静,她就老实去了,乖巧地真是让人怜爱。   木头不开窍,那就让它自己从内里朽出一个呗,多简单的事儿。   趁杀阡陌还没回过神,沈书墨暗暗磨刀继续煽风点火,“唉!这一转眼,徒弟也不小了啊,转眼就能长发及腰嫁人了……”   杀阡陌顿了一下,无邪的绯瞳顿时眯起,盯他半晌:“……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雨都被鼓动地都去刷七绝塔了,老头子还有心念叨着这些,当真是不怕她在里面出什么乱子吗?   作为六界好师父,沈书墨觉得自己很有牺牲精神。他打算下招狠的,毕竟治标还要治本嘛!   于是沈书墨正色道:“老徒弟啊!你觉得我娶了你师妹,做第二十三房小妾,给你添个师娘娘怎么样?”   杀阡陌脑子里的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啪地一下全炸了。   绯夜剑浑身烈焰如血,和那双含血般的绯瞳一样杀气四射,杀阡陌低沉地吼了一声:   “……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1]沈书墨的描写来自花哥的百度百科。 [2]明明想写虐,谁知越写越往奇怪的地方去了…… 小天使们,不要给我寄刀片【我家住外太空!】 ——2015/8/14 ps:我开了三个坑,打算写完安雨填的 有兴趣的去瞅瞅,文案已开放, 感兴趣记得收藏,我看后台收藏高就开哪个~ 【一个是嫖华哥的快穿, 一个是剑三七秀+聊斋, 一个是剑三万花+拥抱太阳的月亮。】   ☆、动心动情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为老不尊!衣冠禽兽!”声音低沉含怒,杀阡陌一气之下连绯夜剑都□□了。   沈书墨打是打不过杀阡陌的,但是老狐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香料一撒,杀美人就瞪大了眼睛手脚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真是傻小子!他惯会用毒的,无声无息地下个软骨迷魂药都不是问题。   沈书墨冲回杀阡陌身旁,美大叔得意洋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这是好事啊,你师妹以后都不用愁嫁了多好!”   “好个屁!”   “啧,你这还激动些什么?觉得你师妹委屈了?唉好吧,大不了我把我那二十二房小妾都遣散了,让你师妹一个坐大?”   “那也不行!”杀阡陌阴沉的脸像是要滴出水来,绯瞳简直要喷火,“你怎么连自己徒弟都能下得去手!”   沈书墨居高临下,睥睨着杀阡陌,“你我既是魔道中人,就该知道这凡世俗规最是荒谬,我怎会为了他人的眼光委屈了自己。倒是你,安雨嫁不嫁也是自己的事,你在这里心急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蠢。   别说他压根没有那二十二房小妾了,就是真有,这小子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插手。沈书墨也不知道是该感叹杀阡陌迟钝,还是怜悯安雨的芳心错付。   “我……”杀阡陌眉头锁了起来,绯色的双瞳里盛满了疑惑,看得沈书墨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给他灌点药清醒清醒。   杀阡陌心思复杂,沈书墨一番话打破了他的认知。他想摇头,想说他只是为了安雨好,但话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心底像是吃了苦杏仁一般的艰涩难言,心头晃过那一抹身影,却无论如何找不从杂乱的心思中找到头绪。沈书墨的笑有些暧昧,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烛火昏暗,却可与她漫聊彻夜;天色渐明,却可与她共赏雾雨。他知道安雨娇小的身躯里藏着的是个云英女子的魂魄,却不由自主地将她当小孩子看。宽衣就寝,携手同游,他都不曾避讳过她,安雨却会赧颜悄悄避开。   一想到近来都看不到那个小丫头了,杀阡陌脑子里的念头就不由分说地冒了出来。有点遗憾,有点生气,还有点……失落?   失落……他怎会感到失落呢?   见他愣怔住,沈书墨一脸嫌弃,喝了口茶继续道,“说你蠢,你还真蠢给我看了!活了一千多年,你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这怎么又跟猪扯上关系了?杀阡陌混乱成了一锅浆糊,更是理不清了。   不开窍啊不开窍!   沈书墨为自家大徒弟的情商心里抹了一把泪,微哂:“也对。就你这性子,找个喜欢的姑娘都要看人有没有你美,六界害真没人配得上。难得有入了你小子眼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喜欢你师妹就追,不然为师可就真下手了!”   “!”魔界杀大大这次真的傻了眼了。   狠狠地往蠢徒弟心上撒了把点盐,沈书墨的愉悦度再次上升,将七绝塔随手抛掷到了石化了的某人怀里。   “七绝塔我就不带走了,你自己守着吧,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百年内再不给我找个徒孙,我就直接给你添个师弟,你自己看着办!”   谁说徒孙只能是徒弟的徒弟?徒弟的儿子/女儿,那不也是徒孙吗?至于师弟,呵呵!你懂得。   沈书墨一语双关,成功地让自家徒弟们内部消化了。   ……   杀阡陌很心塞。   这种心塞体现在,美容觉也睡不着了,想什么都有些恍惚,连长留循迹追来的弟子都被他挥手放进了七杀殿内。等到来人风驰电掣地直奔大殿后,他才在其大呼小叫声中回过神,发现是有一阵子没见的花千骨。   花千骨本是和师父白子画去了天山查探神器下落的。镇守的幻思铃失窃,连带的天山也秘密处死了好几个弟子,最后居然在押送回天山的尹上飘身上发现了线索。   可是事情水落石出了也没有什么用。   内门的奸细里应外合早将幻思铃传至了妖魔手中,而当初仙剑大会上尹上飘所用的悬魂针也是从天山内门流出的。内部的阻力让白子画师徒二人只能遗憾折返,最后也只得了个神器下落不明的结论。   可回到长留焦急地等待了三月有余,安雨依旧不返,也没个准信。看管验生石的弟子回报无恙,花千骨左思右想地还是放不下,最后嘟着嘴被看不惯她坐立不安的白子画一顿猛训。糖宝搬下了绝情殿,只剩了她和师父两人,没了安雨,花千骨便愈发粘着白子画了。   三尊那边态度如何花千骨不知道,又憋了半年有余,花千骨实在忍不住了。泥煤历练历练,可也没人历练地从头到尾都没有个音信啊!   怀揣着安雨当时因为有趣留给自己的验生石,花千骨大着胆子偷溜下山,直奔杀阡陌这里了。   对上杀阡陌沉思的脸,那淡淡的迷茫,花千骨突然觉得有些不舍地去打扰。   “杀姐姐,你知道小雨儿在哪儿吗?”   “嗯。”话出口,他便低低了应了一声,那种神情让花千骨忍不住有些担忧。但一听安雨有了下落,花千骨顿时又变得雀跃起来,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摇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那姐姐,小雨儿到底在哪儿啊?”   杀阡陌不答,低头看了花千骨那张还是没什么变化的小脸。   浅粉淡衣,乌发细梳,稚气当中多了几分的娇憨,可见她进来在长留也过得不错。杀阡陌如同以往地想要捏她的嫩脸,待要挨到时,却勾起了淡笑用手背轻轻抚了抚她的侧颜。   眸带惊讶,却笑意满瞳,对他的轻拂丝毫没有抵触,似是在和亲人一般的亲昵。   与花千骨的乖顺不同,安雨向来都不喜外人的触碰。   哪次被他捏脸了都要皱着细眉兀自烦恼一阵子,就算打不过他,也不会任他随意作弄。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忍一忍,只用盈盈剔透的眼睛无奈地望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拦下来,肃着一张脸不让他使乱。   何种是怜爱,何种是好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知分晓。   叹息一声,杀阡陌转身哀愁满心。   花千骨大眼睛追着他的身形而动,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姐姐姐姐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小雨儿在哪儿呢!她都下山历练快一年了,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去哪儿了?去七绝塔里清修了。他都已经一年不见人影了,又何况是她呢?   这一年对于寿命千万年的魔仙来说不过眨眼一瞬,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漫长难捱的时光。七绝塔内的情形他不可探知,每每看到手中那三寸高的青塔,杀阡陌满心的牵挂便让他心口疼。   魔的动心极晚,却像是浇在心上的烙印,愈发地印向深层。他一心拿和照看妹妹的心态看她,却不料安雨内里是以一个女子的眼光看他,这种照顾便在潜移默化中多了些微妙的牵扯。   他不懂得凡人们口中的两情相悦有多深刻,单是这满心的牵挂都能让他手足无措了。不敢多想,安雨还在七绝塔中不知受着什么苦,他却只能守着看着。满腹的话想要找人叙说,可身旁却空无一人。   魔是耐得住寂寞的。   但尝试过与契合的人携手同游后,寂寞就成了一把插在胸口上的烧刀子,让人五脏肺腑都移了位。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低落下来。 自己也忍不住难受,听着那首杀阡陌出场的歌曲《痴颜》 更是难受的自己想哭。 不会虐杀姐姐,小波折后便是撒糖,其实在虐文里我这连虐都算不上 见笑了呢……今天的更新,本以为没有了却还是码出来了。 没有修,一气呵成,有错处请见谅! ——2015/8/15   ☆、知恩图报   花千骨一听说了原委就老实下来了,不过还是东摸西看地,好奇地不得了。   就这么一座小青塔,当真能将一个人关起来吗?明明毫无灵力波动,看起来和孩童们玩得青铜塔没什么区别。   “那杀姐姐,我可不可以把小雨儿带回长留啊?”花千骨飞快地觑了杀阡陌一眼,感觉他好不对劲,盯着这青塔看了半晌都不带眨眼的。   “不行。”他淡淡回道,声音中是满满地毋容置疑,脸上的笑也敛起来了。   “小不点,这七绝塔留在姐姐这里最是妥帖不过了。此物是难得一见的法宝,肯定有心术不正之人会打它的注意。如果七绝塔被人破坏,内里的人也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半合着眸子,杀阡陌难得地否决了花千骨的提议。   他只是单纯地想把七绝塔留在身边,想时刻关注着它的动静,一年都守得了,又怎么会在乎多些时间。大不了安雨在修炼的时候,他也对外号称闭关,他有预感,距离安雨出来的日子不远了。   人家守株待兔还能抓住个肥兔子呢,他就不信自己捉不到刚出关的安雨。   看着杀阡陌突然又温和地笑起来,花千骨不解地挠挠头,觉得这事儿有些伤脑筋。   不过既然得了杀阡陌的保证,花千骨就拍拍自己小胸脯放心了,把这悬在心头的事情暂时放了放。眼睛狡黠一转,便含着嬉笑,垫着脚尖绕着杀阡陌团团转了。   “那姐姐,你一直在魔界呆着,不会觉得闷吗?”   “不会,又没人敢拘着我。”他摇头,其实是自己不想出去。   “嗯,那姐姐我就给你讲些点好玩的事吧!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   花千骨眨巴眨巴大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他。以往都是杀姐姐逗自己开心,现在杀姐姐闷闷不乐了,她也想投桃报李陪他说话解解闷。   这一年当中,师父不时地让她去走访外门了解民情,或者派她和糖宝去帮落十一的忙,就连绝情殿待客一事也全权交给了自己。逼着她去接触门内事务,还不忘督促她练功,真是让花千骨忙得日夜不息连轴转。   不过成效也是不错地。花千骨多多少少地在长留弟子中刷了个脸熟,小姐妹也多了几个。各种趣事笑话八卦也灌了一耳朵,现在都有了用武之地悉数倒出来给杀阡陌听了。   花千骨讲到的趣事是关于大黄的,就是那只抱着安雨大腿进了长留,却霸占了销魂殿的肥兔子。   大黄出身的确高贵,据说是丹青山的白兔一族的族长之女,也不知为何纡尊降贵做了旁人的灵宠。   糖宝化成人形后跑出去得瑟,大黄瞧见后不屑一顾,舔舔爪子就变成了个灵动妩媚的贵气女子。这变身了还不算什么,居然还风流一笑调戏糖宝,说她胸太小,脸红心跳地可把糖宝宝给吓傻了。后来正闹着呢,猛不丁听到了人声,大黄就被黑着脸的儒尊给拖了出去。   姐姐你是不是也好奇儒尊为什么生气啊?哈哈哈……因为儒尊根本就不知道大黄可以化成人形。他把大黄当做灵宠都抱了两年了,现在才知道一直抱着的是个女子。   虽然最后大黄嗷嗷叫着被儒尊逐出长留了,但我觉得儒尊还是舍不得大黄的,不然君悦师兄也不会私下地去找。   恩恩,姐姐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吩咐手下帮忙找找大黄吧!外边的野兽那么多,她这只兔子根本就是移动的口粮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老虎吃了。   讲完大黄的事,花千骨见杀阡陌眉间阴郁少了几分,自己也不禁喜笑颜开。心思一动,手中便多了几包油纸包裹着的小吃,解开一看,却是人间最为寻常不过的各种果脯。   梨脯、杏脯、桃脯、沙果脯、香果脯、海棠脯、青梅脯、红果脯……红红绿绿的一大片,一小摞堆在桌案上很是喜人,单是看着便让人口舌生津。   “这个……是我专门给姐姐做的果脯。是我最喜欢吃的,酸酸甜甜的,也不知道姐姐你喜欢不喜欢。”花千骨将它们放在桌上,不大好意思地介绍道。   安雨不在身边,杀阡陌也极少能看到人影,花千骨只能卖力地修炼来忙碌自己。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锻炼,她也懂得了许多的人情世故,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礼尚往来。   糖宝还会给落十一送些饭菜做回报呢!念及这些年来杀阡陌对自己的好,花千骨也想为他做点什么。谁知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最后硬着头皮以己度人,亲手做了些自己最喜欢吃的果脯。   蜜饯果铺什么的,姐姐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显然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这种东西。杀阡陌看得一愣,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说是感动也不为过。   花千骨还在那边紧张地摆摆脚尖等他说话,杀阡陌轻叹一声,将她面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花千骨这一出,让他直接想到了早已离去的琉夏,一样的心思敏动,一样的笑靥嫣然。   杀阡陌眸光温和下来,轻笑泛开,“真是个傻孩子。”   衣袖一挥,桌案上便多了一碗清透澄亮的芙蓉清露。见花千骨瞪大了眼睛,杀阡陌含笑看向她,示意她一饮而尽。   “姐姐可不能白收你的礼物。喏,这可是用千年冰莲制成的清露,里面加了细细研磨过的珍珠粉,最是美容养颜不过了。你还小,皮肤最是娇嫩,喝了对你最有好处。”   小不点天性单纯,知恩图报,他心中自是十分熨帖。只是这心意是收了,却想给这丫头一些回礼。这世间只有哥哥对妹妹好的道理,哪里能让小不点反而来关心他呢?   一听是千年冰莲制成,花千骨便吓得往后一跳,连忙摆摆手,脱口道:“不行不行!这芙蓉清露还是姐姐你自己留着吧。上次我把师父种的千年冰莲做粥吃了,师父知道后很生气,还罚我不许吃晚饭QAQ”   抠门!白子画那个死对头怎么连自个儿徒弟都要亏待!   这冰莲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小不点想用冰莲泡脚他都不会皱一下眉的,白子画当真是不知轻重!   冷哼一声,杀阡陌脸上的冰霜在看向惴惴不安的花千骨时稍减,温声道:“你师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姐姐可不是。你且安心喝了吧,芙蓉清露姐姐这里要多少有多少,用不着你替姐姐节省。”   话说到最后,便加重了语气,对上花千骨的眸子里却满是疼惜。   花千骨半信半疑,直到杀阡陌将白玉琉璃盏亲手递给她后,才一口气喝下。   与师父相比,杀姐姐的确温和多了,可是她明明是送礼物来的啊,怎么又得了姐姐的清露呢?花千骨欲哭无泪。   “这才是乖孩子。”见花千骨举盏饮下,杀阡陌才有了笑意,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梁,“下次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姐姐说。别跟我客气,不然姐姐就生你气了。”   话虽说得轻闲,但尾音却带着淡淡的威胁。花千骨会意,嘿嘿一笑,又抱着他的手臂说了好一阵子话。   杀阡陌身上的沉闷气息少了许多,待到花千骨辞行的时候,杀阡陌便起身要去送。只是刚一抬脚,便被七绝塔上突然间冒出的一道金光闪了眼。   一想到也许是某人要出塔了,杀阡陌眼睛便弯成了新月,不由得顿了脚步。可花千骨屏气吞声地陪他等了好半天,直至天黑还是是半分反应皆无,最后只能郁郁而行。   两番取舍之下,杀阡陌只能退了一步,转而让火凤护送花千骨回长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安雨出关 今天写到花千骨送给杀姐姐自己做的果脯,突然想起原著中好像花千骨一直都是受人恩惠的。 她给白子画做饭什么很开心,却一直没有送过杀姐姐什么东西吧? 也许是她不谙世事,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一昧地对人好,说他傻也不为过。 电视剧最新一集看到花千骨盗神器,情急之下推说是杀阡陌指使的。 有点心寒,不知道杀阡陌会不会难受,反正我看的有点难过。 这里是一个开始懂得人情世故懂得回报别人好的小骨。 多给杀姐姐一点温暖,你们不介意吧? ——2015/8/16   ☆、风起天阑   说是有了迹象,实际上只是昙花一现。   送走花千骨后,杀阡陌便目不转睛地守了几天几夜,熬得一双绯瞳像要沁血。太上老君七七四十九天炼出了孙大圣的火眼金睛,杀阡陌却心塞塞被熬出了——黑眼圈。   望着顶着个黑眼圈还坚持熬夜的魔君大人,忠心为主的单春秋很是纠结,然后做了这辈子最为大胆的一个举动:把杀阡陌直接打晕了。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单春秋脑子缺根筋啊,一看杀阡陌如愿地歪倒在宝座上后,就拍拍手大摇大摆地出了七杀殿。   走出来时候还顿了一下,交待外边的侍卫们手脚放轻点,不许惊扰了魔尊。   反正外边的侍卫,包括单春秋在内,是没发现哪里有些不对的。   ——他们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放任自家魔尊,孤零零地睡在了七杀殿内。   #单春秋我真不知道你什么脾气#魔君明天绝对会杀了你#   安雨不知道自己在塔中度过了多久,反正头顶上的月圆月缺重复了无数次,连承影剑的剑灵都凝出了实体。待她踏出青塔,四周静得寂寥无人,月色孤寂。再一回头,便只见某人难绘的倾城睡颜,恍若隔世。   反正从那一瞬间起,安雨的理智都被狗吃了,满脸恍惚地望了杀阡陌很久。   颜如白玉,眉宇藏愁,杀阡陌斜倚在那个高大冰冷的玉座上,像是个沉睡的王。   紫发婆娑垂几缕于胸前,暗黑绣金薄衫包裹的身躯凭空地让人觉得单薄,没了白日的高贵冷傲,神色淡淡有些疲惫。那美颜如诗如画,只叫天地都黯然失色。   他的平和安静,让安雨屏息凝神,舍不得去打扰。陷入沉睡的他没有往日的张扬,却让人感觉孤独地有些心口疼。   五指白皙纤长,像是节冷傲的梅枝,就那么垂在身侧,似是无言地邀人相牵。提裙微蹲,一缕笑自唇边勾起,安雨毫不客气地与他十指交叉相握。   夜风穿堂而过,轻拂着他的侧颜,突然嗅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气。   那味道清冽幽香,不腻不涩,淡淡萦绕着,正如其主人一般漫不经心地引人靠近。安雨盯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轻嗅着他身上的冷香,动唇间便能划过他的腮畔。   月圆月缺,悄然而逝的时间带去了她的娇气。还是前世那张再是熟悉不过的脸,却是风韵悠长,多了些明前雨后般空濛清丽。   虽不及他的颠倒众生,却也是风华无双。女为悦己者容,只是可惜无人能目睹到她的另一番姿容。   耳鬓摩挲,轻声絮语诉给谁听,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像是天光水色间的一首遥遥的菱歌。交错相缠,纵横相生,呵在脸上的鼻息勾得人心痒。   滔滔天江水,纵横江湖路。   一直钟情于一个心里并没有自己的人,两个人情不能终,怎相厮守?   江湖没那么多爱恨情仇和初心不负。不过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一段路陪一个人,用心。   她已经满足了,不必再奢求过多,剩下的便随缘吧。   溶溶的月色从窗棂中偷溜进来,爬上了杀阡陌莹白如玉的面庞。安雨出神了一会儿,指尖便戳到了那张勾人心弦的脸。青丝散落挡去了一室流光,满脑子都是他往日的笑意清浅,如若蜻蜓点水般的,她轻啄了那唇一口。   很凉,也很软,像是吻上了无量山凉意层层的泉水。   心思一转,白净的面皮上便透出了浅浅淡淡的红晕。脸红心跳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无比期盼他会突然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但垂目间看到他眉头渐渐皱起,安雨心跳便乱了一拍。   一个沉睡咒霎时出口,杀阡陌无意间欲抚上额头的手垂了下去。安雨心乱如鼓,却还是定了定神,松开了与之相牵的一只手。   她喜欢他,她想要靠近他……可是,他呢?   安雨拿捏不住杀阡陌的心思,但不否认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动心。她不逃避,但不代表她愿意一厢情愿地痴痴守候。   唐突也唐突过了,胆大也胆大过了,反正她是赚了。至于他的反应,唉,算了,喜欢上这样一个爱美如命的男人,也算是她的劫。   可就算被他吸引,就算自己再喜欢他,该进行的计划还是不会因此停下。   抿了抿唇,安雨迅速起身,银辉掩映露出半张眉目甚美的脸。   “保重了。”她不舍地低喃。   半明半暗之中,杀阡陌平静的脸上似有珠光流转,早已乱了一人的心。   ……   单春秋今天感觉不大好。   因为他被看起来不大好的魔君给收拾了一顿。   用七杀殿小喽啰的话来说,就是魔君搞丢了小娘子,情场失意。恰好护法半脸男半脸女,自带秀恩爱虐单身X效果,于是就这么撞枪口上了。   要知道,这天下终究是姓复的。   复制党口口相传下去,单大护法还未走出七杀殿,就上了今天的魔界新闻早报。这尼玛一走过去一群人目送,简直不要太霸气,跟给人间皇帝送葬一样。   被看得莫名其妙的单春秋:“……”   o_O为什么总觉得发生了些什么奇怪的事?   而在单春秋垂头丧气走后,内殿里大发雷霆的杀阡陌终于冷静了。   魔君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单春秋干的好事直接把安雨给放跑了,偏偏他还睡得极沉完全不知道。但他们一个个的都以为他是死的吗?杀阡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自然能看到单春秋在听闻安雨走后的惊喜,也能看到那后面藏着的深深不满。   几百年来,单春秋为了自己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他怎能不感动。但单春秋此人为人行事无一不是为了他而打算,杀阡陌已经能读出他恭敬的神情下对于安雨深埋不解的怨恨了。   他一贯随心而行,连两界的事全权交给了单春秋不加过问,可若是单春秋因为他的懈怠暗地里为难安雨……杀阡陌叹了一口气,斥责惩罚能有什么用,一根筋的单春秋照样可以阳奉阴违。   不顾他的吩咐屠了茅山夺拴天链,不顾他的意愿执拗地抢夺神器,哪一次是听了他的话?有这么一个衷心为主的手下,身为妖魔二界之主杀阡陌有时候也觉得有些心累。   不能再耽搁了。   他只能靠严令禁止恐吓一下蠢蠢欲动的单春秋,真正拉了一身仇恨值的某人还毫不知情地四处转悠。就算不担心安雨的武力值,杀阡陌私心里还是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为她拦下所有的阴谋阳谋。   脚下火凤瞬息千里,眺望着远处的长留,杀阡陌心中掠过几丝阴影,血红色的眸子紧盯着四下搜寻着安雨的身影。   最近妖魔两界因为神器的事也不平静,也波及到了长留,杀阡陌潜入其中也比往日费了一些事。但天助他也,三尊会议长留正殿,杀阡陌在绝情殿外便截住了身穿浅蓝色水衫火急火燎往下跑的花千骨。   杀阡陌焦急不耐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花千骨吃惊:“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身为长留掌门首席弟子消息灵敏,自然也有不可懈怠的责任,近些年来便潜移默化地成了落十一的小助手。才回到长留不及七日,花千骨便收到了明日要去下山历练的消息,现在正是要去落十一那里做个细致的安排。   可杀姐姐不是在守着闭关的小雨儿吗?怎么会突然来长留山找自己?   花千骨一头雾水,杀阡陌却是凝重地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不点,你看到阿婵回来了没有?”   “啊?——”   花千骨一听打了个趔趄,迷茫地回问:“小雨儿出来了吗?在哪儿啊?我一直都在长留呆着,根本没见到她呀!”   杀阡陌拧眉不语,直接抛下一脸讶然的花千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神偷吻才不叫耍流氓,咳咳,更新晚了 因为看原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bug,导致我大纲崩了…… 所以一直纠结到现在才更新,不用担心我不会弃文的! 昨晚和基友就太白战术讨论到凌晨,连三十六计都被自己科普了一脸。 大家看文不会那么细致,所以文里和原著的bug就忽略一下吧【拜托拜托】 十大神器的下可能有些出入,我大纲已经崩了正在修改后面剧情QAQ 虎摸你们 ——2015/8/18   ☆、阴晴不定      按理来说安雨是早该一夜奔波跑回长留了,可是事有例外,她顺手一摸便掏出了沈书墨塞进墟鼎里的那张纸。   扫了一眼,安雨就囧了,谁家师父这么会玩人啊,还坚持要她在月圆之前去取一封留在驿站的飞鸽传书。   对于沈书墨的性情,安雨再了解不过,用三个字概括就是:何、弃、疗!   其实换句话来说,就是阴晴不定的,蛇精病= =。   他能花费三天的时间煮一锅汤药,连千年何首乌都加进去了,只为呵护自己那头飘柔的秀发;他能在和人切磋的时候淡定出鬼,赢了就甩自己一个清心,原地打坐地时候笑一笑,顺便捋一捋自己的秀发;他能站在三星望月的高顶上忧郁地四十五度望天,见安雨被野狼追得要死了,再悠悠地隔空糊她一脸春泥……   不说了,这一想全是特么的血泪史。人家都是熊孩子熊丫头,换到她这里就是熊师傅。   反正就在沈书墨这么坚持不懈的刺激下,安雨坚/挺地活下来了。自此以后手持万花针,专治脑残病。   沈书墨留给安雨的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薄薄的一张纸,便将单春秋等人的神器抢夺计划透露得一干二净。从出谋划策的人是茅山叛贼,到定于下月十五攻夺神器,再到妖魔的兵力部署,沈书墨作为一个标准的弃治花卖的一手好敌情。   最后的最后,他还自在洒脱地多写了几句:   “谁说正邪不两立,阵营指挥都搅基。   兄有弟攻是真理,老白老杀拜天地。   徒弟啊!徒弟——   你再不出手,你师兄就所嫁非人了啊!!!”   安雨:“……”   系统乱入:[您对沈书墨的好感度已经突破下限,是否开启仇杀?]   加加加!不加仇杀的都是真爱!   看得心浮气躁,安雨直接将那封书信给撕了,总觉得自己有天能像撕纸一样扯断沈书墨的那头飘柔的假发。   安雨头疼欲裂,觉得自己已经被沈书墨的“搅基论”给传染了,想了许久才如梦初醒地想起来自己该回长留报信了。   然而回长留的路上跑得比驴还慢,安雨严肃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白子画和杀阡陌之间的关系给扒了扒。   ——该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不会吧?   ——会吧?   ——吧?   回过神来的安雨一脸血:……摔!(╯‵□′)╯︵┻━┻   师父,你真是我亲师父!这坑徒弟的恶意,简直比秦始皇焚书坑儒还大啊!   ……   三尊并议长留大殿,安雨赶到的时候恰是时候,只是甫一入门便被摩严厉声呵斥:“十一,不是说了无事不许外人来打扰吗?! ”   落十一在看到安雨的容貌时有些出神,愣了一下,随即便看到了她身上佩戴的宫石。见安雨含笑点头,落十一谦恭地微弯了腰,语调里也含着喜意:“小师叔。”   门外站着的是十几个内门弟子,皆持剑候在门外。本是惊艳于来人仙姿的,却是被摩严一声呵斥,顿时肃颜拔剑蓄势待发。   “师父,是小师叔来了。”落十一扬声解释道。   “安雨?”摩严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斟酌了情势,道:“……让她进来吧。”   安雨不疾不徐踏门而入,见了三尊只做虚礼,只是未蹲身便被笙箫默拦下了。   笙箫默一见安雨脸上便闪过惊异,温言道:“师妹此番闭关不通音信,真是让人担忧。何时回的长留?此行收获如何?”   安雨扫眼一看,三尊围着水镜而立皆不见笑意,其中白子画手里还拿着一册薄帖,便心知自己这是刚好赶上了议战之事。   三言两语回了儒尊的话,安雨也不插科打诨,直接将自己知道事给说了出来。   “妖魔手持五方神器,下帖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以此敲山震虎,削减仙界的意志。单春秋意图分派兵力围攻四派,并且手持解除封印不归砚,怕是要声东击西,逐一攻破强夺镇守的神器。他们所图不小,仙界应宜早做准备。”   见安雨将内情知道的清清楚楚,摩严皱眉,目光深邃:“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安雨气定心闲:“魔界内线传来的消息,不一定准确,但也能说中十之八九。如今敌强我弱,仙界持有的神器又多被封印,师兄还是多想想怎么破局吧!”   数万魔兵,手握五方神器,无论对战哪里都是必胜无疑。恐怕在单春秋眼中,其余的神器都已是囊中之物,下战帖也只是为了羞辱这些好面子的仙人。   仙界看似强大团结,实质上已是一盘散沙,强弩之末不堪一击。若不是答应了衍道要护长留繁荣昌盛,安雨真不介意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但凭借着对自家师父的奇葩属性的了解,安雨觉得这事儿铁定没那么简单。指不定谁戳到了他哪个笑点,就分分钟开启了“阵营男神”模式,不搅它个血雨腥风不罢休。   “那你有何妙计?”白子画淡声问道。   笙箫默凝视着水镜,忙着查探各处神器的防御,安雨探了一眼,刚好看到了防卫最为薄弱的太白山。   想了片刻,安雨便言简意赅道:“仙界放出风声宣称神器被盗来混淆视听,再分派弟子抄小路迂回支援,路上要小心妖魔的拦截。单春秋想要调虎离山,围攻自然要以防卫最为薄弱的太白山开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反客为主,分立各地截住魔军的汇合。”   “魔兵过万,又岂是关门打狗就能一举歼灭的?”   “……”安雨顿了一下,看了眼发问的摩严,“李代桃僵,必要时候可以牺牲一派来为其余三派争取时间,只是此计代价太大,非必要关头不宜动用。”   放眼各大派,哪个不是弟子上千桃李天下。说来轻巧做来难,昔日茅山被屠满门的惨象还历历在目,哪里是一句“舍得”就能做到大义凛然慷慨赴义的?   可执政者若是连弃卒保帅的魄力都没有,莫说六界,就是连长留也不能在此战中幸免于难。安雨故意说出这话,也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想看看三尊之中谁才是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语毕,白子画略皱了皱眉,摩严黑着脸陷入了沉思。笙箫默思量片刻,却恍然醒悟敛袖笑着看向了安雨。   众人皆醉我独醒,说得便是笙箫默这样的人。   安雨心中一喜,唇边无声无息地扬起一丝笑容。可算是找到明白人了,不枉费她将肥兔子大黄献出去讨好他,有笙箫默在,安雨就不愁后院起火长留内乱了。   又多说了几句,安雨直截了当地提出要先行去太白山侦察地形,还顺便讨走了出自太白门的秦君悦说要便宜行事。   四人恰定了舆论走向,无中生有若虚若实,六界之中便渐有传闻说太白山悯生剑失窃,一时之间引起了魔界不小的骚动。   一边急于部署工事,一边忙于排兵布阵,安雨来去匆匆,便险险地错过了追寻而来的杀阡陌。再见之时,她与他站于同等高度,却是拔剑相向。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居然又更新了_(:зゝ∠)_ 好激动,反正没有修,我随便写你们随便看2333 ——2015/8/18   ☆、神音齐奏   秦君悦出自太白门,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熟悉太白山的地形和布局,安雨要来了他做帮手,做起事来更是如虎添翼。   两人是赶在其他人前面抵达太白的,故而当花千骨等人还在路上风风火火地赶路时,安雨已经代表长留取得了太白门高层管理人员的信任。   尊上白子画遣派落十一带领长留弟子分路支援,花千骨这几年也隐隐把长留威望刷到了尊敬,带领小分队独当一面也不成问题。只是路上出了个拦路虎,遇上了持有幻思铃的十妖之一莫小声的阻拦。   诚然,作为掌门首席弟子花千骨功力高强,自保是没问题的,但也绝对没能力带领一行几十人全身而退。但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在狼狈躲闪的时候撞见了迎面赶来的茅山派弟子,两派合力将莫小声给困杀了。   那是花千骨脸上第一次溅上人血,有其他人的,也有莫小声的,唯却没有她自己的。身后的同门奄奄一息,心头的凉意通过经脉传至四肢五骸,让她无比清楚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正邪不两立。   “千骨师姐……你无事便好,大家还指望着你……带着我们浴血杀敌呢……”   努力为她挡下一击的,是九阁长老门下腼腆的小师弟子书。现在人倒下了,血泊泊地从七窍中流出,虚弱之中还在含笑安慰她。   上次去剑阁,还是他给自己取的剑谱,花千骨现在想来只觉鼻头酸涩。   伤势凶险,花千骨心急地连感动都顾不上了,只能冷静地喂了子书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所幸的是大部队还未分开,人群当中尚有医药阁的弟子,一转手便被同门关切地带下去了。   直到视野里子书的身影离开,花千骨才吁了一口气,转而去和伸出援手的茅山弟子道谢。   打头的是个年轻俊朗的少年名唤云隐,自称是新一任的茅山掌门,也正是他手中所持的拴天链困住了为恶的莫小声。但茅山被屠拴天链被夺这事众人皆知的,神器怎么会失而复得?   云隐也不卖关子,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接到长留消息后,他便率领门下弟子奔赴支援,路上却遇到了前来堵截的单春秋手下崔嵬。当年单春秋几乎屠了茅山满门才将拴天链抢到手,众弟子看到崔嵬手中所持之物便红了眼,正欲同归于尽的时候,魔君杀阡陌却将他们悉数救了下来。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一向肆意乖戾的魔君亲手斩杀了崔嵬,将拴天链交还给了云隐。说是当年清虚于他有恩,这拴天链是茅山之物,也算物归原主。   茅山弟子恐其他门派援兵受阻,便改道而行,恰好便遇到了被莫小声拦截住的长留弟子。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魔君杀阡陌的一番作为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其他人不解他的网开一面,花千骨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杀姐姐有情有义,不会罔顾清虚的恩情袖手旁观,所以才有了对茅山的一番维护。可仙魔混战抢夺神器,姐姐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花千骨不是猜不到,而是根本不敢去猜。自欺欺人,她宁愿相信整件事情的指使者是十恶不赦的单春秋。   一路上耳旁的劲风呼啸,隐隐可以看到太白山近在眼前,花千骨心头一凛便收回了杂乱的思绪。   太白门的诽颜掌门是个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最是老成持重,说出的话来真是令众人心悦诚服。诽颜的功力并不是太白门首屈一指的,但御下处事堪称一绝,八面玲珑的心思将各派前来支援的弟子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而实际上,长留弟子骁勇善战夺回上古神器幻思铃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太白。安雨指派了一个弟子在前殿候着,只等来人一到便速去回禀,花千骨前脚刚踏入客房,安雨就把她给提溜出来了。   “哎哎哎!慢点,慢点——”   花千骨被揪住了后领拖出去,险险地扑棱了两下,站稳之后定睛一看:卧槽这肤白貌美的菇凉到底是谁?   红衣白裳,淡笑如风,哟哟哟!怎么就越看越眼熟呢?……恩,宫石,看来身份不低啊?   不对啊!   花千骨拧过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仰视安雨:“小雨儿,怎么一年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   “恩?”安雨俯视了一眼花千骨的头顶,这才发现自己比她高了三寸有余,便故作嫌弃道:“那是因为你太矮了。”   花千骨直接崩溃:“矮子怎么了?矮子萌啊!”   眼看着比自己小六岁有余的安雨也biubiu地如同雨后春笋般长大了,花千骨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给抛弃了,郁闷地连找糖宝玩的心也没了。   算来算去,花千骨入长留也有好几年了,早该是十六岁妙龄少女的姿态了。只是花千骨一直执拗地维持着十三四岁的样子,永远是萌萌哒的青涩少女。对此,熟知她小心思的霓漫天很是嗤之以鼻。   故而每次斗不过花千骨的时候,霓漫天都要鄙视她一眼,故意挺了挺胸。然后花千骨就会立马蔫儿了,耷拉着耳朵灰溜溜地溜走,这一招简直百试不厌。   但除了平胸以外,花千骨还有一大死穴,那不准别人说她矮。   同届的弟子中最低的也比她高一头,弄得花千骨每次仰视别人的时候都是崩溃的。但个子矮也是有好处的,凭着一张带梨涡的小圆脸吃遍长留,抱着师父细腰撒娇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顺手。   “流光琴你师父给你了吧?幻思铃呢?”安雨没理会花千骨撅嘴的小动作,入密传音问道。   花千骨老老实实回答:“给了。幻思铃也在我这里,但它的封印我解不开。”   见花千骨还不知道自己的独特之处,安雨淡笑不语,只凌空一划在室内布下了一道结界。安雨留着心循循善诱让她自己发现端倪,便让花千骨以风为刃割破了手指,几滴鲜红的血珠随之滴下。   一道白光在花千骨的血滴上去的同时骤然亮起,幻思铃被其团团包裹,光芒大作之后才回归黯淡变为原形。   花千骨一愣,该不会几滴血就把神器毁了吧?   花千骨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这样:QAQ!师父救我!!!   死了死了死了!   她的血把幻思铃弄坏了!!!   安雨是没看出花千骨内心狂暴的刷屏,只拿起了幻思铃,示意花千骨自己去试试音。   花千骨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地接过来,然而甫一入手便又愣了一下:幻思铃的封印——全部解除了?   安雨莞尔:“幻思铃可控制人的‘笑、怒、哀、怨、恨、痴、欲’,有了它,对抗妖魔的胜算便又加了几分。你现在可以先熟悉一下,待晚些我让人找个曲谱,你试着用神器合奏,把整个曲子倒着弹出来。”   满心疑惑的花千骨听完直接给跪,好想糊她一脸流光虚无。   流光琴化解妖魔意志,幻思铃控制人的心智,双管齐下,简直壕得不要不要的。花千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贴了“我有神器,快来打劫我”的标签,汗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而且小雨儿还要她把乐谱倒着弹……   当真是要看群魔乱舞,血流成河吗?   花千骨默默搂紧了幻思铃,觉得自家小伙伴真是越来越凶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我真怕下一章杀姐姐会被对战时花千骨的二重奏弄疯…… 有小天使说不要虐,回:不虐男女主,只是小波折而已 有小天使说要看上位的,有小天使说要看撒糖的…… 对此,相思只想说: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哟! 明天七夕,一个人过,看心情加更。 (︶︿︶)虐单身狗的给我走开! ——2015/8/19   ☆、烧烧烧烧   八月十五将至,太白山上笼罩着的阴云更是浓重了三分。众仙们表面上若无其事,内里早就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了。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这妖魔扬言进犯却迟迟不肯到来,当真是给人以凌迟的苦痛。   长日悠悠,安雨索性散了一干长留弟子让他们找事做,省得闲着胡思乱想。霓漫天拉着朔风去山崖上赏月,轻水和花千骨两个小厨娘去做月饼了,安雨便抓了秦君悦这个壮丁打算去巡山。   只是未出山门,便听闻正殿钟声,掌门诽颜有要事相告。   时八月十三日,妖魔不守信用提前进犯长白,请求各门弟子速去支援。但此迅一出,便遭到了留守太白门的仙友反对。   “ 妖魔阴险狡诈,哪里有信义可言?他们敢堂而皇之的下战帖就是想灭我们的气焰,让我们自乱阵脚。偷袭长白未必是真,更像是掩人耳目,恐怕真正要对付地恰恰是太白啊!”   “调虎离山,趁虚而入!这妖魔真是诡计多端!”   “从太白到长白至少要两日奔波。还有信说妖魔倾巢出动,怕是等我们赶到时黄花菜都要凉了,能有什么用?”   四下议论纷纷,长留这边却该吃吃该喝喝,两厢对比之下简直淡定地飘起来。安雨一脚踹出花千骨让她去进行师门外交,美其名曰是锻炼能力,实际上是在带她见识大场面。   长留在各门各派中鼎足而立,你个掌门首徒胆怯个什么劲儿。挺胸抬头收腹,用正义和自信的小眼神告诉他们前进的方向。   太白山就是一块肥肉,还是看守最薄弱的那块。   无中生有不是最靠谱的,但却是最有力的,其他各派还可硬碰硬,太白这里便只能靠智取了。谣言可以让妖魔心中生疑恐是有诈,但也给了仙界机会,去瞒天过海制造假象。各门弟子假意支援,隐藏在太白山附近的山脉中,等待后续的两面围攻。   因着不归砚的存在,妖魔在太白山来去自如,诽颜就算焦头烂额了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众妖魔张牙舞爪地出现的时候,太白山的弟子们还在山头卿卿我我,坐着啃月饼赏太阳。大眼瞪小眼,两边都瞎眼,成双成对赏风景的弟子有着谜一样的淡定。   妖魔眼中燃烧着火焰,无声呐喊:“烧烧烧!烧烧烧!”   太白山留守的精英弟子鸟兽般逃窜回正殿,不听话的一个小喽啰偷尝了一口散落在地的月饼,顿时哭了出来——   哎他娘的,怎么还是五仁馅儿的!   得意洋洋的长留弟子但笑不语。   单春秋等人是找准了时机就要耀武扬威,既要速战速决,还要刺激刺激众仙脆弱的神经,“诽颜老儿,你这空城计也太假了吧?呵呵,看在你娱乐了我的份上,只要乖乖将悯生剑交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无中生有,假便成真。但你真的以为太白是一座空山吗?   太白民众表示做你娘的鬼梦。   单春秋大怒,号令众妖魔蜂拥而上,太白山弟子速速退后。妖魔还未扑过来,便被人墙后铺天盖地射过来的暗器打了个措手不及。   纤细如指的竹筒轻薄无比,随着铺天盖地的箭矢袭向魔兵,由仙力操控着准确点达到百分百。火信飞速燃尽,竹筒便随之炸开,内里包裹着的杀伤性药剂劈头盖脸地洒向了小妖魔们。   眨眼间便哭喊声一片,效果比硫酸还要惊人。   “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三生池水的搬运工!”   霓漫天仰天大笑道,被眼前的惨剧喜得眉飞眼笑,捂着肚子笑哭,最后直接倚在了无可奈何的朔风身上。   霓漫天就知道安雨那货不省事,平白无故地要她去找些能工巧匠,肯定有诡计。反正剧情都蝴蝶地找不着调了,她便打算助纣为虐,直接从蓬莱给安雨找来了个机关世家的后人。经费,人力,她全部心甘情愿出了,要求就只有一个:允许她旁观看好戏。   说实话,三生池水这玩意儿的确很够味。   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三俗妖魔众生妥妥中招。对于正派弟子心思纯净之人来说,三生池水是疗伤圣药,但对于邪魔妖道来说,无疑就是蚀骨毒药。   有的小妖只是被三生池水毁坏了眼睛,有的却是分秒间被腐蚀地骨头化了一半,单春秋等人看得额头冒汗,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太白三千弟子列阵,在大殿外将其团团围住。惊慌失措的妖魔冲不破这固若金汤的阵法,纷纷束手就擒,就地绞杀。   见此行受阻,单春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派出了手下茈庾偷袭,意图掏了诽颜的心肺炼化他墟鼎夺得神器。只是不料安雨玩味一笑,早有防备地反手一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诽颜背后陡然出现的绿面女子茈庾便被震飞到了几米开外。   茈庾表面无事,却已心肺俱裂,安雨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不自量力。”   以安雨现如今几百万的血量来说,这番偷袭只是不痛不痒,茈庾瞬间便被会心一击打得只剩血皮。   落魄为战五渣的茈庾愕然,一口血霎时便吐了出来。茈庾速速运功,真气也只是护住了她的心脉,单春秋等人大骇,却无一人敢去解救茈庾。安雨的一击也是下了狠力的,直让她瘫倒在后方,连为自己治伤的力气也没有了。   安雨的一举一动赫然昭示着仙界的不容侵犯,清冷的眉眼在他人眼中像是带着神话般的色彩。妖魔惊悸,士气大振,镇守太白山的弟子们恍然领悟到了除魔卫道的真谛。   剑锋所指,心之所向。何惧马革裹尸还,不辱师门即心安。   “长留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安雨,特来请教。”   提剑上前,安雨身穿长留弟子的淡雅服饰,面容明净如清水。淡扫蛾眉,清丽高雅,眉宇间既有着江南女子的灵秀,又有着九天玄女的仙逸。清冷出尘,气质脱俗,眸中敛含着深意,不愧于仙人这一尊称。   “小雨儿!”   见她独自一人上前,花千骨大惊失色,却被霓漫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脸上也是旁人不懂的兴奋:“你没胸,憋说话!”   花千骨:“……”   您的好友[花千骨]已经哭晕在太白大殿上。   见安雨拔剑出鞘,单春秋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她飞至半空,与自己形成对峙之势。在他之后,隐藏得极深的沈书墨从兜帽下露出一只眼睛,古怪地打量了安雨几眼。   这么猖狂行事……不像他家小徒弟啊?里面定然有诈。   “请吧。”   安雨略微偏了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单春秋一眼,率先运剑远挥。虚空一划,便无声无息地用剑气洞穿了单春秋的衣角,这般挑衅,怎能让人相忍。   承影剑有神无影,众人看不到剑的全貌,只能看着安雨恍若赤手空拳般在单春秋的攻势下游刃有余地招架。单春秋气凝指末,剑身光华万千,光芒至盛时几近耀花人眼。只是安雨的招式全然不似长留剑法,细细观察几分——   倒是像在模仿单春秋的招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秦君悦赞叹了一声。   花千骨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安雨,方才的悲愤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所幸糖宝还是靠谱的,在她耳边大喊大叫提醒了她本该实行的作战计划。   自墟鼎中拿出幻思铃和流光琴,花千骨头皮发麻地盯着上万双眼睛,双手轻抚起了流光琴的琴弦并心神催动起了幻思铃。   流光琴琴音淡然平和,是中正的浩然之气,而与之齐奏的幻思铃却是如梦似幻。催生的五彩光雾笼罩着她,悄然替她卸去袭向花千骨的各种力量。   音杀是最为诡异的杀人方式,魔兵被这有形的雾气糊了一头一脸,已经目呲俱裂地滚了一地。哭爹喊娘的都有,还有满口脏话骂人的。功力低下的魔兵早已失了神智,而仙界的弟子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闻音只觉精神大振,眼神愈加清明,挥手便一剑一串妖魔。   底下混乱得不可开交,上面的单春秋也被安雨缠得腾不开手。   承影剑剑势惊人,处处压制于他,每每全力以赴被安雨巧劲化解后,单春秋都无比暗恨当初没在七杀殿将这个妖孽早早斩杀。被幻思铃撩拨着心弦,满眼充血的单春秋开始弃剑换掌,掌风劲劲逼人。   安雨有模有样地学了他的招式,熟悉了之后便毫不留情地让他自己打脸。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单春秋可没有,一着不慎,便被安雨的一掌击中。空中响彻着他柔媚女声的惨叫,身体从半空中急速下坠,让人看得是张口结舌。   众弟子面色一松,正要为了安雨大胜单春秋而狂喜时,魔君杀阡陌始料不及地从天而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我读: 安雨大胜单春秋 安雨大败单春秋 ╮(╯▽╰)╭ 妖魔:……你们真会玩 ——2015/8/20 单身狗节不解释   ☆、其人如故   见到单春秋被人连连击退,杀阡陌忍不住眉头一皱,挥手打算接住他。然而在扫过那凌然而立的女子熟悉的面容时,杀阡陌微微一愣,安雨也静静回望。   他现在大概还未认出自己。   安雨一瞬间猜透了杀阡陌的心思,只眼下时机不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在杀阡陌的晃神的同时,单春秋便重重落地吐了一口老血,脸上显现出曼丽诡异的黑色花纹,似是有癫狂之相。   安雨双眼紧盯着惊疑不定的杀阡陌,缓缓地,如同莲花初绽般勾出来一抹浅笑。   在他呆愣的瞬间,紧握在掌心的剑柄脱控而去,万道剑光幻化出形,疾驰着向落地残喘的单春秋袭去。   “住手!”   杀阡陌瞳孔一缩,强忍住漫上心头的不安,真气速速聚集在手意图承下剑雨的攻击。谁知电光火石间,单春秋便移形换影匿了身形,下一瞬便便利用不归砚瞬了花千骨的身后。   当看到杀阡陌那张宛若天人的脸时,花千骨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可刚欣喜了一瞬,便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紧张起来:杀姐姐到这儿做什么?难道也是要夺取神器的吗?   这一分神,弹奏神器的手便一停,恰好被受伤的单春秋钻了空子。趁其不备,霎时间便擒拿住了她的要害,身旁的霓漫天条件反射出了一剑,凌厉的剑气只在他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   这番变故的起承转合皆只在转眼之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安雨便脸色一变暗道不好,杀阡陌亦是一惊。   口中怒喝出声,他赶忙飞身追了过去,“单春秋,你还不给我速速放开!要敢伤了小不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诸人哗然。   若是在人前,杀阡陌自然不愿与花千骨表现出一丝热络的,以免给她带来是非。只是这情急之中,他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底下的人又打得火热,安雨低眸看向杀阡陌那华丽衣袍的一角,心里恨不得把这个越帮越忙的人给一脚踹到雁门关去。   半空中,单春秋以毒针挟持花千骨,稍微一颤便可要人性命,使得旁人不敢近身。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娇媚,奈何都是些刺穿耳膜的恶言恶语。   “魔君!这个女子不是琉夏,她可是长留白子画唯一的徒弟,留着便是个祸害!待我杀了她,拿了神器,妖神出世,不假时日,我们便能一统六界了!”   单春秋脸上褪去了男子的丰神俊朗,尽显妖媚,眼神是令人肝胆生寒的狠毒。   花千骨被掳的第一瞬间将神器收回,听着耳廓传来的话语顿时苍白了脸,连呼吸也开始有些不顺畅。这是她第二次被人劫持了,该死地是哪一次都不美妙。   眼前妖魔无数,被拿捏住的花千骨嘴角带血,却眼神清冽,不见半分慌乱。   咬牙忍住无力的窒息感,花千骨狼狈地放声道:“单春秋,神器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若想夺得神器,就尽管杀了我好了!”   单春秋被气得不轻,当即表示要给花千骨点颜色看看,只不过手刚一抖倒把杀阡陌逼得双眼赤红,怒吼出声:   “单春秋,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你到底置我这个魔君于何地?!”   幻思铃控制人的情绪,杀阡陌此刻也有些失控。他已经失去妹妹琉夏了,怎能容忍单春秋当着他面伤害和琉夏如此相像的花千骨?   紫发飞扬,眸光含煞,安雨御剑而立,真切地感受到了杀阡陌由内到外迸发出的杀意。   安雨向下望了一眼,仙魔还在拼了命的厮杀,战况僵持不下。下面的混战乱成一团,上面亦是千钧一发,叹了口气,安雨怎么就感觉眼前这场面跟演戏一样。   “……凝神静气。”无视杀阡陌暴起的情绪,安雨凝气指尖,弹了道清心咒于杀阡陌眉心。未过多时,后者煞红的眼睛便澄净起来。   杀阡陌略略一惊,绯瞳中盛满了不可置信,不禁轻声道:“你……”   幻思铃的余威还是强劲的,缓了一口气,安雨这才朝他露出了个清浅的笑。   杀阡陌隐在袖中的手指一蜷,眼神噔地亮了起来。绝美的容颜一笑嫣然,风华无双明光照人,温声唤道:“阿婵……”   ——喊什么喊,还嫌不够乱吗?   安雨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成功让他闭嘴了。   “单春秋,你口口声声说为魔君着想,要助他夺得神器获取洪荒之力。但你可曾考虑过一次他的感受?”   莲步轻移,踱步逼近,安雨神情冷淡,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伤人。   “清虚道长于杀阡陌有恩,你却屠了茅山夺走了拴天链,置他于不义。你将魔君视为毕生信仰,自诩衷心耿耿,可你闯的祸杀的人全被人算在了他头上——”   安雨吊了个尾音,单春秋便心头一紧,这厢被挟持住的花千骨咽下了哽在喉咙的喘息。   杀阡陌眼看着花千骨的身体有些颤抖,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却在瞥见安雨的手势后及时制止。   浅薄一笑,安雨蔑视地盯着有些惊惧的单春秋,继续打击他的心理防线。   “你打不过他,便将魔君的宝座拱手相让,想让杀阡陌替你达成六界之主这个愿望。为了这个毕生的愿望,你可以罔顾他的意愿,戕杀无数无辜的性命,但唯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杀阡陌不是你,他根本没想去成为三界霸主。”   “强迫他人达成目标,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单春秋,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些?”   奴大欺主,这种奴才就应该好好收拾才是。   安雨冷冷看着单春秋崩溃地反击:“你胡说!我对魔君忠心耿耿,怎么会听你这妖孽三言两语的挑拨!安雨,你不要仗着……”   “啊!——”   单春秋刚要吐出后半句,后方便飞速袭来两道剑气,不约而同地将他震飞开来。   单春秋一声惨叫过后,迅若闪电的断念剑便接下了往下急坠的花千骨,承影剑威力冷峻,直接乘胜追击。杀阡陌眉心微动,一道光波挡去了承影剑的剑气,换来了安雨的挑眉相看。   抿了抿唇,杀阡陌眼神缱绻望她,吐字艰涩:“单春秋多年追随于我,奔波劳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能因他一时的忤逆,而寒了其他属下的心……”   有情有义,恩怨分明,这也是安雨最为欣赏他的一点。罢了罢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叹了一声,本意要斩草除根的安雨心念一动,便收回了承影剑。   单春秋刚一落地,底下看好戏的沈书墨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活的人体标本谁不爱啊,沈书墨毫不客气地给奄奄一息的单春秋扎了几针。切了离经心法脱了装备奶,忙活了半天就补了半管血,还一脸嫌他麻烦的高贵冷艳。   甩袖捋发,一气呵成。有了层血皮,半死不活的单春秋才虚弱地坐了起来,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沈书墨宽大的墨袖甩了一脸。   沈书墨矜持地淡声道:“不用谢,万花谷非禽兽不医。”   单春秋:“……”   拓麻的说谁禽兽呢!你才禽兽呢!   拉得一手好仇恨,沈书墨幽幽地将目标转向了半天不语的杀阡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_(:зゝ∠)_ 感觉状态不太好,随便看看吧, 也许明天会修改这一章 今天有人问我出不出本子, 吓一跳,我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口= 隔壁的炫稿花倒是想出同人志呢~ ——2015/8/21   ☆、三局输赢   率领魔兵的单春秋重伤扑街,杀阡陌顿时便成了群魔的主心骨。沈书墨深知他不想大动干戈,便恰时的提出来用比试来定夺神器。   明明是狡猾阴险的妖魔,却偏偏要光明正大的来个加时赛,众仙完全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画风。但疑惑归疑惑,没人是傻子,这么轻松便赢得神器的机会谁不想要。   更何况仙界士气高涨,群英荟萃,自然不会去怕那些不成器的妖魔。三下五除二地,两方就达成了约定,分别退后空出来了一片宽敞的场地。   杀阡陌的心思都随着一人牵动,而安雨面色还是淡淡地,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在落十一等人商议的时候交谈了几句。她气质不凡,站在一群长留弟子中鹤立鸡群,隐隐受众人推崇,外派弟子也目光热切地频频扭头看。   杀阡陌观察得细致,连安雨身旁女弟子涨红了脸也尽收眼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奈何安雨就是不看他,也不知有意或是无意,半个身子都躲在了花千骨身后。   如此灼人的目光,连带的花千骨也被盯得一阵不自在。四处张望着探寻,才发现居然是唇角莫名上扬的杀阡陌。   杀姐姐这是在担心我吗?   ovo!花千骨表情顿时变了,感动地稀里哗啦,被误解的杀阡陌一阵的眼抽。   看到这里,安雨再也忍不住弯唇笑了笑,隐秘地觑了一脸郁闷的杀阡陌一眼。如今这番情势,她也是不好说话的,不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也极为特殊,万众瞩目,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心思转了一圈,衣袖还未移开,那笑意已是淡了下来。   第一战,魔界推选的种子选手是旷野天。   对方已出战,仙界这边却没人敢擅自应下这三局搞不好输掉就赔上神器的比试。赢了就是仙界的英雄,输了就是被人暗骂的狗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留弟子镇定地接下这桩棘手的事。   阅历最高的落十一刚开口毛遂自荐说自己出战,糖宝就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旷野天是十妖之首,法力超强,最擅长千变万化的机关术。十一你一个人上去多危险啊,要不把我也带上吧?”   落十一:……   糖宝,你确定带上你真的不是去搞笑的?!   众人一致否决了她的提议,落十一看着泪眼汪汪的糖宝又是为难,又是心疼。被人这么挂念的感觉是很好,但上场之后连他自己恐怕都要应顾不暇,带上糖宝更是不妥。   温言劝了几句,谁知她却任谁解释都不听,不依不饶地扯着落十一的袖子不放,直把他急出了个大红脸。那方抱臂旁观的旷野天冷笑一声,从墟鼎中掏出了十八个等人高度的木头人,在空场中严阵以待。   眼见仙界这边还在拉拉扯扯,他便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我说你们仙界到底是比不比?婆婆妈妈些什么,别在这里耽误老子事儿!”   比啊,为什么不比?落十一不能出战,自然有其他可以出战的人选。   安雨不语,直接挥剑,身后顿时多了个粉红衣衫的小姑娘。   细白甜美的小脸,黑眸清澈如泉,衣着银丝勾勒华贵如宫廷秀女。看起来很是软萌,却如同出鞘的宝剑般浑身气势惊人,唯美飘逸当中带着些英气飒爽。   霓漫天当即脱口而出:“卧槽安雨你什么时候连女儿都生了!”还这么大,十一二岁都有了吧?   安雨当即转身一剑,打算赐她一死。   承影无形,剑灵有形,这小姑娘便是承影剑的剑灵了。众人皆惊呆,杀阡陌五指遽然收紧,绯瞳眯成了一条线,打算静观其变。   仙界竟然托大,派了个初生的剑灵迎战,这让所有人始料不及。深觉自己受辱的旷野天小宇宙爆发了,恼羞成怒,直接命令木头人急速进攻。   剑灵是天地而生,剑心通透,且随了安雨的沉稳性子。见他出招便眼眸微亮,也不多言,直接飞身而出。   身着娇俏的粉衣,却透着些精锐剑客独有的专注固执,一道剑气一个木头胳膊,一掌卸掉一个木头脑袋。就这样,旷野天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到半刻钟,就卸光了自己十八个结构精妙的木头人。   意犹未尽的站在一堆机关零件上,剑灵淡然地回望:“再来?”   ……泥煤〒▽〒哪里来的妖孽,来个道长赶紧捉走好嘛?   未过多时,心在流血的旷野天便强烈要求下场了。剑灵姑娘完成使命,转脸便十分餍足地回到了承影剑中。   在得知战败消息的那一刻,魔界众人心中其实是崩溃的,恨不得咆哮出声。   明明握着一手好牌,明明其余几方神器都唾手可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大护法要去想方设法地去下战书?要去给仙界送神器!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智商为负的魔界土著居民泪流满面,当然不会知道春秋大婶是名副其实地狂放不羁作的慌,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痛心疾首地在心里谴责打了败仗的旷野天。   爱屋及乌,恨屋及屋,从此以后旷野天的碗里永远少了一颗珍贵的茶叶蛋。   第二个上场的是手握上古神器卜元鼎的夏紫薰,这是单春秋深思熟虑后做得决定。   杀阡陌对长留那边似有偏颇,半天不语,一直往安雨和花千骨那个方向看,单春秋就是恨极了也无可奈何。他猜不透安雨是如何迷惑住了杀阡陌的心思,却十分笃定她的存在是个祸根。   魔君喜欢她,自然也会护着她,暗杀这事更是不可为之。自己方才一意孤行劫持了花千骨已经惹恼了魔君,若是再故意针对安雨……单春秋瞳孔一缩,咬牙暗恨。   茈庾、莫小声、崔嵬皆不敌而亡,派去拦截白子画的蓝羽灰也不知下落,三局也已经败了一局。稳妥起见,单春秋直接派人唤出了掌握神器的夏紫薰。   夏紫薰在花千骨弹奏神器的时候便醒了,只是一时不察被幻思铃控制了情绪泪流不止。流光琴的祥和,幻思铃的忧伤,掺杂在一起让她心绪沉迷,不愿自拔。再之后一连串的事打乱了她赏乐的雅兴,随即多了几分旁观的心思。   夏紫熏从前是在天庭主管人间香气的,亦是五上仙之一,此番出战必然要祭出卜元鼎。   安雨洞察先机,率先推了在香料上极有天分的花千骨出去,后者却是大惊失色:“这局要让我去吗?可是我根本不会炼药啊,输了可怎么办?QAQ”   “不让你炼药,是让你找她斗香。”   花千骨惴惴不安地扯着安雨的袖子:“可、可是,紫熏仙子调香制香的本事是六界第一啊,我只是对香料小小感兴趣而已。怎么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长留骨灰级三好学生还怕一个小考吗?安雨站着说话不腰疼,微笑道:“没事,反正没指望你赢,不去丢人就行。”   花千骨:“……”QAQ!   一旁的霓漫天插嘴:“对对对!安雨说得对,那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重在参与就好,所以小骨你也不用紧张。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噗……不对不对,是跟着我一起深呼吸哈哈哈……”   魔音催耳,风中凌乱的花千骨像做梦一样一脚踏入了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内完结全文,没有蛮荒副本 想到九月份的计算机二级和普通话考试,蠢作者简直要吓哭〒▽〒 ——2015/8/22   ☆、月上柳梢   夕照残阳,漫卷西风,踏在半空中极目远眺,花千骨不知为何有些头晕目眩。   从现在起,她可是全仙界的代表。赢了是功,输了便是过,菩萨保佑啊,一定得赢了这场比试啊。   夏紫薰有上古神器卜元鼎在手,单春秋还是觉得十分可靠的。一个上仙若是斗不过个小丫头片子不是太可笑了吗?强撑着被重伤的身躯观望,单春秋忍不住拳头凑到了唇边低咳了一生,引来了神色平淡的杀阡陌低眸一瞥。   这三场比试,皆与神器息息相关,却是从一开始便出师不利。   先是茈庾死在了长留手里,接着自己鲜逢敌手被安雨重创,然后是旷野天被一个小小的剑灵折尽了颜面。都说打人不打脸,仙界着实张狂,将魔界的脸打得啪啪响。   可惜这般过分的举动,魔君却无半分反应,一点都不看在眼里……略微,寒心。   手指微微抽搐,单春秋心底漫过一丝悲凉,低声问道:“魔君,您到底希望谁赢?”   “废话!我当然希望魔界赢。”   单春秋气闷, “……那魔君方才就不该拦我。”   “混账东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何拦你?”   杀阡陌一脚将他踢开,绯红的眼眸闪着狠厉的光,“我杀阡陌若想夺得神器,夺得洪荒之力,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单春秋,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都既往不咎,但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我要护着的人,你的手就别伸太长!”   伸得长了,那就别怪他亲手剁了。   杀阡陌放权已久,在魔界的震慑力甚至没有单春秋大,是典型名存实亡。单春秋的忠心,杀阡陌全然看在眼里。不在乎魔君这个位置,却不代表他能容忍单春秋擅作主张。   面若冰霜,他傲然俯视着单春秋:“你的忠心,本君都知道,但你也知道我无意去做什么六界之主。单春秋,你若想要这个位子的话,我便让给你。”   “魔君您说笑了!”   单春秋大骇,爬起来便倒头跪拜:“春秋对您一片忠心,对魔君之位更是别无二心!若违背此衷,春秋愿身死入幽冥,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这毒誓发得太狠,也说得太溜,容不得人一点儿怀疑。听得杀阡陌顿了一下,这才放了一点儿心。   杀阡陌斥责单春秋,对峙而立的仙界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众生反应不一。沈书墨转着笔笑得云淡风轻,霓漫天等人在好奇地揣测到底出了什么事,安雨的目光扫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赛场上。   单春秋满意愤懑,杀阡陌面无表情,其余的魔兵噤声不语。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定然是单春秋说了什么话,才惹得某人勃然大怒。至于是什么原因,观察入微的人不会联想不到——   这两人定然是在抢夺神器一事上产生了分歧。   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安雨想了想就把这事给略过了。   场内的两人前几次试探不分上下,天赋异禀的花千骨和犹擅制香的夏紫薰简直一见如故。兵行险招,最后花千骨用了一味奇香才算赢了这一战,夏紫薰也甘愿认输。   流光琴是保住了啊,还顺带赢了人家的卜元鼎,大胜一场花小骨还有点小心虚。   临下场的时候请紫薰仙子吃了块月饼,这才小声解释说那味分辨不出的香是她师父的枕边香,恩呢,还有自己身上的异香……   呵呵哒,反正当场紫薰仙子就情不自已了,跟歌迷看到了歌星一样激动,声泪俱下地哀求花千骨把香囊给她。为了拿到白子画的枕边香,甚至要用卜元鼎去换,众妖当场看傻。   而霓漫天近距离围观,表示心情有点复杂。   六界白富美痴情高岭之草沦为堕仙,此番相见竟为香囊甘愿献出上古神器?   ——感觉有点狗血怎么办?_(:зゝ∠)_   戳戳花千骨家好基友安雨,努了努嘴,“白送上门的神器,要不要?”   安雨微笑,表示你真的是在说废话。   我们当然不要。   霓漫天:……   三局比试已是赢了两局,魔界手中的两件神器已经板上钉钉了,卜元鼎早晚都能拿到手。那香囊白送给夏紫薰还能赚个人情,有益无害的事,为什么不干?   总算做了一回神队友的花千骨脸色一正:“这香囊姐姐喜欢的话,就送给姐姐吧!小骨用了师父的枕边香,本就对姐姐不公,这香囊就算替小骨跟姐姐赔罪了。”   夕阳暮暮,映在夏紫薰白皙的面上有几分悲凉,看得花千骨心中一触。   花千骨早已看出紫薰仙子对师父的倾慕,但没想到她的爱意有那么深,连神器也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用这个香囊铤而走险也只是为了保住流光琴,凭心而论,她差紫薰仙子差得还远呢。   但紫薰仙子大度不计较,不代表她自己心里能放下这件事。   既然紫薰仙子喜欢这个香囊,她便甘心奉上,便当是自己赔礼吧。长留大弟子要学会广结善缘,这样对自己、对师父、对长留都好,样貌娇憨的花千骨已在无声无息中变得愈发成熟。   接下香囊,花千骨和善地笑笑,而夏紫薰却是一脸的欣喜若狂。   那样明媚而发自内心的笑,想必很久已经没有在紫薰仙子身上出现了吧?花千骨挠挠头,看着她的笑竟有些满足,又有些说不清的酸涩。   大功告成,花千骨将要转身离去,却被笑如春风的夏紫薰给叫住了。   “千骨,你是叫千骨对吗?姐姐谢谢你的香囊了……这是姐姐修缮过的《调香秘录》,收集了六界几乎所有的制香妙法,你拿回去随便看看吧。你在香料上极有天赋,可不要随意埋没了……”   花千骨愕然,“可是姐姐,这可是只有执香仙子才能看的书啊!”   “别听他们胡说,这只不过是一本记录香料的书罢了。”   夏紫薰轻叹一声,浅笑着撩了撩花千骨鬓发,言语间无比亲昵:“你这孩子,我一看便心喜。若不是子画收了你为徒,我定是要去长留一趟,将你讨来做徒弟。”   小伙伴们:_(:зゝ∠)_我们就看看,我们不说话。   说罢,夏紫薰便含笑拍了拍受宠若惊的花千骨的肩头,转身退回了自己的莲榻内,不再过问世事。   身后的妖魔很不甘,而杀阡陌却只当看了一出好戏,轻摇纸扇,绝美的绯瞳绝颜多了几分悠闲自得。眉眼带笑,嘴角轻挑,仿佛赢得是自己一样,看得众妖是颇为无奈。   看起来靠谱的夏紫薰也不靠谱了,单春秋顿时被气得脸发青,内心暗暗吐血。三件神器输了两件,没人敢上了,单春秋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杀阡陌身上。   “这第三场比试,魔君您上吧?”   杀阡陌扇子一合,端坐如斯,只是睨了单春秋一眼,“我?”   让他亲自上阵,魔界当真是找不到一个能用的人了吗?   云翳呢,蓝羽灰呢,都死绝了吗?不知道打架很容易伤到脸吗,要是伤到了他的花容月貌怎么办?   再说了,这第三场他若上去了,安雨定是也要上的。当他傻吗,居然要他去和阿婵打,打坏了要心疼的好不好?   ……呜呼哀哉!   单春秋两眼发黑,腾地一下昏了过去。   杀阡陌掩在扇后窃笑了一下,挥手便让人抬了下去。单春秋并无大恙,不过是一时昏过去罢了,如此也好,方便他行事。   神器他若想要早就拿到了,用不着单春秋这样兴师动众,早就输了两场了,也不在乎最后一场。所以第三场比试,便以魔界单方面的弃权而大获全胜。   拿了不归砚、谪仙伞和卜元鼎交给安雨,杀阡陌掩住内心的欣喜,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面色冷峻。互看一眼,安雨神色始终平静,仿佛没什么能触动她的,只在接过神器的时候才面露异色。   指尖便划过杀阡陌的掌心,安雨迟疑了一下,“第三场比试并未进行,你无需将……”   但话未说完,她便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眉头微蹙,赶忙移开了目光。   她此刻是长留弟子,代表的是仙界的颜面,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长留。魔界死心眼按照约定给了三件,而不是两件神器,她该高兴才是。   方才的那句话,怕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该说出口吧?   看到安雨这般,杀阡陌不着痕迹地柔和了眉眼,而面上还是一贯的霸气冷傲。   众人耳里是这样的:“这神器,我便依约交给你们了。你们仙界可要小心看管好,我杀阡陌来日定是要再取的!”   ……咦,忒猖狂!   而安雨耳里是这样的:“阿婵等着我,我们太白山下见。”   ……呵,见你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已经慢慢歪了,后面蛮荒剧情被砍掉了~\(≧▽≦)/~啦啦啦 闷葫芦如白子画需要一群和沈书墨一样的神助攻! 话说番外你们想看谁的?我还没想好结局定在哪里…… ——2015/8/23   ☆、无间长情   魔军愤愤撤兵,仙界深感大快人心,一干长留弟子因战而出尽风头。   掌门诽颜设宴款待前来支援的众仙,与此同时,太白一战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然插着翅膀传遍了仙界。此战之中,安雨以其出色的表现狠狠地给长留长了脸,撇开三尊这边的赞许不说,声望已被隐隐被推高了几重。   此战大捷,但只是给众仙多了几分喜意而已,众仙庆贺的同时有千里传书到,说是长白浮沉珠被盗。闻讯,滞留在太白山的人是默然无语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防守最薄弱的悯生剑都没丢,你们长白是怎么回事?今日太阳并未从西边出来啊,难道是谁不安好心传出的谣言?   这种消息,一般都是没有谬误的。只是事情来得蹊跷,让人防不胜防,一时间便扫去了人们眉间的欢喜。消息传来,宴席只得草草了结,安雨等人心里一松顿时吁了一口气,应酬什么的最是无奈了。   奔赴长白山的舞青萝狐青丘等人早已折返,启程回长留之事也迫在眉睫。安雨独揽三件神器,花千骨的墟鼎里也有流光琴和幻思铃,任谁看都是抢夺神器千载难逢的机会。落十一便带着其余弟子先行返回,以免夜长梦多,神器发生变故。   安雨思索了一下,还是将三件神器暂时放在了自己这里。有不归砚在,她随意转换空间不是难事,和大部队分开后,她便独自一人下了山。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举头望明月,低头……见魔君。   安雨并非是凡世中忸怩的深闺女子,骨子里还是带着大唐儿女的豪迈和大气。喜欢这种事,说白了就是女儿家的矫情,很多时候心悦一人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不会去将心事莽撞地吐露出来,给自己带来尴尬,给那人带来困扰。随遇而安,等得便是一个时机。若双方心意挈合而恰到好处,水到渠成,便是人间美景良缘。   夜间更深露重,安雨赶到的时候,杀阡陌已在山下一座八角亭内等了好些时辰。   明月皓白如玉盘,遍野清辉,银瓶中温着一小壶酒,石桌上摆着几盘精巧别致的月饼。男子修长的指尖捻着一支白色长笛,亭外的夕颜花悄然含英,绝美的容颜半掩在阴影当中,只露出那光滑完美的下巴。   那番景象太美,美得让人只能幽幽叹息。   脚步声近,像是一步步踏进了自己的心,映在了一双笑意悠然的绯瞳里。酒液一圈一圈地泛起涟漪,杀阡陌今夜看起来极为沉静,望着安雨笑意悠然。   她问:“你找我有何事?”   “来赔你那支竹笛。”   杀阡陌笑道,长笛在掌心打了个转,被稳稳地托起落于她眼前:“此笛名为‘雪凤冰王笛’,由昆仑山中万年冰窟中生长的奇特青灵竹制成,奏之内力可凝结出雪花飘落。阿婵可喜欢?”   安雨默了一下,“从先生那里得来的吧?”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万花谷最为流行的俗称大笛子的玩意儿。而与之齐名的,是大扇子血影天宇舞姬,一个能引起无数武林血雨腥风818的东西。   但安雨敢打一百个包票,杀阡陌绝对是因为大笛子吹起来好看才夺来的。凭着她对沈书墨的了解……杀阡陌敢从他手里套东西,绝对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嗯。”杀阡陌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安雨的长发,回应的有些漫不经心,“老头子什么都没要,只给我一个石头,让我回头转交给你。”   “什么石头?”   “没什么。今日没带出来,下次再给你看。”   杀阡陌轻笑,一边摇头,一边悄悄拉近两人的距离。见安雨只皱了眉头便任他作乱,他唇角勾起美目含笑,只觉得她眉如甚美,透着微红的面容有着奇异的熠熠光彩。   心仪的感觉……原来便是如此。   杀阡陌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一点从他的任性妄为中便可见一斑,凡是他认定的人就没有放手的道理。沈书墨不遗余力地撮合两人,双管齐下费尽心力,才算有了他的彻然醒悟。他未心仪过谁,也没人教导过他,所作所为也只是凭心而已。   他不想她离开,他霸道地想要心仪的人也心仪自己。   脑中朦胧的念头一动,绯瞳中便闪过一丝亮光,身影一晃,安雨一时不察便被人突然拥住。她惊愕了一下,手中的长笛叮地一下落地,背后抵着的是凉冰冰的亭柱。   没有一丝预兆,安雨素来机敏的脑子一瞬间空白,再回神时便开始下意识地挣扎,“杀阡陌……”   安雨有点不镇定了。   她瞪眼,这人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从爱动手动脚变成了吃她豆腐了?   不可否认,方才她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连呼吸都停了一瞬。耳畔是他暧昧无比的吐息,肩窝上搁着一个脑袋让她好生别扭,更不用提那盈溢在鼻翼间的熟悉冷香了,哪一个都能让故作淡定的安雨慌了神。   杀阡陌困住她的手,俊眼眯起:“别闹。”   “……”   安雨被人捉住了手,僵了一下,感受出了他话语间流露出的不容置喙。   那不是她所熟悉的极易相处的杀阡陌,既熟悉又陌生,安雨已然忘记了自己身怀武功可以反抗的事,满脑子的都是平息不下的慌乱。   她被迫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膛微动,杀阡陌声调轻柔:“你曾说过要做长留掌门,我虽不屑,却也愿看你统领仙界傲立人前。可仙界算什么,长留又算什么,你若想要,整个魔界也会是你的。跟我走,好不好?”   跟我走,魔界都是你的。   跟我去魔界嗨,单春秋也任你吊打。   从此魔界是你家,看谁不爽灭了他!   安雨:“……”   这突如其来的霸道魔君画风是什么鬼……   静默一阵,安雨突然抬头看他,月色留在他的眼角眉梢,为他的美色平添了几分惑人。她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他的桎梏中抽出自己的手。   杀阡陌面上的笑意蓦地冷了下来,安雨没错过他眼中余留的情愫。她心中漫上层层地愉悦,动了动唇,却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目光停留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安雨素手掩上杀阡陌愣怔的双眼,轻啄樱唇,感受到了他那一瞬间的颤抖。   “我心切慕你,如鹿慕溪水。”   他坦言相待,她便直白以还。她不愿让倾慕的人为难,再多的心思都不曾说出口,可他却出乎意料地说了。没人愿做亏本的生意,安雨亦是,用一颗心去换另外一颗心的相知,她顿感无憾。   被人突然吻住,杀阡陌眼底的惊讶不是作伪。眼帘半垂,他兴奋莫名,辗转吮吸,慢慢开始回应。粉面不语笑春风,月色正浓,两人衣衫掩映,唇齿间的流连忘返诉尽衷肠。   愿与君常伴一生,换君无间长情,可否? 作者有话要说:  为求相携同游青山 执手泛舟碧海 共织千回清梦 愿发大宏愿 纵需翻越遮天剑山 陷足无边孽海 奔忙云涯渊角 接临万次劫难 破除万般阻碍 苦待十世轮回 亦要步步踏过 亦不变其情志 亦不改其心意 ——【无间长情】 上面是剑三蓝色烟花无间长情的告白 要死了真不行了,最后两段话卡了我半个小时…… 写完这本书,我会暂停一段时间,充充电再开的。 每本都要有进步! 虎摸一直看我文的小天使, 【真诚之心】【海誓山盟】【无间长情】【千衷不渝】【心不释手】…… 全部炸给你们!! ——2015/8/24 PS:雪凤冰王笛部分描述来自网络   ☆、心结初现   三月后,莲城。   安雨返回长留将神器递交给三尊,于是除了炎水玉和浮沉珠下落不明外,十方神器重新归仙界之手。一番商议之后,所有在手的神器都被白子画重新封印,一一分派给了各大仙门看守。   对于三尊处理神器的做法,安雨说不出好与不好。   妖神出世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人都在兢兢业业地避免这件事的发生,但都只是杯水车薪。如今仙界势力外强中干好似纸老虎,魔界实力日益增强,单春秋更是想尽办法抢夺神器,交给各派镇守也不过是抚慰人心。   天道至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深谙此道的安雨敢肯定,不出一年,心怀叵测的妖魔们定要卷土重来。若容她妄自揣测的话,这十方神器被收齐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杀阡陌无心洪荒之力,他手下的人也会变本加厉地诡异行事。   暗潮汹涌,风云欲变,然而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安雨愉悦的心情。   她有情缘了。   所以趁着天下未乱,安雨果断卷走了魔界的龙头老大去周游六界了。   啧,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霓漫天鄙视:“世界那么大,你居然想出去秀恩爱看看!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单身狗的感受?”   ——安雨笑:“不是有朔风在长留陪你吗?”   ——霓漫天冷笑:“别跟我提他!凸(艹皿艹)轻水退学嫁人了,千骨陪着尊上旅游了,连你也要跑出去躲清闲。麻个叽!劳资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那混蛋的脸……#¥%……%&……”   反正不管怎么说,安雨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莲城是一座位于无垠广漠中的城池,四周绿洲环绕。莲城久负盛名,自然也不会愧担“天下富饶之城”的称呼,城墙是亮闪闪的金色,内城的墙上镶嵌的是璀璨华美的珍珠玛瑙,城上边布仙符铭文。   千金莲城,犹如矗立在沙漠中最美的海市蜃楼,让人雀跃欢呼地同时也忍不住有一丝怀疑。都说人间最是富贵为天家,可到了莲城,安雨才觉此话差矣。皇城内府,紫禁天宫,都未必能找出似莲城这般富庶的城池。   拥有这么一座城池的莲城城主无垢,也定然不能小觑。   两人抵达莲城的时候,已是落日余晖之时。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站在城门远望感觉格外的与众不同。   杀阡陌今日是难得的一身白衣,清雅出尘,俊美如画。红日为他镀了一层殷红的暖意,不羁地斜靠在豪华舒适的软轿上,一手持着水银宝镜,一手托着颌首细细端详。   四周金色沙丽做的帷幕垂下碎金流苏晃花了她的眼,安雨半合着眸子躺在他膝上,一时静默。素手扶额遮住光线,她在自下而上地观赏着杀阡陌……自恋= =。   有一个爱美如命的情缘,安雨boss也觉得好心塞。   _(:зゝ∠)_感觉情缘看自己的时间,还没有看镜子多呢……   许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静默,杀阡陌微微低头,如瀑紫发划过脸庞的瞬间安雨闭了眼,“阿婵……”   安雨适时睁眼,淡然看他,“做什么?”   杀阡陌用无邪通透的瞳眸望她,笑得粲然,“我的初吻可是给了你的。美人的吻可是不能轻易给人的,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换你个锤子……   安雨无意挪了挪身体,杀阡陌便及时调整了坐姿让她躺得更舒服,典型的温柔体贴良家好情缘的表现。   她轻慢一笑,勾下了他一只手与之交握,随口道:“呵呵!”   “……”他黑脸。   她又道:“是不是初吻,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早就没了呢?”   早被她在七杀殿给吃了,如假包换的那种。   然而偷吻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他╮(╯▽╰)╭   杀阡陌瞪圆眼,似瞪如嗔,“我说是就是!本君身旁从无近侍,又怎会有女子存在,阿婵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杀阡陌盯她良久,安雨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坐直,垂首掸了掸衣摆的浮尘。   她启唇,缓慢问道:“你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但阡陌,你也要告诉我,为何在看到我后殿的扫地弟子后会如此失魂落魄?”   安雨指的是上次群仙宴后,杀阡陌来看望她,却因瞥见了一名普通弟子大惊失色、穷追不舍的事。   跟杀阡陌纠缠不清的是安雨随手捡回来的小乞丐青梨,自被带回长留后便默认在她的孤岛上做些闲散的事。她在七绝塔中闭关一年,青梨便在她那里守了一年,直到安雨回去才发觉自己多了一名打杂弟子。   湖蓝色衣衫,笑靥娇小如兰,青梨亦是个可爱可怜的人儿。安雨扫了一眼便应允了,后来也没将这当做一回事,只认为自己给青梨提供了个容身之处。   虽说安雨喝醉了看不到,但其他人却处处留心。丹朱并不知道她和杀阡陌的牵扯,只当是青梨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第二日便迟疑地将此事禀告于她了。   安雨按捺了很久未问,皆在默然看他作态。可自此之后,杀阡陌却大反常态地与青梨远远避开,每每留意时都只能看到他的满面哀伤。   谜团越滚越大,她便索性直接出口相问了。   闻言,杀阡陌愣怔片刻,“她……我……”   有内情,她暗道。   安雨认真看他,惊诧地察觉了他眼底浓郁的悲痛,心里猛地一跳。青梨和杀阡陌到底有什么渊源?怎么单是提到,都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斟酌了一下,她才慎重问道:“难道你与青梨,有故交?”   “有……”   杀阡陌幽幽一叹,垂下眼敛,语调中含着千般怅然,“她长得和我那死去的妹妹琉夏一模一样,不,她们简直就是一个人!……阿婵你知道吗,琉夏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琉夏真的回来了!!”   “杀阡陌!”   紧盯着他神色由茫然转为痴狂,安雨皱眉,大喝一声,抓住了他挥舞的手臂。这个时候的杀阡陌格外有些不同,眼神混乱,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当中。   杀阡陌魔障了,面色突变,五指抽搐,开始抓着安雨的肩胡言乱语起来:“……琉夏回来了,琉夏终于肯见我这个哥哥了!琉夏呢,琉夏在哪儿?你让开!我要去见我妹妹!”   安雨眉头紧蹙,肩胛骨被疯癫的杀阡陌捏得生疼,可率先面色苍白的却是他。   顾不上太多,安雨立身、抬手、擒拿、锁喉,片刻之间,冒着冷汗将一枚百年碧灵丹塞进了杀阡陌口中。   轿中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外面的人,轿夫被失去平衡的力压得一弯腰,安雨顿时踉跄了一小步。就这么狭小的空间,磕磕绊绊也是难免的,心智失常的杀阡陌顿时被猛力一冲,头便惯性撞向了轿子的一侧。   真要是“咚——”一声撞上去,凭着两人的重量,这轿子必然要倒啊。   安雨急忙伸手揽住他的腰,慌乱之中不小心扯乱了他的衣襟,光滑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心虚地别开眼,她气恼地摁着他的肩膀将他拨正坐好,倏忽间对上了一双略带痴愣的绯瞳。   “老爷,夫人,您没事吧?”   轿帘被掀开一角,安雨拂袖,赫然震怒,“滚出去!”   轿夫畏惧退下,轿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空气中的冷意从罗露的胸膛传至四骸,而杀阡陌却木然回望…… 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我,我更新了QAQ 我很努力地想写琉夏,这个杀姐姐的心结 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心理的把握, 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因为不想随便写,所以慢慢才会卡文。 电视剧杀姐姐好虐啊 继续撒糖 ——2015/8/25   ☆、莲城记事   “你没事吧?”诡异的沉默下,安雨率先发问。   她只是非礼勿视罢了,并没有一般凡尘女子的忸怩,别扭了一下便心有余悸地追问起了杀阡陌的现状。在外行走不拘小节,不就是露个胸嘛,狼牙大军里多少肩宽腰圆的果【划掉】胸【划掉】汉子都看习惯了好嘛……   #好像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哦?#   杀阡陌神色不定,双目无神,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失常当中,如此看来方才的回望也许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安雨暗暗叹气几次,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暴虐和悲恸,顿觉杀阡陌病得不轻。   琉夏是谁?杀阡陌为何对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   安雨之前也听过沈书墨略微提到一些,只记得是一个红颜薄命的女子,可呆在杀阡陌这么久都从未听他提到过。往事都如过往烟云,死人是不会计较的,被困厄苦苦纠缠不放的只有活着的人。   虽未亲眼看到,但从杀阡陌对花千骨有应必求的无限宠溺中便可猜度出个大概。   杀阡陌一手将那个凡人女子带大,必定是倾注了无限感情的,最后却对琉夏之死无能为力。这个人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怎能接受一直守护着的妹妹悲惨地死在诛仙台上,于是自责和愧疚化成了牢笼,将自己关押其中不得超生。   现如今看到杀阡陌如死寂般的表情,安雨更是直觉发现了症结所在。   “你不必多想了。当年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琉夏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想开点。青梨与琉夏有什么关联我也不晓得,但你若是怀疑,我可以去派人去查探一下。”   “不必了。”   杀阡陌一怔,垂目低看,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喑哑。手中紧攥着一节衣角,修长的骨节捏的泛白,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凤凰琉璃佩。   琉夏生前最为喜爱他那只火凤,连这琉璃佩也是两人一人一只,寓意着她和自己永不分离。可再好的寓意能有什么用,人已经不在了……   杀阡陌闭了闭眼,指尖摩挲着那光滑深刻的肌理,感觉自己心里渐渐平和下来。   他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你说的对,琉夏的事已经过去了,是我一直抓住不放。真正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死了……如果青梨是琉夏转世的话,她也会原谅我的吧……”   见他面色恢复如常,安雨缓了一口气,这时才听到了外边吵吵嚷嚷的叫卖声。一行人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一声吩咐下去便继续前行。   这个人啊,看似无拘无束随心而行,却是对于一些事有着超出常人的执念。藏于人后的隐痛,若不是青梨的出现刺激了他,想必谁也不会得知。   然而此病不除,后患无穷,她怎么能放任杀阡陌一直如此痛苦。心病还须心药医,或许她该从青梨身上下手?   右手被人笼住,她回神,杀阡陌已收敛完颓废的情绪,笑靥如常。   “阿婵,那只肥兔子到底是因何事喊你过来的?”   ……   大黄兔眼一扫,就知道面前这个淡漠高贵、寡言少语的无垢上仙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这跟她没有半根兔毛的关系。   吃得饱饱,心情好好,大黄摸着小肚子直接躺在了果盘里装死,远远看去只有白白的一团。这是她这个月来第二十六次溜进内殿偷东西吃了,沙漠中出产的水果果然是味道好,大大抚慰了大黄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自从被笙箫默丢出长留后,大黄就再也不想幻化成人形了,就算被人吵嚷着剥皮吃了也是恹恹的。她是仙音山妖兔一族中的佼佼者,又怎会怕这些道法低下的仙门弟子,未经思量,甩甩耳朵便把这群挑衅的人耍了个团团转。   只是大黄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这些人当中还有伪装得极好的鹰怪,被她随意的一抽给激出来了,而且好巧不巧的拿着神器浮沉珠。   那妖魔一见事迹暴露,便露出了真容,想要大开杀戒。与他同行的其他长白弟子傻眼了,当时就被绞杀地一干二净,大黄也被天敌追杀得慌不择路。正在逃呢,两人便撞上了外出回来的莲城城主无垢,然后结局……   呵呵哒,大黄觉得自己需要再啃个瓜压压惊。   然而捧着个瓜将要啃的时候,大黄突然惆怅了起来,爪子一翻数了数,小声咕哝着:“唉……这算了算,千骨离开也有半个月了,安雨怎么还不来?   自从死皮赖脸地抱着无垢的大腿回来,大黄就没有受过委屈。有吃有喝有玩的,还有上仙美人看,比在销魂殿的待遇好多了。但日子一久,大黄就有点呆不住了,开始想念长留那个总是一袭青衣的身影。   白子画带着花千骨路过莲城的时候,大黄没舍得把浮沉珠给他们,暗搓搓地自己留了下来。反正是无垢上仙当初不要的,偷藏一个是一个,只是没等她捂热乎呢,就被族内长老气势汹汹地托梦要她衮回去继承大同了。   大黄: _(:зゝ∠)_哦……   泥煤啊!她还没有收齐十方神器召唤神兽迎娶儒尊生它十来窝小兔崽呢,怎么可能甘心回仙音山当族长?!毫不犹豫地,大黄就传书给安雨,请求金大腿支援了。   想到这里,大黄耳朵一动,收到了某种讯息,顿时蹭蹭蹭地蹦到了无垢上仙的桌子上。   无视某人饮茶时投过来的冷冷的一瞥,大黄努力卖萌:“大仙儿!我家主子马上就来找我了,您就通融通融,让她进来接我走呗?”   “随你。”   “大仙儿你别这样看我啊,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在始乱终弃QAQ……”   无垢僵住:“……”   就地一趴,大黄两只爪子捂住了眼睛,偷偷觑着无垢的神情:“大仙儿啊,我觉得你虽然整个人淡淡的,但是为人很好呢。像你这样的上仙,也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那大仙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无垢冷笑,对大黄的提问嗤之以鼻:“修仙之人,早就断绝了七情六欲……”   大黄不屈不挠:“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断了七情六欲又不代表你没喜欢的人,你就回答我嘛!难道大仙儿你连一个有好感的人都没有吗?”   “……没有。”   心中一怔,他心情不虞,眉梢透着冷意:“你好生聒噪……再吵我就派人将你今日的葡萄都撤下去。”   聒噪=你的话太多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黄瞬间秒懂,一脸‘你不用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嘛’的表情,看得无垢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来是想找人分享一下暗恋的经验,谁知碰了一鼻子灰,大黄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更加活泼了。哪怕被人掐住了吃货的命脉,她也毫不屈服,脑补出了无垢上仙嘴硬的N个原因。   “不不不,今天你就是把我的葡萄都扔了,我也要说!大仙儿,你可是仙界一朵花啊,长得好法力高,还是个土豪,你可不能想不开去跟小骨争尊上啊!小骨和尊上可是官方西皮,大仙你就死了心吧!!!”   感谢长留黄段子手霓漫天上传的种子!   感谢无辜躺枪的长留尊上白子画!   感谢长留暗地里流传的《尊上和他的男人们》基情文学!   心中三鞠躬,大黄双眼放光,痛心疾首地感慨:“大仙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就看上了尊上呢!我以为我看上儒尊都已经很想不开了,没想到大仙您更想不开,居然想横插一脚!唉,兄弟我真的好佩服大仙你啊,居然想玩禁忌之恋啧啧啧……”   面色铁青的无垢上仙好想就地灭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白子画了?!”   “哎?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好嘛!那天白子画要走,你还依依不舍地要留人家住几天玩玩呢。大仙啊,你不要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嗷!!!!!!”   #无垢:突然间感觉自己被玩坏了#   #恭喜大黄莲城声望已达仇恨#   #就这样吧皮卡兔,不嘴欠我们还能做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坑文啊,因为卡文卡得只想哭,所以一直没有更新。 真的很抱歉,前两天有点崩溃,被打击到了,感觉写不下去了。 我唯一的特点就是脑洞大了,等下从第一章开始修文, 只修bug,可忽略,绝对不伪更 已经开学的小天使们可以选择养肥哦~ ——2015/8/28   ☆、无意婆娑   人生那么长,还是得向前看。   男神无垢被大黄会心一击呛地一脸黑,直接把大黄给揍了一顿,最后没收了一个月的食粮以作惩戒。   他是一时心软才将这只脑子不正常的兔子捡回来的,多少有些怜悯大黄是云牙的同类,可是没想到这只兔子的品种当真是“兔叽中的战斗叽”。吃得多就不说了,下人们天天跟管家哭诉蔬果又被该死的贼子偷光了,这还不够,居然大摇大摆地偷溜到他内殿里拿。   最与它萌呆的原型不合的是,大黄还是个爱语出惊人的,动动三瓣嘴说个话能把人呛死。真不知道笙箫默一直是怎么忍受的,一个天天吵着要吃的、还动不动耍流氓的兔子精……呵呵……   养了那么多年兔子,无垢当真是没见过这种与众不同的,人生当真是圆满。   把大黄草草打发后,无垢便启程去了终南山紫竹林,故而并没有遇到赶到莲城的杀阡陌和安雨。自他走后,被胖揍一顿的大黄便翻了天,猴子大王开始作威作福。   室内放着冰块解热,大黄懒散自在地睡在金丝翠羽锦被上。翘着二郎腿,怀里塞着一串沙漠里晶莹剔透的葡萄,打眼看去简直就是兔生赢家——以上便是安雨进殿后看到的场景。   “如此看来,你日子还过得不错……那我先走了?”   大黄吓得葡萄掉了一地,差点蹦起来:“叽!你来了就不能吱一声吗?吓死兔宝宝了!”   安雨:= =   真要吓死你这个奇葩,绝对功德一件。   大黄揉了揉眼,挤出来几滴眼泪:“我老家那几位长老马上就要追来了,我可不想被捉回山里面,会闷死人的。帮个忙吧,要不就允许我围观你秀恩爱,要不就说服了长老让他放弃絮叨我_(:зゝ∠)_……”   安雨机智地看穿了某兔的诡计,看出了她眼底藏着的狡猾,遂语调淡然道:“那好处呢?”   大黄当初有意接近自己,便是为了混入长留见笙箫默,现在被赶出长留了,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回到长留的任何机会。千里迢迢把她喊来,自然不会单单为了这一件事。   大黄:“OVO好处?大大的有啊!浮沉珠在我这里,哥们你要嘛?”   安雨沉默了一下,目光定定地看了看一脸‘真诚可信假一赔十’的大黄,凭着大兔子往日的德行来看,这事儿保不齐是真的。揣着浮沉珠到处跑本就不正常,而且完全没有走漏一丝风声,想来多是承蒙无垢上仙的庇佑。   随身携带个跟宠啥的,完全不碍事。上次秦君悦在太白还说儒尊最近空虚寂寞冷地有些‘微恙’,活蹦乱跳的大黄丢给他绝对合适,况且她还隐隐有所觉,大黄和儒尊之间感情貌似还不错。   安雨点头:“成交。”   “好嘞!浮沉珠你接住了哦么么扎!”   大黄知道神器的重要性,也知道交给什么人才最为妥帖。安雨归属于长留,自然是仙界一派,自己拿着也战战兢兢,容易惹来杀身之祸,还不如送出去做个顺水人情。   当然了,如今最为紧要的是躲开族内会遁梦的长老啊喂!只要安雨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出面,大黄便失去了竞争族长的资格,彻底自由了。试想一下,谁会要一个臣服于外族的族长呢?   脑洞大开的大黄已经无法解救了,一门心思都投向了‘如何迎娶儒尊成为兔生赢家’的专业课题上。单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儒尊这朵娇花在劫难逃。   大黄:儒尊求嫁求嫁啊!   债见了三师兄,牺牲你一个,造福全六界。   安雨默然了片刻,便放出了符鸟传信长留,提及浮沉珠时故意重点写了写大黄的经历。符鸟泛出点点荧光慢慢散于空气中,大黄则星星眼地看着这一幕,摆摆长耳朵,竟是罕见的温柔安顺。   ……   在被大黄力邀无垢宫一日游后,安雨就借口陪情缘利落跑了。   开玩喜吗?在别人地盘这么堂而皇之的摆谱装大哥,等主人回家了不会收拾你?   当然,此刻的安雨绝对不会知道她话里这个主人已经回不来了,无垢上仙已经想不开地去杀落单的花千骨了。   花千骨随白子画一路查探最近仙界之人被害的真相,历尽艰辛,终于在兔子精媚儿这里找到了突破口。可正当花千骨欣喜若狂将要寻出真相的时候,媚儿转眼间便被人杀死化为云烟,而凶手恰恰是她几月前遇见过的莲城城主无垢。   眼睁睁地看到媚儿死在他手下,花千骨四肢五骸都是冰凉的。她难过的和无垢争辩,却被面如冰霜的他步步紧逼,最后被冷冷地扼住了脖子。   他说:你是没错,你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为恶不做。但是你犯了这世上罪大恶极的事,你罔顾人伦,爱上了你自己的师父。但最可悲的是,你就是你师父的婆娑劫!   这几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猝不及防地击破了花千骨的心防。   花千骨面色惨白,寒意渐渐从心底涌起,然而在愕然后却陡然醒悟,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错。一瞬间的决然激发了她身体的潜能,竟将无垢弹了出去,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的反抗激怒了极端的无垢,毫不犹豫地,那一掌便带着山潮涌动的能量迎面袭来。   把身上即将化茧成蝶的糖宝丢开的一刹那,花千骨十分不甘。   她技不如人,更是躲不过去,生死制于人手,当真是一个笑话。   她不愿做他的婆娑劫,害了白子画的一生。那死在无垢手里,会是最好的解脱吗?   只是好遗憾,没有见到师父,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但是师父……小骨真的想说,好舍不得您啊……   见花千骨站着一动不动微笑着看向远方,无垢反而惊疑不定了。   她的眼神很缥缈,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这一晃神下,他的动作便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掌风劲劲让花千骨的长发飞扬起来,像是个慷慨赴死的坚定女子。有那么一瞬间,无垢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年成为堕仙的紫薰。   都是可怜人,都为了无垢这个摒弃七情六欲的人醉心不已,都是生来的劫孽……   强留世间便是痛苦,如此,便让他送她一程吧!   无垢冰冷的眸光一凝,一击倾力而出,只是未近花千骨身一丈远,便被一个倏忽间闪现的蓝衣身影不顾生死地拦了下来。   装着糖宝的檀木盒子也被来人轻松拿下,光芒大作之中,花千骨瞥见了那蓝衣女子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一丝妩媚动人。   “对着个小姑娘打打杀杀,你这人,当真是好绝情。”恍惚中,花千骨听闻那面覆白纱的女子用极为婉转动听的嗓音叹道。   淸颜天姿,体态婀娜,单是那音色便是令人倾倒的悦耳动听。   心头漫过一层层难言的恐慌,花千骨凝视着那女子的容貌甚久,却是怎么眨眼都看不清她的容貌。这般诡异,让她心急如焚之时蓦然地想起了只为见她一面的逍遥,都是一样的惊为天人,都是一样的不可直视。   不归砚……逍遥……难道这女子……   蓝衣女子轻轻拍了拍花千骨的头,平静温柔道:“既受了惊吓,便好好休息吧。”   正在猜测来人身份,却被突然被漂酿姐姐突然放倒的花千骨:“……”   蓝衣女子笑笑,虚空一指立起了一道结界,将陷入沉睡的花千骨和渡劫的糖宝放了进去。转身看向眉头紧皱的无垢时,美目一转,眼中微光一闪,淡然无波的面上多了丝讥嘲。   她说:“你不是想杀了我吗?……那便动手好了。”   无垢陡然一惊,抬眸之时,那蓝衣女子的身影却如云烟般挥散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卡文,紧接着开学又忙了两天,今天才开始码字。 进入收尾阶段,这几天我会努力码字,恢复日更,偶尔掉落加更。 没有校园网直接手机发表的,苦逼 糖包在原剧情是被迫终止了化茧成蝶,这里被我蝴蝶了。 出现的女子是后来的小骨→_→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救了自己。 开学了,祝军训的小天使晒不黑哦( ????? )   ☆、山雨欲摧   花千骨这一觉睡得很沉。   从前生过往,一直梦到了今生所历,大梦三生,极为酣畅。只是隐约间,她总能在诡变怪异的梦境中捕捉到一个神女的韶华风姿。   那人奇美,笑意清浅温善,眸中流转着月华般的光彩。她褪去了那件蓝色的衣衫,穿得一身素白俏丽,泠然立在绝情殿的悬崖之上,像是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   悠扬婉转的流光琴乐声随之响起,她回眸看向自己,一眼万年,笑道:“……不必看了,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这是花千骨睁开眼睛后想到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我又怎么会是你?   花千骨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了片刻环顾四周,只见一袭橙衣的糖宝困倦地趴在房间内的圆桌上休息,眼底的暗淡清晰可见。   糖宝是累坏了吧?花千骨勾了勾唇角,轻手轻脚地替她披了一件薄衣,换来了糖宝无意识地一蹭。如此温情的一幕,渐渐冲淡了梦境带来的困惑,记忆也逐渐消失殆尽。   天幕孤月一轮,房间内檀香袅袅,流光琴那流水般清灵的曲调仍在耳畔缭绕回响,从敞开着的窗外徐淌进来。夜风微凉,花千骨抱着双臂细细聆听,神念毫无声息地飘至了房门外。   彼时长留大掌门,就是尊上白子画,正神情忧虑地在离花千骨不远处的假山上弹流光琴,还不时往某个方向望一眼。   自那日赶到后,花千骨便整整昏睡了一个昼夜,而临近黄昏的时候更是眉头紧蹙心神不宁。花千骨昏睡之前遇到了什么事,白子画无从得知,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流光琴的力量替自己的小徒弟驱赶梦魇。   子夜时分的月光,映在了他的眉间,平添了几分凉意。花千骨身处室内,却心系那个月光下一身月色的身影,她微愣,脑中呈现大片大片的空白。   她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师父,也极少看到他有恍惚而忧虑的神情,不可否定的是,她努力砌起来的心墙再一次崩溃瓦解了。   手指划过光柔顺滑的锦被,花千骨一时不知做何感想。   无垢上仙那一番话还在耳边阵阵作响,尖刻的话语无一不是深深地往自己心上插的利刃。云牙是无垢上仙的婆娑劫,所以无垢上仙将云牙丢弃了;自己是师父的婆娑劫,那师父知道后会如何选择呢?   爬上床,她强自镇定地为自己盖上被子,心中却是既苦涩又不安。   盯着围帐发呆了许久,思绪不断游离,所有的心事混成一团,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却虚无缥缈地像是根本不存在。   流光琴声涤荡心魂,却怎么都安抚不了花千骨这颗被缭乱了的心。   ……   卜元鼎被夺、崂山派遇难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雨的耳中。   来的人是长留三尊之一的儒尊,面色红润如常,丝毫没有微恙的迹象。见到和杀阡陌并肩而立的安雨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只是在看到一旁把头藏起来屁股留给自己的大黄时,笙箫默淡定的脸就裂了。   大黄愤愤:QAQ笙箫默!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这么久了都不出来找我!!   笙箫默望天:……(其实他找过,没找到而已)   大黄假哭:你还不说话?好好好,你不说话我就把你的小秘密都公之于众!你腰上有颗红痣,你洗澡爱……别捂我嘴!哼,反正你上上下下从头到尾都被我看光了,我什么都知道!   笙箫默悲伤地表示小祖宗我们回家再闹行吗。   安雨:……噗   杀阡陌目光古怪:有意思。   笙箫默嘴角微抽,不小心忽略掉围观群众的反应,抱着一只伸着爪子不断挠他的大白兔奶糖拔腿就要走。   “师兄来去匆匆,不多在莲城多呆几天吗?”安雨笑笑,及时拦住了想要逃之夭夭的笙箫默。   毕竟自己是大黄名义上的主人,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一声,也好方便她替大黄解除后顾之忧。   笙箫默:“……不必了。神器丢失仙界大乱,吾即刻便要返程了。”   安雨了然,笑道:“师兄明智,可师兄为何要掳走我这灵兽?”   大黄:哼(ˉ(∞)ˉ)唧就是啊,为什么要带我走嘞?(口是心非)   笙箫默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一人一兔,深刻地认知到了主宠合一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安雨有心逼他,给大黄撑腰,笙箫默看得一目了然。   挠了挠大白兔软如云絮的皮毛,他回以会心一笑,不接话茬另说他话:“子画近日云游四方,将六界的情形都一一传书回了长留。信中提到了自己大劫将至,恐长留突生变故,特意委托我待他坐化后秘密将宫羽传于你,让你继位主持大局。倒不知师妹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安雨:“……”   馅饼来得太快,她猛然一听有些讶然不解,细细想去便寻出了笙箫默的深意。   修仙问道之人,对于自己的劫难是会有所体悟的,笙箫默话中有话耐人寻味,也多少透露出了白子画的心思。或许白子画已然接纳了她,抑或许是对于衍道的信任,才早早提及此事为她铺路。   现在看来,笙箫默是偏向安雨这方的,能力出众且心性秉正,无一不是继位掌门的最佳人选。与妖魔厮混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容易落人话柄罢了,想必安雨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抹黑自己,如此一来他的投诚便是尽心尽力了。   安雨微微颌首:“我知晓了。若能顺利继位,安雨自当竭尽心力,不负师尊嘱托,光复长留。”   给笙箫默一颗定心丸,既是回应,也是承诺。大黄挣扎无力开始安静下来,笙箫默点头相应,一言不发地御剑离开。   “你想要执掌长留,来阻止妖神出世?”腰身被人一楼,那人的声音是勾人的靡哑好听,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滑动着,漫不经心地绘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想多了。”   安雨闭上眼,捉住了杀阡陌灵巧的手指,定了定神:“现今这情形,妖神出世已是避无可避了,我只想借长留的力量控制好洪荒之力的去向。仙与魔,妖与人,还有鬼,都不是洪荒之力最好的归宿,任由哪一方得到了都会是六界的灾难……”   杀阡陌清澈的魔眼微眯,另一手划过安雨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唇边是她那双阖上的明眸,气血翻腾之下,魔君大人嗤笑如常:“那你想如何?去找传说中的神,让他重新将妖神封印起来?”   不是他有心打击安雨,实在是她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   不说神的后脉是否尚存,单单是横跨六界搜寻的广度,便要耗费百年。心力交瘁还未必成功的事,杀阡陌一向不愿考虑,也不愿身旁的人吃力不讨好。   眼看着安雨朝着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步,杀阡陌眸光一沉,突然恐慌起来。红尘入眼,孤傲一身的他始终感觉安雨身上将要发生什么大事,这直觉太不好,杀阡陌蓦然间生了将她困在身侧牢牢守住的念头。   紧贴着的胸膛微动,安雨被人深埋颈侧。她窘迫地半偏了头,耳畔便是密实实的暧昧吐息,连长发也不知何时被人悄然散下。   呼吸顿了一下,安雨咬牙道:“寻找神的转世相助虽难,但也是最为妥帖的办法……杀阡陌,你的手到底放在哪里?!”   雪色里衣遮不住她光滑柔腻的肌肤,领口处被人拉开了一道口子,柔密的吐息让她生了一层战栗有些莫名的不安。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杀阡陌那双绯瞳此刻红地异常,也亮得惊人,其中掺杂着无边的兴奋和奇特的冷静。   手下的触感是理想当中的温软,他低低笑了一声,正欲张口说些什么,便只见一道金芒破空而来。   见状,安雨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拧眉伸手,符鸟便翩然落于掌心口吐人言。   竟是离开不久的儒尊加急传书。   ——子画中了卜元鼎之毒,流光琴被夺!速回长留!   杀阡陌情动的眸光一滞,一时屏住了呼吸,目光缓缓落在了沉思的安雨身上。   那种不容掌控的恐慌感再次袭来,他来不及多想,便抓住了安雨的手腕。   “别走!”   杀阡陌神色严肃,嘴角的笑意再无所踪,“你这一去,他日必定要与我刀剑相向。阿婵,你可要想清楚了!”   安雨从未觉得发觉,自己有像此刻这般痛恨选择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为什么是花千骨自己救自己的小天使们不要纠结了。 后面的线已经崩了~和原著情节没几个切合的地方了 杀姐姐感觉到安雨要干一件大事了, 他很不安,但是安雨是肯定要去做的。 刀剑相向是指的阵营不同,不是真的相爱相杀=。=   ☆、长留风起   白子画出事,流光琴被夺,长留与仙界皆危机重重。这般紧要关头,她进退两难,着实想不到什么理由去放弃这苦心经营的一切。   安雨万万没想到杀阡陌会执意阻拦自己,连眼底都冷了下来,一脸的‘你要我还是要长留’的决然神情。这样的画面太美,安雨瞬间感受到了人生莫大的危机——   后院起火的感觉,真是呵呵哒_(:зゝ∠)_   无语了一阵,安雨率先做了让步,眸中多了几许无奈:“……既然你不想我回去,那我就留下吧。”   魔君大人瞪圆了眼:“你……说真的?”   他只是隐约感觉安雨回去了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才执意阻拦的,未料想到安雨真得因他止步了。听了安雨的话,杀阡陌讶然中还掺杂着些不可置信,这呆呆模样十分的可爱,惹得安雨看了都想上手掐一把。   只是旋即,他便皱起了眉,怀疑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白子画那个死对头,中毒了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去救,怎会缺安雨这一个?他猜不透这里面的内情,但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坐以待毙,朦朦胧胧地,他还是感觉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不骗你。”安雨很随意地笑了笑,自有一番主张:“我不回长留了,但你现在得带我去找一个人。”   曲线救国谁不会,稳住心绪不宁的杀阡陌才是正道。   闻言,杀阡陌讶异:“谁?”   安雨颌首淡声道:“卜元鼎的前任主人,夏紫薰。”   ……   不提安雨这般在魔界苦苦奔走,长留这边的高层人员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身为长留三宝,大黄自然是有何异朽阁灵虫糖宝秘密联系的独门秘术。说来也巧,当儒尊从莲城折返的时候,糖宝正慌不择路玩命地向外发送求救信号。   两人腾云驾雾地飞着飞着,化为人形的大黄便突然面色一肃,抓着笙箫默就要遁地跑。   当然,这太有损形象了,笙箫默当即表示:不约,我们坚决不要土遁相约。   大黄急得当即跳脚:白子画和花千骨都要被人塞锅里煮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些什么!   笙箫默一甩袖子:走走走!人在哪儿呢!   然后大黄就和化成灵蝶的糖宝取得了联系,火急火燎地北上往出事的地方赶。糖宝是亲眼看到那时候卜元鼎将两人同时吸进去的,自然是慌了神,在收到大黄加了感叹号的回复后才镇定下来。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便只见衣衫带血的花千骨便失神地抱着面色惨白的白子画,跪坐在遍地妖魔的尸首中一动不动。   两人皆是浑身的伤痕,白子画的素来整洁的白衣被染上了灼目的鲜红,断念剑斜插一边。残留的血迹都凝在了宫铃上面,像是参与了一场永无休止的杀戮,颇有种触目惊心的视感。   笙箫默心头一惊,这狼藉一片的战场,到底是厮杀了多久?里三层外三层的皆是一击中敌,便是看着也让人觉得杀得受累……在这边情形下,花千骨还能护住白子画,当真是师徒情重了。   花千骨浑然不知笙箫默此刻对自己赞许。她静默地紧紧搂住已然昏过去的白子画,无悲无喜,一脸呆滞,看得人心里猛地一揪。   糖宝当即哇地一声哭着扑了上去,大黄唤了花千骨几声依然没有任何成效,最后只能和儒尊一同掐着她的手把白子画给拖了出来。   只是甫一失去怀里的依靠,花千骨眼里的冰霜便都崩解开来,纹丝不动地身形动了动。   眼中顿然干涩,却是只能抿着唇哭不出来,花千骨只能乞求而惊恐地凝望着赶来营救的儒尊,嗫嚅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师叔……师父他还能醒来吗?   ——死不了。   ——那……   ——你先闭嘴管好自己吧!   笙箫默脸色阴沉地将白子画打横抱起,转头便看清了花千骨面上的自责和悲痛,心中又是一叹。   子画遇险,传书中的字句无声应验,自负如他也不敢轻易断定花千骨的下场。这事是瞒不下去的,只能草草传信于安雨速回相商,至于大师兄那里……自然是饶不了子画同行的花千骨的。   只是当前,救人最为要紧,笙箫默只能冷冷回望:“世尊最为严苛……你,回去之后便去主动请罚吧!”   花千骨不发一言,默默跪地一叩,对儒尊的一番好意表示感激。只是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如同以往的澄澈了,细细看去,还能察觉到她的瞳孔紧缩时骤然变成了深紫色。一种苍然的感觉随之而生,还是那张娇憨的面容,可已藏尽了诸般难言的心事。   隐蔽地躲开其他人的视线进入长留,儒尊对于花千骨熟练地从密道潜入投之满含深意的一瞥。而对于暴露了密道这件事,花千骨全程保持默然,只咬牙踉跄跟着儒尊往前走。   大黄安抚般地拍了拍花千骨的肩头,转而去销魂殿通知世尊这个噩耗。不出所料,大发雷霆的摩严转眼间便如同点了火的鞭炮一般,咚地一声释放出无尽怒火。   极致的愤怒中,心急如焚的摩严还尚存了一丝理智,只恨恨地瞪了一眼长跪在绝情殿外的花千骨,随即甩袖泄愤。只是那一甩,也加持了十成的法力,当时被疾风盾击胸口的花千骨猛地吐了一口血。   摩严怒道:“你这个祸害……当初子画说要留着你,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杀人诛心,这话说得花千骨当即哑然,喉咙干涩地说不出一句话。   五指紧握,她强硬地压制了自己心底的不甘和委屈,颤抖着闭目叩首道:“请世尊先行救治尊上,再降罪责罚弟子。”   “哼!”摩严面色沉沉,深呼吸后,才冰冷冷地离开。   没人敢擅闯绝情殿,便意味着除了知道他们回来的人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求情,连一向交好的霓漫天朔风等人也不知道。残阳静静地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拖出了个长而纤瘦的影子,只是偶尔有一丝晃动。   暮光有种悲壮的感觉,花千骨静静地盯了地上的石砖很久,而内殿还是无一丝的动静。她感觉自己的眼前有点黑,身体也渐渐无力,一直高高悬着的心陡然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没有哪一刻,她会无比想要哭一场,脑海中两厢交织的混乱记忆令跪着的她有些摇摇晃晃。心头的彷徨、恐慌、内疚、不甘、悲伤,已经渐渐郁结,她满心的情绪无处可说。   面色苍白如纸,花千骨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师父……”   “世上奇男子,多是薄情之人;世上奇女子,多是痴情之人。”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浅紫衣裳的身影,花千骨呆呆地逆光看去:“紫薰姐姐……”   夏紫薰却是一脸的悲悯,俯视着她:   “千骨,忘掉他吧!……子画那般高高在上的人啊,岂是我等凡仙女子能妄想的?他那样的人,看似多情,实质薄情……千骨啊,你可莫要像姐姐这般,一念执着堕仙成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很顺手,状态不错,懒得捉虫修文啦! 〒▽〒说个悲伤的事给你们乐呵乐呵, 蠢作者22号考计算机二级,然而没准备过…… 【已跪   ☆、假冒伪劣   夏紫薰眉目中尽是哀伤,看着花千骨面上的不可置信顿感同病相怜。花千骨直直地愣在原地,满目的迷惘惊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无垢上仙那严声厉色地斥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谢谢姐姐劝告……小骨记住了。”   花千骨微微低头,任谁也看不出她内心深处压制不住的悲伤和绝望,苦笑道:“姐姐放心吧……只要这师徒名分在一日,小骨便不敢生出一丝妄想。”   说这话时,她垂在身侧的手猛掐着手心,垂眼间心头漫过一层令人战栗的悲凉。   无垢上仙的话未必正确,可却代表了世人眼中的正道,她喜欢上师父便是违背人伦天理不容;卜元鼎中,蓝羽灰的设计又逼得她激发出了自己血脉中的神力,白子画那一瞬间的神情更是让她不敢回想。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神智不清,所以流光琴在混乱中被里应外合的单春秋抢走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世俗不容,所以对白子画的感情便只能深埋心底。   若是被朗如清风明月的师父知道了,他该怎么看自己?他会不会也用那种厌恶的眼神,开始变得疏远自己?   她不想失去师父,她还想做那个被他关爱着的小徒弟,永远陪着他。   所以这些妄想,都合该永无天日。   “……你好自为之吧。”   夏紫薰驻足看了她一会儿,见她面色苍白却不再慌乱,拧成川字的娥眉才渐渐舒展。   扬手递给她一瓶回春丹,口气一如当初那般温善:“你师父中的毒,姐姐会尽力医治的,你在这里守着也没有用。听姐姐的话,吃了药回去调息一番吧,至少别让子画在醒来后还担心着你。”   花千骨心里已是生了荆棘,将自己刺得鲜血淋漓,可她仍不愿放过自己。   师父是为救自己才沦落到了这个下场,他在痛,她也在痛,就当是一场无言的惩戒和自责吧。她已经快被击倒了,除了跪在这里远远地陪着师父之外,在没有更多的乞求。   望了一眼绝情殿,面色如纸的花千骨坚定摇头,反劝道:“姐姐你不要管我了,我受得都只是些小伤,还是快去看看我师父吧。这惩罚是我自愿的,能在外边陪着师父,小骨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夏紫薰长叹一声,天下人谁不可怜?一见倾心,再见伤心,这执念二字终究是害人。她连自己都顾不住了,又何况别人呢?   该说的都说了,夏紫薰再三思虑过后也只能哑然,只盼着这个天资出众的孩子不要如自家一般,因情而毁了一生。   夏紫薰疾步入殿,花千骨默默吞了一枚回春丹,充沛盈润的灵力无声无息地修补着她伤势不轻的经脉,让她的伤势轻了那么一点点。   心中像被人挖空了一块似得,双膝的麻木苦痛哪里比得上这残酷现实带来的冲击,每一瞬都像是过了万年之久,终是守来了一声回应。   青衣的儒尊没了往日的笑,目光淡淡地落在花千骨身上,语调冷漠:   “进去吧照顾你师父吧,毒性暂时压制住了,紫薰仙子已回魔界寻找解救之法。只是此事坚决不能张扬,若走漏了一丝风声,长留便为你是问!”   此话一出,花千骨便眼中一涩,闭眼叩拜行礼。   悬着心上的石头,这一刻才暂时放下了。   ……   安雨好险哄住了杀阡陌带自己去找了夏紫薰,见她化成虹光疾行而去方才放下了一丝担忧,一转眼就看到了某人虎着脸的不高兴。   无语了一阵,安雨果断拖着杀阡陌继续去残害无知妖界大众了……不用提,首当其冲的便是睡着也躺枪被人黑出翔的单春秋,怎么夺了神器的,就怎么给我还回来。   对此,魔界杀大大居然难得地护了个短。   情缘不靠谱,安雨沉思片刻,便想到了某个岌岌可危的可能性。   遂转头,认真问道:……你爱我还是爱他?   杀阡陌:Σ( ° △ °|||)︴   魔君大人眼皮乱跳,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阿婵你别跑,给我把话说清楚!   安雨神色一黯,没忍住,推开杀阡陌就呼了满脸感动的单春秋一掌。只不过连这一掌也被人拦下,她配合地脸色一黑。   安雨呵呵一声,冷笑:好!既然如此,那便死情缘吧!你以后跟着单春秋过日子去吧!   杀阡陌风中凌乱,傻傻地看着安雨‘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再莫名其妙地回神之时,早已不见了安雨的身影。   杀阡陌:……   喵了个咪的,别以为他会想不到安雨是故意找借口偷跑的!   事实证明,魔君大人除了情商略低之外,智商还是在平均水平之上的,领先了魔界鱼唇大众不止一点点。拍桌冷静了一下,杀阡陌便看清了安雨不正常抽风的事实真相。   他拖了安雨一段时间,不想让她回去,她就插科打诨抓住机会开溜。为了离开,连断袖之癖都敢安到他身上了,当真是无所不用至极……还敢说死情缘,呵!   杀阡陌眯眼,眼底有着不可分辨的深意,只是那唇角的笑看得单春秋都遍体生寒。   任性无理取闹的下场就是被人秋后算账,但彼时的安雨已经顾不上了,哪怕后来被人狠狠治了一顿现在也要执意前行。   传书中说单春秋趁乱取走了流光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子画中毒的消息会插了翅膀般从魔界流传开来。众所周知,卜元鼎的毒救无可救,一旦长留掌门被人设计的消息传出去,仙界必然会大乱。   故而安雨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能早早赶回长留与其他人商议个对策。   要想光复长留,自然要让长留的荣光不朽。白子画若是坠下神坛,那长留便当真无颜面可说了,连带着仙门弟子也会士气下滑陷入危机。   她想接手的是盛名在外如日中天的长留,可不是那个因主心骨倾然倒下而崩溃瓦解的长留。   一口气冲到了长留,路上却是未曾听闻到一句此事的传闻,安雨心头稍安。   只是看守山门的弟子激动地眼睛都亮了,明显是憋着什么事的,安雨随口一问,他便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小师祖啊!您不在长留可是不知道啊,最近居然有人冒充世尊儿子打上贪婪殿,被抓到仙牢啦!”   “对对对,我也觉得那人有点想不开……噗,换我绝对选尊上啊!”   “哦,您问这消息怎么来的啊?……我家大叔叔的二舅子的小姨子的侄女是世尊的曾徒孙啊,那天去贪婪殿的时候,不小心路过看到沈书墨神医带着人打上门来的。”   “哎,您别真别说,那贼小子长得还真和世尊有点像啊……”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昨天断网断的早,没有及时回复评论,请见谅 沈书墨不甘寂寞,给世尊来了一场818呵呵 壮哉我华夏国!今天阅兵仪式我看了两遍,被刷一脸自豪感!!   ☆、喜得贵子   当安雨看到暴躁易怒的摩严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长留总裁摩严老板,一夕之内竟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据说是和一个妖女生下的!简直是世尊不可貌相,谣言不可斗量啊!   对此,群众们表示深沉的同情,当然也有极少数世尊的爱慕者涨红了脸,挽袖子要跟无良的污蔑者决一死战的。   不过这魔性的八卦总比主角是白子画的强,证明了长留还尚在稳定期。安雨侧面打探了几句,得到的也只是如“尊上?尊上一直好好的啊,前几天还见到过他呢”、“脸比以前白了点,精气神有点不大好,其他的不清楚”的平常信息。   看着山门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安雨才算暂时安了心。尊上白子画掩人耳目说为突破十重天而闭关,实际上是在调理生息抑制毒性,故而只有世尊儒尊在贪婪殿相待。   路上除了巡视的弟子之外并没有遇到闲杂人等,她便一路无碍地疾行。踏步入内的那一刻,安雨灵敏地捕捉到了摩严目光落于自己身上时的忿忿不平和无奈,娥眉微挑,她转而回以淡然一笑。   “因琐事来迟,让二位师兄担忧了。”   笙箫默看她一眼,夏紫薰能这么快赶来长留医治子画,里面定有安雨的手法。虽然卜元鼎的毒性并未全解,但及时赶到的救治却给其他人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沉着冷静、心系长留便已是足够了。   颌首相应,笙箫默转而看向已然陷入了无限怨念中的摩严,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微抽了一下。   说实话,笙箫默对于瞒着摩严,而暗地里和白子画达成协定感到心虚。   修仙为道的人,坐化只不过是重归世间,并没有太大的感伤,故而两人才能如此冷静地谈论着关于长留的身后事。越是修为高的人,对天命便越有所感,只是当此事真正发生时还是不能接受罢了。   世尊虽然往日看起来严声厉色的,最不好惹,但却是长留中最为关心白子画的人。若说将掌门之位交给他,定然是坚定拒绝的,只会说待子画劫后余生了再将宫羽归还。   世尊对尊上千年如一日的关怀六界第一,所以可想而知,当子画淡定从容地在冰室内说出禅位之事时摩严会有多崩溃。   摩严:一个两个都当我是死的吗?!这么大的事,子画你居然不找我商量!   白子画冷幽默了一把:商量了,你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笙箫默恍若未闻置身事外,背着面色阴沉的摩严给白子画点了三十二个赞,得到的只是白子画唇边的一缕无奈的苦笑。   白子画疲惫至极,他虽为长留掌门,但诸事都要经过三尊九阁的商定,有时当真是觉得这位子坐的十分不自在。譬如收徒之事,师兄极力推荐资质极好的名门弟子,可他偏偏不喜欢,便平白惹了他不开心。   他白子画的徒儿,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不必要资质不凡,只要有正直敢当、坚忍毅力的品性即可。再是平庸,再是命途坎坷,都有他教导着,必然护得一生平安。   只是如今他遭遇大劫,怕是挨不过去了,小骨那孩子又是那样的身份……他……唉……   怨念地如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般的摩严,看着安雨眼神古怪,直接开门见山道:“子画欲传位与你,择日便要举行禅位大典。安雨,你有何看法?!”   安雨:“……”   她能有什么看法?喜大普奔,心想事成,走上人生巅峰这三个词,选哪个都能被负手暗暗磨牙的摩严喷死的吧?这等氛围,再蠢笨的人也知晓摩严尚在气恼,所以高兴是错的,不高兴也是错的。   想到这里,安雨便和囧着脸的笙箫默交换了一下目光,淡淡一笑道:“有师兄在,自然万事无虞。”   这里便能看出白子画的良苦用心了。   摩严从头到尾都看花千骨不爽,众口不一,猜测世尊是嫉妒还是不满的都有,此事自然也瞒不过白子画。他选了安雨,一是因为师尊那耐人寻味的密旨,二是对安雨长久以来如迷的实力和能力的肯定,三便有花千骨和她关系匪浅的渊源了。   他若坐化,师兄待小骨必然会不如人意,能尽心尽力都是奢望了。白子画拖着日况愈下的身体,唯一的忧虑便是承欢膝下的花千骨了,选择师妹安雨将唯一的徒弟与之相托,方才走得心安。   笙箫默赶忙凑话,调节一下气氛:“这事还早着呢,师兄可以从长计议。现下还是先让师妹去绝情殿看看吧?”   摩严脸色还是不好,瞪了一眼当和事老的笙箫默:“子画服了药后尚在闭关,你们待他闲时再去吧,不必因琐事打扰了他。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都给我尽早断了,到时候可别传出什么有损长留声明的谣言!”   摩严阴沉着脸,深邃地盯了安雨一眼,警告的意味不用言说。安雨敛了笑,面上也蒙上了一层冷意,看得一旁的笙箫默是暗暗叫糟,却听她忽而轻笑一声。   安雨噙笑,不慌不忙地理着袖口,颇有深意道:“安雨刚回到长留,便听闻师兄近日喜得贵子。如此大事,师兄怎地不飞书与我,好让我回来为之庆贺一番呢?”   摩严闻声色变,此刻的面容算得上是扭曲的,那喷薄而出的愤怒像要将他淹没。到底此事是他心底的伤疤,谁都碰之不得,安雨这般挑衅,听得笙箫默也面色一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别提这事是关于素来冷着脸的世尊摩严了。她可是没有漏听到沈书墨的名字,想来先生最近不见人影也是出去找乐子了,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死人的嘴里扒出来的长留秘闻。   长留掌门之位她志在必得,手里的牌都打好了,安雨此刻能尊称他一句‘大师兄’便是礼让。   是长留有求于她,不是她死乞白赖抢来的,摩严还是没有搞清楚这内里的关系。往日泥人儿般温和的白子画才会听他驱使,很可惜,安雨是注定不会任摩严拿捏了。   信不信,她不必推波助澜,摩严就能被人收拾的身败名裂?   冷哼一声,安雨不顾他跳脚拂袖而去,而笙箫默只能认命地拖住了找安雨理论的世尊。走得老远,安雨都能听到世尊摩严那气急败坏的吼声,一时之间有些微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特别难受,就没更,这是昨天的。 晚上回来我会继续更新今天的! 蠢作者要去接小鲜肉新生了!评论晚点回复嗷嗷!   ☆、吾盐心碎   听闻长留教导主任世尊被安雨气得要杀人,朋友圈纷纷发来贺电。   #分手大师摩严血条已空,路上走着的情侣们都不用担心被抓啦#   #今天教导主任又来仙牢看儿砸了,看来真的是虐恋情深啧啧#   #楼上你憋走,我赌一两银子这绝对是亲生的!#   虽说是戳了一把世尊的脊梁骨,但是安雨表示其实她还是很厚道的,不像自家先生那般凶残,一个血雨腥风的八卦帖子就声扬六界。仙界表示严抓作风问题,摩严顺利躺枪,但念及过往还是从轻处置,将为长留的挂名长老。   提前过上退休生活,摩严挥泪告别世尊之位,却还是身残志坚地挂念着师弟白子画。抛开中间累述的过程不提,安雨已然发觉了小姑凉花千骨的失常之处。   抱膝坐在桃花树下,花千骨凝视着塔室的门许久,白皙而娇憨面容已有了无限的愁意。   ——我知道的……师父那样的人,怎么会容忍徒弟喜欢自己……但……我真的很想永远陪着师父啊……   ——我是师父的婆娑劫,所以我不该呆在他的身边……对,我不信命,但我还是不愿害了师父……小雨儿,师父中的毒,都是我害的啊……   ——小雨儿,你知道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碰不了花花草草了,我想到了我究竟是谁,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啊……神的后裔,如果没有神的力量,与仙又有什么区别?   “早说了让你多出去看看,别天天和你师父呆在一起。”   花千骨的忧伤迷茫安雨全然看不见,她皱眉看了看,仍是对花千骨这娇弱弱的模样不喜:“一年又年地守着一个人,不爱也爱上了。别感时伤怀了,快收起你那满脑子的风花雪月,跟我去里面看看你师父。”   忧伤倒数的花千骨:“……”   花千骨有些怀疑,小雨儿刚才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见不得蔫儿的花千骨,安雨侧目而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师父就是个呆子,闷葫芦一个,千年都不带响的,你喜欢他也是白喜欢。还有这些年让你念的书,都吃到肚子里了吗?这种关头,你居然躲在这里只顾着自怨自艾?”   花千骨被斥责地一愣,“我……”   安雨摇头:“你要弄懂你我的身份,它们给了你荣光和利益,自然要求你识大体来维护长留。谁人能够寿与天齐,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你要记住,你首先是尊上首徒,其次才是花千骨,你的一举一动便关乎长留的命脉。   做大师姐就要有大师姐的样子,别老不论缘由地把事揽到自己身上,让六界的人笑话你师父教徒无方。”   “……”   花千骨默了一阵,已然想到了白子画在往日时教导自己多为天下苍生着想的话,目光闪烁了片刻,低落道:“……我记下了。”   安雨叹了口气,一眼便瞥见了花千骨眼底的倔强和痛苦,面色微微凝重:“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你师父的话,就自请出师吧!”   花千骨惊呆:“什么?!”   “……半月之后,仙剑大会,掌门禅位。”   “所以?”   安雨微笑:“你愿不愿意做长留新一任的执事长老?”   ……   对于安雨已经丧心病狂地要助攻画骨师徒西皮的事,霓漫天表示老震惊了。   想想电视剧里多么虐恋情深的情节啊,霍宝宝吐血老爱看了,唯一槽点就是变身妖神活活拖了快一个月。霓漫天很崩溃,这个世界真的是快要崩塌了吗,怎么古人眼中的师徒不伦恋都变得不是事儿了?!   然而霓漫天不知道,彪悍的安雨已经暗下决心把‘师徒禁断’这个梗抹去了。   安雨随了沈书墨的不羁,自然不会理会凡世的师徒不伦一说,一门心思地为花千骨造桥铺路。   长留的千年清誉不能再毁,安雨更不想让花千骨背负着天下人的责骂痛苦一生,没了掌门首徒这个身份,花千骨必定活得更加自在。   长留内部的重要机密,还是保护的很好的,只不过安雨时常能看到面熟的大夫一脸禽兽的样子给摩严治病。效果当然是毋容置疑的,世尊现在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发病,对此,摩严大弟子落十一看得是唏嘘不已。   他当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是不足以对外人道也,更何况落十一私心里还是觉得现在的摩严比以前更有人情味。落十一有些惆怅——要知道师父以前并非是如此严苛,若不是当年之事,想必还是久远的记忆中那个和颜悦色的人吧?   竹染和摩严两人的恩仇比海深,但还是是有着先天的血缘至亲。当沈书墨潜入蛮荒挖到竹染这块宝的时候,弃治花便眼前一亮,豪无人性地扒出来了竹染的黑历史,而后长发一甩严肃表示你们父子都有病快来次药啊亲。   结果当然是竹染和摩严都被毒气花放倒。   没人知道沈书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他就是从蛮荒中全然而退了,据说路过的时候还顺手丢了个药丸把凶猛的睚眦兽熏得要半身不遂。带小朋友去长留伸冤未果后,沈书墨高深地啜了一口茶,神不知鬼不觉地,便给竹染和摩严身上种了个改良版的生死蛊。   为此,他还好心地留书道:   子弑父是不孝,父杀子是不仁,人生苦短,何必对往事念念不忘?为了二位的安危着想,吾已在你们身上种下了双向的生死蛊。一人受到的苦痛,对方将双倍承接,还望二位珍重再珍重!   竹染当即木着脸,表示他死都不愿意和摩严相认,摩严也是梗着脖子和竹染对峙。正僵持不下呢,沈书墨安排的后招便放出来了,安雨门下的弟子青梨因事来了贪婪殿传递口信。   这一出现,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电光火石间,竹染面色大变像疯一般地冲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只是显然加了仇杀就是不好,摩严下意识的挥手阻拦,便被红了眼的竹染看成了挑衅。青梨吓得落荒而逃,摩严的脸色也不好看,长留弟子甚多,连他也不知竟有青梨这一特殊的存在。   那眉眼,那神态,简直就是当年琉夏的翻版,只一眼便看得让他心惊。   摩严暴躁,竹染狂喜,直觉都驱使着双方出手。于是不遗余力的几个对掌相击间,竹染还站着,摩严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到重伤……   遗忘了生死蛊这个东西的摩严狠狠吐血。   竹染很无辜:……是你要打我的。   众弟子大雾:世尊好计谋!简直是难(xi)得(wen)一(le)见(jian)啊!   恭喜世尊摩严无意中达成了成就[苦肉计]!   恭喜世尊摩严的仇恨值下降三百点!   恭喜世尊摩严获得了竹染牌‘爱的照顾’!   与此同时,世尊当年包庇弟子的事也被捅了出来。九阁并议,达成统一意见给摩严下了劝退书,于是不甘地摩严正式进入退休休闲生活。   教导处主任摩严倒了,其得力弟子落十一代班接任,成为长留最受欢迎的新一代高管。之后便若隐若现地,便传出了感天孝子悉心照顾暴躁脸老仙的神奇故事,知道事实真相的摩严眼泪瞬时流下来——   师弟弟们背着我把掌门传给了师妹,想拉住我家熊儿子却不小心误伤自己;被曝光黑历史劝退还声名扫地,躲不开长留戒律阁的刑罚,我盐真的命好苦……   找到媳妇转世,却死活搭不上话的竹染怒视:你闭嘴!   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摩严:……_(:зゝ∠)_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不然还能怎样呢?   自己也算是自食恶果,自作自受,现下仍留在长留山、能受得孽子原谅都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三尊的位置,他已经担当不起了,还是早些让位给那群青出于蓝的年轻人的好。   但不再管事不意味着他要离开长留,余威仍在,做个挂名的长老靠实力震慑一下还是可以的。反正从威风凛凛的世尊,变成了游手好闲的镇山吉祥物,摩严心里还真是有点心酸有些不自在的……   这方长留风波未平,白子画中毒的消息便被单春秋等人蓄意传播开来,而仙界也因此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白子画解释说要闭关练功所以传位与他人之事,众仙更是反应激烈。一些心怀叵测的小门派愤愤地拿长留掌门受伤、流光琴被盗做文章,不仅反对易位,还吵嚷说长留难以服众,建议大家推举蓬莱派为仙界代表。   这话说得,长留之人当便拔剑出鞘,横眉怒视了。   霓漫天也忙不迭地下跪,代表蓬莱一派坚定拥护长留,安抚了一干浮动的人心。各大仙门各派暂安,只剩下那些连落十一都叫不出名字的小门派,抱团咬定说长留无能不堪重任。   长留这方无力而苍白地解释中毒只是谣言,让尾随而来的花千骨看得更加不是滋味,失血的面庞愈发显得憔悴不堪。而安雨则观察了许久,群龙必然有首,她看中了一个傲慢无礼且法力不凡的麓山派掌门人。   提剑跨步出人群,安雨无视了所有的看客,沉稳冷静地要与那人刀剑相对。   场面一下子肃静下来,麓山掌门额间青筋暴跳,肉眼也只能看到剑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的身影移动。上首清冷淡漠的仙人眉头轻皱,看着安雨果决狠辣的剑式顿感棘手,但几番思虑下还是未出口制止二人。   长留不能受辱,他自己也不能蒙羞,他撑不了多久,但也要替列仙守下这千年基业。他强撑着形销骨立的身体为长留声辩,却控制不住人心的浮动,安雨无上的武力压制便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慑服了众仙后,再无一人敢说他话,长留气势也因此愈发高涨。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就只能慢慢填了……【顶锅盖】 这个月要考试,我有点慌,什么都没复习。 接下来十几天都要上课+苦练计算机,但每天都会抽点时间码字的 码字龟速,时间也不多,建议大家等完结再看!! 抱歉大家了,开学事多,真是想念我放假全天无事只码字的状态〒▽〒   ☆、六界危动   这一日的确是非比寻常。   仙界的上空笼罩着阴云开始咆哮翻滚,每个仙人的面上都带上了郁郁沉色。长留掌门白子画执意禅位,素来执掌大事的世尊却诡异地未曾露面,只有往日中闲散的儒尊在迎来送往。众仙们非议纷纷,却是没人关心那惨败于安雨手下的麓山派掌门是死是活,只能在哗然声中目送着白子画拂袖离开。   局势已变,六界危动。   白子画中毒的传言未必是真,但长留之变已有迹象,在座的诸人都不免多了几分摇摆不定的心绪。新掌门法力极高,但秉性未知,彷徨不定也是在所难免。乱世已出,如何保全,势单力薄的仙门各派也只能咬牙站在最有依靠的长留这边了。   留下安雨和笙箫默善后,白子画踏着霞云而归,尾随着的便是低头不语的花千骨。   白子画面色发白,胸腔内有着隐隐的刺痛,可这对于饱受折磨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要知道毒发时的痛状比这难过千百倍。   他略带无奈地瞥了一眼执拗跟来的花千骨,语调温和道:“小骨,为师后日便要离开长留了,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去找你二位师叔。你已是大人了,不必事事都随着为师,若师父日后都不在了,你又该如何?”   他已是将要坐化之身了,焉能护得她几日?还不如让她早早习惯了没有自己的日子,日后也少几分悲痛。   再者这几日,白子画察觉自己的不妥之处愈发明显——他毒发频繁,只靠着小骨续血短命,但饮鸩止渴,早晚有撑不下去。大限将至,他坦然无惧,只待事情落定便打算离开长留,寻一处灵隐之地坐化九重天。有下任掌门安雨相护,以仙岛蓬莱为依靠,走到哪里都有亲友相护……那小骨在他走后,必是像以往一般无忧无虑的吧?   白子画在心底暗暗思忖,却不成想花千骨一仰头,目光灼灼看他:“不会有那一日的!”   她的声音是异常的坚定:“紫薰姐姐已经回魔界寻找解毒之法了,只要等她回来了,师父就一定会有救。师父为天下为六界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小骨不信上天会那么残酷,连一线生机都不愿给师父留下!”   ——哪怕生死由天定,她都甘愿去与天争。   这话说得如此肯定,可是只有天知道花千骨有多么不安。   她自回到长留后便忧思难解,每时每刻都会惊慌听到师父的死讯,提心吊胆的日子早让这几年养出来的小脸消减出了尖下巴。白子画病重的时候,花千骨忙前忙后,也跟着憔悴了起来。糖宝心疼她看了气得直跺脚,可劝又劝不住,只能暗地里写了书信跟自家爹爹抱怨抱怨。   白子画闻言惊诧,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蹙眉缓缓道:“小骨,天道不为万物而逆转,为师也不会例外。中毒之事本就是我命中一劫,生死由天定,你也不必过于自责难过……”   也许是沾染了人间烟火过多,哪怕是住在绝情殿也无法断绝七情六欲。他知道自己这个一直呵护长大的徒儿,对生死看得极重,不似寻常仙人一般可以看淡。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仙人也难逃生死,花千骨的执念,他看着眼里亦是无可奈何。   “我不听我不听!”   花千骨气闷地摇头,看着居然与负气时的糖宝有五分相像,拽着他袖子弱弱哀求:“师父,您就再留几天吧!再过几天,就是小骨的生辰了,您就多留几天,陪小骨过完最后一个生辰,好不好?”   “……”白子画不语,看着花千骨执拗的模样,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   一旦染上了卜元鼎之毒便是万劫不复,生死什么的,又岂是他应了小骨一声便能妄自定夺的?要舍了长留,舍了徒弟,白子画心中固然少不了遗憾和煎熬。他后事皆交待完毕,唯一挂念的便是花千骨了,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去心软。   多留几日陪陪她吧,也能趁此了结了这一世师徒情分……   白子画如此想道,只叹气点头说好,霎时便看到了花千骨不加掩饰的惊喜。   ……   “琉夏说她原谅我了!!!”   拦住安雨去路的正是欣喜若狂的杀阡陌,见他毫不避讳地出现在人前,安雨只得头疼地将手中的事转交给了落十一暂为接管。   自从商定了掌门易位之事后,她就一直不得闲,连带着接替世尊的落十一也忙得脚不沾地。可饶是长留护山大阵再强,还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溜进来,比如说——杀阡陌。   “阿婵,你听到了吗?!琉夏说她原谅我了!”   落十一笑笑便走了,剩下的人形复读机魔君大人唇角微扬,绯色的眼眸泛着动人的光彩。暮色四合之下,夕阳的暖光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圣光,白皙的面庞愈发透明起来。   得了这么一句话,杀阡陌常年以来的执念都悄然放下了,拉着安雨只痴痴笑着。安雨听出他口吻中洋溢出来的高兴,心头稍安,也忍不住柔和了眸光。   伸手拂过他飞扬的长长紫发,她抬眼回道:“我听到了。”   这一看之下,安雨对着他的俊脸便忍不住多瞧几眼,眉眼处藏尽了风华,真真是让天下女子都吃味。   她又问道:“那你可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琉夏是由杀阡陌一手带大的,安雨自是深知这其中感情的深厚,琉夏的一句原谅对他来说便是莫大的救赎。她未接手长留政务之前,便着手摸查清楚了青梨的底细,甚至想动用沈书墨留下来的禁术唤回前世的记忆,只是被青梨严词拒绝了。   ——“安雨姐姐我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我阿爷说:过去的事都是属于过去的,活着的人不该被过去的事所牵累。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青梨都不在乎,我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前世重重皆是晨之朝露,转眼间便挥散不见,执念也只能是一个人的念念不忘。   安雨没有看错人,青梨小小年纪便如此超然物外,性情和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之又是安雨带回门中的,青梨便顺当地成为了新任掌门的直系弟子。在仙山中吃喝不愁,她便如嫩水葱一般长大起来,如今眉清目秀,肌肤白皙,站在一群同龄弟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   杀阡陌轻声应道,“放下了……”   临近长留,杀阡陌就越是局促不安,反之青梨却是见到他后一派淡然。听说了前世的事又如何,这些对于青梨都是毫不相干的了,前尘过往皆忘,这里只剩下性情坚韧一心修炼的‘琉夏’了。   杀阡陌看她,盈盈笑眼映衬地像是夜空中的星子,只是说出的话来却是满满的促狭:“那阿婵,既然琉夏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带她回魔界吧?”   不待安雨回神,他眸光便骤然一闪,冷哼:“长留后山还藏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呢,真当我是瞎了不成,怎么能让琉夏被他们污了眼?以前的事我还未跟他算账呢,现下他竟敢又出来猖狂!”   “……”安雨一头黑线地看着他满脸的暴躁,她敢由心地笃定,杀阡陌这厮还对‘自己妹妹以前被猪拱了’的事耿耿于怀呢。   那两个人自然指的是退休的世尊摩严和他儿砸竹染,名声坏了嘛,可不得藏得深一点隐居起来。说到底摩严还是挂念着长留的,客卿长老的称号给了他在长留的一处容身之地,念及某人功过相抵,安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青梨是琉夏转世没错,长得也是一模一样,可不代表着两世的性格相同。   上辈子琉夏的苦难,青梨丝毫不曾理会,对待神情激动的竹染直接无视。莫提悔过了,他们二人唯一的交流,便是小青梨扬着下巴要竹染陪着练剑了,其余各事皆不肯让他经手。   前世与今生,空有满腹的心事无人说,竹染也是苦。   而对于杀阡陌来说,杀了竹染都是动动指头的事,可是能亲眼看到竹染苦逼兮兮他还是喜闻乐见的。青梨甩脸子给那个竹染看,他高兴都来不及呢,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踩两脚,痛打落水狗。   再者,杀阡陌已经失去过自己妹妹一次了,对失而复得的亲情最是珍视,宁愿事事皆顺遂青梨的心意。小青梨待他还是亲近几分的,杀阡陌得意洋洋之余,只把竹染当成了自己妹妹的脑残粉,暗地里却指派了好几个手下保护自家小公举。   安雨揉揉眉头,没有跟着杀阡陌一起嘲讽,面色平淡道:“带青梨回魔界小住尚可,常住便罢了吧。她也算是我门下弟子,清修的资质颇高,留着长留对她修炼大有裨益,如你那般魔修的功法不适合凡人修炼的。”   话音刚落,安雨便瞥见他的笑淡了几分。   杀阡陌说一句她都能猜到后面藏着什么心了。   无非是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防着竹染再纠缠,可红尘一事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半点不由人。前世的琉夏死在了神器之灾中,青梨却傲了骨气要在长留展现自己的涅槃重生,终有一日会变成九天之上自在的仙人。   换句话说,她也不愿看到青梨在魔界埋没了自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留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   只是话音一落,墟鼎中便发生了异动。安雨眼光一寒,伸手便取出了一物,细一看,竟是颗正闪烁着灼目光芒的验生石。   ——这是当年入长留之时,她与花千骨互相交换的验生石!   安雨勃然色变,身形似一阵旋风般,方要抽身离去:“花千骨有难!”   “……什么?!”   杀阡陌讶异了一下,瞬间眼神便阴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已过,恢复更新,谢谢你们不离不弃! 不多说了,在这一章祝贺人民教师预备军跳跳试讲成功~!   ☆、情思翩然   四野寂静之时,凝神打坐的花千骨却忽而被一阵器物摔裂声惊醒。   她苦练功法,五感皆强于常人,就算在有结界的长留山中神识也能探知到三十丈之外。再加上时刻关注着绝情殿内的动静,所以不等她回过神来,便下意识地疾步飞奔向了白子画的房间。   可一路上皆安静如常,月光斜照着的半扇房门紧紧幽闭,没有一丝异常的迹象。清风朗月之下,脚步便不由得踟蹰了一下,甚至有点怀疑方才听到的声响只是自己的幻觉。   没有贸然闯入白子画的房门,指尖抵着房门,花千骨迟疑地唤了一声:“……师父?”   一室寂静。   花千骨拧眉,微微有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这声响当真是从师父的房门中传来,又怎会只有一声呢?她匆忙从入定中醒来也未曾听得清楚,现在细想开来自己也觉得有些怀疑。   屈指轻叩,花千骨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却未曾料想到下一刻房门便被人以蛮力震破。木屑险险地划过她眼角,花千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满脑子都塞满了无名的恐惧。   殿内灯火通明,白子画一袭白衣和他的面色一般苍白,如冰霜雕刻般的面容一阵扭曲,嗜血的双眸凶狠地紧缩来人的身影。若说白日的他像一把寒气凛冽的宝剑,那么此刻的白子画便是淬着邪气的妖剑,失控的法力在他周身混乱无序地挥斥万道。   花千骨傻呆地站着,万万想不到师父速来温善的表面下会有这样一面,盯着她的目光简直炽烈地想要烧起来。那神情仪态,都不像自己记忆中的师父单是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师、师父……”   她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嗓子,试图将这个不一样的师父给唤醒,然而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满目凶光之下,花千骨一阵天旋地转,毫无防备地被人锁在了怀中。下一刻耳窝处便贴上了炽热的鼻息,打了个战栗都能从头发传到脚尖,眼前蒙过一片黑暗,花千骨甚至忘记了这个时刻该做些什么。   此刻的白子画,早已被挣脱出枷锁的毒素迷失了神智,满眼满脑都是怀中人那有致命吸引的气息。   温热的血液自唇齿间溢出,他却沉迷其中不知何处,吮吸、啃噬、索取,大量的血液流失让花千骨噔地眼前发黑。师父他……竟然病重到了这种地步,每天放的血已经无济于事了吗,难道真的要看着自己被吸干?   若能用神之血换来白子画的新生,花千骨必定是心甘情愿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的确是神的后裔,可那微乎其微的血脉关联和神的特质,并不能让她从一个人跳出六界,恢复神体。那日被困卜元鼎之中,虽激发出了她神魂中一些零星片段,但这都无法给予她最亟待的帮助。   神力早已消殆于世间,落于她身上的不过千之一二,想以神力挽救白子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空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喝干了她的血也不能根治卜元鼎的奇毒。   恨吗?   ……恨也只恨自己没有听从无垢的话,没有早早离师父远一点,平白无故地害了他。   明知自己是他的遇见了婆娑劫,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心底还要尚存着一丝希冀。她无意害任何人,更不想去伤害白子画,只是命运似乎特别爱捉弄人,一切奢求都在师父中毒的那一刻破灭……   若是能恢复神体……若是让她寻到了医治师父的办法……   “疼!——”   吃痛之下,花千骨稍稍清醒了一些,身形却是一阵不稳。   殷红的血自颈窝静静淌下滴在了手上,白子画却是牙关紧咬死死不愿松口,花千骨脚都软了,却也不得不下了狠心反手一掌将他震开。   踉跄着后退一步,她再抬头看他,脸色也跟着微变。   “师父,你醒醒……我是小骨啊……”   素来整齐的发冠不知所踪,周身弥漫的风劲吹乱了长发。白子画充血的眸子冷冷看她,对这声呼唤充耳不闻,唇角的鲜血连带着润红了往日并无血色的薄唇。   神智飘荡不知归处,这种局面下,不是花千骨血尽人亡,就是白子画发狂癫疯再去迫害其他人,这两个哪个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这么一张邪魅与仙气交织的脸,一眼便能望进花千骨的心窝。执念深种,有那么一刻,她居然发现自己仿若被蛊惑般,愿为他献出一切。   潜意识中花千骨并未将白子画列为危险的对象,一步的距离,并不能避开白子画下一步的举动。所以他稍稍抬手,便扑倒了花千骨,额头抵着额头,婆娑而下的长发如牢笼般将两人困住其中。   雪白如许的中衣被血污弄得狼藉一片,衣襟凌乱,吐息灼热,唇舌之间无声交缠。花千骨被迫仰面躺倒,脖颈的血顺势滴在地上,眼神迷离,两人皆是气息不稳。   一室缱绻,却亦是一室凄美。   ……   验生石这种体现神奇的玩意,一般来说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最能直观体现验生石主人的情况。橙光大作,妖异的光色闪烁不定,代表着花千骨的安危定是受到了威胁。当年无意间交换的玩意儿,此刻也是派上了大用场。   后殿零星的禁制拦得住旁人,却拦不住这世界无二的高手,杀阡陌先一步瞬移过去,险险地闪出了守卫弟子李蒙的视线。她疾行跟上,只是甫一入殿,便察觉到了前方仿若冲天的暴戾气息。   先入目的,便是杀阡陌揽在怀中的花千骨惨白失色的小脸。   被分尸彻底的房门,地上点点洒洒的血迹,凌乱衣襟掩饰不住的暧昧痕迹,刺目的红色在衣衫上蔓延成花。白子画虽然被暴怒之下不顾一切的杀阡陌打晕了,脸上却因沾染了情玉而有些淡红,看得人颇为惊奇。   往日清冷高贵的禁欲气息挥散不见,眼尾鼓动的青筋昭示着他内里的备受煎熬,紧阖双目瘫倒在地。混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脸色虽然苍白,但一眼看去竟是比往日多了三分生机。   是控制不住毒发,吸了徒弟的血才变成了这样吗?安雨若有所思。   “他奶奶的……小不点,你快跟姐姐走!呆在这长留真是受气!我若晚来一步,你就该死在白子画手里了!!”   忽闻一声杀阡陌怒喝,安雨回过神来,继而调转了大量灵力灌输入花千骨体内。在目光触及她脖颈未干的残血时,眸光微动,柔声问了一句:“疼吗?”   花千骨面色苍白,虚弱地连站都站不稳,仍强笑摇头:“……不疼的。”   其实那伤口真的不疼,疼的地方在心里,这才是真正的难以言说。   无力地揪着安雨的衣袖,花千骨咬了咬下唇,惴惴不安地说道:   “小雨儿,杀姐姐,你们别怪师父,他不是故意要吸我的血的……师父毒发的时候把自己锁房中,是我放心不下,自己跑来看的,真的不怪他。我本以为会像往日一样,任他吸食片刻便足够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说着,花千骨黑亮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白子画遗毒不清,也曾有过半夜闯入她房中吸血的经历,只不过被她给小心掩饰掉罢了。手腕的伤疤已经比第一次多了好几条,她都没敢让其他人看见,就连去医药阁抓补气血药也只是干笑说是替别人跑腿的。   对于自己的事她不甚在意,但对于师父的事却处处留心。若是将师父轻薄了自己的事传出去,花千骨真怕长留会容不下她,那样便再无机会侍奉在师父身前了。   “往日?”   安雨疑惑了一句,目光瞬间奇怪起来:“这么说,师兄这般毒发的情况之前便有了?”   花千骨艰难点头。   杀阡陌微蹙着眉,陡然一动,探向了花千骨故意背在身侧的右手。层层的细布裹着的是满眼伤痕的手腕,有旧的刀剑割痕,也有新的还在沁血牙印。花千骨受惊忙往回缩,然而为时已晚,随即便迎来了满腔怒火。   杀阡陌看得又恨又怜,咬牙切齿道:“都是白子画干的好事?他竟敢如此伤你?!”   众所周知,杀阡陌素来是爱护短的。   此番亲眼看到了花千骨受得折磨,爱美加妹控的杀阡陌被踩了底线,自然忍无可忍了。可现在日渐孱弱的白子画已经被他失手打昏了,花千骨还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就是想趁虚而入胖揍白子画一回也没机会的。   横眉瞪眼干着急,魔君大人心情顿时阴郁。   “姐姐你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伤,小骨修养两天就好了。”   看着正在炸毛的魔君大人,花小骨只能忍着头晕无奈出声。   杀姐姐的眼神要是能化成眼刀子早把师父戳死了好不好,她是傻,但是不瞎啊……人还在地上生死未卜躺着呢,花千骨很捉急,求救我师父啊QAQ!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安雨听了表情是没什么变化,杀阡陌却是被她噎了一下,黑着脸满身冒寒气。   “……那小不点,你就先呆在长留好生休养吧!白子画那里,我会去寻来一位名医为他治病的。”   安雨沉默片刻,远目。   她没听错吧?杀阡陌居然要给白子画请名医治病?   见了面就开启嘲讽模式,恨不得打一架,这该不会请来的是一位兽医吧……   然而第二天,安雨便被刷了一脸血。 作者有话要说:  太虐了,每天都抽两小时码字,然而只有一千。 一千也就算了,明天接着写会不满意,推翻五百字重新 然后再写一千,第二天又推翻…… 所以这章是推翻了三次出世的!再多一天我就疯了! 发发发!有问题以后改!!   ☆、霍然醒悟      “他身上的毒当真无可救药了?”   “然。”   “……那先生为何要来?”   “看热闹。”   “……”   安雨倒,抑郁而终。   沈书墨见安雨和笙箫默皆脸色很差,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救人我是没法子,但害人我还是有些门道的。”   o_O……搞什么,不救人就罢了,竟然还要害人?   想不透,一旁照顾人的夏紫薰忍不住蹙眉问道:“沈先生不妨直言。”   “意思就是,我可以去用旁人的性命,救下这个濒死之人。以命换命,可不就是害了人吗?”   沈书墨笑得高深,眼中也有些缥缈的意味,可看在笙箫默等人眼中便是有些匪夷莫测了。玉笔持于掌心,看似漫不经心,但一言一句皆给人以极为的沉稳感觉。柔和的话语,自信的眉眼,还有那万事不惊的性情,淡定得……就像是洞察生死的在世医仙?   “沈先生的想法倒是独特……”夏紫薰低语了一句。   常言道:医毒不分家,说是害人,却亦是救人。沈书墨这番骇人听闻的话说,看似荒诞不经,但细细推敲起来却别有深意。害了别人,却也是救了白子画,两者之中必要曲折求得一个的。   夏紫薰自己束手无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画被卜元鼎的毒性摧折了性命。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她所害,刨除那永远得不到回复的一番情愫,夏紫薰心中留有的只剩昔日的情谊和沉痛的怜惜了。    “紫薰仙子,你可不能多想啊!”   笙箫默瞧着夏紫薰若有所思,心头一紧,赶忙劝她:“师兄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你用命换来的……”   必当是难以忘却,愧疚终生。   夏紫薰一怔,嘴唇翕合半天,这才艰难摇头:“不,儒尊你猜错了……”   她虽爱子画如命,可若要用自己性命换来他的存活,还是要细细掂量一下的。生死不是儿戏,连她都无法全然抛之度外,也许活得太久了,没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中还有一丝迟疑。儒尊下意识的猜测,对她来说却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震得人肺腑皆疼。   夏紫薰眼神暗了暗。   那么多年仰望着他的日子,苦苦地相守得不到回望,任凭旁人说再多也只固执地守着一份痴念。执念深重,弥足深陷,慢慢地便失了心,堕了仙。那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视他如,可到头来,却在要下决定的一刻还会退缩。   头一次的,夏紫薰对自己的深挚感情做出了质疑。   “你们在乱想什么?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沈书墨嗤笑一声,侧了半张脸,转而去看睡得深沉的白子画:“这毒解是解不开了,但只要找到人代他受过,将毒从体内排出去便无大碍了。至于这替罪羊的人选,你们还是好生商量一番吧,这九死一生的事,我也并无太大把握。”   意料之中的鸦雀无声,沈书墨摇摇头,轻拿起了怀中明晃晃的九针开始给白子画施针。   这毒性太过霸道几乎要摧毁了仙人之躯,看得着实让人好奇,暂时封锁了经脉或许还能多争取一段时间。沈书墨还曾黑暗得考虑过,要真的要是救不活了,就跟小徒弟讨个人情,把这人扛回去做个种草药的药人。   嘛,药人虽然无意识了,可身体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啊。这白子画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指不定还能色釉骗出来地下几个淘气的小人参精。   这么一想,手持九针的沈书墨便笑得十分温善,看得人简直脚软。   二人既然缄默不语,只剩下安雨盯着沈书墨含笑的侧面,突然间心头有了种不好的猜想。   #男神气质的弃治花为何对病娇尊上白子画笑得粲然?从不随意出手的蠢师又为何大发善心来到长留给人治病?咦咦咦,大人此事有蹊跷!#   #反常即为妖,小的们你们可以退下了#   安雨脸色古怪,心头转了一圈,还是打算私下找沈书墨问个清楚。   ……   随后发生的事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密室的门打开,几人皆鱼贯而出,倒是把蹲守在门前的群众们吓了一跳。   霓漫天和大黄原本是趴在门上怨念的,门往外一开差点把她们两个拍飞,霓漫天幸好被身手灵敏的朔风给拦下了,大黄却摔了个十成十。糖宝嘟着嘴搀扶着花千骨从地上站了起来,落十一讪笑着稽首拜见,黑着脸的霓漫天回眸的瞬间被惊艳道了。   霓漫天扼腕叹服:“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美人!”   儒尊:→_→   沈书墨:→_→说谁?   安雨:→_→不知道。   夏紫薰:……难道说我?   但下一刻,漫天菇凉便端不住高冷的气质,开始叫嚷着“大夫我有病求治”、“帅哥求嫁求嫁”化身痴汉跪舔花哥了。对此,群众们表示心情十分复杂,其中以面无表情的朔风最甚,身后被点了一排白蜡。   唉,听说上次两人回蓬莱,就是为了定亲吧……但要这么一个画风突变的媳妇儿,朔风你真的还好吗?   至于朔风到底好不好的问题,需要轮到进一步商讨才能得知,关注点瞬间偏了的众人终于回归正题。现如今白子画中毒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对外为了稳固人心还是宣称无大碍,但像花千骨的好友圈早就扒拉出真相了。心知肚明不说而已,能混到现在的都不是傻子。   沈书墨被闪瞎了眼的霓漫天拖住寻医问药,夏紫薰也失了多呆的兴致决意离开,大黄噙着眼泪跟儒尊卖萌求安慰,只剩下安雨无语地跟落十一嘱托了一些事宜。白子画还是昏迷状态,主持不了大局,儒尊也暗示了有意歇一歇,故而门内事务的接洽还须加快一些。   只是夏紫薰去不知是何想法,临走之时脚步一顿,突然问了花千骨一个问题:“千骨,若是让你用你自己的命,去换你师父的命。你愿意吗”   花千骨毫不犹豫:“小骨愿意!”   “……”   夏紫薰听得出,花千骨那不加迟疑的回复的话不是作伪。心头一颤,周身笼罩着的淡淡忧愁霍然散去,夏紫薰幽幽看她一阵,而后闭了闭眼,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莫要再做傻事。”   “?”花千骨茫然抬头,却只看得夏紫薰脸庞垂下的一点泪,转眼间随着衣袂翩然远去。   糖宝围观全程没有说话,待人一走便把下巴枕上了她的肩,好奇问她:“骨头,那个紫薰仙子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糖宝一句都没听懂?”   花千骨抿唇沉默半晌,最后只笑着摇头,哄她说自己也不明白。紧跟着又聊了些其他话题,转移了糖宝的注意力,和其他人一起进了密室看师父。只是背于人后的时候,花千骨再也笑不出来,心中惴惴不安地总觉得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坐图书馆里码的一章,能更新就更新不会拖着的 周一到周五全天满课都有课,所以请见谅   ☆、百年之好   在众人探望过魔性老仙白子画后,儒尊盯了面色还好的花千骨一会儿,蓦地出声:“可去医药阁看过了?”   早在旁边几人紧张地劝慰几句时,花千骨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频频向一个方向探望,这些可都没有瞒过笙箫默的眼睛。师兄的事不便声张,最好留下亲近且知情的人照顾,环顾四周,也只有师兄这个唯一的亲传徒弟了。   花千骨眼前一亮,瞬间意会到了什么:“去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你了,留下来照顾师兄吧。”   笙箫默点头道,面上并无半分忧虑,丝毫不觉得下令吩咐一个刚刚才失血过多的病人去照顾另一个病人有什么不妥。花千骨得了这个机会更是不管不顾了,笙箫默恍若不见,知会了安雨一声便转身告辞了。   儒尊先行离开,紧随其后的就是全程制冷的朔风,明明是惜字如金地说要先行告退,目光却不经意地总是落在某位痴汉女子身上。   安雨好奇,也跟着转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觉得眼角有点抽搐。   ……少女眼睛发亮,双手紧握,一脸热切激动地聆听男神微笑地传授美发秘诀。男神看似非常淡定,实则眉毛都扬了起来,自带闪光效果。内心感觉无比幸福,飘飘然悠悠然,跟霓漫天这位首席的脑残粉相谈甚欢。   于是乎——   笑语伴眼刀齐飞,泪水伴哀嚎同起。   朔风的不爽,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妹子抗着跑了。此情此景,看到群众的眼里,就像是一只炮哥拖走了哀嚎着要和梦中情人里飞沙共度一生的狗策。   所以说,一旦霓漫天遇上了戳中少女心的男神沈书墨,过去说过的甜言蜜语都被狗吃了?   噫……狗估计都不愿意吃吧……   #画面感太强……求该情缘朔风的心理阴影面积!#   #口胡!朔风没心,哪里来的心理阴影~#   糖宝惊呆:“朔风今天是怎么了?”   落十一无语,但总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朔风因吃醋而恼羞成怒的心思,只好揉揉她的呆毛。思量了一番,转而向浅笑的安雨说道:“前些日子,师妹向我提过要出师回蓬莱。师父不在前殿,十一也不敢妄自定夺,只能将拿这事来问问师叔了。”   落十一也是玲珑心思,话里有话。   平白无故的,霓漫天怎么可能会去跟他说要离开长留?蓬莱身为仙界数一数二的门派,掌门霓千丈将自己的爱女送来长留进修,也是存着世代交好的心思。可再怎么交好,也不能任由掌门千金在长留出嫁吧?   ——所以说,上次霓漫天带着朔风回去,就是去见家长走过场啦。   安雨侧耳倾听过后,有些小讶然:“……这么快?”   关于霓漫天和朔风的绯闻,安雨就算听了,也不会记在心上。但落十一的话一出,便让她扯出了所有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   事务太多,她也没留意过旁的细枝末节的八卦,故而真的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意识到。安雨与霓漫天之间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起码不坏,这其中还包含了几分花千骨的关系。   安雨刚想点头,便看到沈书墨神情一动,饶有兴趣凑了过来:“你们在说小姑娘要和谁成亲?就刚才站那边的那个石头?”   群众们眨眨眼,自动补完了全句,将一贯肃着脸的朔风代入到了‘石头’这个词中。可回头一想,沈神医真是真知灼见啊,石头什么的,可不就是朔风一如既往的风格   当然了,此刻除了原著党,谁都不会猜到沈书墨真的是一语道破了天机。   落十一很迷茫地回答:“是的……难道沈神医认识朔风?”   “不认识。”沈书墨老实说道,却转眼间笑得十分耐人寻味:“……就是看他挺有趣的。”   若不是霓漫天误打误撞地抱了他的大腿,成为花哥的头牌粉丝,沈-解剖师-大夫-书墨一点都不介意把粉丝的情缘君也带回去研究研究。这么奇特的体质,虽然看不到脸,但打扮打扮也很镇宅啊,可以摆在门口吓吓老是爱捣蛋黑熊精啥的。   落十一无言:“……”   安雨突然想到了什么:“……”   无辜旁观的糖宝:“???”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原著党的呼唤,揉开了它那双万年模糊的狗眼,从而给了悲情人物朔风一双明亮的眼睛……让他看上了霓漫天!拥有了新世界!逃过了变成小石头补天的命运!   ↑楼上你够了,请注意好本文高大上的画风谢谢!   ╭(╯^╰)╮呵呵,这玩意你有吗……   好吧,让我们把目光调转回正确的方向——   白子画在醒来后便十分反常,几日之间除了安雨之外谁都不肯见,再传出关于他的消息时已经直接移交宫物禅位了。   新任掌门安雨带着新锐弟子追回了部分神器,并乘胜追击挫败了魔军一回,六界之内暂时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而花千骨却不进茶饭,日渐地消瘦了下来,因为她家高冷无比的师父居然震怒了,对象还是自己。    那日她守了好几个时辰,才等来了白子画的幽幽转醒,可没等花千骨高兴起来,便迎来了白子画无名怒火。也不知是气自己的失控,还是气自己的不理智,反正白子画当即出手一掌,险些震断了花千骨的经脉。   没人知道他那滔天怒火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更没人知道当他发现自己在花千骨怀中醒来时的欣喜和惊慌。当她狠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白子画指尖冰凉,懊悔之时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才止住了要扶起她手,转而冷漠地将人赶了出去。   痛苦,惊慌,厌恶,绝望,这些情绪便是入了冰室也无法化解。隔绝外界的日子里,就连摩严也无法得见,短短几日便为自己的师弟愁煞了几根白发。安雨受人所托强破禁制进去看过,两人短短交谈了数句,出来后也只能是仰天一声叹息。   油尽灯枯,白子画是真正有了必死之心,只是态度依旧决然,不许自己的徒弟花千骨前来探望。   如此悲伤的曲调下,真正超脱的人没有几个。众人都拿花千骨没办法,忧思容易伤及肺腑,长留也不能一直惨淡下去。但未等上等人员想到什么妥帖的对策时,安雨的朋友圈里就炸窝了——   蓬莱掌门之女霓漫天,要跟长留弟子朔风成亲啦!   本来商定的是喜事完全办在蓬莱的,然后宴请宾客,但是霓漫天童鞋掀桌了。她表示这样很Out根本不够欢乐,就把自己的喜宴提前办到了长留,婚房定在长留岛屿上,正大光明地虐单身狗。   而后,又凭借着‘我有后台我怕谁’的精神,霓漫天直接顶着蓬莱和长留诸位长老的老驴脸,直接摆在了长留广场上。张灯结彩,遍布红色,冲淡了长留上下凄惨的气氛,吓呆了跑来刺探敌情的魔界群众。   霓漫天秀发如云,一身红妆灿若明霞,莞尔一笑明艳照人,只是挤眉弄眼地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糖宝啊!你和师兄什么时候成亲?我就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喊你一声嫂子!”   糖宝闻言,羞了个大红脸,扯着身旁落十一的袖子敢怒不敢言。   来凑热闹的花千骨在这种场合下也被染上了几分喜意,近日的颓然都不见了,哭笑不得地解围道:“糖宝还小呢,什么都不懂,漫天你别欺负她。”   要说糖宝和落十一这对,也是在掌门那里留过底的,想当年摩严吹胡子瞪眼睛都没能把两人给拆开。妖修化身成人身,和仙人缔结良缘的也不少见,没见月宫内高高在上的姮娥仙子也被自己养的玉兔拿下了嘛,所以大家对此还是挺喜闻乐见的。   霓漫天不听,凑脸过去,惊奇道:“哟,糖宝这是害羞了?那上次是谁非拉着我说每天被养着好幸福,真想嫁给师兄做媳妇的?”   糖宝:QAQ!!你怎么可以说出来!   霓漫天无辜:你又没说过不让我说出来。   糖宝捂脸跺脚,一溜风跑了,中了头奖的落十一呆了一会儿,就丢下一众善意哄笑的群众拔腿追人了。霓漫天笑嘻嘻地,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回头就没事儿人一样,举着酒杯去跟花千骨和安雨说悄悄话了。   蓬莱有钱有权,壕就更加标新立异,单单流水席的喜宴,就从早上摆到了晚上。上到仙界诸位德高望重的众仙,下到长留山下的诸位凡夫俗子,都在宴请之列。   早已嫁做人妇的轻水也闻讯赶来祝贺,人间的帝后同行,眼观便是一派盛景。郁郁寡欢的花千骨在席上收获了意外之喜,认出了轩辕朗便是当年的小哥哥,含笑之时不禁感慨万分。   勾玉仍在,往事在目,只有数载光阴被无情吞食。当年的少年,真的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成为了征战天下抚慰苍生的人家帝王。那一句谢谢跨过漫长岁月的终于抵达,抬眸间察觉到帝后间脉脉不语的情意,大概是花千骨最想要祝福的场景了。   执念终得善果,求而既得,这是一段王和王后的佳话。   内部的喜宴是安排在黄昏的,都是再为亲近不过的亲友们,再是和乐融融不过了。但到场的人中,还是有几个不速之客。   比如说:   异朽阁主来了,来找花千骨,顺道送份贺礼;   魔君来了,来找安雨,顺道送份贺礼;   大黄的爹来了,来找儒尊,顺道送份贺礼;   男神来了,来找白子画,顺道送份贺礼。   被无视的霓漫天:“……”   算了,打道回府折腾自家相公去!╭(╯^╰)╮   而这个时候,沈书墨正带着一位不见面容的仙人赶往冰室,东方彧卿正对着花千骨欲言又止,横的一比的杀大大正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给安雨献宝……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想拿更新糊你们一脸, 结果都是拿键盘糊自己一脸…… 最后一句话有深意,慢慢猜吧! 等我二更,么么扎   ☆、风月正好   活了这么久,安雨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栽进去了。   花好月圆的夜下,杀阡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颗剔透的晶石,眼神是格外的专注温柔。长发松松垂在肩头,月色下只见他无暇的侧颜,广袖中露出的手修长且素净,星辉月影也盖不过他的天生淸颜。   安雨唔了一下,有些恍然:“你方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杀阡陌有些不满,居高临下睨了安雨一眼:“阿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在我身边都能想这么入神……”   安雨莞尔:“无事,一时失神罢了。还没问你呢,这么急急忙忙地将我从宴上拖回来是做什么?”   杀阡陌眼中蓦地多了些神采,握着安雨的手,将这拳头大的晶石递了过去。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那略带希冀的目光,无一不在诉说着杀阡陌愉悦的心情:“这是老头子上次托我带给你的日月石。我瞧着样子的确喜爱,就多在身上带了些时日,今日得闲了才给你送了过来。”   琉璃材质,剔透莹润,还有着光滑的肌理。入手即有淡淡的暖意,从掌心延伸至经络之中,再细察去,却又透出了沁人心脾的暖香。迎光凝视,却因凑近了红色的衣裳而显现出来奇异的花纹,红色枝蔓缭绕层叠,徐徐定格成画,无端地成了这衣衫上精妙无比的配饰。   “这石头……”安雨忖度了一下说。   “你也发现了吗?它名曰‘日月石’,能随着外界光彩而变化,吸收天地灵气,是块难得的宝玉。”   杀阡陌懒懒地靠在墙上,看怀中的安雨凝神把玩着日月石,甚为满意:“最难得的是,长期佩戴这块玉石的人,每时每刻都会被它身上的灵气滋养。我这才随身带了半月余,就感觉自己皮肤好多了呢!”   安雨:“……”   合着杀阡陌坑了先生,他就送了一块美容养颜的石头给自己?以德报怨,以直报怨?不可能吧……先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猜不出□□,有些狐疑的安雨刚想问沈书墨还说了些什么,杀阡陌便噙着笑凑了过来。下颌摩挲她的发顶,指间的日月石随意地化成各种形态,但无一都巧夺天工。   “阿婵,你说这块石头化作什么好呢?发簪?步摇?还是玉佩?……要不我帮你破开它,做些指环、梳篦吧?你不爱打扮,这些刚好可以拿来用……”   杀阡陌兴致勃勃地说着,煞有其事地给安雨列举选择,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自己絮絮叨叨了许久,安雨都低头闷声不给他回复,杀阡陌才不由得奇怪地垂首看她。   “这些阿婵都不喜欢吗,那我回头……”说到此处,杀阡陌才对上了安雨的眼。   一眼万年。   杀阡陌愣了一下,不觉刹住了话头,安雨却只静静看他,心底却满满泛起了羞赧之意。   指环寓意定情,梳子寓意白头偕老,柔情蜜意更是溢于言表。两世为人,触及感情之事却也是第一次,再神色如常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慌乱。她根本就没想到,素来迟钝的杀阡陌会说出这般动|情的话来。   安雨不语,素手抚上他的脸,目光缱绻温和。杀阡陌凤目里盛满了疑惑,却还是一边微不可见地蹭了蹭她的手,一边关心使然动动唇问她到底怎么了。   瞧他那样子,似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的,这安雨不禁有些气恼。可转念一想,杀阡陌那样的性子只能顺着,如今能静心下来想到自己已是不错了。有心无心什么的,和他计较起来还真没有什么意思。   悠然叹了一声,她伏在他怀中,轻声笑道:“这日月石做什么都好,只是我大抵是用不着的,以后还是放在你身边吧。”   ……吸收天地,顺便美容养颜什么的,想必会合了他的胃口,也省得他四处乱跑了。爱屋及乌,安雨索性将日月石转送给了杀阡陌,以此换来他称心一笑。   安雨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前一袭红裳却转眼间变成了绚烂无比的红霞。   指尖一划悄然拉开了衣带滑了进去,手指顺着腰线缓缓向上,顿时点燃了身上的酥麻之感,感受到了他猛然间的僵硬。安雨静静地抬头,果然看到他那一脸的错愕,屈指一划,美玉般的面容便多了几丝薄红。   大大喘了一口气,他咋舌:“阿婵……你……”   安雨笑得魅惑异常:“我怎样?”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她一手握起杀阡陌的手,一手勾下他的头颈,以吻封缄。   依次吻过他那修长的俊眉,挺直俊朗的鼻梁,泛着水光的唇瓣,还有一双迷离像含着星辰般的眼睛。阖眸之时,仿佛还敢感受到他唇瓣美好的弧度,脑中的清醒都被一人而蛊惑。   又过了一阵,安雨慢慢睁开眼,杀阡陌的面庞却变得靡丽惑人,绯瞳犹如含了流火般的透亮火热。他弯弯唇角,笑容如同繁花般迷乱人眼,只一眼便让人甘愿袖手天下。   风月正好,合该是一番良夜。   ……   这一夜,仍有很多人不能入眠。   花千骨望着东方彧卿,眼中翻滚过许多晦涩的情绪,最终只归结成了一个苦笑。   “东方,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来长留,对我说这么多话……”   当年的迂腐书生,送来了温暖的糖宝,还陪着她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花千骨的心中有着深沉的感激。可如今的他,向自己坦白了身份,更是冒险来到长留,要带她走。可如今通晓了世事的花千骨又怎会应允,只能闪躲着装作看不到,企图躲开这份令人愧对的心意。   师父时日不多,她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的,就算再也见不到面也不会放弃。更何况,救白子画的办法已然知晓了,不用向东方求助,她都知道这事有多艰难。她的年少,她的以后,都一心牵挂在师父的身上了,何必再让旁人痛苦?   东方彧卿看得最为通透,正了脸色便道:“可是你师父白子画,素来以天下苍生为重。哪怕是身死形陨,也不会让你聚齐神器,放妖神出世涂炭六界的。”   “我知道。”花千骨眼神坚定,却又瞬时间黯淡了下去:“可是我别无选择。”   “他必定会震怒,或许还会将你处以极刑,以谢天下。”   “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神器,不让妖神出世。。”   “那你就不怕师徒之间从此反目,他将你逐出师门,视为六界恶首?”   “……”   花千骨心中绞然一痛,却还是摇头道:“我怕,可是……并不后悔。”   知她心意已决,东方彧卿一声长叹,只涩着眼睛将她搂入怀中。前途艰险,以后的路边只能靠花千骨一个人走,以后再要相见,怕也是难了。   花千骨满含心事地将东方彧卿送走,踏着深白的月光回去,却愕然见到庭院中出了一个清瘦的男子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跳跳说:魔君能娶上媳妇儿:一靠前仆后继好助攻,二靠金手指好运气,三靠高颜值迷惑一时……不然真没他啥事儿了 【此情此景,我居然无话可说……】 二更君出来了,没时间修文,不妥请hold住!   ☆、一二三四      妖神即将出世了。   各方神器无声无息地被盗走,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在天还是漆黑的时候,风雨便无声无息地来了。   卷着风浪,逆着水波,东海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妖异的紫色漩涡。那云海中冲天的紫芒,翻滚的邪气划破天际,危险的气息向六界逼近,四面八方都有仙魔鬼怪不断赶到。   霓漫天看看头顶吐纳着风云的墟洞,再看一眼身旁活生生站着的朔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想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命运的车辙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偏移过去,忽略了本该英年早逝的男配,无视了她犹豫却视死如归的选择,歪歪扭扭地坚强向前。   霓漫天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   但此刻,她好想仰天泪流,抱住前方那个美丽的身影,深情地说一句:   “女神我们做朋友吧!么么哒>3<~!”   被不明生物抱了大腿的安雨:“……”   ……什么意思?   #群众:霓漫天你回头看看你家男人叫你回家吃饭!#   被甩了一记眼刀的霓漫天:嘤,我选择狗带_(:зゝ∠)_。   哼(ˉ(∞)ˉ)唧,唉,记忆中少得可怜的剧情早就被蝴蝶翅膀扇没了,现在更是越跑越偏。   昨晚一整夜霓漫天都没睡成觉,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男神去当救世主,做回报社会的大事了。别人拼死拼活要收集的神器,沈书墨用花千骨的血下了个阵法就召唤回来了,霓漫天当场就给男神跪了。   恩,回想一下弃治男神怎么说来着?   “……聚齐十大神器放出妖神只不过是个幌子,只不过是丢了几块肉给那群虎狼之辈去争,真正的封印还是要靠神之血来解开。轮回即是命定,这妖神本就和小骨你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如今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花千骨一脸呆滞:“那,那私自放妖神出世,不会祸害苍生,涂炭百姓吗?”   “咚——”   沈书墨当即赏了花千骨一个爆栗子,吹了吹指尖,叹气道:“我说呢,看着你怎么比前世傻了那么多,原来是被那群浩气盟的伪君子们洗脑了啊……何为神女?何为仙人?这其中的天堑沟壑又岂是后天勤奋所能弥补的?他人口中的守护苍生,于神而言,却只是受了供奉后降福于诸生的庇佑罢了。   “当年神界大战,你将自己的血肉混着炎水玉封印了妖神,滋养了天地万物,却不得其余五界一丝感激。求人办事尚且要有三分礼面,这天下人,又有何颜面,敢奢求你再一次舍生忘死的搭救?   “我助你召集神器,不过是引回部分法力,让你能够在墟洞中自保。妖神之力是必定要落在你身上的,旁人都是痴心妄想,只有妖神真正消失,这六界才能如你所愿不再有灾祸。”   所以结论就是:   花千骨你个沙雕!那群‘甜虾仁’到底有多厚的脸皮,才让能你心甘情愿当盾牌给他们戳啊!别看那群仙人们那么叼,其实他们也是沙雕!还妄图弑神肃净天下?哼,神界的事自然内部解决,你们这群沙雕们还是修你妹的人,成你妹的仙去吧!╭(╯^╰)╮   您的好友[花千骨]在长留被人残忍地说死了。   QWQ噫,男神凶残!   ……   睡美人白子画还是如期醒来了,不过他并未感受到半分喜悦。因为神器丢了,花千骨失踪了,就连妖神也不知道什么被人解开了封印。   而当他姗姗来迟赶到的时候,场面刚好是一片混乱。   仙魔二界的人都急冲冲地跑来助阵了,皆虎视眈眈地盯紧对方,却又因为小心谨慎只能按兵不动。初看到满眼赤红的白子画出现时,便像是往将要沸腾的油锅中加了一滴水,瞬息激起了】千层浪。   底下的仙门子弟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绕过人群试图飞向墟洞的,群殴拖下来;胆敢挑衅仙界威严的,乱剑戳死;意图突围的无耻小人,哟,想上天是不是?来来来,筒子们给我射下来!   围在墟洞周围的妖魔们,瞬时就萎了。   安雨一眼便看到了神情不安的白子画,不察间便眸光一沉,半侧过脸,转而看向了右手边站着的大黄。只见那少女笑嘻嘻地转了个圈,土遁到对面朝黑着脸的单春秋做了个鬼脸,捣蛋完毕才意气风发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转头朝安雨抛了个媚眼。   大黄:“这么看本大仙干嘛?有话快说!先说好哦,我这独门密招可是不外传的~”   ……谁想学你的兔子刨啊?销魂殿客房下的地道不都是你挖得吗?订了婚约还忍不住半夜痴汉到挖洞偷窥儒尊的事,也只有你这种奇葩才会干。   安雨无语,只好说:“放心吧,没人想学你的钻地术……只是我今日怕是走不开,想托你回长留,去我住处看看……”   天色未晞时,安雨便收到了先生的传信,只得丢下了睡得正安稳的杀阡陌。走的时候她还瞥见了他手中日月石化成的指环,莫名的有些熟悉,可想了一阵都没个头绪,便暂时抛下了。   一走了之固然潇洒,可这么不负责任地跑了,某人怕是会恼羞成怒的吧?   大黄斜着眼睛,刚想问一句‘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便被满身冷意的白子画打了岔——   “小骨呢?她在哪里?”   大黄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撇嘴道:“在墟洞里面啊,都进去好久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个反应迟钝的蠢师父,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徒弟不见了,到底操的是什么心?   听了这话,白子画脸色微变,安雨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别怪她,她也只是想救你,才会召集神器解开封印。炎水玉的作用想必你也知道,不是为了你这个师父,她也走不到这一步。”   想起白子画和花千骨之间的纠结,安雨甚是感觉惆怅。   本来就不太看好花千骨喜欢自己的师父,更不觉得白子画会是个良配,可一根筋的熊孩子就是挂在一棵树上吊死了。看不惯两人之间的曲曲折折,安雨索性和盘托出,但事实真相还是被有意篡改了一下的。   比如说,白子画不是被炎水玉救活的,是沈书墨抢来了蛮荒的墨冰仙替他受过的;花千骨解开封印不是为了救白子画,而是为了解决命运的羁绊,恢复神力;收齐了神器也没有什么卵用,神器的法力早就被沈书墨引回花千骨身上了……   白子画不答话,只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墟洞,握紧了拳头,面色冷峻。   “可那又如何?妖神还是被她放出来的。这种弥天大祸,就是死上千万次也不够她谢罪的。”   他语气冰冷地突然说道,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素白的衣衫全是小骨一针一线缝制的,映入眼中竟有些刺痛: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做错的原因是什么,但总归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她是六界的罪人,却亦是我白子画的徒弟,是我管教不严才致她糊涂一时做出如此祸事。子画愿亲自执行刑罚鞭笞孽徒,以谢苍生,还望掌门能够肯允。”   ……当真是铁面无情,冷酷如斯。   从未见过这般严苛的师父,诸人皆哑口无言,安雨独自站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师兄的为人,安雨自是信服。”   凡世之中,常有儿童嬉戏玩乐时犯口角而动手的,一旦哪方出了好歹都会登门责问,大多数父母会当面捶打亲子。不是惧怕咄咄逼人的外人,也不是不怜爱自己的孩子,而是因为自己亲手处置的时候有轻重,比眼睁睁看着旁人出手来得放心。   白子画一心只为自己的徒弟好,可这番默默相守的心思,又该有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对,你们没看错! 最近脑洞堵了,开塞器也开不开,推翻3次存稿才定下这一章的。 完结倒计时,我该将位置让给更多的后起之秀了。 PS:剖析原著,才能发现老白是如何的良苦用心啊   ☆、因缘蒂落   在终于要离开这个暗无边际的墟洞时,花千骨愣了一下,不觉松开了南无月的手。   “姐姐,怎么了?”   南无月一脸好奇地问道,看着这些日子与他亲密相伴的花千骨目光迷惘地在四周寻找些什么。可环顾四周,依旧是那暗无天日的漆黑,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耳边似乎还能捕捉到师父那焦急的呼唤,花千骨抬头望了望天空,妖异的月光朦胧且幻美,就像小月那无邪的面容一般惹人怜爱。那是小月妖神之力的象征,月色冷然,便还证明他的心性尚若稚童般剔透纯净,并未被世间的邪恶所玷污。   摸了摸他的发顶,花千骨摇头苦笑一声:“没事,我们走吧。”   越是和小月相处,花千骨便越是能体会到师父当初教导自己的良苦用心。   天生煞气和天生神力何其相象?换做旁人早就鄙夷而逃,试图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了,可师父没有。他带自己上长留,让自己拜师学艺,一心引着自己走上正道,可费尽心力的结果却是自己枉费了他的一番期盼。   聚神器,解封印,放妖神出世,这等忤逆之事都被她全干了个干净。师父那里,想必也气得不轻吧……花千骨有些黯然地低眸,五感敏锐的小月瞬间便发觉了她的不开心,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花花你又在想你的师父了吗?”   南无月咕哝了一声,连姐姐也不喊了,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花花的师父要严厉处罚花花的话,花花就不要出去了吧。只要有你陪着小月,小月愿意留在这墟洞中,永生永世都不离开。”   花千骨目光松动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南无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听说自己身上隐藏的力量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时,小月便毅然决绝地将妖神之力传给了自己,一脸开心地说要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么庞大的力量,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那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让花千骨不由得有些感伤。   南无月性格腼腆听话,甚至善良得有些过分,听到凡间的一些悲惨事迹都会难过地哭出来,浑身上下都感受不出一点暴虐的气息。同根相怜,随莲而生的妖神又如何,若是能一心向善,未必不能造福苍生。更何况,如今的小月已然失去了神力,成了一个空有妖神之身的平常稚童……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花千骨冷静地说道,伸手抱了抱南无月,故意严肃起来:“因为姐姐做错了事,所以一定要出去承认错误,这样才能问心无愧。姐姐希望,如果有一天小月也犯错了,也可以鼓足勇气去承认去弥补。不然姐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去打你屁股的!”   一听到要打屁股,南无月顿时吸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花千骨挠了挠他的下巴,不禁失笑,看似轻松心里却存着些抹不去的忐忑。   以身作则,她还是希望小月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能够一世安稳,不会惹出一片风雨。可若是出去了,师父必然不会心慈手软的,更不提外面有那么多觊觎妖神之力的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稚子无辜,况且现在她才是拿到神力的人,若是能替他挡些风雨,受便受了吧!   花千骨温柔望向南无月,抬手间便发出金光,自上而下将他整个人笼起。   “出去以后要乖乖地,听沈先生的话别乱跑,姐姐以后会去看你的。”   南无月不依,执拗抓她的手指:“花花……我不要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外人闯进来之前将小月送走,是花千骨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虽然那带着哭音的喊声让她不由哽咽了一下,可下手却没半分犹豫,手势起的那一刹人便随之不见了。    眼中空了,心也空了一片,花千骨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瘫坐在地上失神许久,直到远远地感觉到了白子画身上散发出的仙气……   ※   仙牢之中终年不见天日,四周阴暗潮湿,不提这死一般的寂静,单是湿寒的空气便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这样的环境下,被禁锢其中的花千骨却伏在地上昏迷着,额间的神印在散乱的鬓发间混着斑驳血迹闪着光,看上去有些纤弱又无助。百重封印隔绝了外人接触她的机会,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四目皆静静地看着花千骨苍白的睡颜。   白子画在看,可清冷的眸子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安雨垂眸,本想说些什么话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沉默了半晌,拂袖解开了防止妖神潜逃的百重封印。   她看两人看得通透,无声中推进了两人一把:“想看便进去看吧,迟了……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是的,在白子画带着花千骨从墟洞中出来的那一刻,结果便已经水落石出。   花千骨得到了继承成为妖神,如今束手被擒,长留便首当其冲承接了仙界的怒火。教徒不严师门之过,白子画愿竭尽全力弥补过错封印妖神,防止其为祸作乱。这其中,魔界因没有得利愤懑难平,却因着迟迟赶来的杀阡陌当场昏倒乱了阵脚,最后只能在单春秋的压制下含恨暂退。   妖神是必死的,但死之前却被判了个缓刑,决定先由长留看押再行定夺。现在的花千骨还被困在仙牢里,可再待明日过后,就要被转而关押到其他地方由仙人看守了。   白子画不动,无怒无怨,目光深邃悠远:“不必了,我在这里看一眼便好。”   白日里花千骨哭着跪地认错,一头头地磕下去,血泊泊留下来染红了衣袍,这人依然丝毫无动于衷。也不知的确是铁石心肠,还是当真要置花千骨于死地,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虽然明知道这点小磨难只是个插曲,可安雨还是没能装作看不到,暗允了旁些弟子为她敷药止血。   安雨问了他一句:“师兄教导了她这么多年,最是了解她的心性。可为何如此不相信她会遏制自身,一心从善?”   “不是不信。”白子画低声回了一句,目光一瞬晦暗,“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性情自然最清楚。可是我不能仅凭着这份相信,便放任她肆意妄为,乃至某一日控制不住自己,祸乱苍生……”   →_→所以说,拿到洪荒之力就跟得了会隐性羊癫疯一样,时时刻刻得担心着会不会抽风出去杀人放火反社会?   W( ̄_ ̄)W但作为一个知情人来说,安雨很想说你想多了。   安雨摇头,直白道:“既然师兄放心不下,何不弃了苍生,带着她避开这劫难?佛陀尚能割肉喂鹰,师兄为何不愿试试以情渡人?这六界当中,除了师兄再没有能留住她的人了,若是连师兄都放弃了她,六界的浩劫也不远矣。”   花千骨的心意,身旁亲近的人都能窥得一二了,更不用说和她朝夕相处的白子画。若说全然无知,就太过可笑,这般情景下,便是再无知也能体悟出什么了。   而这般处心积虑布好的局,若是没能促成花千骨的心愿,不免有点可惜。所以即使下面的话本不该出自一个掌门之口,安雨还是说了,盼只盼千年孤寂的白子画能够想通一点,不然真的要等到明日之后追悔莫及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师兄,你已经不是掌门了,肩上的担子也该放一放了,难道要这样自苦一生?”   “……”   安雨走后,白子画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一步步靠近了睡得无知无觉地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鼓作气,晚上再更,2章之内完结 对小骨是亲妈,一点都不想虐的 杀姐姐被人设计了,身体不好,╮(╯﹏╰)╭番外告诉你们为什么   ☆、诛仙焚神      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   在诛仙柱上遭受九九八十一根销魂钉?拘一缕魂魄受刑三百年再入轮回?不是,这些都不是……最残酷的是她犯了错,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师父替自己受刑。   行刑时,花千骨被缚在诛仙柱上没有一丝反抗,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该承受的惩罚。可仅是第一根销魂钉,便被心中急切的行刑弟子打偏了,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当年有过数面之缘的轩辕水月放低了姿态,丝毫不顾人间公主的威仪,咬牙跪地替花千骨求饶起来。其他长留弟子也恍若惊醒,纷纷慌乱叩拜在地,求情之言一时不绝于耳。从诛仙柱下行刑的戒律阁弟子,到被迫围观的外门弟子,一眼望去,甚为壮观。诸仙见此情形,亦是大为震撼,死寂的长留广场哗声四起。   要知道,花千骨的长留声望早就是刷到了‘传说’级别了,隐隐可以与白子画比肩的,脑残粉也刷了有一个团。   上到三尊直系弟子,下到长留的附属耕农,无一人不知道长留有个素来温善待人极好的大师姐。见人三分笑,有求于她时从来一口答应,渐渐地花千骨的美名便远扬起来。温善敦厚的大师姐和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用脚趾头想都是接地气的更讨人喜欢。   安雨眼睛扫过周围人的神色,先前对长留抱有异见的门派一脸冷漠,而素来友善的门派则疑惑不解,简直是迥然分明。而另一厢,儒尊则开始了扮黑脸,呵斥大家安静下来,白子画仍旧面无表情,可安雨分明从他身侧紧握着的拳头看出了下面的不平静。   只是这刑罚,分明是施不下去的。   率先射去的十七根销魂钉,多数都被涌上来的弟子们生生拦下了,哪怕血肉翻出血流如注,也硬着脖子要请列位诸仙重审罪情。这群人正是花千骨下山时惩恶除凶带回长留的师弟师妹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天大的恩情又该如何偿还?一枚销魂钉,还不足以让抛却性命的他们退却。   旁人议论纷纷不止,花千骨悲恸至极,却不料一直淡淡看她的白子画蓦地站起来,要亲手执行刑罚。这一举动,骇得旁人再是说不出话来,再无人敢拦。   有人请示安雨,却只得了她一句默许的点头,最后只能肥着胆子将花千骨从诛仙柱上放了下来。   落于花千骨身上的销魂钉,不过是人墙后遗漏的四根罢了,伤不了她那么深。可花千骨此刻已然吓傻了,愣愣地看着师父拿着自己的佩剑断念走来,声音仿佛传自天际:   “花千骨是长留乃至天下的罪人,却究竟是我白子画的徒弟。是我管教不严,遗祸苍生,接下来的刑罚,由我亲自执行。”   旁人有没有异议,对于此刻的白子画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花千骨的神魂浮升到半空时,安雨远远望向这里,却只见她呆呆转头看向下面那个满心惊惧、满身鲜血、连声恳求师父的自己。一百零一剑啊,都被花千骨清清楚楚地旁观在眼里,明明疼得不是自己,可就是能切身处地地感受到了四肢五骸乃至心底的痛楚,眼眶中无声地划出了两行血泪。   离魂了!   安雨心中欣喜,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看到花千骨哭出来时,只觉得心中也酸涩地不行。神女无泪,流泪便是天地同悲,长留上空的万里无云顷刻间便被阴云覆盖了。风起云动,一道天雷劈下,落在了诛仙柱的四周一处。   “天生异象!妖孽啊妖孽!快杀了这个妖孽,不能让她……”   慌乱之中有人惊叫道,只是再定睛看去时,一道天雷刚好落了下来,劈断了他的后半句话。藐小如斯,张口便触犯了天颜,落得个身毁形灭灰飞烟灭的下场。   躺在地上的花千骨仿若死了一半,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只能看到那个扔掉残剑的身影。上空的花千骨却身形颤抖,额间的神印泛着耀眼的金华,点点血泪悄然落下,不知觉间在白子画的肩头染出了一朵血莲。   “……孽徒管教不严,闯出如此弥天大祸,剩下的六十四根销魂钉,白子画愿替孽徒受了。”   没人敢上前查看花千骨的伤势,全都被不可阻拦的白子画吓住了。一根,两根,三根……十根,二十根,三十根……白子画闭着眼,任由销魂钉一根根穿透自己,仿若不知疼痛般忍受着,嘴角的血不觉渗了出来。施刑的戒律阁弟子不忍他受苦,钉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根连着一根,最后仙力流失的太多,鲜血妖冶地绽放,盖住了方才血泪染出的莲花。   “师父……”   浮在半空中的花千骨心头一片凄然,眼中盈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俯下身来凑近白子画,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师父啊……”   脑中已然麻木了,再也想不起除了‘师父’二字以外的词语,她跪倒在白子画身前,痴喃不止。没人能看到失神的花千骨,远处的安雨静静旁观,无声传音于她:   “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惩罚于你,又何曾不是在惩罚自己。他能原谅你,可万民不会原谅你,他要给旁人一个交代。这般惩罚,实际上却是在为你求情,为你赎罪。他护不了你,只能替你多承受一些,就好似你为了小月,甘愿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妖神一般。   “仙界本来要引天雷灭了你的形魂的,最后被师兄强力反对,最后才勉强妥协将你仙力废除后再次关押封印。这一百零一剑费去了你的修为,让你成了废人,可却保住了你的命,至少还活着。他不能让你恨天下人,所以宁愿亲自施刑,让你恨上他。”   “所以千骨……师兄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尘封的记忆缓缓铺展开了,绝情殿中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伴着宫铃声缓缓涌上心头。那种冰冷而绝望的感觉,将花千骨彻底淹没,她伏在白子画颤抖的肩头,失控地痛哭出来。   “小骨……?”白子画恍惚间低低唤了一声,只觉耳畔多了一声低泣,可睁开眼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六十四根销魂钉的刑罚已经结束,白子画踉跄起身,可未等他拱手向诸仙说些什么,身旁被施了刑罚的‘花千骨’却倚着白玉阶挣扎坐直了身子。   ‘花千骨’笑了笑,低声道:“师父你知道吗?不管你做了什么,小骨从不会恨你怨你的,就算你要将我变成废人,永生永世囚禁在东海海底也不会。”   心神相牵,花千骨愕然地发现自己就算离魂了,还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这番话,分明就是她方才心头掠过的一缕想法,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被‘自己’吐露了出来。   毫无疑问的,白子画失去了以往的淡然,心中猛地一抽搐,他蓦地僵住转头看向‘花千骨’。   她努力抬头看他,可眼前却逐渐漫上了一片血红,双眼无神起来:“……可是师父,小骨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那个冰冷冷的地方,做一辈子的笼中人。看不到长留的风景,看不到师父,看不到师父要守候的天下苍生……小骨宁愿就此死掉。”   谁都听不到白子画理智崩溃的声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花千骨’此刻说得话如同一把把带刺的荆棘,将自己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小骨……”白子画颤抖不止,想要伸手抱紧‘花千骨’,却被一道逐渐扩张开来的结界逼开。‘花千骨’仍在笑着,却不看他,双眼从无焦距到慢慢阖上。   “师父……下辈子,小骨不想做你的徒弟了……小骨想做的,是师娘……”   平地一声惊响,七十二道天雷如同擂鼓般接二连三地劈了下来,刺眼的光亮耀花了人眼。   寒光映亮了白子画惨白的脸,滂沱大雨透过了花千骨的魂体,浇在了白子画的脸上。众人一阵惊叫,血迹混着雨水自白子画的脚下逶迤成迹,缓缓地透过结界,流向地上仅剩的那一撮灰烬处。   那灰烬遇水不濡,遇风不动,白子画僵住不动,脸上的湿意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他艰难地挪步过去,看着顷刻间便被天雷劈成灰烬的‘花千骨’,恍恍惚惚地伸手探去。热的。仿佛还带着丝丝血气,摸在指尖却如同凤凰涅槃之火般滚烫,瞬间灼伤了他的手。   白子画怔怔地看着,双膝跪地,略带薄茧的指腹来回仔细摩挲着地上一撮会,恍然间耳边传来了小骨那略带哭音的呼喊。   ——师父,你醒醒啊!   ——师父,小骨没有死啊!   ——师父,你回头看看我,我在这里啊!   可是当他看到地上的灰烬时,白子画的头脑便已经炸开了,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   小骨死了。   妖神死了。   他那么苦心想要护着她,可是她还是死了。   白子画心中的一角,蓦地坍塌成灾。   ……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如今梦醒方却,暮雪白头,却怕是……再也等不到你的红尘相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看法: 花千骨没了白子画成了妖神,白子画没了花千骨就成了堕仙,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人。 写到凌晨,花千骨顺利狗带√,白子画一夜白发√,明天正文交代大结局完结。 寄刀片的别急,我还没说完呢(╯3╰)   ☆、长空映雪   雪落长留的时候,寒意已经渐渐侵袭人心,皑皑白迹满山头,压弯了红梅的枝桠,阵阵凉风吹得人遍体生寒。   长留山下的女子,仿若自极寒之地而来,披着的一袭绒毛斗篷白得像是无暇的玉。女子的身侧并肩而行的是一个紫衣白裳的男子,眉眼的神韵宛若水墨丹青,腰间所携的是一支再是寻常不过的判官笔。   缓步于长留山径上,女子不由打趣道:“许久不见先生,倒不知先生何时换了喜好,竟用起了凡间的判官笔?”   “早就换了,”男子笑意悠然,“有个傻狍子借走了我手里的雪凤冰王笛,到今日也未归还,无奈之下只能用它代替了。”   能从他手中套走东西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只不过那人被算计了仍恍然不知罢了。   沈书墨心中有数,抬眼打量了一番打天山而归的自家徒弟,目光在她手中所持的冰莲上打了个转:“天山派密阁中私藏的千年紫莲……怎么?你那愚蠢的师兄又闹幺蛾子,要你四处寻雪莲做冰肌雪容丹了?”   “倒不是……”安雨有些迟疑,微微皱了眉头,脸上不觉现浮出了几分担忧:“近来阡陌似是有些反常,魔力暴涨,性情也不大安稳,日夜坐立不安。问他出了何事也不肯说,只气闷地举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容貌,前几日还冲了出去跟白子画切磋了一场。”   其实安雨说的‘切磋’,已经是极大美化了当时的场面,真正的场景应该用这样几个词来形容: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目不忍视。据说当时绯夜剑都出鞘了,堕仙了的白子画却对他视若不见,直到杀阡陌扬言要替惨死的花千骨杀了他这个渣男时,专注做桃花羹白子画才幽幽看他。   白子画说:你不能杀我,我这条命是属于小骨的。要杀,也只能是由小骨亲自动手,旁的人想都不要想。   此话一出,杀阡陌冷着的脸才算好了一点,盯了眼白发华裳的人一眼,哼了一声走开了。但甫一回到安雨所在的住处,杀阡陌便让人上了十种不同样式的桃花羹,自己吃了个痛快。   #杀阡陌:刚刚看到姓白的做桃花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不管了,先回去找人做了尝尝试试#   “……我想着他既然心中不爽快,便寻了些千年紫莲回来,多少能让他开颜片刻。”   沈书墨想,这哪儿是不爽快啊,这简直就是病了该吃药的节奏啊。   沈书墨淡淡回道:“可能是我那蠢徒更年期到了。莫方,回头让为师给他扎两针就好了。”   安雨:“…………”   这么魔性的画风……   果然放任霓漫天跟着师父四处乱跑是个错误的决定=_=   “不提他了,怪无聊的……小骨近来在迷仙引中怎样?东方那小子有没有让她从白子画那棵歪脖树上掉下来?听说她在幻景中昏迷着,居然还无意识地召唤来了不归砚回到过去了?”   双手笼在一起,这才多了些暖意,安雨扯了扯唇角:“她恢复的不错,直接用仙身承载了神力,已经能自由控制力量了。迷仙引困不住她的,早些时候就能自行出入了,虽说丢失了一些记忆,可仍是喜欢往绝情殿钻。不过还好,交待她白日不可出来,没有被外人撞见过。”   那夜白子画探视过后,安雨便连夜赶去了魔界,寻来了当初允诺于自己的白苏,让他动用禁术替花千骨做了个可瞒过诸仙的替身。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糖宝见过花千骨最后一面后便替安雨打晕了她,趁机带了花千骨的真身离开了。   余下的魂魄则被暂时附在替身上以求瞒天过海,被天雷劈死在六界苍生面前的是定神木雕刻出的替身,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连白子画也被欺瞒过去了。再之后,花千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安置在了迷仙引中静养,用天地灵气催使她恢复神体。   外面的白子画痛彻心扉,一夜白头,跪倒在诛仙柱下成了堕仙;内里的花千骨却浑然不知,容貌辗转间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次醒来时便成了淸颜天姿的神女。三魂七魄具在,可唯独少了一份情根深种的感情,引得众人沉默不已,但谁都不敢跟她多提一句。   “忘字心头绕,前缘尽勾销……如此,也算是难得自在。”   沈书墨摇头,抬手抚着一枝红梅,最后折下递给她:“依我看啊,这两人之间的纠葛怕是断不了的。这两人相遇既是劫难,也是福祉,断情绝爱的路子不是常人所能走得了的。太上忘情,却非无情,盖因用情至深,所以忘却,而一旦想起,便是至情。什么时候,白子画真正领悟到了什么是‘太上忘情’,才算真正的成仙得道。”   安雨接下,点头称是,两人缓步时只在长留山径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雪下地缘由却不大好。神泣天地同悲,从白子画一夜白头的那一天起,长留的雪便没有断过。如今已经两月有余了,要想看到天晴雪化,怕是要等花千骨真的接受一切吧。   待又往前走了十几步,远远地便在雪地中看到了两个少女,只能认出其中的一个是绿衣的糖宝,另一个则被糖宝手中的斗篷糊一头一脸看不清容貌。   两边离得较远,只能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张牙舞爪哀嚎道:“哎呀糖宝!你就不要往我身上套了,我在这里真的不冷……幽若还在绝情殿那里等着我呢,我得赶快去,不然她一定会把桃花羹吃光光的!”   糖宝鼓着包子脸,气得直跺脚:“吃吃吃!骨头你怎么就知道吃!真是气死我了……爹爹交待了,让你出门一定要穿上它的,我不管!反正你今天不穿上它,你就别想走!”   说着,糖宝便手脚并用地抱住了要奔向绝情殿的花千骨,只是一时不察,竟把人给拖累地摔在了雪地上。   两人皆愣了一下,可下一刻,花千骨便眨眨眼,瞬间抓起了一团雪揉成雪球,塞进了糖宝的衣襟里。趁糖宝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时候,一溜风地爬了起来,嬉笑着,一边跑一边做鬼脸:“糖宝——我不冷——真的——”   “骨头——!!!”   围观群众:“…………”   安雨冷汗,感觉花千骨这失忆失得性情变化有点大,怎么就被病原体感染了,画风如此豪放。清了清嗓子,刚想补充说点什么,便被微微一笑的沈书墨给堵回去了。   “我看她这样也挺好的。吃什么都不吃亏,比往日开朗多了……你没发现此刻的雪已经停了吗?”   安雨一怔,双眸随即向天望去,这才发现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早已不再下雪。   天晴了,长留的雪,也该化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意犹未尽,然而正文的剧情已经走完了。 细小问题番外解决,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期待。 【莫名有点小惆怅】   ☆、番外篇1   1   要说自妖神死后,六界众生的日子过得也比过去安定不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就连后蜀国的轩辕皇室也跟翻纸牌似得一个劲地生孩子。皇后轻水倒也争气,三年抱俩,恰恰凑了个“好”字出来,狠狠地虐了一把长留的单身狗。   但虐归虐,后蜀皇室这般作为在长留还是排不上号的,更不用提在六界之中了。   一次上头条算不了什么本事,有本事的得向仙界看齐。天天置顶刷头条,刷得直接让《六界日刊》拨一块儿地追踪报道,刷得人天天恨不得竖着耳朵在长留殿外偷听——归根结底只因为一件事:长留掌门出关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孩童。   而关于整件事的叙述,六界史料中则如此记载:   “……妖神自戕当年,堕仙白子画归隐山林,笙箫默退位让贤,九阁长老逐一请辞以求专心修炼。前世尊大弟子落十一接替世尊,前儒尊弟子秦君悦接替儒尊,前仙班导师朽木清流接替仙尊……长留掌门安雨与魔君杀阡陌会晤小遥峰数日而归,仙魔两界各归各土,暂得安宁。随后,掌门安雨便三年不知去向……重归之时,带回来了一个紫发绯瞳的锦衣男童。该子容貌出众,傲气十足,灿若骄阳,实乃天之骄子……”   长留上下,也因这孩子的特殊容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2   “噗——”   霓漫天本是来长留串门看看老友的,却没想到一时竟赶上了“长留时事新闻”的专场。   儒尊十一等人瞠目结舌地在下首站着,云游在外的安雨却坐在主座上淡然低眉饮着茶,身旁站着个有着稚嫩般杀阡陌面容的正太。怀里抱着一只露了呆毛的鸡小萌,肃着包子脸紧靠着安雨站着,努力学安雨此刻的高冷淡定。   只是那头发与瞳色,依旧还是骗不了人的。   霓漫天脱口而出:“你家那口子跟谁生得这么大的儿子?卧槽长得还那么像他……简直是懒到家了,直接把自个儿复制粘贴了一下吧?”   安雨一直低着头,只在霓漫天伸手撩拨迷你杀的时候动了动,抬手把她罪恶的手挡了回去,神色颇为无奈:“别捏他脸,会炸毛的。”   虽然没被碰到,但迷你杀忽地瞪大了双眼。不觉后退三步,警惕地抱着怀里的鸡小萌,如临大敌般看着瞬间僵住的霓漫天。   众人:“……”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所以说,小正太你这些年到底是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   霓漫天讪讪收手:“╭(╯^╰)╮这么萌的正太,居然不让漂亮姐姐碰……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到底是杀阡陌跟谁生的?你才出去三年啊,再逆天的也才两岁,难不成这孩子跟孙大圣一样石头里蹦出来的?生下来就这么大?”    话音刚落,安雨嘴角抽了一下,神情略带诡异。   “……还真算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只不过——孩子的母亲不是我,是杀阡陌。”   Σ( ° △ °|||)︴啥啥啥……   哎呦!我擦!   2   要说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所以很多看似寻常的事物当中,便含着曲折复杂的内里。   譬如:沈书墨不知去哪个仙境云游了一番得到了日月石,好意送给了安雨,却恰好被安雨转送给了爱美如命的杀阡陌。一着不慎,就把无辜的人坑进了无底洞,沈书墨得道消息后默然望天半天,动了动脚,干脆往坑里的人头上撒了点土。   日月石:又称阴阳石,可吸收天地灵气,改善人的周身气运。佩带可使人容颜永驻永葆青春,并具有改善体质催孕的功效,又因其色泽润亮通透,常被异界女子随身携带,被称为是灵光无比的“怀孕石”。   ——所以说,沈师父送安雨石头,简直是用心良苦啊。   但一世英名的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两个徒弟的剧本拿错了,所以怀了孩子的正是他那愚蠢无比的大徒弟。   沈书墨:虽然我想要徒孙的愿望实现了……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样子……   于是乎,背景音就是得知消息后魔界杀大大那天籁之音般的怒吼。   .....(/--)/   3   魔界众妖的心里是崩溃的。   这一点体现在,单大护法再也不敢呛着魔君说话了,蓝羽灰被抓了壮丁养在鱼缸里当专职歌姬,旷野天不捣鼓自己的机关术开始捣鼓婴儿车,心碎地连茶叶蛋也吃不下去了。   伺候孕父这件事上,无数次躺枪的单春秋简直操碎了心。   818那个丧尽天良的长留掌门啊!居然无声无息地搞大了我们魔君的肚子……   试问,挺着大肚子的魔君,你让天天仰望魔君的妖魔们怎么看?让喜闻乐见看笑话的仙界怎么看?让一度怀疑人生,怀疑魔君性别的吃藕凡人们怎么看?   最不能忍的是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我们高大上的魔君跟压倒了,还特么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了一个娃娃?封锁消息!封锁消息!坚决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魔君是个男的!!还居然怀了个球!!!!   “报——护法!!魔君他又吐了!!!”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快去给我拿姜片水果蜂蜜蜜饯果子香草南瓜粥——!”   看着风风火火的单春秋,让我们再一次为操碎了蛋的反派一号男配点蜡。   您的属下[单-保姆-老妈子-月嫂-春秋]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4   某一日,日光正好,魔君正躺在华丽丽的大床上,懒洋洋地晒着肚皮。   安雨无言地抬头透过七杀殿上空的大洞望了眼天边的云彩,看着温暖的阳光透过大洞漏下来,给小憩的杀阡陌身上笼了一层淡色朦胧的光晕。还是那熟悉的长发,还是那熟悉的眉眼,但就是肚子里揣了个球——   对此,安雨心情十分复杂。   “看我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魔君挑眉看她。   安雨轻笑,毫不犹豫地把手里这条据说是白兔一族那最柔软的兔毛织成的靠垫砸了出去,又适时地瞬移到他面前,截住了它。随即轻轻地往床边一坐,笑意悠然地偏头看杀阡陌瞬间色变,心下垂下一片柔软。   “阿婵你做什么!”   杀阡陌咬牙切齿,登时双手一撑坐直了身子,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小魔头安生了歇会儿,你又来闹我,把他砸醒了怎么办?!”   他倒是不怕这熊孩子被砸坏。   皮实着呢,当初瞒着别人咬牙吞下的打胎药都有一药罐子了,愣是没把这熊孩子给灭了。也许是感知到了杀阡陌的反感,在他肚子里的灵胎从成形后便折腾个不完,生生把杀阡陌磨得没有半分脾气。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性子,也被小魔头给收拾住了,生活怎一个苦不堪言。   “没事儿。砸醒了我替你哄他,你安心睡便好。”   要说也是巧了,虽着杀阡陌肚子里天地灵气蕴结而成、靠吸收法力生长的孩子并非亲生,但着实和安雨有着冥冥之中的缘分。再折腾再闹,只要安雨伸手摸摸杀阡陌的肚皮,那熊孩子就会乖巧地不像样。   小魔头变成小羊羔什么的,安雨就因为这个成了魔君的绑定神器。   安雨挽起杀阡陌的长发,细致地将舒服松软的兔毛靠枕塞在他腰后,弯腰之时还未抬头,便被人轻轻揽住。   杀阡陌一言不发,就这么枕着安雨的肩窝,心里有种微不可道地心酸。   他抱怨道:“老头子到底怎么说的?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还要忍多久?……真是一日都不想受了。”   “……嗯。”她点头,是很辛苦的。   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过了一会儿,“……算了,我还是受着吧。”   “嗯?”她不解。   他抿了抿唇,目光熠熠:“这样的苦,我受得,却不想让阿婵受得。”   安雨笑了笑,不再说话,轻轻摇着他,目光温柔而深邃。   5   迷你杀出世的那天是个好日子。   杀阡陌刚想去小遥峰探望在休养的花千骨,脚还没踏出殿门半步,便后退一步踉跄。脸色虽然苍白,却依旧是美得惊心动魄,只是那嘴唇却想是花瓣褪色了一般,透着一层柔弱。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日月石这玩意儿。”   “嗯……”其实早就收起来了。   迷你杀出来后——   “……阿婵你把他给我丢远点!!我不想看到他!!!”   “……”魔君你好狠哦。   得出结论:迷你杀果然是魔君的心头大恨。   6   A:我觉得迷你杀出生完全是杀大大自己作死。   B:怎么说?   A:本来日月石直接转手给安雨就行了。杀美人却不当回事,最后贴身带了很久才送出去,谁知又被人转手送了回来。于是成功地把自己坑到,喜闻乐见地带了个球跑了。   B:……所以这就很好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剧烈运动后嗜睡,为什么会在妖神出世的时候晕倒,为什么会情绪大变大闹长留等一些列问题。   A:对,就是这样╮(╯▽╰)╭   7   但很快不久,众妖魔们便清楚地认识到了什么叫“美人心易变”。   原因是口嫌体正直的魔君殿下,一转眼就被萌化了,成了晒孩狂魔。   所以杀阡陌带着迷你杀,乐悠悠地通过朋友圈找到了隐居的画骨夫妇。   “哟,白子画。这么久不见了,你还是没我漂亮。”   “……”呵呵之,不理。   “来来来!你看,这是我儿子,小模样长得最像我了。我看白子画你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我儿子这么漂亮的孩子~”   山村夫子白先生忍无可忍:“你当我是你吗?连孩子都能自己生?!”   花千骨望着杀阡陌抱着迷你杀气冲冲地乘着火凤离开,很是茫然地问了一句:“师父,杀姐姐怎么走了?我还没跟小宝宝玩够呢……”   白子画静静看她,目光沉静:“小骨,你当真如此喜欢孩子?”   “(⊙o⊙)……啊……?”师父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第二年,白逍遥便在窝在他娘肚子里了。   ……事实证明,逍遥跨越时空的那句“师娘”没白喊,受刺激的画骨夫妇一整年都在造人。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好的周末全部献给了抄作业→_→ 凌晨更新真是赞,明天满课先睡了。 1、日月石灵感来自于小天使读者“水月”,感谢她那么的机(sang)智(xin)勇(bing)敢(kung)!怕有的人接受不了,就放在了番外篇。 2、关于傻姐姐怎么生孩子的问题,请参考《捉妖记》,脑补一下就行了。图个乐呵,别认真撒~   ☆、番外2   在长留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聊,轩辕水月便求了师父,孤身一人去云游四海。   愉悦的时候看尽明山秀水人间喜乐,困倦的时候便择一处长林丰草之地,闭关几年。年少的跳脱天真终究是褪去,连她自己也觉得愈发娴静。   后蜀王朝在皇兄的统治下海清河晏,处处透出清明繁盛之景,后宫之中也因为嫂嫂的蕙质兰心而一派平和。被师父授予名号,被皇兄加封长公主,沾染了红尘烟土后的她似乎也看淡了一些事。   只是日子无聊的时候,水月还是会回想到前生的诸事种种。   她想起自己幼时贪欢,找了机会央着皇兄带自己出宫看看,意外地落入贼窝,却又被白逍遥误打误撞救了的事。被人捉弄,被人逗乐,最后还委委屈屈地说要嫁给他,每每想起都觉得恍然如梦。   那是水月与逍遥的第一次相见,简单可笑地像话本子里的民间故事,处处透着儿戏,可彼时的她还不知晓这只是缘分的开始。   直到她数十年后再回长留,在一个下着淅沥小雨的夏日徒步上山,却被山道上路过的清隽少年看不惯顺手塞了把伞。   “长留近日正逢雨期,连绵多雨,师姐出来怎不多带把伞?”   水月凝神看了一眼,发现变得是他衣衫的颜色,不变得是他那眉眼间仙气风韵。   含笑的漆瞳写满了专注,递伞时无意触碰到的十指冰凉,恍若谪仙般的脸与白子画有着九分相像。君子端方风华无双,让人不禁回想起当年他那眉眼低垂,略带宠溺的放纵。   所以寻了那么些年,如今才算是寻到了吗?水月思绪飘摇地想到,遏制不住心中的微妙感觉,随即和少年攀谈了起来。   “哎?……师姐难道是近日才回来的吗?”   少年微微吃惊,发现这位不知是谁人门下的师姐居然对长留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心思玲珑的他瞬间警惕,开始跟水月不动声色地周旋起来。待套出了来人的真实身份后,少年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方才多有得罪,逍遥在此给师姐赔罪了……近日以来,六界之中多有宵小之人意图潜入我长留窥探秘宝,令护山弟子不堪其扰,故而师父才下令看到面生之人皆要盘查一番。”   水月袖中的手慢慢收紧:“你师父是……?”   感觉到她的注视后,少年粲然一笑,宛若春风:“逍遥不才,师承现任掌门安雨。”   水月的心,若如天光云影下一池常年平静的翠翠青萍,被人踏雪无痕地一点过后漾开了一处清澈的碧波。细如牛毛的蒙蒙细雨打湿了少年眉梢,远黛如山,一眼万年的凝望带着些恍惚的追忆。   只是被盯得时间久了,逍遥带着笑的眉眼便不觉窘然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低头便看到了矮树丛下摔了一身泥的哭脸小师弟,奶爸属性瞬间上身,“嗷”地一声冲了上去。   当然这个声音自然是没有的,太损形象了,纯粹脑补而已。   水月只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乘虚御风般御剑飞了过去,又及时刹住了冲势停在了不远处,纹丝不乱地变出来一方丝绢帕子,一脸温婉笑意地走过去关爱同门。   如果男子的笑也能称之为温婉的话。   他蹲下|身来,将一方丝绢帕子拿在手中,十分耐心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摔倒在这里了?屋子在哪里?师兄载你一程送你回去吧。”   水月:……这话我为何觉得听着这么熟悉?   哭丧着脸的小师弟很快便被逍遥擦干净了小花脸,抽抽搭搭地小鼻音低诉着什么,好似有些窘迫于自己身上的泥弄脏了大师兄的帕子。   洁白如雪的袍角落在了泥泞的地面上,逍遥不甚在意,只单手拢了下腰间五彩宫铃的穗子,另一手安抚地拍了拍心情沮丧的小正太。   “别哭了,我长留弟子怎能如此娇气?看看,那儿还有位漂亮师姐看着呢,小师弟不怕被旁人笑话吗?”   一听这话,还在哭的小师弟瞬间雨过天晴,斗志昂扬地表示:漂亮师姐你才没看到我摔倒哭了的呢是吧么么哒!   水月静默:心累……长留的熊孩子变脸比被哥哥糙养的小太子还快……   经过了这出小插曲后,二人便带着摔得不轻的新晋小师弟入了内山,陪着眼巴巴的白逍遥将人安全送了回去,水月这才有机会和逍遥多说几句。   拜逍遥所赐,她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话唠”了。   白逍遥一路上都在对小师弟嘘寒问暖,从食宿起居到课业考核再到心理健康,直说得小师弟额间冒汗哆哆嗦嗦,就差没泣不成声了。此情此景,让水月心中颇有种历史重现的感慨,只觉得白逍遥还像当年那样“乐于助人”。   而见到逍遥的师父安雨后,水月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始旁敲侧击地查找事实真相。   安雨一头雾水,两人串了一下说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逍遥口中的顽皮丫头就是你啊……”   “……这话怎么说?”   安雨笑而解释道:“逍遥临近弱冠之年,恰有一劫不可避,我为助他,赠了他一方神器不归砚。他会回到过去,想必也是因此机缘而起,只是这时机还未到,如今他怕是认不出你的。”   水月闷声回道:“我也没想着让他认出我来……只是当年太小,被人轻而易举骗了去,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个心结罢了。”   水月隐藏的再好,都无法遮掩住她的难言和忐忑。这隐隐激动的感觉,这忽闪不安的眼神,简直就是被长留颜值担当迷了眼的女弟子的独特表现。   安雨沉吟片刻,又瞥了水月一眼,突然福至心灵领悟到了什么:“虽说童言稚语不可当真,可这婚事也是逍遥自个儿定下来的,以后也怪不到谁身上去。这次回来你便在长留住下吧,门内事务繁多,你回来也算是替我分忧了。”   要知道有句话说得好:不作不死。   既然是徒弟自己惹出来的桃花,那他就该自己解决,安雨在此事上的态度只有“喜闻乐见”。   但缘分这回事,还是要知会一下牵红线的月老,免得哪个小童一个倏忽断了原本的姻缘。   安雨悠悠一笑,翩然转身去后山找自家夫君和宝贝女儿,心道自己卸任掌门的日子怕是指日可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灵感真遭罪,脑子空空的,明天再整理下思路一章撸完。 【杀鱼夫妇有一女一子,迷你杀在明天出现】 下面厚着脸皮求个作者收藏,求破百啊(92/100)(づ ̄3 ̄)づ╭?~ 电脑的亲戳这个——有情怀的思慕却 手机的亲麻烦点回目录,戳作者名字包养,对新文有好处! 下一篇不出意外是嫖华哥的吧,真人嫖了有负罪感,改成综影视了_(:зゝ∠)_ 【终极丧病简介】 提问:如果让你和华哥独处一天,你会做什么? 水碧:带他去民政局。 #喂,幺幺零吗?对,这里有个人耍流氓了,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番外3      9   白逍遥其实是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萌萌哒的小女孩。   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好基友杀九幽怀里的团子妹妹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杀九幽:“……你那是什么表情?”   白逍遥一脸悲痛欲绝,看着红彤彤的团子妹妹,又看了看杀九幽那张光华流转的脸,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来了一句:“杀妹妹……好……好丑。”   杀九幽:“…………”   你我兄弟一场,本不该刀剑相向,可如今你居然敢说我妹妹丑……   “姓白的你给我站住!有本事你别跑!!!”   哥,不跑的那是傻子……〒▽〒   10   对于白逍遥来说,他的一生都仿佛陷入了“不作不死”的魔咒中。   不就是当初年少无知,嫌弃了杀妹妹一把吗?九幽用得着记恨辣么多年,连他带了糖葫芦让师姐转交都不放过,切磋地时候十分执着地要把他的帅脸踩在土里……   白逍遥怨念地蹲在绝情殿边上偷偷往下看,然后不出意外地又被哥哥带着妹妹在花岛嬉闹的画面秀了一脸,虎摸不到杀妹妹的呆毛,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唉,要是我也有一个妹妹就好了。   青少年时期的白逍遥哀怨地想着,再次对自己爹娘报以十分的不满,垂头丧气地发誓,以后一定要及时地投喂出一个暖暖治愈的萌妹陪自己玩。   然而当他历劫归来后看到了亭亭而立的轩辕水月时,他觉得自己又无声无息地作了大死……   11   “噫——逍遥你真是禽|兽!说出来给姨母听听,你对当年还那么小的水月做过什么?”   蓬莱山上,已是现任掌门的霓漫天吊儿郎当地坐着,挑着眉看向前来求助且一脸窘迫白逍遥。   “我……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就看她可爱,忍不住抱了她一下,然后稀里糊涂地,她就说要嫁给我了……这话,也不能当真吧?”   霓漫天平淡“哦”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提高声调:“所以说——逍遥你就这么丧心病狂地答应了?穿越时空给自己找了个媳妇?然后发现自己心心念喜欢的姑娘,就是当年的小美女?”   “………………”姨母你能小点声吗?说好的悄悄话,外边的人都能听到了QAQ!   霓漫天以一种后生可畏地目光看他,竖起来大拇指称赞有加:“行啊!你小子就是比你爹聪明,知道先下手为强,媳妇都知道自己挑预定了。真是代代传承,不愧是老白家革|命的接班人……”   “………………”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感觉哪里都不对的样子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霓漫天闷笑一声,大力拍了一把他的肩头,摇头道:“既然你本就喜欢人家,那还在纠结什么呢?还逃到我蓬莱避难……傻小子,快点回去和人家道歉啊!”   ╮(╯▽╰)╭提前预祝长留出了第一任掌门夫人。   12   传闻中,长留掌门首徒白逍遥和魔界第九任魔君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曾经有人听到杀九幽这么说:   “逍遥啊,以后有人欺负你了,哥哥就替你揍得他嗦不出话来直不起腰,直到他答应当你的绑定奶……快嗦!哥对你好不好?”   “_(:зゝ∠)_我觉得这天下除了你谁都欺负不了我……所以哥,你能松开踩我脸的脚了吗?”[含泪控诉]   “……呵,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当你的绑定奶?那行吧,你先把你的红颜知己给我断了,我就答应你。”   “Σ( ° △ °|||)︴不,哥,你理解错了!我真的不缺绑定奶,我还想在夕阳下多奔跑下几年……长留肯定不缺我这一口单身狗粮!”   邪魅狂狷的杀九幽冷笑,转身时隐晦地看了眼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水月。   想跟我杀九幽斗……你有我好看吗?╭(╯^╰)╮   13   小遥峰上。   “胆腑食热,精神不宁,腹胀如肿,按之不陷……”   本是专注讲解医典的沈书墨抬眸间蓦然瞥见了学生的小动作,顿了了一下,淡淡道:“清箫,你可知此句是何意?”   被捉住开小差的剑灵清箫:“QAQ先生……”   “不会?那小月你来说。”   沈书墨微笑,抬手以离经气劲下了一针于她身上,清心静气瞬间令学渣清箫虎躯一震,两眼泪汪汪。一旁聚精会神听课的好学生南无月颇为无奈回头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随即认真答道:   “回先生,这句话的意思是:胆腑有热,热气上蒸,所以才导致了病况的出现。因积食如肿,所以该取山楂食之,‘至饱,归而大吐痰水,其病遂愈。'”   “孺子可教也,对得起你决意救世救人的心志。”   沈书墨点头肯允道,一袭墨色深衣跪坐在竹帘下,日光透了进来,映出了他眉间淡若水墨的神韵:“所以,清箫,你现在可知道此句何解了?”   清箫:“OVO……额,大概是‘吃撑了要多吃山楂’的意思?”   南无月:“………………”你还真敢说啊?   ——朽木不可雕。   沈书墨头也不抬:“清箫,医典第四篇抄上百遍,抄不完不许休息。”   剑灵姑娘一听这话,几近心碎。   14   苍山白首,碧海横流。   在一切终了之后,顺利走上人生巅峰的安雨,获得了一次时光倒转重回大唐的机会。   所以她打算把杀阡陌也带回去,再去看一眼当时的故土人情。   只是降落点有点失败,两人一齐出现在了长安城的世界boss刷新点,还没晃过神来,就被一群莫名其妙地江湖侠士们磕了药似盯得一阵猛抽。   甫一警惕地击退了两波敌人,杀阡陌顿觉无趣,抬腿往安雨这边挪了挪。   “_(:зゝ∠)_……媳妇他们人太多,我看着眼烦心口疼。”   “……等我灭掉这波就带你走。”   “o(* ̄▽ ̄*)o~好~”   天宝十二年,策划派出安雨及杀阡陌血洗长安,招式自带闪瞎眼效果,屠害侠士无数,长安几近倾覆。   内世界中,杀鱼夫妇一战成名,而后隐姓埋名肆意江湖,成为NPC界一代佳侣。其唯美传说,匿于“鬼网三”新奇遇中,静待剑侠世界中的有缘人发现。   【—长留掌门上位记—end】 作者有话要说:  深爱无需多言,再次拜谢,大家有缘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